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涼的指尖抵在自己的唇峰, 青年燈光下亮晶晶的貓眼像是最上等的琥珀, 無端便引得人想要去把玩占有。
敏銳地發覺嚴森的眸色加深幾分, 了解對方脾性的江寧眉頭一蹙,立即裝模作樣地撒起嬌來:“嚴哥,我腳疼。”
他平時很少用這樣軟和的語調說話, 嚴森側耳聽着, 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一點點地融化開來,明知這小壞蛋是在轉移話題,他卻還是忍不住放輕了手上的力道。
江寧的皮膚很白, 像腳踝這種常年不見光的地方就更是細如羊脂白玉,殷紅的傷口覆在其上, 竟然給人一種被蹂|躏後的奇異美感。
小心地用棉簽蹭掉那些沒有被醫用酒精沖掉的血塊,嚴森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向其他方面多想,只不過剛剛青年那青澀的撩撥, 還是讓嚴森心中雀躍不已。
不避諱直播鏡頭的親昵,這是不是證明江寧也同樣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如果兩情相悅, 嚴森倒是不會介意兩人還在游戲當中, 現在各類綜藝層出不窮,明星們在綜藝上假裝情侶或大秀恩愛的情況也不是少數。
凃好藥粉又系好繃帶, 嚴森也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上沾了血跡,他收拾好地上的狼藉直起身,眉宇間還有一絲淡淡的憂慮:“傷得不輕, 這個關卡結束前你都走不了了。”
腳踝不比手腕, 哪怕江寧只是站着, 它也會承受不小的壓力,盡管嚴森也很享受能背着自家寧寧的福利,但眼下這種情況,他總怕自己保護不好對方。
“沒關系,我們輪流背寧寧就行,”餘光瞥見兩人似乎“密談”完畢,擔心江寧身體的齊一樂湊上前來,誤以為嚴森的體力不夠,他屈起手臂似模似樣地展示起自己的肱二頭肌,“別看我瘦,我的力氣可是一點都不小。”
“用不着你,”嫌棄地瞥了眼齊一樂的小身板,嚴森擺弄起了托盤裏的手術刀,“管好自己就行,我的人我來照顧。”
突然變成嚴家人的江寧:“……”還在直播呢,朋友你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所幸除了齊一樂,其餘兩人對江寧和嚴森自主開辟的“感情支線”并沒有多少興趣,在手術室裏搜尋了一圈,他們也沒找到什麽和陣法有關的線索。
“或許真的是我們找錯了?”四下打量了一圈,洪彬不甘心道,“難道我們真的要去太平間?”
剛剛只是一個三樓的婦産科就把他們折騰的夠嗆,要是再去太平間轉上一圈,鬼知道他們還到底能不能有命活着出來。
“還有兩個地方沒找。”蹦蹦跳跳地“金雞獨立”,江寧拍了拍自己之前被自己坐過的手術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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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天要同時接待兩位病人,是故這間手術室內也準備了兩個手術臺,聽到這話,餘文瑤應道:“手術臺附近我都看了,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可我們還沒把它們搬開,”同為恐怖游戲的玩家,齊一樂一拍巴掌,很快就明白了江寧的意思,“試一試又不吃虧,來來來,嚴哥過來搭把手。”
現在他們隊伍兩個傷員一個妹子,能用的勞動力也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讓江寧撐着一個矮櫃站好,嚴森很快就和齊一樂合力推開了手術室中央沉重的手術臺,在無影燈的照映下,幾人很快便發現了兩個如出一轍的繁複陣法。
那陣法大概有成年人雙手合圍的大小,隊伍裏沒有玄學大家,嚴森幾人也不清楚那怪模怪樣的符號究竟代表着什麽意思,齊一樂好奇地蹲在地上,就差沒有直接用手去試試那到底是什麽玩意。
“這應該不是主陣,”視力不錯,江寧就算沒有站在附近也能看清那陣法的紋路,“哪怕是最簡單的養小鬼,都不會供奉的這樣簡陋。”
李興發四處尋找純陰命格之人做陣眼,當然是為了将這些人填進主陣,如今他們連那照片中女孩的頭發絲都沒見到,怎麽想都是還沒有找對地方。
“還是重新把它們蓋上吧,”搓了搓手臂,齊一樂默默遠離了那陣法兩步,“這玩意兒有點邪性,我光是看着它就覺得冷。”
虛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走到了夜晚十點,平山醫院內的氣溫也變得越來越低,只是江寧本身體寒又失血過多,對溫度的變化倒是沒有那麽敏感。
重新将手術臺挪回去,幾人一時也沒了頭緒,安穩的環境容易讓人産生怠惰的情緒,見手術室裏安靜且沒有鬼魂侵擾,江寧也知道這種時候很難再催促衆人繼續向下走。
無論在現實還是在游戲,主動離開舒适圈都是一件艱難的事,可想起那個執着于妹妹的女鬼,江寧很擔心沒有作為的他們會惹惱對方。
在被各種擺件和平安符塞滿的院長辦公室都能來去自如,那女鬼絕對不會被這幾張簡單丢在門口的符紙難住。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江寧思索着要不要讓嚴森背着他去一樓時,手術室門外忽然又傳來了那清脆的高跟鞋聲。
“噔、噔、噔……”
聽到這聲響,幾個小時前被吓又被打暈的齊一樂幾人立刻緊張起來,單腿向前蹦了兩下,在院長辦公室和對方“友好”接觸過的江寧倒還算是比較鎮定。
扶住嚴森遞過來的手臂,江寧被對方半抱半扶地帶到了門邊,當青年将手搭在抵在門口的矮櫃上時,洪彬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要幹嘛!”
