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節課開始睡,都第四節課了
的大雪。“
”騙人······“
”哇!好漂亮耶!是櫻花嗎?“何葉菲菲伸出手去接住那些粉紅色,大朵大朵飄落的花瓣。
”看見了嗎?“竹尺軒在她的耳邊低喃。
”我看見了!是粉紅色的雪!是櫻花雪耶!“何葉菲菲興奮的大叫。
”喜歡嗎?這次我沒有騙你哦。“
”是!竹啊,你是怎麽想到的哦!“
竹尺軒沉默不語。
他靜靜地看着何葉菲菲在櫻花飄落的樹下蹦啊蹦,笑得一臉燦爛。
”可是,竹!“何葉菲菲沖他甜甜的一笑,”為什麽櫻花會在冬天開啊?“
”因為何葉菲菲想要粉紅色的雪啊。“
”可是,你是怎麽讓櫻花在冬天開放的?竹是怎麽做到的?“
”喜歡嗎?“
”喜歡!“
”好看嗎?“
”恩!非常非常好看!“
Advertisement
”比我還好看嗎?“
竹尺軒親昵的吻上她額前的頭發。】
竹尺軒伸出手,一大片白色的雪花落到他的手掌,竟然沒有很快的融化。似乎,在旋轉,旋轉着,沖他甜甜的笑······
粉紅色的,雪?何葉菲菲,這一次的雪,真的,是粉紅色的--
竹尺軒朝天打了一槍,他幾乎都沒有瞄準,也沒有看天。聲音不響,在一片萬籁俱寂中顯出了空寂。
一只過境的鳥兒飛過,不幸被擊中掉落。它褐色的身軀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落地--都 來不及發出甚至一聲哀鳴。
鳥兒的屍體落地的積雪被砸出一個小坑,積雪濺開來被它的身軀裏流出的鮮血染成一片紅色,在它的體溫下慢慢融化,竟真的染成一片粉紅。
竹尺軒蹲下身去,捧起一捧粉紅色積雪,雪花緩緩從他的指縫裏慢慢傾瀉下去,像絕沒有溫暖的沙子,手心的積雪變得越來越少,一部分滑落,還有一部分融化成了粉紅色的水,緩緩蒸發,旋轉,升騰。
竹尺軒低下頭,向手心吻下去。
他的唇觸到粉紅色的雪。
他的唇和粉紅色的雪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冰涼。”沈管家,你在等誰啊?“何葉菲菲從窗口看見了沈管家焦急等候的身影。
”小姐——少爺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那他一定在公司啊,他不是經常不會來嘛。“
”可是我打了幾十通電話也沒人接——“
何葉菲菲略微皺眉:”問過秘書和司機了嗎?“
”問過了,沒有——“
”也許他自己開車一個人出去了吧。“
”可是——“
”沒有可是啦!沈管家你胡思亂想!“何葉菲菲雖然嘴上那麽說,心裏卻沒有底。
何葉菲菲和沈管家在雪中站了一夜。
天邊已露出一點點的粉紅。
沈管家幾乎要把手機打爆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何葉菲菲全身冷得發抖,卻還是站在雪中,不住的跺着腳。
她只想要等一點點的消息。她的腦海裏始終徘徊着一件事--要不要聯絡警方?
