第67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馮靜蘇回來後,薛艾将自己分析的說給她聽。馮靜蘇也說了在安王府的發現。
“八卦乾位?安王要謀反?”薛艾皺眉,“可是一點都不像啊。”
這一點馮靜蘇也承認。安王此人貪溺酒色,半點不像有意謀反的人。“你說安王和莊家聯手是因為莊家能幫安王的忙,莊家能幫什麽忙?”
“莊若水的爺爺莊越江是禮部侍郎,查查看就知道了。”薛艾用手托腮望着窗外,“我覺得應該是關于宗族骨血的事情。”
“宗族的事歸宗正寺,輪不到禮部插手。”馮靜蘇話說完了,也明白薛艾的意思了。宗正寺卿是惠王,這可是皇帝的叔叔輩,老頭中正耿直,對于宗族事務格外看重,可不允許有人亂了禮法血脈,根本沒空子可鑽。
莊越江任禮部侍郎,在宗族這種事上,雖然話語權不大,但是還是可以開口說話的。另外很多人忽略了莊越江的長子莊海林的官職,他可是宗正寺丞,雖然官職低微,卻正是對口管理宗族事務的。
“要查也得等我們回京。”馮靜蘇從背後抱住薛艾,“這些日子你還要委屈一下。”
薛艾的手放到馮靜蘇的手上,“蘇姐姐,和你在一起,小艾不委屈。”
太子督建河堤一事基本完結,戶部的銀子也運到了,這些都是河堤修築款,下面的監工官員十分懂事地将三成的銀子兌換成銀票給了太子。太子卻将銀子如數退了回去,官員見狀臉色十分難看。
“我知道你們的難處,整日吃住在大堤上,忙得昏天黑地的,拿些辛苦錢也無妨。但是我是代表父皇來的,這雲國的一切都是父皇的,哪有自己拿自己的?”太子拍拍那厚厚一疊銀票,“這些是修河堤的錢,你拿回去,用在河堤上,我就當今天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你們拿了多少我都不管,但是河堤如果出事,我第一個要你的腦袋,知道嗎?”
官員顧不得擦額頭上的冷汗,趕緊點頭道:“是,下官明白。”
官員走後,太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馮靜蘇就坐在他的書房裏,“太子沒收?”
“你的話在理,這銀子收了我會有麻煩。”太子坐在書案前,“雲逸,早前就聽說飛葉津書院是個厲害的地方,我原本不在意,一群女子能有多厲害,不過如今看來你确實學了很多本事,将來輔佐朝政也不差啊。”
馮靜蘇輕輕搖頭,“我是一介女流,将來還不是要嫁人?輔佐朝堂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可不操這份心。太子之前懷疑我暗中幫助二哥,如今可還有懷疑?”
“不懷疑不懷疑,之前是大哥錯怪你了。你要是不想着大哥,怎麽會和薛三小姐走得這麽近,對吧?”太子認為馮靜蘇和薛艾走得近,也是想靠向自己。
馮靜蘇不理會太子的一廂情願,只留下一個信封,“這裏面的東西,已經足夠太子回京受賞了,太子對我好,我自然會幫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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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靜蘇走後,太子打開信封看裏面的內容,裏面是安王派人襲擊太子的真相,還有安王府的平面圖,上面特意指出正院所處的乾位。裏面還指出安王和莊家勾結暗中謀害薛艾的事。太子也不傻,很快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他只是不明白,馮靜蘇是怎麽掌握這些的。
對于這個問題,太子沒問,馮靜蘇也沒說。但是她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自己是帶着任務出行的,這就讓太子心中很多疑問有了答案。為什麽馮靜蘇無緣無故會出來游玩,而且是追着他來的?為什麽馮靜蘇會掌握安王這麽多的事情?為什麽馮靜蘇出行只帶了幾個宮女丫鬟,連一個侍衛都沒有?原來不是沒有,只是一直沒有露面而已,包括之前自己遇襲時沖出來的那群人,如今看來也應該是馮靜蘇帶來的侍衛。這麽多的事,沒有皇帝的授意是不可能的。
太子很吃驚,這個妹妹居然這麽快就得到了父皇的信任,那麽就必須要将她拉到自己這邊來了。而且之前馮靜蘇單獨和他談了修河堤的這筆錢能不能拿這件事,曉以利害,完全是個謀臣的角色。三成的銀子,這是多大的數目,就算是太子也會動心的。要不是馮靜蘇說“這裏水深,不好涉足”,他真的舍不得那筆錢。
差事已了,太子啓程回京。馮靜蘇和薛艾跟着太子的隊伍一直出了安王的封地範圍後就分道揚镳了。太子還想說什麽,馮靜蘇只作聽不懂,直接帶着人離開。
望着遠去的馬車,太子覺得自己得趕緊把歷國那個公主娶回來當正妃,不然什麽時候能把薛艾娶到手啊。
直到和太子的隊伍分開,薛艾才終于放松下來。馮靜蘇憐惜她這段時間的辛苦,路過一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兩人多逗留了幾天。
白天兩人就漫山遍野地玩,晚上薛艾就想方設法地勾引馮靜蘇,勾得馮靜蘇都快郁悶了。自己不想要這只小狐貍嗎?想啊!做夢都想啊!可是想到這丫頭才十四,是不是太小了點?她下不去手啊!
