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青春校園
感應到梁譯秋眼神中的殺氣,求生的本能讓王戈連忙往後跳了一大步,等經過觀察發現梁譯秋這個時候應該懶得動手,他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自己剛才冒犯的行為作出了解釋:“不是梁哥,你沒發燒你跟那個岑非做什麽朋友,他跟我們也不是同一類人,玩不到一起去。”
梁譯秋周圍的氣壓瞬間更低了一些,午睡的鈴聲已經響了起來,但教室裏大多數學生并沒有趴下睡覺,而是依舊投入在學習中無法自拔。
梁譯秋将聲音壓得低低的,問王戈:“為什麽玩不到一起?”
王戈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不明白他們這個平時都很精明的梁哥為什麽非要在這件事上犯糊塗,“那個岑非整天就知道學習,即便你跟他做了朋友,然後呢,你要帶着他一起打游戲,帶着他上黃金上鑽石上王者?”
“雖然說咱們兩個……平時不太那個……着調,但咱也不能帶壞人家。”
“我沒想帶壞他。”梁譯秋低下頭,抿着唇,聲音又低了一些,“我就想和他做個朋友。”
王戈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着梁譯秋,“我說梁哥,你可別告訴我你為了和他做朋友,你要努力學習了?”
梁譯秋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沒事硬想跟個男生做朋友是怎麽回事,他如今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推了王戈一把,“行了不說了,都睡覺呢。”
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代表就要改正這個錯誤,晚上放學的時候梁譯秋又一次等在了學校的門口,眼睛緊緊地紮在放學回家的人群裏,想從這些穿着同樣校服的少年裏挑出他最中意的那一個。
“诶,梁哥——”王戈收拾好書包從學校裏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他們的兩個正在學校的大門口張望着,這已經是第二次他看到梁譯秋在門口等着自己,這實在讓他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在從前的時候梁譯秋可是從來都沒有等過自己的。
梁譯秋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王戈,上回就是因為王戈拽了自己一下,他才沒能跟上岑非的,于是他态度兇兇地對王戈道:“閉嘴!”
“啊?”王戈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緊接着就知道剛才是自己自戀了,梁譯秋要等的人從來都不是自己。
卧槽!說好只是想做朋友的!同樣是朋友差距怎麽這麽大!這邊岑非從來沒給過梁譯秋好臉色看,結果他巴巴地在學校門口等着人家。
自己辛辛苦苦勞心勞力地在他身邊跟了這麽多年,自己憑什麽就沒能得到這個待遇?
做朋友?做個屁朋友!這明明就是在追男朋友!
岑非出來的時候學生大部分都已經走光了,他低着頭,微微有些駝背,身後背着大大的墨綠色書包。
Advertisement
這一幕落在梁譯秋的眼裏覺得尤其心疼。梁譯秋邁着自己兩米長的大長腿風風火火地跑到岑非的身邊,然後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放柔了語氣,對他說:“喂,小呆子,等等我。”
岑非偏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透着疑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等他。
梁譯秋看着岑非的疑惑的樣子,沒忍住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岑非冷冰冰地拒絕。
“……我覺得吧……”梁譯秋撓了撓頭,跟着岑非向公交車站牌走去,他好搜腸刮肚才想出了一個聽起來就很扯的理由,他告訴岑非:“老師說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我覺得老師說的挺對的,我們應該互相幫助一下。”
如果讓梁譯秋曾經的對頭們聽到他說的這話,怕是把嘴裏的牙都要笑掉一半了。
岑非低下頭,繼續往前走,嘴裏回了梁譯秋一句,“我沒有什麽需要你幫助的。”
梁譯秋從出生到現在也是第一次想要跟同學互幫互助,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幫岑非些什麽,停在原地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看着岑非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趕緊快跑了兩步追到岑非的身後,伸着兩只手托着岑非後背的書包,“你看你這個書包太沉了,我幫你拿着吧。”
說來奇怪,如果是其他人這麽糾纏着岑非,他多半是不會搭理對方半個字的,但他對梁譯秋總是要多些寬容的,也許是因為梁譯秋身上的那種陽光又幹淨的氣質讓他很羨慕,也很喜歡。
但他又不太敢同這樣的人在一起,他往前大大地邁了一步,将書包從梁譯秋的手中掙脫了出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王戈在後面看着岑非與梁譯秋的背影,對梁譯秋的性取向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他的梁哥啊,曾經帶着他們毆遍五大高中的梁哥,帶着他們一起稱霸六高中的梁哥,幼兒園的時候還帶着他把班裏最好看的小女孩捉弄得哇哇哭的梁哥。
那個曾經筆直得如一個鋼筋的梁哥,現在已經硬生生地彎成了橡皮糖,而他好像還對此一無所覺,堅決地認為自己還是一根好鋼筋。
王戈默默嘆息,同時又在慶幸幸好梁譯秋看中的人不是自己,不然的話……想想他與梁譯秋抱在一起的畫面,王戈只覺得一陣惡寒。
梁譯秋到最後也沒能如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岑非上了公交車,看着公交車在自己的視線裏遠去。
傍晚沒能将岑非送回家,以至于晚上打游戲的時候梁譯秋整個人都不在狀态,被隊友噴了好幾遍依舊是放飛自我地給敵方送着妲己可愛的腦袋,生生地把自己從王者掉到了鑽石。
淩晨兩點鐘,梁譯秋終于從王者榮耀中退了出來,并不是他想要退出來,而是被太多人舉報導致禁賽六小時。
于是他打開自己的微信,瞪着一雙綠森森的眼睛,發了一條朋友圈:想要和他交個朋友怎麽這麽難呢?