手機終于響起,何葉菲菲似乎被這個突兀的聲音吓了一大跳,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按下通話鍵--
”喂--“她的聲音是在顫抖的。
”菲?你的聲音怎麽怪怪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沐宇斌--“不是他!不是他!何葉菲菲幾乎要絕望的哭喊,她還是盡量保持聲音的平穩。
”怎麽了?“
”大概——額,大概感冒了吧,所以聲音有點那個。“何葉菲菲嘿嘿的笑着。
”哦,那你要乖乖的哦,注意身體。“
”恩,我知道了。“
”我可能還要過兩天才回來,所以 你——“
”我知道了。“
”好,那我——“
”恩,我挂了。“何葉菲菲挂斷了通話。
”小姐。“沈管家的聲音也是顫抖的。
”我們馬上通知警方。“
”小姐?“
”不會有事的,對吧?“何葉菲菲報以沈管家最大的微笑。
不會有事的······
”小姐,您說會不會是綁架——“
”住嘴!不可能!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敢綁架歐玟啊!他不要命了啊!“
”可是——“
”好了你別說了!這件事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
”是。“
如果說歐玟真的遇到了什麽事--何葉菲菲心裏一驚--歐玟,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才好,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動歐玟呢?他可是歐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唯一執行人,歐玟是不可一世的王,誰敢,誰又可以傷害歐玟呢?不可能,目前為止只是沒有聯系到歐玟而已,并不代表他--他不可能出事,如果真的有人綁架了歐玟,又是誰呢?不可能--
何葉菲菲猛地一顫,他--
他有足夠的理由有足夠的勇氣,而且--何葉菲菲覺得世界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某些方面他真的--何葉菲菲太了解他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千萬不要是他才好······何葉菲菲不敢往下想,雖然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
他真的行動了嗎?不,不要是他······
何葉菲菲在恐懼。
萬一,萬一他······
何葉菲菲握着手機的手顫抖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該打110還是其他的什麽號碼,及至她發現自己的手心的汗水已完全浸花了屏幕。
何葉菲菲按下通話鍵,她的手竟顫抖到不聽使喚,手機險些從手裏滑落,通話鍵按了三四次。
可是她,居然不敢聽來着那頭的聲音。
鈴聲響了很久很久。似乎是故意的在等待什麽。
當鈴聲終于停止的時候,沒有聲音。
何葉菲菲又開始顫抖,也許是下雪天有點冷吧,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竹--“何葉菲菲終于顫抖着說出這一個字。她的嘴巴離手機很遠,所以聲音應該很輕很輕。
竹尺軒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我知道你在聽,竹。“
對方還是沒有聲音。
”竹尺軒你說話啊。“
沒有聲音。
何葉菲菲有些粗重的喘着氣,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竹尺軒你就是吱一聲也好啊。“
”歐大小姐找我有事嗎?“竹尺軒把”歐“字說的特別用力。
”我······“
”歐玟在我這兒。“
何葉菲菲擡頭,一大片雪正在從她的眼前飄落。出乎她的意料,竹尺軒竟會如此坦白的告訴她。
”竹——“
”怎麽,歐大小姐是在擔心嗎?“
”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殺了他。“
”不!“
”他在我手裏,現在,我殺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不!你不可以——“
”我——“
”心痛嗎?你也知道,失去親人的痛嗎?“
”他現在······你在哪兒?“
沉默了很久很久。
何葉菲菲低下頭凝視一片被她踩得發黑的積雪。
本來,雪是白色的啊······
”竹——“
”文澗11號倉庫。“
”竹--“何葉菲菲死也沒有想到竹尺軒會毫不隐瞞的說出來。
”你、敢嗎?“竹尺軒的語氣裏明顯的嘲諷。
”你不怕我帶警察——“
”我怕。“
”我會這麽做的。“
”我只讓你來,不過,警察來了也不錯,省的他們到時候還要追捕我。“竹尺軒的聲音冷冷的。
”笨蛋······“
”讓警察來見證歐玟董事長的死亡,不錯吧?“
”不,不可以啊!“何葉菲菲盡量多的說話,她剛剛已經打手勢讓沈管家報警了,警察現在應該趕過去了吧,她能做的事情一件也沒有了,她只能拼命抑制自己發狂的絕望拖時間。
”你在拖時間,對嗎?“竹尺軒的語氣裏有明顯的輕蔑。
------題外話------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約黃昏。
——林逋《瑞鹧鸪》
惆悵東欄一株雪(十二)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二十六)
“我——”
“放心,警察來之前你的歐玟不會有事。”
“笨蛋你快收手啊!你如果傷害歐玟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很久。
“喂?竹尺軒,你還在嗎?回答我啊!”。依舊是沒有聲音。
“竹尺軒——”
“你擔心我死嗎?”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令菲菲始料不及。
“竹——”
“竹尺軒和歐玟,何葉菲菲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的歐玟吧?我什麽都不是啊。”
什麽都不是——
不,竹尺軒,絕不是這樣的,你是何葉菲菲的全部——你怎麽會什麽都不是呢?
