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點手腕怎麽成嫡妻
馬車駛得飛快,很快就出了城,因為趕路,馬車有些颠簸。金小玉卻仿佛一點都感受不到,抱着臂,好整以暇地從頭到腳地掃視三餅。
老實巴交的三餅咽了咽口水。乖乖,大小姐出嫁了就是不一樣,目光淩厲地像扒衣服一樣。
“現在,好說了吧,你為什麽要跟來?”金小玉雖然沒有大好,不代表燒糊了腦子。
果然警惕,自己人也不好糊弄啊。三餅嘟了嘟嘴,不滿地抱怨:“小姐,侯府那種地方有什麽好,你做什麽瞞着大家嫁到這種人家!”私下裏,他聽到不少背後嚼舌根的難聽話,當真氣不過。想不通,金小玉為什麽放着好好的大當家不做,棄蒸蒸日上的镖局于不顧。
當他發現侯府未來爵位繼承人居然就是季長豐,他好像有些明白了,但仍舊為金小玉抱不平。
金小玉沒好氣:“不是我嫁,我這是接了活,代嫁潛入侯府。”
說話間,馬車猛地搖晃。不知前路遇上了什麽,車夫顯然受了驚吓,急急勒馬。
“律律律”,拉車的兩匹高頭大馬長嘶,疾馳的馬車忽然被勒停,車身一時停不住,直往前沖。
金小玉反應很快,扶着窗框勉強穩住身形。三餅卻是個掉鏈子的貨,嗷得一聲慘叫,倒撲向她。
馬車加上三餅的沖力,金小玉跌出車門,半個身子都倒懸在外,垂下的長發幾乎挨着地。她咬了咬牙,才忍住把到口髒話給憋回去。
馬夫忙着控制馬匹,全部精神都在鞍繩上,根本顧及不到金小玉。
眼看着金小玉和三餅就要滾下車,在千鈞一發之際。車頂後側落下一名黑衣人,馬步穩穩一紮,馬車恢複平衡,金小玉反撲回去,毫不客氣地把三餅壓下去做肉墊。
去往京郊的路上,本就人煙稀少。先是莫名的驚馬,車頂上又突然多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衣人,馬夫已經吓得不輕。
那黑衣人朝他拔刀一亮,跳下車提刀就砍。馬夫腳底抹油,撒丫子跑,不一會兒就沒影了。送行的小厮不會武,見馬夫跑了,也有些猶豫該不該落跑。到底是侯府的嫡妻,要出了事,不好交代吧。
黑衣人追了馬夫幾步,忽然回過頭盯着小厮,兇神惡煞的小眼神一掃,大喝一聲,舉到向他劈過去,小厮眼前一黑,暈過去了。
那攻勢看上去兇狠,其實做個做個佯攻的樣子,說收就收。黑衣人嘿嘿一笑,伸手就探向車內。
他手伸進馬車的那一瞬,一只玉雕般白皙的手已經按上他的脈門,手指動一動,他的小命就沒了。
他身子一僵,用可以自由活動的那只手扯下臉上的黑布,苦着臉道:“大小姐,是我啊,一條。”
金小玉這才松了手,跳出車,哼了哼:“你們這又唱得是哪一出?”
貳萬不知何時也到了這裏,笑着對她說:“小姐,跟我們回去吧。”
***
季夫人在張媽的攙扶下,走近季長豐,語氣又不滿又心疼:“長豐,你這是做什麽!”
季長豐垂頭不語。
“為了個女人,還是個不識大體的寒門女子。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珍惜你的前途,現在臉侯府的臉面都不要了嗎?!”季夫人氣得不輕,半靠在張媽身上。
“母親,你口中的那個女人那是我的妻子,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您不能發落她去宗祠。”他擡眼,迎上母親失望的目光,平靜地說,每一字都十分清晰。
季夫人有些震驚,這個兒子,她從來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他也十分懂事,雖然行事荒誕,作風不羁了些。但是對她這個母親很尊重的,沒料到今日,居然為了一個新婦,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和她翻臉了。
深呼吸一口氣,她生怕自己被氣暈過去,沉聲道:“來人,把少爺給我請回房休息,沒事就不要出院了。你們都給我好生伺候着,他身邊一刻也不許離人。”
她氣呼呼地準備回房順順氣,一個仆從飛奔到她跟前,大口大口喘氣:“夫人,皇上來了,老爺在正廳伴駕,陛下說要見少爺和少夫人……”
“……!”
君心難測啊!幾日前才貶了老子的官,現在又跟個沒事人一樣,來看病倒的小子。軒帝對上德侯府到底持什麽态度?不畏受染風險,探望疫病的官員,皇帝到底什麽意思呢?
不虧是侯門主母,只是閃了一下神,她就反應過來,立馬吩咐道:“快快在院子裏加燃些艾草……還有,少夫人是去宗祠為少爺祈福,若是陛下問起來,都知道怎麽回話吧!”
