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快刀斬亂麻
蕭閱來不及感嘆自己騎馬都沒有白夕禹的速度快, 便已見京安城郊外南楚随軍同影門百名蒙面死士打的難舍難分。影門死士一出手, 當真是個個以一敵十。
李原靖今日沒有出現在宮中,想來是駱鴻也知道今日是至關重要的一日, 若勝了還好,若敗了,李原靖杵在靖文帝和封為跟前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只是他大概沒有料到,封為會咬着不放,且出手如此狠厲。
那西晉同東渝此時倒很是聰明,見南楚明顯不敵, 竟沒有出手相助。而仍是自顧自的趕路。想來他們心裏也清楚,在大周天子腳下,不是和大周作對的時機。這方打的你死我活,他們倒是沒受任何影響的自顧自的趕路。
只是,蕭閱覺的他們是多慮了, 出手的是影門, 而不是大周正軍, 影門雖然忠于皇帝,可到底是江湖組織。一個江湖組織,怎麽也不敢打着大周的敕令攻打一國。不過, 自己想打,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蕭閱想,當年影門前門主被先皇招安時,給自己留的這一手, 倒極為聰明。我聽你的命令,但在你沒提前說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時,我仍可按自己風格行事,只要所行之事不傷大周利益不違江湖道義便可。
如今看來,封為敢這麽做,一是因為脾氣,二是因為先皇與前門主這一盟約;如果有個三的話,那便是為了大周。
所以,夕禹才會如此緊張,緊張的終于站不住。見李原靖已身負幾處傷時,持着洞簫,飛身而入,躍到了李原靖身邊,扶住他的胳膊再一躍,躍出了包圍圈。
見此,蕭閱想起在臨淵城時,駱少津跟他說過,如果有一天李原靖死了,那一定是因為夕禹死在了他前頭。
那時聽着倒還沒覺的什麽,只現下想起,只覺的或許有一日夕禹真的會因李原靖而死!
這一想法突的闖進蕭閱的腦子,令他忍不住一顫。再一看,夕禹的白衣上已染上了不少塵埃。
封為仍站在一旁,挑着一抹冷笑指揮作戰。
見白夕禹加入時,臉色驟然又冷了好幾個度,遂負手上前幾步,冷喝道:“夕禹,兩年前你告訴本座李原靖身份有異,自請命入南楚接近調查他,順勢盯着南楚;因着你與他兒時的情分,他對你不會有防備。本座信你,可你卻在南楚因他差點傷及太子,已是大過。”
封為話落,蕭閱見夕禹手中正在為武的洞簫顫抖了一下,而李原靖一身玄衣上已沾滿了血跡,可他的眼神比那血跡更為駭人。
可封為的聲音還在繼續,“那日在玄玉樓,是你設計引他出現,令他露出馬腳,本座才能一舉殲滅他的陰謀。你與他的做戲也可到此為止,也能令你功過相抵,可你如今這般是想要背叛影門,試試影門對待叛徒的刑罰嗎!”
聲落,封為似乎還沒說夠,見夕禹仍然護着李原靖,正要再說,夕禹卻終于開了口,只顫抖的兩個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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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兩字,便沒了下文。但這兩字蕭閱已聽出了他的無奈與心痛,他甚至不敢在封為說這些話時去看李原靖。
“封門主,差不多了。”蕭閱有些看不過去,終于出了聲,可封為卻扭頭對他躬身一禮,“殿下,何為放虎歸山?”言罷,他一擡眸,目光裏帶着厲色。
蕭閱知道他的意思,也懂這個道理,只是能不能不要用這樣的法子,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也夠慘了,還這麽大聲的挑撥離間,委實有些...還不如直接将李原靖暗殺了好,這樣大張旗鼓的,豈不是在人心窩子上紮一刀麽。
“他是林齡的孩子,也是父皇言明要放過的,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蕭閱企圖說服封為,卻聽他道:“殿下是打算留着李原靖的命,日後來與您作對嗎?”
“李原靖回到南楚有的是麻煩要處理,他到底殺了南楚皇帝,又在大周搞了這些事,險些成了大周皇子。他的身份在極重血統的南楚皇室,饒是他再如何一手遮天,怕是也不好交代,這一回去,保不準也會被南楚子民棄之。”
蕭閱讪讪的說着,倒不是他想給李原靖求情,只是覺的你暗殺可以,何必這麽大張旗鼓的,大張旗鼓也就罷了,為何非得在白夕禹面前,這不,擺明了這殺不好殺。
見封為一臉狂狷戾氣,蕭閱還是松口道:“至少別在夕禹面前...”
想到自己在人皮上看到的那幾個字,雖未看全,也不知上頭究竟寫了什麽。但就憑着那幾個字,蕭閱便知道,白夕禹和李原靖,除非李原靖和白夕禹都願意當個平民與世無争的去避世。否則的話,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
問題是,且不說白夕禹願不願意,李原靖遭此一遭,怕是更不願意。讓李原靖離開權利,倒不如直接殺了他。
“殿下,快刀斬亂麻,切不可婦人之仁。”封為沉默了一瞬開口道。
“本宮沒讓你婦人之仁,只是讓你暗殺。”蕭閱低嚷道,卻見封為眼中似有什麽話想說,卻終是沒有開口,只繼續指揮作戰。
見李原靖被白夕禹護的死死的,正要親自上陣,蕭閱卻擋在他身前,意有所指的道:“您說快刀斬亂麻?呵,且不說夕禹對李原靖的情義,你明明知道夕禹是...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封為一聽蕭閱此言,觀其神色後愣住,蹙眉打量着蕭閱。蕭閱也不說什麽,有些事的意思透露一些便是了。更何況,人皮上的字自己也沒看的完整。
“本宮乃太子,都給本宮住手!”上前一步,蕭閱負手一喝。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說話聲音最大最威嚴的一次。然而,不知是否因為這身體年齡還太小,和沒有內力的緣故,聲音沒有氣沉丹田那種氣勢,以至于吼出來...沒人聽。
蕭閱沒心思尴尬,只轉頭看着封為,抿抿嘴,沉聲道:“封門主,你不是認本宮為主麽?”