可是,竹,你放過我——
放過我好不好,我受不了——
“你的歐玟——”
不,不是的,歐玟從來都不是何葉菲菲的,可是何葉菲菲,從來都是竹尺軒的——
所以,你放過我啊——
“你——他現在怎麽樣?”
“想聽他的聲音嗎?”
“我——”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電話那頭,竹尺軒把手機遞給歐玟。
歐玟怔怔的盯着手機沒有說話。
“接吧,也許這是你最後一次跟她說話了。”竹尺軒是在冷笑着。
沒有人讀得懂在粉紅色不可一世的光下掩埋的是怎樣的痛。
竹尺軒的手機,竟也是粉紅色的呢。
歐玟盯着那一片粉色發呆。
他的眼前逐漸模糊,模糊,泛成一片落日——
從天窗裏飄落的雪,毫不留情的砸在歐玟的頭頂。
那些雪似乎有千斤的重量,使他擡不起頭來。
電話被無情的挂斷。
何葉菲菲突然醒悟,電話,不是竹尺軒挂斷的——
歐玟——
文澗11號倉庫是嗎?竹尺軒,你是不是,也在掙紮和猶豫?不然你為什麽不馬上殺了他,為什麽要告訴我——?
竹尺軒——
今天的雪好漂亮哎,你看見了嗎?竹——
粉紅色的櫻雪——竹尺軒門外還記得呢——可是這樣子無與倫比的粉紅色是不是再也注定不會屬于我?
竹,冬天過後,就是春天了啊——
春天——
何葉菲菲咬緊了嘴唇,竹尺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狠心,我看不到春天的——
何葉菲菲還是掙紮着,她要努力打起精神來!歐玟——竹尺軒——不管等待我們的結果是什麽,我們該面對的,誰也逃不了——
文澗11號倉庫。
歐玟把手機遞還給竹尺軒,竹尺軒略有些詫異,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無不想與外界取得連系,可他卻挂斷電話——
竹尺軒又釋然了,面前這個人是歐玟啊,因為是歐玟,所以他會出奇的沉着和鎮靜,即使把槍頂在他的額頭也不會有絲毫懼色的,縱使要他死,也不會遇到任何卑微的乞求,而任何想要與他抗争的人在他面前毫無優勢可言,任何人都無疑會被他尊貴的力量打倒,從他的幽藍色眸子裏散發出了某種光亮,無不顯示了,他永遠是不可打敗的王。
竹尺軒突然驚顫,他感到,他殺不了,這樣的歐玟。
起碼,在某些方面,他确實不可以被打敗--就像父親永遠都是他的手下敗将,就像竹尺軒永遠不可能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複仇--
因為竹尺軒和竹文華都只懂得去逃避--
“我也會用死去逃避。”歐玟突然開口,竹尺軒驚怔,為什麽,歐玟會知道他心裏在想的事情?
“我不怕你對付我,是因為我在逃避。”歐玟依舊暗沉冷靜的聲音。
“你會把電話挂斷,也是因為你在逃避嗎?”竹尺軒詫異自己竟會和歐玟如此平靜的說話。
“——是。”
竹尺軒不得不承認,歐玟和何葉菲菲,還是有一些地方是相似的吧?他們有一些地方的确很像,盡管他和他和她都不願意承認。
“你是深愛着她的。”竹尺軒站起身的時候歐玟說出了這麽一句令他始料不及的話。
竹尺軒的身體就那樣僵在那裏。
“是。”歐玟也沒有想到竹尺軒會回答得如此痛快。
“我們都只是在逃避而已。”
“也許——”竹尺軒握緊了拳,“你是對的——也許。”
竹尺軒打算走出去。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吧。”歐玟說。
竹尺軒停了一會兒,他竟是輕笑着的,“我以為,你根本沒有注意到呢。”
“把它還給我。”歐玟的語氣裏第一次有了商量的意味。
“你在求我嗎?”
歐玟沒有說話。
“求我,我就會給你。”
歐玟似乎沉默了很久。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啊。”竹尺軒又是輕笑的。
“是。”
“什麽?”
