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算跟莫燃長期耗下去的準備,但願哪些錯過的,不願意被承認的時光,都還能來得及被追回。
有些時候人們所執着的真相,其實與掩蓋的灰塵,只差打掃一個距離。
莫燃幾乎是沒費什麽勁兒就查到了過去那些爛攤子的事。
多可笑,結果最後的最後,要由自己來收場。
莫燃的父親多年前與莫燃的親生母親離異,然後跟一個女人跑了,誕下了莫雨,而莫雨的母親,卻同時也是林桉諾的母親。
莫燃自嘲的想起一句老話,老子欠下來的債,總要兒子來還,于是莫燃父親欠下過的風流債,如今竟然都以報複的形式回到了莫燃身上。
林桉諾對自己那麽好,恐怕也只是對自己的父親帶走了他的母親的事,耿耿于懷吧,任誰都不會忘記一個拆散自己家庭的人,不是嗎。
至于後來林桉諾為什麽一拖再拖,沒有親口告訴莫燃這些,恐怕也是動了真感情?
誰知道呢,莫燃現在哪敢奢望別人的真心真意。
自己不會就這麽孤獨終老了吧?
莫燃扔掉了自己現有的手機卡,把銀行裏存過的錢一口氣全都取了出來,轉移到了新的賬戶上。
反正他一直都孤獨一身,親人都沒有了,朋友也少有交心的,他這麽大個人就算在這座城市憑空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曉。
也好,一個人,也挺好。
去哪呢,他準備回自己老家,自己是為了追着嚴墨欽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的,現在又孑然一身的回去,但願不要太丢臉。
而且,自己母親也安葬在那,這輩子也許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母親了,不知道為什麽,莫燃竟然有種落葉歸根的感覺,心态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也許感情這東西,真的能使人變得年輕,也能迅速催人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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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點好一切用不上幾天,反正自己最多的回憶就是在跟嚴墨欽在一起住了三年的屋子裏。
他很像回去看看,可是他不敢。
火車票定在傍晚,莫燃想着三年前的自己,帶着一顆一腔熱血的心,無所畏懼的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而三年後的自己,帶着一身疲憊悄悄離開。
看着掌心裏深深淺淺的疤痕,莫燃攥緊了拳頭,都要結束了。
離火車開還有一段時間,莫燃一個人漫無目的游走,看着琳琅滿目的燈光與繁華,好像都不屬于自己,也許就從來沒有屬于過。
火車站最大的标識,莫過于有一塊巨大的LED彩屏,莫燃就站在下面,絢麗的燈光折射在莫燃的瞳孔裏,變換莫千。
突然,一則珠寶廣告吸引了莫燃的全部注意力,那不就是自己設計的那對對戒嗎?
莫燃握緊了手指,指甲在掌心留下半月牙的痕跡。
那款看起來挺樸素的戒指,在暖黃色的燈光和紅色的天鵝絨布的印襯下,竟然也顯得格外的珍貴高檔。
15秒的廣告很快的就播放完畢,結尾只打着一句話,晃痛了莫燃的眼睛。
從不卑微的愛意——
與此同時,火車站的廣播發出了機械冰冷的聲音:“開往原城的火車即将開始檢票,請乘客們按順序進站檢票——”
周圍的行人開始攢動,大大小小的行李挨着狹窄的過道,熙熙攘攘的,莫燃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就被人群擁着往前走。
莫燃的視線盯在屏幕上,肩膀被不同的人磕磕撞撞,但轉瞬就随着人流擠進了站內,再也看不見那個屏幕了。
莫燃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在人群中蹲下來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先生,先生你怎麽了?”站內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過來安撫莫燃。
“沒,沒事。”莫燃勉勉強強站起來,捏着車票找列車。
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
火車的鳴笛很快響徹了整個月臺,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聲音連成一條線。
莫燃趴着車窗,用紅腫的眼鏡注視着外面不斷加快的風景,過去了,都過去了——
辦公室內。
“嚴總,廣告已經投放在各大主街道的屏幕上了。”秘書盡職盡責的報告着工作。
“好,最近辛苦了。”嚴墨欽揉了揉太陽穴,最近為了這支廣告的加緊拍攝,全公司都投入了很大的精力。
“那好,嚴總,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下班了。”
“嗯,去吧。”嚴墨欽應了一聲,秘書轉身離開。
“诶,等等。”
“怎麽了嚴總?”
