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果然,出去的兩個手下過了 10 分鐘還沒有回來,外面一片寂靜,于是綁匪便又派了兩個人出去,這下倉庫裏只剩我們 4 個人了。然而這次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動靜,綁匪一直在打電話,都沒人接聽。終于,他臉色變了,氣急敗壞地朝我們走過來,我下意識地擋在張知言面前,他現在半身不遂的狀況可是經不起折騰了。
「你們在玩什麽花樣?」綁匪揪着我衣領說道。
「冤枉啊,大哥。我們倆一直被綁着,手機也被你們搜走了,打電話勒索也是按照你們的指示不敢多說一句話,我們可是啥都沒有做啊。」我擺出一副被吓壞了的表情。
綁匪明顯不信:「手機被我們搜走了……對,你們身上肯定還有別的通訊工具,說,你們做了什麽好事!」
話音未落,就見綁匪松開了我的衣領,似乎是想對我進行搜身,我急忙大叫:「大哥,咱們說好的只劫財不劫色啊。再說您就是想劫色,我後面那個可是貌美如花啊,雖然是個男的,也比我強不少。」
綁匪伸出來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被我說得面色鐵青,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咬牙切齒的聲音:「何!聆!你!說!的!是!人!話!嗎?!」
沒看出來我在拖延時間嗎?雖然不知道張知言計劃了什麽,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地準備幫他一把,結果這個小心眼的男人還當真了。
綁匪似乎想推開我走向張知言,還沒等他碰到我,身後突然有一股力量把我猛地拉到一邊,我并沒摔在地上,只是摔在了一個人的懷裏,只聽張知言在我耳邊悶哼一聲,卻是迅速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綁他的繩子怎麽解開的?我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念頭卻是這個。
與此同時,他剛才靠着的牆壁「砰」的一聲炸開,湧進來一群持槍特警。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牆壁正前面的綁匪被炸開的牆壁炸個正着,倒在不遠處,不知死活,另一個手下也在特警的槍下束手就擒。
以前都是在電影裏看到這種場景,現在真實地在眼前上演,我瞬間驚呆了。耳邊傳來張知言秘書焦急的聲音,我才回過神。
手被綁着,我只能用頭戳了戳他的頭說:「張知言,你還不起來?」
然而沒有回音,我的心裏頓時一咯噔。張知言一動不動,卻有溫熱而帶着腥味的液體順着他的肩膀滴落在我的臉上。
醫院急救室外,我穿着一個滿是鮮血的上衣坐着等候。旁人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仿佛是我身受重傷,但是我心裏清楚,在這場針對我的綁架中,每個人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傷,而我卻毛發未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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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張知言秘書和我說的話。張知言在商場裏遠沒有那麽容易,所以這種場面他早就司空見慣了。為了預防這種情況,他在随身攜帶的手表裏安置了信號發射器。鳥鳴是張知言和秘書定好的信號,秘書根據信號發射器的位置安置炸藥,聽到鳥鳴後的張知言就知道救援的人來了,等張知言掐滅信號發射器,秘書就會燃炸藥。卻萬萬沒想到張知言還在牆後面,為了護我,還将整個後背暴露給炸藥的涉及範圍。
「聆聆……」
耳旁傳來沈思淵的聲音,看到我的瞬間,他臉都變白了。我抽回思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下一刻我就被他拉入懷裏,他緊緊地抱着我,那力道仿佛想把我刻進他的骨頭裏。
「你吓死我了,聆聆……聆聆……」
他一直念着我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安心一點,只是此時的我抽不出半點精力來安慰他,滿腦子都是全身是血的張知言。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病人失血過多,身體極度虛弱,我們勉強搶救回來了。」
「腿沒有骨折,日後好好休養就無大礙。」
「只是左手被玻璃傷了神經,日後怕是不能提重物了,只能做些日常舉動。」
「還有,病人後背上的炸裂物有一塊傷到了肺裏面,日後很可能出現胸痛氣短的問題,這……也只能慢慢回去養着了。」
醫生針對我們的問題一一解答,一瞬間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張知言性命無憂了,可是卻有了這一身的後遺症。
病房裏的張知言還未醒來,蒼白的薄唇還是緊緊抿着,沒受傷的右手插着點滴。看着他毫無血色的面孔,我心裏一陣複雜。之前我對他無感到厭惡,因為總是下意識地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責任歸結到他的身上,将之前何聆的死怪在他身上,可是出了這件事後,我沒辦法再心安理得地怪罪他了。本來小說是在虐女主,結果我穿過來以後,似乎是張知言一直在受傷。
細想他也并沒有什麽錯,只是不愛何聆而已,而現在,連這唯一的借口也随着他的舍命相護不攻自破了。
他愛何聆,而我終究不是那個陪了他近 20 年的小姑娘。
「張知言,我替之前的何聆原諒你了,我欠你的,我會……記住的。」
從張知言的病房裏出來,就看見門口等着的沈思淵,看着他滿臉愧疚不安,我只覺得已經被張知言蹂躏百遍的心更痛了。
「聆聆……」
還未等他說完,我就走過去抱住了他:「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沈思淵身子一僵,随即回抱住了我:「不,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是我沒有在你需要的時候陪着你,是我的錯。」
不,你陪過了,在小說裏,陪在何聆身邊的一直是你,為此你還失去了你的所有。
我心裏默默地說。
沈思淵繼續說道:「聆聆,方才我看到了……你看張知言的眼神……我更害怕的是,看着你完好無損,我的第一念頭竟然是為什麽當時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看着眼前極度不安的沈思淵,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張知言為我做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他怕我會心軟,怕我會……心動。
「我已經有了你,就足夠了。」
我開口,沈思淵瞬間松開了我,眼中滿是狂喜,他還未開口,就被身後之人打斷:「何……何小姐?」
我回頭,看到的卻是何父身邊的秘書王叔:「王叔,你怎麽會在這裏?」
心裏湧起一個不詳的念頭,下一秒這個念頭就成真了。
「何小姐,你父親……何總這兩日身體不适,一直在住院,後來聽到你被綁架的消息,突發腦溢血昏倒了。」
我頓時感覺眼前一黑,果然又來了,又是小說的情節,先是被綁架,後是何父腦溢血,這小說真是不給自己半點喘息的時間啊。
住院不是死亡,至少小說還給我留了點餘地,沒有和原著一樣讓何父直接撒手人寰。
正當我準備随王叔去何父的病房時,手機響了,是張知言的秘書,還真是所有的事都紮堆一起來了。接通後:
「何小姐,綁架的幕後之人查到了,是……劉玉容。」
劉玉容。
小說裏并未出場過幾次,她的身份是原本應該被何聆誤害的——
何念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