“是。”
竹尺軒有冷汗滴下來了。
歐玟的“是”,是什麽意思?
他說--是--
意味着——
“那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是。”
“比--比你所謂的尊嚴重要?”
“是。”
“那——”竹尺軒握了握拳,“那--既然那麽重要,為什麽要放棄呢?”
“還給我。”
“你是在乞求嗎?”
歐玟沒有說話,歐玟的眼看向竹尺軒,竹尺軒別過頭去,歐玟的目光有一種力量,仿佛他可以看穿一切——竹尺軒就是害怕被他看穿——
竹尺軒以為自己已經掩埋得夠深了——
“還給我。”
“你的生命都捏在我的手裏,有必要拿回那個嗎?”
“還給我。”
“如果我不肯呢?”
歐玟沉默了。
“我恨你。”
竹尺軒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歐玟的手無意識的垂落,修長的指節。
他的幽藍色眼眸裏永遠有一種暗沉一種尊貴一種不可一世一種--痛——雪依舊在下,絕望的銀白色像是把全世界都吞沒。
“七哥,為什麽遲遲不動手?”倉庫外,一個貌似手下的人問竹尺軒。
竹尺軒掃了一眼周圍,沒有動。
“留着他是個禍害,萬一警察來了咱——”
“等一個人。”竹尺軒說。
“七哥,等誰啊?”
竹尺軒掃了一眼他,那人立刻沒了聲音。
“七哥!”一個頭發染成紫色的人急急忙忙蹦過來,眼裏有驚慌之色。
“說。”
“七哥,警察來了。”他壓低了聲音。
“有多少人?”
“不清楚,我們目前只有二十三人。”
竹尺軒握了握手槍。
“七哥?”紫發人試探性的問。
竹尺軒的眸子裏飛快閃過一抹暗沉。
“七哥,我們怎麽辦?”
竹尺軒看了他一眼,似乎有點猶豫的說:“她——她來了嗎?”
“誰?”
“子彈上膛,通知大家,進倉庫。”竹尺軒頓了一下,說。
“是!”
倉庫裏,光線不是很好,即使開着燈,也顯得格外昏暗。
雪還在下,從那扇天窗裏飄落下來,飄下來,飄下來——
倉庫很大,現在零零散散站着二三十個人,沒有人做聲。其實這幫人平時懶散慣了,都鬧鬧哈哈的,可此時,沒人敢做聲,寂靜的可怕--不是擔心即将到來的警方,他們出生入死慣了,他們根本不會怕什麽--只是--這一次,他們手裏的人--那個人--是歐玟。
他身上有尊貴暗沉不可一世的光,讓人喘不過氣,發不出聲音--歐玟即使作為人質,即使變成如此卑微的方式,也同樣是尊貴的王--他的尊貴是與生俱來的,是骨子裏傲慢的尊貴--沒有人可以抵擋這樣子強大的力量--他是王。
“七哥,他怎麽辦?要不要綁起來?”紫發人低聲嘀咕。
竹尺軒示意他去做。
竹尺軒走到歐玟面前。
歐玟此刻被繩子綁着,坐在地上,背靠着牆,他始終低頭沒有看周圍一眼--他完全沒有理會。
竹尺軒蹲下身,粉紅色外套垂到地面,地上很髒,積聚多年的灰塵散發着腐朽的味道,他的衣服染上了一層灰。
“警察來了。”竹尺軒說。
歐玟別過頭去:“你是故意等警方介入的。”
“是。”
“你讓你和你的手下陷在了困境裏。”
“是。”
“你這不是讓你的手下身陷困境嗎?”
“是。”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你的手下都叫你七哥。”
“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為什麽還不動手--現在是時候了。”
“不。”
“你在等她來,對嗎?”
竹尺軒沒有回答。
“如果你現在不動手,待會兒會很麻煩。”
竹尺軒沒有說什麽。
“我清楚,你既然敢做就沒想活着出去。”
“是。”
“值嗎?”
“很值。”
歐玟沉默了一會兒,“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什麽?”竹尺軒明顯愣了一下。
“還給我吧。”
竹尺軒輕笑:“這個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是。”
“我把它丢了。”
“你在撒謊。”
“我為什麽要騙你?”