薛艾也郁悶,自己會的招術都用了,蘇姐姐就是不動心。有時候手都伸進她的衣服裏了,最後還是縮了回去,幹什麽嘛,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又是一個夜晚,薛艾早早沐浴好躺在床上等着馮靜蘇。馮靜蘇一想到薛艾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猴急樣子就想扶額,還是把話和她說清楚吧,要不然總這樣,兩人都得上火。
見到馮靜蘇上床,薛艾委委屈屈地看着她,“蘇姐姐,小艾是不是不漂亮?”
“你最漂亮。”馮靜蘇現在都不敢逗狐貍了,小狐貍現在是要吃她啊!
“那為什麽……”薛艾臉皮還是薄,“你為什麽都不碰我啊?你不喜歡我嗎?”
看着對面這皺起來的小臉,馮靜蘇覺得只要自己敢點頭,薛艾就會哭起來。
“小艾,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你還太小,等你大一點,你以為你跑得了?”
薛艾低下頭,偷偷地彎起嘴角,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襟,“那……那……”她扁扁嘴,“那人家願意嘛。”
“咳……”馮靜蘇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自己……這是寵了一只狐貍精嗎?
“小小年紀,居然這麽大膽。”她捏着薛艾的下巴,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嘴唇,覆了上去……
天亮了,薛艾醒來就窩在被子裏生氣,昨晚上馮靜蘇居然直接把她親得暈過去了。自己真是差勁,居然這麽就被蘇姐姐混過去了!
玉妍和夢安進來侍候的時候,看薛艾氣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大概紮一針就能爆掉。
兩人也不敢樂,服侍她梳妝更衣之後,兩人出門看到馮靜蘇站在對面的屋頂之上,那身影,清瘦筆直,如松如竹,玉妍感嘆道:“公主這樣的人,就該是成就大事的。”
夢安不懂這些,她只覺得自家小姐跟着這樣一個人,一輩子才會有依靠。可是一想到太子,她就替自家小姐委屈。便是日後的皇帝又如何?好色之徒必是薄情之人,小姐以後肯定不會幸福的。
薛艾此時出門,也看到了房頂上的馮靜蘇,她心中所想自然與玉妍和夢安不同。她靠着房門,擡頭看着馮靜蘇的側臉,清晨的陽光照在馮靜蘇的臉頰上,有斑駁的光影。微風吹起馮靜蘇的發絲,糾纏在風裏。她捏緊了手裏的帕子,這樣的馮靜蘇,是她的摯愛,也是她的君主,自己傾盡所有愛着的,輔佐的人原本就該如此,遺世獨立,高如冰雪。
薛艾想到馮靜蘇對自己的溫柔,臉又紅了。她也不是不知羞恥的女子,只是真心喜歡,便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對方,也想得到對方的所有。
如今是最好的機會,兩人一旦回京,就勢必要重新攪進京城的局勢之中,到那時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兩人之間就很少會有機會了。雖然馮靜蘇能夠偷偷來看她,但是皇帝對馮靜蘇越來越倚重,馮靜蘇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兩人走的是一條艱險萬分的路,不成功就成仁,她不怕死,她只是怕自己還沒來得及把最好的東西給馮靜蘇之前就死了。
她這一想就走了神,等她回神的時候馮靜蘇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又在胡思亂想。”馮靜蘇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記。
薛艾捂着自己的額頭,“壞人!”她賭氣跑開了。
玉姝跟在馮靜蘇身邊,見狀奇怪道:“公主您之前也沒少敲三小姐的額頭,怎麽三小姐這次生氣了?”
