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應當是一個男人的手。
它用力地拖着江寧向下, 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要摳進貓眼少年細嫩的皮肉之中, 許志剛手忙腳亂地收起水果刀, 然後跟着嚴森一起拼命将人向上拉。
就算經過多年風吹日曬,那水泥護欄的邊緣也把江寧撞得生疼,初夏的衣物本就單薄, 他左側的腰腹更是被這場拉鋸戰磨得不輕。
嚴森的力氣很大, 但他卻很怕因為自己太用力而把江寧的手臂拽脫臼,就像那個兩女争子、親生母親會先松手的故事一樣,有些時候你越是在意, 行動起來就越是會束手束腳。
空出一只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槍,嚴森毫不猶豫地探身向下, 而後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只蒼白的斷手。
完全不考慮這樣做是否冒險是否浪費,除了某些需要在床上進行的運動外,嚴森根本舍不得讓江寧多嘗一點兒疼。
說也奇怪, 那斷手對危險的感知似乎很敏銳,在嚴森調整好槍口角度的那一瞬, 它果斷松手, 咻地一聲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下方拉扯江寧的力道瞬間消失,拼命将對方向回拽的許志剛一個趔趄, 差點就跟着慣性一起折了下去。
還好嚴森反應夠快,把槍一扔便緊緊拉住了許志剛的衣領。
“咳咳咳咳……”死裏逃生,離墜樓身亡就差那麽一點的許志剛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順帶還被衣領勒出了一連串的咳嗽。
而位于争奪中心的江寧, 也在回過神的下一秒被嚴森拉進懷裏。
“你吓死我了。”緊緊地将人抱住, 嚴森的聲音裏充滿了後怕,1號教學樓雖然不是什麽高層建築,但從這個高度掉下去,換誰來了都會被摔死。
一想到江寧很有可能在墜樓後被淘汰出局,嚴森背後就驚起了一層冷汗。
就算是回到了少年時代,嚴森也要比江寧高上大半個頭,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江寧只覺得嚴森手上的力氣極大,大得好像要把他揉進骨血裏一般。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放軟語調給對方順毛,江寧小動物似的在嚴森肩膀上蹭了蹭,“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啊,嚴森嚴大神可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因為在感情方面比較慫包,江寧很少會說這樣肉麻的情話,可是在感受到嚴森心中的後怕之後,江寧忽然覺得他真的很想用甜言蜜語哄哄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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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少年會這樣軟軟甜甜地說起情話,嚴森低了低頭,正對上對方一雙清亮亮的眼睛,那是最正宗純粹的琥珀色,乍一看去仿佛是被抹了一層亮晶晶的蜜。
氣氛正好,就連直播間的彈幕都停止了滾動,數十萬的觀衆屏息等待,等待一個校園偶像劇般的“夢幻之吻”。
然而,幻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正當嚴森眸色一深想吻上對方之時,江寧卻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不遠處圍觀并感到強烈殺氣的許志剛一把捂住嘴巴:“……不系唔(不是我)。”
嚴森當然知道那聲音是來自江寧,他連忙松開懷裏的少年,上上下下地把人檢查了一番:“哪疼?”
“手腕。”掩飾性地将手遞給嚴森,江寧并不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最疼的地方,之前和斷手進行拉鋸戰時他的腰撞在了護欄邊上,現在那裏火辣辣地抽痛,八成是被撞青了一大片。
不過手腕疼倒也不是完全騙人,那斷手的力氣遠超常人,江寧皮膚嬌嫩,只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手腕上就有一大片可怖的手指印高高地腫起。
那斷手明顯發了狠,每一個指印的末尾,都有一個淺淺的月牙型痕跡。
——那是被斷手指甲摳出來的印記,也幸虧對方沒有和女鬼一樣愛好留長指甲,否則江寧的手腕肯定會被對方直接摳出五個血洞。
捧起少年的手腕吹了吹,嚴森蹙着眉心疼得不行,可他并沒有被對方轉移話題的小把戲蒙混過去,餘光一掃,嚴森便眼尖地發現了江寧校服下擺星星點點的血跡。
那血跡很小,甚至連個血點都算不上,可明輝中學的校服是幹幹淨淨的白藍相配,一抹紅色印在上面,霎時間便将嚴森的眼睛刺得生疼。
“去校醫室。”盡管嚴森顧忌着江寧的感受沒敢用太用勁兒,可少年的右腕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一片,嚴森一時失去了自己平時最愛牽的地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推着江寧的肩膀向前。
明輝中學将整個高三學年都劃分在了一塊,傳說中的校醫室自然也在1號教學樓之中,嚴森不知道江寧到底傷成什麽樣、又不敢直接當着直播鏡頭掀對方的衣服,只得不管不顧地先把人往校醫室推。
“傷得不輕,得趕緊找藥酒塗塗。”許志剛沒有注意到江寧校服下擺的零星血跡,可單看江寧那腫成豬蹄的手腕,他就知道嚴森的建議沒錯,望着那堆被自己拆了一半的紙箱,許志剛猶豫了一下,“要我跟你們一起去嗎?”