歐玟沒有說什麽。
“丢了就是丢了。”
“還給我。”歐玟的語氣裏第一次有了愠怒。
“你在生氣嗎?歐大董事長。”竹尺軒有點玩弄的捏着自己的下巴。
“還給我!”這一次歐玟是突然狂喊出來的,在場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他就是一尊沉默多年的火山,突然爆發的怒氣可以吞噬掉一切,有了一點點硝煙的味道。
“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交出人質,繳械投降!”
外面突然傳來很不和諧的喊話。
竹尺軒略微皺眉。
倉庫裏的氣氛有點凝重起來,每個人的手都揣在了腰間。
“去看一下外面。”竹尺軒吩咐手下。
“是!”
不一會兒,那個手下從天窗爬下來,向竹尺軒報告。
“怎麽樣了?”他問。
“七哥,出動的全是武警,全副武裝的,大概一百來號人。”
“不對,七哥,還有七八百特警在後面!”另一下屬報告。
------題外話------
恁數重鴛被,怎向孤眠不暖。堪恨還堪嘆。當初不合輕分散,及至恹恹獨自個,卻眼穿腸斷。
——柳永《安公子》
無奈鐘情容易絕(一)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二十七)
【“何葉菲菲!”他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引得大家都擡起頭來。
“什麽?”何葉菲菲站起來向外面望了望。
“哇!他好帥啊!”
“他好像就是傳說中的竹尺軒哎!”
“好帥——”
的确,很帥,一種不可一世的帥氣。一身粉紅色的少年,可是絕對不帶半點的娘娘腔。從上到下,粉紅色的T-shirt,深藍色的牛仔褲上綴滿粉紅色的流蘇,連皮帶也是粉紅色的。手上的腕帶和手表也是一律的粉紅色,粉紅色的跑鞋,粉紅色的襪子。一個全身上下都被粉紅色包圍的男生。他略帶粉紅色的眼眸裏放射出深邃的不可一世的光。黑色的短發在風的作用下,粉紅色的發尾。
何葉菲菲有點莫名其妙的走出教室。
落日一般唯美的少年。
只是,這個人--不認識啊!
可是,他好帥——
他冰徹天宇的酷,他眼裏有訓傲不羁的不可一世的光。
何葉菲菲有觸電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只有小時候遇見歐玟的時候有過,那是一種叫做奇怪的情感。
“請問你是--”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他點頭。
“為什麽你會穿一身粉紅色啊?”何葉菲菲有些詫異一個男孩子會打扮得全身粉紅色,可是不得不承認,似乎粉紅色跟他很配啊。
“何葉菲菲不是喜歡粉紅色嗎?”他說。
“我是——”
他的手按在何葉菲菲的額頭。
何葉菲菲感到一陣冰涼。
“粉紅色的,請問你是--”
“你是中國人吧?”
“是。請問你是--”
“好。”
奇怪的男生走遠。
莫名其妙——
何葉菲菲摸了摸額頭,被他觸過的地方冰涼。】
這是何葉菲菲第一次認識他。
可是這樣子突然莫名其妙闖進她的世界裏的少年,終究成為抹不去的、成為她心裏生命中永遠唯一不敢觸摸的痛。
如果可以選擇,可不可以,抛掉這個記憶?
可不可以,不要再去痛?
她恨他。
【“竹——”她靠在他的肩上。
他冰涼的手移開她的頭。
他的手指不經意觸到她的褐色長發。
他的手指彌留有她發間淡淡的香。
“你怎麽做?”他問她。
“我——竹,不是這樣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的——當時我們都不在場啊,伯父他——”
“是!他的自殺的!”竹尺軒的眼前好像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六十八層的樓頂。
冬日的寒風,很冷,很冷的吹刮到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
他是被戴上沉重鐵鏈他一步邁向那個解脫了的須彌幻境。
那天的天是有史以來最黑暗的。
中年男人從六十八層的大樓飛身躍下,他俯視着這個世界,剛剛他還在雲端,而此刻,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地獄靠攏。
六十八層······
有六十七層的距離,他以為他在飛翔,他終于得到的是六十七層的解脫--而最後的一層是致命的,他--摔得血肉模糊。
“竹。”她有些害怕。
“我在幹什麽!”他捏住了她的喉嚨,“我自己的父親死亡的時候,我在幹什麽!我在另一個國家和仇人的妹妹花前月下!”