潇潇小院裏的人被金小玉一番篩檢,留下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曉得進退。
留下張媽去‘叮囑’一下季長豐,季夫人來不及換裝,整理了下儀容,便匆匆趕去見駕。
才出了院門沒幾步,便看着不遠處人龍一溜,朝着這裏走來。
竟來的這樣快,季夫人長籲一口氣,快步上前,伏地于禦前:“臣婦叩見陛下。”
“是季夫人吧,請起。”慕容允淡淡地道,沒有客套地虛扶一下她,也沒有試圖為難她。
季老爺本想從新皇對待他們夫婦的端倪中,判斷出慕容允對侯府态度,這下有些難辦。
一進潇潇小院,粗放中不失素雅的布置就讓慕容允心裏暗贊。侯府中搜羅了萬千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飛石假山,玉壺金叵羅,都沒能換得年輕尊貴的帝王多一眼的關注。
而他居然被金小玉院中樹下的植物所吸引,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三七?”
季老爺不喜過問宅中瑣事,潇潇小院他一次都沒踏進來過,更不知道自家媳婦院子裏居然種了三七這樣的跌打草藥。只是點了點頭,不知如何作答,扭頭用目光詢問夫人。
季夫人則是一向看不上金小玉養護的植物,她總覺得身份貴重的人,就該養些奇珍異草,那些不知名的如同雜草一樣的花草哪裏入得了她的眼。也不知道陛下是喜還是不喜這什麽七,只得對着皇上幹笑。
慕容允露出了在侯府的第一個笑容,喜道:“不虧是武将世家,新婦擇三七而其奇珍,值得嘉獎,倒叫朕更好奇這季寧氏了!”
季侯爺一聽皇上這話,樂開了花,心想着明兒要把自己院子裏那些牡丹,月季,蘭花什麽的都鏟了,全換成三七、骨碎草、牛膝這些個草藥。推了老妻一把:“快叫那傻孩子來見駕,她真是個有福氣的。”
季夫人拉聳着臉,苦道:“回禀皇上,臣婦的媳婦為了祈求犬子早日康複,今日已前往季家宗祠。”
慕容允略感惋惜,也沒說什麽,一颔首,大步穿過正院。
龍體康健,茲事體大,院子裏焚燒了好些艾草,氣味沖鼻熏人。慕容允微微皺了眉,問道:“朕記得軍中的季醫官應回府了吧,大軍回京的路上,還是他研制出疫病的藥方。不是說季白的病症相同嗎,給朕喝一劑藥就是了,季醫官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
大家這才想起來,季然随北平軍下平涼有從龍之功,回師途上留駐汴州解疫病之急,又添新功。傳聞新皇曾親臨探望疫情區,疫區都去得,還怕探望臣子嗎?
季候爺随即吩咐下人備藥,并把季然宣來伴駕。
軒帝和季長豐關系似乎很親厚,屏退衆人,關門說了好一會兒子話,慕容允才出來。
因是微服私訪,慕容允沒有事先知會,只有侯爺一人匆匆接駕。趁着慕容允和季長豐說話的時候,四方老小來了個齊,都想在新皇面前露個臉,四夫人和瑾兒更是一番精心打扮。
慕容允一出房門,正院裏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人,山呼萬歲。
“朕是微服,禮都免了吧。”慕容允的眼光壓根都沒有落到那些閑雜人身上,只對季夫人道:“季寧氏是個寬厚有心的,宣她入宮陪太後說說話吧。”
季夫人諾諾應下了,一番叩拜,衆人送走了新皇。
“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把兒媳接回來,這是侯府多大的榮耀啊!”季候爺不明白妻子怎麽愁容滿面,朝着皇帝離去的方向發傻,輕喚了一聲。
季夫人轉過頭,愁色不改:“老爺,兒媳……是被我發落去宗祠思過的……”
季府的熱鬧,金小玉是全然不知的,她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跟着貳萬他們回去。被婆婆趕出府,路遇歹人,劫持不知所蹤,這是個多麽皆大歡喜的結局。
人都到齊了,三餅立馬竹筒倒豆一般和盤托出。寧老爺找他去侯府,許以重金,他便去了。看到金小玉那刻,就覺得事不簡單,立馬修書分別給一條,貳萬。想尋路子進府,正巧碰上六兒。一進府,金小玉就病倒了,他心急如焚不說,還聽到侯府那些勢力眼,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之後,更是恨不得早點帶她走。
終于,聯系上他們,一條他們聽說金小玉在侯府受委屈,當即怒了,最後有了現下這一出。
見金小玉凝眉不語,一條和三餅紛紛勸解。
貳萬上前一步,看定她,目光堅定而沉穩,問:“小姐,走或是不走,都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