馮靜蘇搖搖頭,“她可不是生這個的氣。”她知道薛艾是氣她昨天晚上的事。
薛艾一上午都像只小河豚一樣,幾個丫頭都不敢靠近,主要是薛艾氣鼓鼓的樣子太可愛了,丫鬟們怕沒忍住笑出來惹得薛艾更生氣。
馮靜蘇也是一看薛艾就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薛艾怒道:“不許笑!人家生氣呢!”
“好好,不笑不笑。”馮靜蘇拉着她出去釣魚了。
釣魚是個修身養性的活,可惜現在薛艾生着氣,見魚兒不上鈎,她的心情更加煩躁,不停地擺弄漁竿。
馮靜蘇嘆道:“你這樣,本來想咬鈎的魚都被你吓跑了。”
薛艾繼續氣鼓鼓。
馮靜蘇搖搖頭,擡手一掌打出去,湖面上躍起來一大堆魚。
哈?薛艾愣住,瞪着大眼睛看看湖面上已經翻白的死魚,又看看馮靜蘇,“還可以這樣噠?”
“不氣了?”馮靜蘇笑,“拿網子撈魚!”
玉姝玉妍美滋滋過來撈魚。
薛艾這時候才記起自己在生氣,她剛要鼓起腮幫子,腮幫子就被馮靜蘇捏住,鼓不起來了。
“哎呀!”薛艾這下可不依了,這不是明着欺負人嘛?她伸手去打馮靜蘇的肩,兩只手被馮靜蘇一只手抓住固定。
“你還有什麽本事?”馮靜蘇笑着問。
薛艾呲牙,突然垮下臉,“蘇姐姐,我錯了。”
看看,狐貍都是狡猾的,就這變臉的速度,真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的。
馮靜蘇松了手,“別鬧了,回去吃魚了。”
“我又吃不了。”薛艾撅嘴。
薛艾因為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所以對于吃的東西興趣一向不大。釣魚只是為了玩,她根本吃不了幾口。
馮靜蘇想起在書院裏,一大堆嘴刁的夫子,以掌院為首,每天根本不怎麽吃東西,都是喝風就能活的仙人。書院裏的大廚周纖就變着法地做素菜。這些夫子都仿佛上輩子和肉有仇是的,油水一大就沒胃口了。
周大廚做魚是一點油都不加的,加點香料就能炖出鮮美的魚湯。在書院裏,魚湯是很受歡迎的,然後魚肉就歸了她們這些弟子。
玉姝和玉妍兩姐妹是軍中來的,軍中夥食不講究精致,就是量足,所以她們倆做出來的東西反而沒什麽油水。夢安和小朵幫忙把魚收拾出來,玉姝掌勺,玉妍切菜,兩人忙活了半天,弄了一桌子好菜。
薛艾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魚羹,上面一點油星都沒有。她驚訝道:“這是怎麽做的?”
玉姝笑道:“熬一大鍋魚湯,慢慢撇,總能把油全都撇掉的。”
薛艾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一個人,這幾個丫頭就要多了好多麻煩。“辛苦你們了。”
“你多吃兩口她們的辛苦就值了。”馮靜蘇伸過來勺子,舀了一勺魚羹嘗嘗,入口即化,沒有油膩的感覺,還保留了魚肉的鮮味,果然好吃。
“好吃,怎麽做的?”她覺得這口味書院裏的那些嘴刁夫子也會喜歡,打聽清楚了回去孝敬夫子們。
“公主想吃,奴婢做就成了。”玉姝得到誇獎,多少辛苦都忘了。
薛艾也吃了一勺,頓時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她和馮靜蘇的感覺不同,一向只吃菜葉子的她能吃到這種美味,多難得,多感動。
薛艾一股腦兒将一碗魚羹全都吃了,還想再要,馮靜蘇卻不讓給了。“就是山珍海味也不能這麽吃,當心積食。”
小朵看着那小小的一碗,“這麽點兒哪裏會積食?”
玉妍趕緊朝她使了個眼色,積食什麽的當然是胡說。不過再好的東西也不能一次吃太多,留點吊着薛艾,薛艾才會有興趣下頓繼續吃。
偷得浮生半日閑,總也是要回京的。薛艾這次出來雖然擔驚受怕,到底還是比在相府過得開心,身上總算長了些肉。馮靜蘇掐着她的手臂,腰肢,“還是瘦,還得再養養。”
薛艾拍着她的手,“你這是在養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