“竹!”她掙紮着。
他放開她。
“竹--”她拉住了他的手。
他站起來,掰開她的手。
決絕,斷裂。
“我要怎樣做才可以?竹尺軒?”
她哭泣着請求。
“除非--”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除非----
----你死掉。
你死掉。
······】
明明下的是雪,落到身上,卻變成了雨。
粉紅色的,櫻花雨。
絕望和無力的槍聲依舊在無力的空響。
它響了很久很久——
它成為生命裏一輩子的夢魇,抹不掉——
不可以——
這個槍聲一直響一直響——“菲!菲!你醒醒!”沐宇斌搖晃着她。
不,不要醒,活着是一場夢。不要醒,永遠——永遠——
她的額上全是冷汗。
她的手,冰涼。
她在恐懼。
她在掙紮。
沐宇斌把她摟在了懷裏--無法給她他的溫度······
病床上的她是一只尋找回家的路的野薔薇,她好小好虛弱好無力好可憐,她——
“我怕!——沐宇斌我怕!”她像無助的小孩一樣驚慌失措的哭喊。
“沒事了啊,別怕。”沐宇斌只能不斷的這樣說着安慰她。
“不!不要——求你——”她依然處于掙紮之中。
“沒事了,別怕——”
“竹尺軒,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我夢到······歐玟!”
她全身都在顫抖,沐宇斌摟着她的時候,她全身冰涼,她虛弱透明到就像空氣,讓人懷疑她存在的真實性。
“好了,做夢而已,都已經過去了。”
“不要——我不要——”
【“你把手張開。”他笑着說。
“幹什麽呀?”
“張開。”
“哦。”她把雙手攤平放在他面前。
“然後--閉上眼睛。”
“是什麽東西呀?”
“先閉上眼。”他有點神秘兮兮的。
她乖乖閉上眼。
手心裏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拱動,麻麻的,癢酥酥的。
“睜開吧。”他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她緩緩睜開眼。
一片青綠色在她的手心,笑嘻嘻的向她打招呼。
“啊--毛毛蟲!”她撒手把它丢在地上,大喊大叫。
“你——”她幾乎要哭了。
“怎麽樣?這個禮物是不是夠surprise?”他邪邪的笑。
“我讨厭你啊!”她轉過身去不想理他--可是,他摟住了她。
他強行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心口。
她的手心依舊在麻麻的癢酥酥的的感覺,讓她不覺以為那條毛毛蟲又來了。
不管洗了多少次手,都洗不掉手心那種麻麻的癢酥酥的感覺。
後遺症_
他牽起她的手。
“竹尺軒和何葉菲菲要永遠在一起,好嗎?”他似乎的在低聲的尋求,一個答案。
“不--好!”毛毛蟲事件的怒氣還沒有消。
他用一種受傷的表情看着她。
“等_”她低下頭,“等我變成了老婆婆,又醜又難看,你就不要我了!”
“等你變成老婆婆了,我也變成老公公了啊,竹尺軒就會讓魔法師賦予你永遠美麗的青春。”
“你又做不到——”
“沒辦法啊,就算你又老又難看,我也只好認栽啊,誰叫我是你的俘虜呢?”
誰叫我是你的俘虜呢?何葉菲菲,你俘獲了我······】“菲,不會有事了——”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她依舊處于昏迷的狀态。
何葉菲菲······
“沐宇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緩緩睜開眼。
“菲!”他有一些欣喜。
“我睡了多久了?”她還是有一些迷迷糊糊的。
“很久了啊,你昏睡了三天了。”
“這麽久了啊。”她低頭自語。
“沐宇斌——”她流下了眼淚。
“沒事了啊!乖。”
“可是,沐宇斌,你不要離開我——”
“笨蛋,我怎麽會離開你啊。”
“我——我很沒用對不對?”