瞧這架勢,對方該不會是想給那會殺人的女鬼開門吧?!
“這東西根本攔不住她,”手上一頓,江寧回頭看向幾人,“我來交涉,你們都去其他房間躲躲。”
“如果我們出了什麽意外,你們就再想別的辦法。”
醫院的手術室不會只有一個出口,順着那一串房間繞繞,他們總能找到醫護人員使用的出口。
讓受傷最重的江寧去冒險?齊一樂剛想反駁,就被對方一個嚴肅的眼神怼了回去。
——他和江寧見過幾次,自然知道這是對方徹底認真起來的表現。
仿佛是為了配合江寧的說辭似的,門外的腳步聲突兀停下,而後又響起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那聲音明明很輕,卻還是如同重錘一般敲在了衆人的心上。
“我就在旁邊等你。”咬了咬牙,齊一樂做出最後的妥協,等到幾人都順利躲進了衛生通過用房,江寧才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房門——
不是他想拖着嚴森下水,只是他知道這人肯定是趕都趕不走。
還是那張眼熟而又駭人的臉龐,黑色的紋路幾乎覆蓋了女人所有裸|露出來的皮膚,一回生二回熟,前後見過對方好幾次的江寧沖對方揮了揮爪子,端的是表現得淡定非常:“你好,久等了。”
大概是從沒想過恐怖游戲還能這麽玩,躲在衛生通過用房的齊一樂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給這膽大包天的小祖宗跪下。
可江寧既然敢冒險,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雖不知下午的女鬼為何會發狂,但夜晚中的她,卻比這醫院中的所有原住民都要清醒。
沒有答話,女鬼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盯住青年,似乎在等對方還有什麽話說。
“我知道你想讓我們這群人幫你找妹妹,”被這樣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饒是江寧膽子再大也忍不住打了個怵,用力抓緊身旁人的手臂,江寧盡量聲線平穩道,“但是這醫院裏的惡鬼太多了,如果你不保護我們,我們根本就到不了你想去的地方。”
這女鬼出現的時機恰好,每次都像是在故意将他們推向一個地方,所以比起“女鬼不知道妹妹在哪”的結論,江寧現在更相信對方只是沒辦法接近那個陣法。
“毀了陣法,把我妹妹救出來。”
驢頭不對馬嘴地說了這麽一句,女鬼的聲音就如被砂紙刮過一樣粗砺,配上她亂七八糟的黑發和大紅的高跟鞋,這的确是一個可以把小孩吓哭的經典怨靈形象。
“你得送我們過去。”面不改色,瘸腿又壞手的青年分毫不讓。
玩家想要脫困就必須在災難發生前毀掉那個陣法,而筆記上說的“從源頭上破壞”八成就是要他們把那純陰命格的陣眼取出,盡管目的一致,但江寧還是要極力向女鬼争取玩家應有的“福利”。
原因無他,如果幾人在到達終點前就将所有保命手段用光,那麽就算找到了陣法,他們也只能是去給那疑似女鬼妹妹的邪物送菜。
“你找死。”
手臂違反常理地扭曲延長,江寧用力按住身旁的嚴森,任由那森白的手指扣住了自己的脖頸。
“如果我們死了,你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外人來救你的妹妹?”女鬼的手指一點點地收緊,青年嗓音嘶啞,面上卻還是一副令人信服的篤定。
袖口滑出一柄穿透符紙的手術刀,嚴森面沉如水,氣機已經牢牢鎖定了女鬼的咽喉。
濃重的火|藥味在空氣中蔓延擴散,整個二樓安靜得像是一座墳地,青年嘴角帶笑,連睫毛都沒有多顫抖一下。
唰地一下收回手臂,女鬼看着咳嗽不止的青年溫柔一笑:“好啊,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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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忽悠成功,吓死我了QAQ。
嚴哥:好想動手,媳婦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