倒不是他特別想留下來拆箱,只不過江寧和嚴森之間的氣氛明顯不同,他可不想不識趣地做一個锃光瓦亮的電燈泡。
“許哥你先回班級,想辦法把線索傳給金玲她們,”心中裝着事,嚴森的語速也快了幾分,“天臺太危險,我們最好不要單獨上來。”
如果沒有隊友在身邊的話,那斷手恐怕還真是一拉一個準。
應了一聲,許志剛也不想單獨在這個邪門的天臺呆着,讓江寧這個“主角”先在後面藏着,許志剛噔噔噔地下樓,随手拉了一個學生幾句就問出了校醫室的所在。
只有三樓才能碰到高三的學生,站在三四層中間的嚴森透過樓梯縫隙看到許志剛對兩人伸手比了個四,點了點頭便攬着江寧上了四樓。
教師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都很安靜,嚴森順着房間號碼一路向右,終于在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的位置看到了“校醫室”的牌子。
“咚咚咚。”
校醫室的門虛掩着,嚴森禮貌地敲了敲門,卻并沒有如願得到屋內人的回應,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他習慣性地将江寧護在身後,而後輕輕巧巧地推開了門:“有人在嗎?我們打擾了。”
校醫不在,空蕩蕩的校醫室內就只有嚴森和江寧兩個人,拉門式的藥品櫃立在角落,書桌上還放着一份沒有寫完的文件。
房間內一共有三張病床,它們統一地鋪着純白色的床單和被褥,就算被淡金色的陽光照耀,也很難會給人溫暖的感覺。
讓江寧在最外側的病床上坐下,嚴森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敢再讓對方靠近窗邊,熟練地從藥櫃裏拿出了一些常用藥,嚴森将藥放在一邊半跪在了江寧面前。
見男人又一次給自己“下跪”,江寧半是調侃半是不好意思道:“每次上藥都要跪,愛卿實在不必行如此大禮。”
“別鬧,”警告似的拍了拍對方的小腿,嚴森看向江寧無力耷拉着的手腕,“很疼嗎?”
“疼……”
“疼先忍着。”
還沒等少年把話說完,嚴森便伸手在對方手腕處接連捏了好幾下,那女鬼下手時心裏也沒有個AC數,天知道對方有沒有把自家寧寧拽脫臼。
淤青被狠捏的滋味是什麽樣,江寧今天總算是親身體驗到了,他壓下嗓子裏“嗷嗷”的痛呼,費了好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擡手在嚴森帥臉上糊一巴掌的欲|望。
“沒有脫臼,”松了口氣,嚴森轉身拉上身後遮擋用的白色床簾,“開貼紙模式,我們進行下一項。”
突然警覺的江寧:“你要幹嘛?”
“聽醫生的話,好嗎?”俯身湊近少年的耳邊,嚴森手指飛舞,率先開啓了自己的貼紙模式。
怎麽說呢,二十五歲後的嚴森聲線低沉優雅,很符合各類小說中常用的比喻“大提琴”,而少年時代的嚴森變聲期還沒有徹底結束,那種天然的沙啞便自帶一種說不出的色氣。
江寧最開始關注嚴森便是因為對方的一把好嗓子,少年暈暈乎乎地開啓貼紙模式,下一秒便直接被人掀開了衣擺。
“你、你你、你幹嘛!”
夏天的衣服只有一層,小肚子上傳來的涼意讓江寧打了個激靈,短短三個字也被他說得結結巴巴。
“上藥。”
義正言辭地回答,嚴森将人推在床上,不輕不重地單手扣住了少年想要推拒自己的手腕。
江寧雖然是個宅在家裏的全職主播,可他沒事兒的時候也會跑跑同一條街的健身房,《歸途》公司并不能讓玩家真正回到十八歲的狀态,所以那被刻意鍛煉出來的人魚線此刻還好好地呆在少年的小腹之上。
盡管沒有八塊腹肌,不過少年體形勻稱,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塊多餘的贅肉,這本該是一幕令人血脈贲張的美景,可江寧腰腹左側的青紫卻讓嚴森瞬間冷靜下來。
因為被那水泥護欄不斷摩擦,少年牛奶般白皙滑嫩的皮膚直接被磨破了一層皮,之前衣服寬松還不覺得,現在和被褥一碰,江寧立刻就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側過來一點。”
在少年沒擦傷的地方拍了拍,嚴森示意對方側躺,自己則是單手拿起棉簽沾了藥。
男人雙腿分開跪在少年身體兩側,輕而易舉便把對方整個籠罩在了自己身下,手疼不敢掙紮,江寧也只能扁了扁嘴,慫兮兮地轉過了身子。
于是,處理好棉簽的某人,一低頭便看到了少年那個小巧而又性感的腰窩。
“轟——”
眼前忽然有煙花炸開,嚴森喉結一動,只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地像是要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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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森:又乖又慫又漂亮,想吃。
江寧:……變态醫生泥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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