封為看了眼面前我方占了優勢,敵方已潰不成軍的架勢,再看了眼蕭閱,嘆了口氣。可正要揮手下令撤退時,林間陡然響起一陣連綿不絕且越來越大的馬蹄聲。
“殿下,臣說過,放虎歸山是大患。”封為哂道。
蕭閱看過去,只見駱鴻帶了一隊禁軍沖了過來。駱鴻手上有一枚兵符,靖文帝還未收回去。那一枚兵符雖不能調動大周軍隊,但調遣調遣京安城駐守的五萬禁軍還是能夠的。
雖然駱鴻帶的人數未達到五萬,但三四千還是有的,而這三四千禁軍足以幫李原靖一把了。
不過眨眼間,那禁軍已沖上前去與影門死士打了起來。
封為再不顧旁的,口中響起一陣哨聲,片刻後,空中便接二連三的掉落一個個撐傘而來的黑衣蒙面死士。且這一批的武功在上一批之上。
駱鴻和封為也沒有閑着,一個持長&槍一個持利劍,早已過了數十個回合。
咋一看,蕭閱發現,到只有自己站的這兩寸土地成了三不管地帶。不過這樣也好,更有助于思考這該如何是好?
封為是怎麽想的,蕭閱清楚,畢竟南楚國內,南楚皇帝死了,那睿王李原啓又不是個管理國家的料。李原靖一敗,南楚離滅亡也沒多久了。
但,李原靖回到南楚,如何還有號召力?蕭閱不解。
而此時,有白夕禹在,他不會看着李原靖就這麽死,駱鴻嘛也不會。
只是,不多時蕭閱的嘴角便揚起了一抹笑,若南楚亡了,東渝和西晉哪能讨得了好,待北流複蘇,要是再和大周來個雙面夾擊,他們豈不是得死的透透的。
蕭閱想了個通透,自然西晉和東渝的兩位皇子也能想得通透,從他們走了又折了回來這一點看,他們目前還是需要南楚的。
有了西晉和東渝随軍相助,再加上駱鴻的人馬,影門漸漸呈弱勢。
得了這個空檔,已打紅眼的李原靖,突然拉過白夕禹,将他摟在懷裏,也不顧周圍的情況,雙眸如蛇一般盯着他,聲音很是沙啞,“這兩年你對本王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夕禹緊握着洞簫,清冷的臉上沾着些血跡,瞧着倒很是旖旎,不過他的聲音卻有些發顫,“王爺,兒時我答應過你,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會護你周全。”
李原靖瞪着他,突然擡手撫摸着他的臉,輕聲道:“本王這許多年來,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當日一怒之下将你送去歸雲樓為小倌,自此落入你的圈套;若沒有那一怒,将你一直留在王府,留在本王身邊,本王便不會知道你是假意了。夕禹,倘若日後再見,本王定會取你性命。”
言訖,李原靖便跟瘋了似的吻上夕禹的唇,在裏頭攻城略地。
李原靖的動作極快,一吻過後,突然推開夕禹,趁其不備一掌将他打了出去,落于人群外。
四目相對時,二人眼中一個是恨一個是傷。
“夕禹。”蕭閱扶起他,見他的嘴角正蜿蜒着血絲,神情有些呆滞,只站在當下,怔怔的看着仍在厮殺的李原靖,口中似乎輕聲呢喃了一句,“不是那樣的。”
這突然的混戰,一時間竟結束不了,影門雖稍占弱風,但到底有些勢均力敵之态,駱鴻大概是想速戰速決,将封為引至包圍圈後,突然持着長&槍朝蕭閱攻來,意有挾持之意。
還真是放虎歸山啊。蕭閱感嘆着,在駱鴻的逼迫下連退數步,白夕禹正在放空中,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邊。蕭閱暗道不好,眼見駱鴻的長&槍就要打上自己肩膀時,一雙矯健的雙腿便突然出現将它踢了過去,緊接着,一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自己面前。
“阿駱!”蕭閱欣喜若狂,此時此刻,見到駱少津,他竟胸腔酸脹,激動的很是想哭。
“殿下~”駱少津輕聲一喚,很是柔和。
“阿駱你怎麽樣,你可有受傷?”上前幾步把着駱少津的兩只胳膊,蕭閱一面打量一面問道,想到他家屬下小小年紀便因着自己和他父親如此殚精竭慮的,蕭閱就很是心疼;全然沒有,自己幾次深陷困境,他家屬下也得負點責的覺悟。
駱少津正要說,便感覺到身後一陣厲風襲來,忙一側身,攔腰抱着蕭閱往後退出數步,繼而右手拇指一動,寒劍出鞘。
駱少津揮手一刺,正落于駱鴻長&槍的槍尖上,與之對峙。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爹和老婆,真是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