“這支廣告投放之後,有人聯系過你嗎?”嚴墨欽望向秘書。
“老板娘嗎?”秘書甜甜一笑。
這斥巨資投放廣告就為追回媳婦的事,這回真的弄得全公司人盡皆知了。
嚴墨欽一開始還是很有耐心的,他手頭積攢的工作夠他忙了一陣,可是莫燃還是遲遲沒有消息,銀行卡,手機號,莫燃統統都換了新的,像是鐵了心要斬斷所有的聯系。
廣告投放有一周了,沒想到反響竟然還不錯,像這種成熟的經典款式一直倍受青睐,之前公司的那些投資也很快見到的收益,也不知道莫燃見到了沒有。
感情這種事,一怕等二怕拖,嚴墨欽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憶着這三年的時光。
他真的很想莫燃,那種可以把人逼瘋的想念,想摸摸莫燃的頭發,柔軟的觸感,暖到心裏的踏實。
想吃莫燃做的飯菜,把自己胃口養的越來越刁鑽的飯菜。
想看他因為自己亮晶晶的眼睛,滿滿的,都是自己身影的眼睛。
在一起三年的生活畢竟不是白白存在的,以嚴墨欽對莫燃的了解,如果離開也不會太遠,如果換了一座城市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回到原城,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
可是嚴墨欽也只能判斷到這兒了,他甚至不了解莫燃的家具體在哪,他念高中的時候比莫燃大一屆,他那時候對莫燃的了解不過是一個一見他就會臉紅的學弟罷了。
想到這兒,無盡的挫敗感湧上嚴墨欽的心髒,有什麽用呢,守不住一個自己所愛之人。
好在嚴墨欽向來不是猶猶豫豫的人,他立刻讓秘書定了下午去原城的車票,這一周也基本處理了公司最近的大大小小工作,簡單交代後,便踏上回原城的路。
車上,嚴墨欽摸着領帶夾,那是自己生日莫燃送的,摸着這小小的領帶夾,就好像就握着唯一能借此取暖的火苗。
幾個小時的車程,嚴墨欽滿腦子莫燃,自己以為的對愛情的掩飾,只是越掩飾越深刻,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點點失控的事都沒有發生,他很想吻莫燃,為過去混蛋的自己道歉。
真的,很想。
下車之後,嚴墨欽直奔高中母校而去,碰巧是個上學的日子,但是重新站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嚴墨欽卻發現自己早就格格不入。
于是也幹脆放慢了腳步,走在校園裏。
學校的籃球場上,還是有一大群男孩争着追逐,肆意揮灑汗水,只是這群男孩每年都會換上新的一波,他還記得當年莫燃就偷偷躲在一邊觀察自己,偶爾帶上的功能飲料放在籃球架底下,也從來不說是給誰的。
然後那些飲料特別自然的就被嚴墨欽收入囊中。
學校那棵标志性的大樹底下,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陰影,稚嫩的面龐在樹蔭下下三三兩兩交談歡笑,他還記得那就是他和莫燃初遇的地方,慌忙的莫燃撒了書,自己順手幫他撿起,就收獲了一分毫無保留的感激。
原來那麽多細節,自己也都記得。
可越是這樣嚴墨欽就越是難過,密密麻麻的細節席卷着回憶,毫無保留的證明着自己的錯誤。
嚴墨欽摸着大樹的樹幹,粗糙的手感從指尖傳遞到了心尖。
“嚴墨欽,是你嗎?”一個嗓音把嚴墨欽喚出了回憶。
嚴墨欽猛地回神,才發現喚他的竟然是當年的班主任,而自己好像還是那個逃課出去打籃球的少年。
“老師。”嚴墨欽禮貌的打招呼,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過去。
“回學校看看嗎?”老師笑着:“剛才我還不敢認呢,畢業之後就好多年不見了吧,現在越來越成模樣了,哈哈。”
“是啊,好多年不見了,老師你身體還好嗎?”學校真的是能讓人認真回憶時光的地方,從高中畢業算起,自己大學考到外地,再加上事業上的打拼,自己已經7年沒有回來過了,這麽一算嚴墨欽自己也下了一跳,看來,自己和莫燃也認識了差不多7年了。
7年,這也算所謂的7年之癢嗎。
“老師身體硬朗着呢,現在還當班任呢,倒是現在孩子越來越皮,可沒你們當初聽話。”老師唠唠叨叨的說着,對于過去的學生,老師們總是能有着無盡的寬容。
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