他朋友圈裏的那群夜貓子們紛紛向他表示誠摯的問候,想知道是誰這麽吊,敢不給梁少爺的面子。有人甚至還表示,如果對方繼續矯情的話,給他揍一頓就舒服了。
只有王戈知道這條朋友圈的真相,并對那位要揍岑非一頓的同學報以最大的同情。
“幹嘛呢梁哥?”第二天王戈來到教室的時候便發現梁譯秋正趴在桌上,拿着筆奮筆疾書,這個場景實在是不多見,他心中好奇,于是湊過去看了兩眼,“呦呵,寫情書呢梁哥?”
“不是,別瞎說,我這是交友信。”梁譯秋一本正經地答道。
“交友信?親愛的岑同學,你好,我是六班的梁譯秋,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對你就産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感情,我覺得我們……”王戈将粉色信紙上的文字深情地小聲地朗讀出來,讀的時候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好像搓掉了一層雞皮疙瘩。
“找打呢是不!”梁譯秋瞪了王戈一眼,王戈瞬間就消了聲。
看着梁譯秋絞盡腦汁抓耳撓腮的半個小時才寫出一段話來,王戈嘆了一口氣,問他:“梁哥,你到底是想跟他處什麽樣的朋友?”
“嗯?”梁譯秋放下手中的紫色水晶筆,疑惑地看向王戈,不懂他為何會有此問。
“你是想跟他來一段短暫的歡愉呢?還是想長長久久呢?”王戈現在已經不想問梁譯秋到底是想交朋友還是想交男朋友了,反正梁譯秋現在就是個煮熟的鴨子,只剩嘴硬了。
“當然是長長久久的。”梁譯秋說完又重新拿起了水晶筆,口中念叨了一句,“長長久久這個詞不錯。”
說完他低下頭在信紙上加了兩句話,寫完後還小聲地讀了一遍,檢查一下語句通不通順。
王戈也是被梁譯秋的這波操作震驚了,他此時終于相信那句陷入愛情中的男人都是傻子的俗話了。
梁譯秋放下手裏的信紙接着問王戈,“你有辦法?”
“不是梁哥,你看看你現在哪裏還有當年校霸的樣子!”王戈如今對梁譯秋的堕落是恨鐵不成鋼。
“岑非是不是不喜歡校霸嗎?”梁譯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喃喃道:“他這種小呆子應該會喜歡溫柔一點的吧。”
王戈算是明白了,梁譯秋現在已經中了那個叫岑非的少年的毒,無可救藥了。
他提議說:“你要不慢慢來吧,他總能被你打動的。”
“太慢了。”梁譯秋抱怨說。
“那你想強上?”
“強上什麽?”梁譯秋茫然地看着王戈,等看到王戈嘴邊的壞笑時,他瞬間明白了王戈的意思,臉刷的就紅了一片,他立馬低下頭,呵斥道:“你給我正經點。”
王戈看到梁譯秋這個樣子簡直想罵髒話了,都這樣了到底是怎麽把只是想跟他交朋友這樣的話說出口的。
“你總不能英雄救美吧?”王戈無奈地道。
王戈的這話說完後,梁譯秋竟然真的思索起來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後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
王戈驚道:“不是梁哥,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英雄救美了,咱班女生看的那些言情小說都不興這個套路了。”
“你看過?”梁譯秋問他。
“沒看過……”王戈搖搖頭。
“沒看過講個球!”
于是抱着追求真理的精神,梁譯秋派王戈去找了班上的幾個女同學,向她們打聽現在言情小說裏男主都是怎麽在女主面前刷好感度的,最後事實證明,王戈的說法是錯誤的,英雄救美的情節在小言裏永遠不會過時。
梁譯秋得到結論後,立馬開始采取了行動,他把自己的交友信疊好放進少女粉的信封裏,準備等英雄救美以後再把這封交友信送到岑非的面前。
“你就是岑非?”
放學回家的路上,岑非路過小吃街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拖進了街道的胡同裏,當他擡起頭看到眼前的三個黃毛的小混混,立馬皺起了眉頭往後退了兩步,不知道為什麽,他此時也不覺得害怕,甚至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好笑。
領頭的黃毛咳了兩聲,“我們王哥說你最近挺狂的呀,找我們過來教訓教訓你。”
說着,他向前走了兩步,還将手裏的鐵棒放在手中颠了兩下。
王戈躲在胡同口,聽着黃毛的話,抓着自己的衣袖叫道:“卧槽!他怎麽把我名字說出來了!”
梁譯秋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閉嘴!”,眼睛則緊緊地注視着不遠處的岑非。
天色暗了下來,三個黃毛漸漸向岑非逼近,領頭的将手中的棒子一擡,喊了一聲:“受死吧——”
這是提示他們該行動的暗號,王戈推了梁譯秋一把,“該你上了梁哥!”
梁譯秋卻忽然有些膽怯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我這發型還可以吧?衣服有點不合身,我覺得等會兒做動作的話會不會不好看?”
“趕緊吧,再不過去就要露餡了。”看着梁譯秋還是沒有行動,王戈只好道:“再不過去那棒子可要打到岑非的身上了。”
“住手——”梁譯秋風馳電掣一般跑了過去,一把拽過岑非,将他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指着眼前的三個黃毛罵道:“你們這些窮兇極惡、人面獸心、惡貫滿盈、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喪心病狂、禽獸不如、作惡多端、心狠手辣的惡霸們!你們愧對父母的養育,愧對老師的教導,愧對國家和人民!”
梁譯秋站得筆直,面對着對面三個手拿鐵棒的混混絲毫不退縮,他字第铿锵,語調抑揚頓挫,像是早就背誦了幾百遍一般。
而岑非抱着書包靠在牆邊,嘴角帶着笑,靜靜地看着他裝逼。
面對着梁譯秋不按套路出牌的臺詞,躲在胡同口的王戈一臉的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