“沒事了啊。”
“可是歐玟——大家——”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沐宇斌穿破陽光的笑。
“沐宇斌。”她更加聲嘶力竭的哭。
“沒想到我不在幾天,你就變成這樣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的?”
“我——都是我不好——”
“我去叫姐夫啊,你昏迷的這幾天,都是他整日整夜的陪着你。”
“什——什麽?歐——”
“是呀。”
“可是歐玟,他沒事嗎?他——”
“你放心,他沒事。”
“可是——可是我明明聽到槍響的,竹尺軒明明開槍了——”
他寵溺的點她的鼻子,“笨蛋,你是一個英雄。”
“什麽?”
“據說竹尺軒開槍的時候,你不顧一切的沖過去撲倒了歐玟,所以竹尺軒沒用打中任何人,沒有人受傷。”
“真——真的?”
沐宇斌輕笑,一臉的妖嬈:“笨蛋垃圾桶原來的因為歐玟死了才這麽傷心啊。”
“我——歐玟真的沒事嗎?”
“當然。”沐宇斌在她的耳邊說,“因為他有一個英雄的妹妹。”
“沐——沐宇斌,你掐我一下。”
“好。”他笑着吻住她的頭發,“是不是真的?”
“你走開呀!”她推開他。
“那你要好休息哦。”
“哎--沐宇斌。”她叫住他。
“大小姐還有什麽事啊?”他有些慵懶的靠在門框上,陽光照進他的眼眸,依舊笑得一臉妖嬈。
“我······”何葉菲菲哽咽了。
“想問竹尺軒,是不是?”他走到她面前,壓低了聲音。
何葉菲菲猶豫了一下,點頭。
“他被抓的時候連反抗都沒有。”
“呃?”
“因為他看到你不顧一切的替歐玟擋子彈,一定不好受吧。”
“可是······”
“三天後,法院将會對他進行審判。”
“三天?”
“是。”
“那——會被判什麽刑?”
沐宇斌皺了一下眉。
“斌——”
“我——我不知道。”
“沐宇斌——你說啊,他會被判什麽刑?”
“我不知道。”
“沐宇斌!”
“何葉菲菲。”
“呃?”
“你關心他,對嗎?”
“我——”
“如果他被判死刑,你會怎樣?”
“我——”何葉菲菲的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下來了,“我不知道。”
“你會難過的要死掉,對不對?”
“我——”
沐宇斌沉默了很久。
何葉菲菲擡頭的時候,發現沐宇斌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她想追出去。
她想要逃離。
她會痛的要死掉,一定。
因為······
三天······
她昏迷了三天。
是什麽讓她昏迷了三天?她到底······
為什麽······為什麽要不顧一切的······值得嗎?
------題外話------
若比相思如亂絮,何異。兩心具被暗絲牽。
——張先《定風波》
無奈鐘情容易絕(二)
天空不一定永遠是藍色(二十八)
--你是誰?
歐玟靜靜的坐在那裏一個下午了。
他坐在落地窗的前面,像一尊雕塑。
秘書們不敢去打擾。
似乎三天來,他疲于奔波在醫院和公司之間,累的不知道疲倦。
細心的人注意到,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像是,丢失了最珍貴的珍寶。
他是那樣的英俊,那樣的帥氣,完美的臉龐,完美的一切。有張讓全世界都失去色彩的面孔,他藍寶石一般炫目的眼睛,讓太陽都隐去光澤。
暗沉而尊貴的光。
然而,他是落寞的,那雙眼睛,迷茫得沒有焦距,呆滞地望着遠方。三天來似乎他想了很多很多,也許,他是錯的--
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會去想要重新擁有--
“歐--歐董。”吳秘書小心翼翼的進來,小心翼翼的說話,小心翼翼的害怕破壞這樣子的寧靜。
他是歐玟。
歐玟似乎根本沒有聽到。
“歐董,醫院打電話來說,菲菲小姐醒了。”
歐玟似乎動了動,他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秘書悻悻的退出去。
歐玟看了一眼桌面,迅速的起身。
可是他沒有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