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見不平一聲吼
寧老爺和寧夫人輪番上陣給金小玉洗腦,勸說她代嫁,一軟一硬,一威逼一利誘。
“我說金姑娘,你一嫁過去,找準時機就提和離,反正丢得又不是你自己的臉。況且你的功夫那麽好,誰能占得了你的便宜,你說是吧?絕對不妨礙你二次出嫁,不不不,是不會影響你自己嫁人的。”寧老爺笑得臉上褶子一層一層的。
只要他們寧家和侯府結親的消息傳出去,他還不要啥有啥,真等金小玉嫁過去了,說不定她也會享受那榮華富貴,繼續扮下去呢。
寧老爺,你還有沒有下限啊!金小玉極度鄙視這個賣女求榮的老家夥。
但這兩人真心老當益壯,精力無限。一番車輪戰下來,都已經日薄西山了,她餓得眼冒金星,腦大如鬥。心裏直罵家裏的面黃肌瘦三人組,這麽晚了不見她回家,也不知道過來尋人。
其實她錯怪他們了,貳萬一早就來過了,被管家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她的神經已經脆弱的一碰就要斷了,先應下,後頭的再随機應變吧。
沒想到,寧老爺笑嘻嘻地道:“金姑娘真是仗義助人啊!來來來,我們簽字畫押為證。”
“……”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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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陸行風去上德侯府複命,被小侯爺逮住抓回房間裏喝起了小酒。
“你當真對這個未來妻子不感興趣?我倒覺得寧如玉是個妙人,跟你還算般配。”陸行風端坐在桌邊,舉杯淺飲。
季長豐則是斜倚在窗邊的小榻上,腳邊有個火爐在燒着銀碳。他披着狐裘,拎着酒壺,專心地賞着夜雪,半晌才回道:“你說那寧如玉天生麗質,氣度高華,一舞天下動,我卻不以為意。”
陸行風忍不住調笑他:“這樣難得一見的奇女子都不入你小侯爺的眼,不知道哪樣的女子才得你偏愛?”
季長豐忽然溫柔地笑了:“我覺得清秀可人,自力有主見的姑娘就很好,不必非得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會點小武功也不錯。”金小玉朝氣蓬勃的臉漸漸呈現在他腦海裏,連自己不自覺地笑了都不自知。不知道金小玉這小丫頭現在正在幹什麽呢?
陸行風看了看他的神情,無聲地又飲了一杯。起身準備告辭,走到門邊卻又駐足,背對着季長豐嘆道:“季白,我當你是朋友才勸你一句。無望的感情還是少些為好,畢竟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季長豐頭一仰,把剩下的酒一口飲盡,反唇相譏:“你說的那個寧如玉倒讓我想起心吟了,你不會是因為她像你的嫂子才高她一眼吧。”見陸行風頓時臉色大變,他繼續看着窗外:“所以說,小陸,你先管好你自己再來說我吧。”
過了不知道多久,季長豐才從榻上爬起,走到門邊,看着陸行風留下雪地上的一排腳印。寒風撲面,讓他更加清醒,他之所以會反諷陸行風,不過是被戳到痛處罷了。
他想不通,老爺子逼她娶親不稀奇。奇得是不是和什麽相府千金或是郡主,而是小官吏家的女子,其用意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只有他自己的力量足夠強,才可以掙開老爺子對他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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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玉和季長豐一行六人,駕了一輛馬車騎了三匹馬風風火火地出了京城。自然,這車馬都是季長豐友情提供的。
當然要着急趕路,她可是在寧家發了毒誓兩個月內要回京城的。一路上她還要沿途找寧如玉,找到了她自然就不需要代嫁了。要是找不到……唉,想到就頭疼。
“別撓了,再撓下去你就要成少禿頭了。”季長豐取笑道。
她白了他一眼,沒有睬他,探出頭去看看風景。她從小就走镖,因為金門镖局的生意不好,她去過的地方沒幾個,并且離京城都不遠。這次的行程途徑兩個兩國接壤的地區,風土人情必是大大的和京城不同,這讓她很是期待。
可惜出門的季節不對,滿眼除了雪還是雪,無邊的雪景。頭一天,她還興致勃勃地看雪呢,第二天她就已經審美疲勞了,況且看多了雪傷眼。
招招手,她把貳萬叫了過來:“還有多久能到冕光城?”冕光城是固若金湯的名城,也是和南國交界的地方,她恨不得早些看到傳說中巍峨的城池。
貳萬是最年長的,也是金門镖局中江湖閱歷最多的。他在加入金門镖局之前,是個舉着招牌算命的,跟着他的師父幾乎把大炎走了個遍。這次的領隊及向導妥妥地就由他和六兒擔當。
“依照我們的速度,還需要十天至半個月吧。再過半日,我們已經能到淩波山了。”貳萬有些憂心,這淩波山這地界邪門,常常有人莫名失蹤。當年,就是師父也帶着他繞道走的。
他們這一行人中,除了六兒算得上高手,金小玉功夫一般,一條勉強能招呼兩下,其他的都是需要被保護的,萬一遇上些特殊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自保。
金小玉是不知道這些的,一路上醒着就和顧着和季長豐侃大山,她點點頭輕聲問:“有沒有打聽到寧小姐的消息?”她問寧老爺要了幅寧如玉的畫像,沿途打尖住店的時候請貳萬去打聽打聽消息。
看來,他們的路線和寧如玉私奔的路線不太一致。大炎接壤三國,寧如玉和曾存義可逃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見得會往同樣動蕩的北翟去,或者奇人巫術盛行的南國。
她苦着張臉把身子縮回馬車裏。季長豐正靠在軟墊上看着畫本,見金小玉探身回來,擡起頭問:“找人?”
