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灰塵,幹淨明朗。
扔完垃圾,莫燃拍拍手打算上樓,一轉身就看見了一輛及其眼熟的車子。
莫燃不會認錯的,那是林桉諾的車。
就在莫燃還在愣神的時候,沒想到卻是林桉諾先過來打了招呼。
“燃燃,真的是你嗎燃燃?”林桉諾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莫燃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再見我了呢。”林桉諾幾步就想要上前,莫燃直接向後退去,抗拒的意思很明顯。
林桉諾也只好尴尬的停下了腳步。
“最近還好嗎?”林桉諾撓了撓頭,他現在只希望跟莫燃能有哪怕朋友之間的噓寒問暖也好。
“挺好的,都挺好。”莫燃回答的很禮貌,說到底,林桉諾也從來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雖說目的不單純,可畢竟也算待自己不薄。
“挺好啊……”林桉諾機械的重複了一遍莫燃的話,兩人又很快沒了話題。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林桉諾眨眨眼睛。
“就今天。”說實在的,莫燃也很佩服命運的巧合,雖說林桉諾接自己上班的日子還歷歷在目,可是沒想到出門倒個垃圾的功夫都能碰上。
“那你倆,是又同居了嗎?”林桉諾的眼神裏充滿着想聽到否定答案的渴求。
“算是吧。”莫燃不以為然的笑笑,兜兜轉轉了這麽一大圈,他們幾個人的關系好像還是這樣,又好像不一樣了。
“我其實特別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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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林桉諾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莫燃打斷了。
“沒關系。”莫燃又重複了一遍:“你也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所以不用問我怪不怪你。”
“不是,我不想問這個。”林桉諾苦笑了一下:“其實我是想問,我哪裏不如嚴墨欽。”林桉諾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今天碰見你根本不是巧合,你走了之後,我每天都在你家附近停停走走,一個人就能在車裏發呆好久,想着那時候早晨送你去公司的時候。說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去哪找你,哪裏能找的到你,這點我承認是輸給嚴墨欽的,可是其他的,我自認為我不比他差,為什麽你能給他機會,卻不能給我機會呢?”
莫燃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我很小的時候喜歡吃綠豆味的冰棍,其實賣冰棍的阿姨賣的那個冰棍并沒有多好吃,可是我還是喜歡吃,并覺得那就是最好吃的口味,但是後來,賣冰棍的阿姨開始賣牛奶味的了,我吃過,也很好吃,甚至比綠豆味的還要好,可是我的味蕾早就習慣原來那個味道了。”
“所以說到底,只是因為我遇見你更晚一些?”林桉諾眉頭微微一皺,眼裏盡是無可奈何。
“不是,是因為我變得只能固執的接受一種情感了,習慣什麽事就願意一條路走到天黑。”
“你就不怕再受委屈?”林桉諾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怕,怎麽不怕。”莫燃語氣輕輕的,好像如風如絲:“可是我喜歡他啊,喜歡了那麽多年,喜歡的那麽純粹,我騙得了他我可以大聲說我不愛他了,但是我騙不了我自己啊。”
莫燃笑了,笑得釋然從容,不知道是認命還是釋懷。
林桉諾就這麽靜靜的注視着莫燃,像是要把他的眉眼一筆一劃刻進腦海裏,随後,林桉諾也轉身駕車離開,只留下了一句:“那祝你幸福。”
聲音散在了風裏。
多好,夏天匆忙而過,秋天如約而至,不驕不躁,不慌不忙,就像人生必然要經歷的事情一樣,你總要一點點去面對。
莫燃也慢慢的走上了樓,琢磨着今晚要吃點什麽好,就好像幾年前的每一天,莫燃焦急又耐心的等待着下班回家的嚴墨欽,盤算着一頓并不算豐盛的晚餐。
胃病什麽的,就先暫時不要考慮了吧。
“我回來了。”嚴墨欽一回公司大事小事就沒停過,雖然也是拼了命一樣的處理,可是還是忙到很晚才回來。
家裏沒人應,嚴墨欽一瞬間心慌的連鞋都忘記換,直接沖進客廳,還好,莫燃蜷着身子半躺在沙發上,由于姿勢不穩腦袋一晃一晃的,顯然是睡着了。
嚴墨欽心裏的那份不安終于被抹去,那份長久以來的,家裏只有一個人的孤獨和無奈終于被緩緩的沉澱下來,安放于心底。
轉身把皮鞋脫下,他知道莫燃擦地不容易的,其實家裏有那種便捷的拖把,可是莫燃一直喜歡用抹布蹲在地上,用這種最簡單也是最累的方法去擦地,莫燃說這樣更幹淨。
反身回到客廳,嚴墨欽一把就抱起了莫燃,其實想要這麽抱起來一個男人一點也不是個輕松的事兒,可是莫燃好像清瘦的有些過分了,尤其是手術之後,不管嚴墨欽這段日子再怎麽養着,莫燃也一副胖不起來的樣子。
莫燃被驚醒了,揉揉眼睛,喉嚨裏還帶着沒睡醒的粘膩,像是貓一樣撓的人癢癢的:“你回來了?”