見她不反駁,又問:“找誰?”這些日子,朝夕相對,他們也交熟了許多。
她搖搖頭,寧老爺和夫人千叮咛萬囑咐,即便是找不到寧如玉也不能把她私奔的消息透出去,女子的名節還是能保護就盡量保護。
季長豐見狀有些不滿,她既然什麽都不願意和他說,他索性翻過身專心看他的畫本。看到精彩的地方,還故意笑得很大聲。
金小玉已經閑得渾身難受了,季長豐生着悶氣不搭理她,叫她好生無聊。
伴随着一聲女子的呼喊,馬車忽然一個急停,把金小玉晃得直直撞到回過身來的季長豐懷裏。他好笑道:“小玉,怎麽一會給我看冷臉色,這會兒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金小玉毫不客氣地一記直拳,直接揍到季長豐下巴上。她明明沒有使上很大的力氣,季長豐卻嗷嗷叫。
真是心機重又愛演,金小玉決定不理會他,直接跳下車就看個究竟。
“請各位好心的大爺可憐可憐我吧。”一個年約二八少女,衣衫褴褛,跪在他們車前不肯起身。她身形瘦弱,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這姑娘和金小玉站在一起,那正好就是诠釋了什麽叫‘弱女子’和‘女漢子’。
“怎麽回事?”金小玉湊上前去問貳萬,許是和男性厮混久了,她見到女人哭也頭疼。
六兒搶着回答:“我們好好地趕我們的路,這女人忽然橫攔在我們車前,哭着喊着說有人追殺她,叫我們送她回家。”他表情不屑一顧,“我看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什麽歹人,別是要賴上我們或是要訛些錢什麽的吧。”
金小玉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六兒鼻子道:“在你眼裏,世上就沒幾個好人。”
這倒是句實話,季長豐在金小玉身後贊同的點點頭。
六兒瞬間又無語了。天啊,他家無所不能的主子怎麽越來越狗腿了!
對着那女子,她又是另一副态度,親自把她攙扶起來,露出八顆牙,以标準的笑容問候她:“你快些起身吧。你叫什麽名字,你家住何處?我們送你回去就是,反正我們趕了一路,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那女子眼光閃了閃,道:“謝謝這位小公子,我叫若雪。我家就在淩波山腳下不遠處的村莊,如果幾位恩人不嫌棄的話,可以在我家休息一晚。”
出門在外,為了行事方便,金小玉穿了男裝,所以若雪叫她小公子。
六兒欲說些什麽,被季長豐以眼神制止住了。
這半月以來,路趕得有些急,經常露宿山野。小玉沒幾晚是可以在床上睡個踏實覺的,不如讓她在農家好生休息休息。六兒擔心的,他都知道。他倒是盤算着,如果真是個局,可以順藤摸瓜,端掉這群禍害。
知主莫若仆,六兒一向是主人至上的。眼神一交彙,話不用說,心裏就有數了。
只是心塞塞,有些悶悶地怪主人偏心。
只一輛馬車,主人為了避嫌,夜宿山郊的時候,他會讓出馬車給金小玉一人睡。嘤嘤,主子處處都想到了那發育不全的黃毛丫頭,偏那丫頭還後知後覺地不甚領情。
可憐他對主子的一腔忠心熱血,主子卻全然無感,嘤嘤嘤嘤~
為了安全起見,這一行人本打算繞道淩波山,多花費個幾日走遠道。如今,遇上了若雪,只好改道朝淩波山駛去。
殊不知,淩波山上又有奇遇正等着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