“嗯,我抱你去床上睡。”嚴墨欽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如今莫燃已經能接受這般的身體接觸,可是他倆也只是這樣而已了。
嚴墨欽不是沒想過主動一些,他有好幾次都要忍不住了,可是連接吻都不敢,那似乎是他倆之間一道跨不過去的無形障礙,只能想幼稚園小朋友一樣拉手解饞。
而且他也怕自己的主動會吓壞莫燃,效果适得其反,更何況……
自從手術之後,醫生的話似乎就給莫燃下了死刑,嚴墨欽就算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白紙黑字的審判。
嚴墨欽自從那以後對胃癌簡直研究到了一種狂熱的地步,很多醫療的專業書籍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看下去。
可是胃癌就是胃癌,晚期胃癌能存活的時間也不過1年左右而已,但值得慶幸的是,莫燃表現出的症狀,除了消瘦以外,倒也沒有書上說的那麽恐怖。
越是這樣,嚴墨欽就越是抱有更大的希望,全然不顧及希望背後的失望,甚至絕望。
嚴墨欽也懷疑過醫生錯診,誤診,想讓莫燃換家大醫院檢查,可是莫燃幾次都拒絕了。
莫燃說醫療機械都涼冰冰的,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就別在叫他受苦了。
嚴墨欽也有幾次狠下心想把莫燃直接綁去醫院,可是莫燃一直堅持着我想一直體面的陪着你,而且也算是積極的配合這其他治療,嚴墨欽也沒再強迫。
其實嚴墨欽自己也很清楚,他現在寧可聽到有人撒謊告訴他莫燃壓根兒什麽事也沒有,也不願意有人實話實說的對他說莫燃活不長了。
人啊,就是這麽自欺欺人又善于逃避的動物。
安撫着莫燃睡下,嚴墨欽準備去隔壁的小卧室睡,他倆雖然有了肢體接觸,可是在原城那段日子兩人也是分床睡的。
眼不見為淨總比看得到吃不到強。
可是這一次莫燃卻主動拉住了嚴墨欽的衣角:“別走了,以前在家咱倆不也這麽睡的嗎。”
夜裏,莫燃清涼的聲線卻像是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嚴墨欽,可是他卻什麽也不敢做。
要不然說風水輪流轉,以前兩個人睡在一起時,是莫燃小心翼翼的不敢動彈,如今卻換成了嚴墨欽拘謹的不知手腳放哪。
一夜,就這麽不鹹不淡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直睡的很不踏實的嚴墨欽被莫燃一個翻身就驚動了,他轉過頭,莫燃還是沒醒,睡的好像很踏實。
有些白皙的過分的皮膚,柔柔軟軟的,卻包裹在明顯屬于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似乎是因為主人做了什麽香甜的夢一樣,随着呼吸輕輕顫抖,淡色的唇瓣,像是吸引着什麽人去嘗嘗味道。
其實是一張說不上多好看卻會讓人很舒服的臉。
就像莫燃的人一樣,平平淡淡的,也像一個适合過日子的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嚴墨欽的視線太過專注,莫燃沒一會也幽幽轉醒了,對于在嚴墨欽懷裏醒來,莫燃只是不适的動了動,卻沒有多抗拒。
嚴墨欽已經不知道在腦內演戲了多少次,他把莫燃吻到神志不清,吻到眼神迷茫,那份感覺就像是一個從來沒吃過糖果,卻天天有一塊只能看不能吃的美味巧克力誘惑着一般。
但是他現在除了克制什麽也做不了,愛到深處才克制,他怕現在自己做了任何過激的事情都會影響莫燃本來就不算好的身子。
“早啊。”嚴墨欽先開了口。
“早。”莫燃乖巧的回應。
“你今天下午有別的打算嗎?”嚴墨欽問。
“沒有啊。”
“那我們下午去買一些家具吧,之前這些有的有些舊了,這次我陪你去看看窗簾有沒有什麽新的花色和樣式,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