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者張妍的房間裏有一盒狼人殺的牌,桌面上還有一張狼人牌。先前杜寒發現了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又發現了一張,自然是不可以再忽視這一點。
杜寒無聊的時候也玩過狼人殺這個游戲,自然明白裏面牌的意思。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碰過的那兩張狼牌。
黑夜來臨,所有的玩家閉眼,狼人出沒捕殺村子裏的村民或者是能力者。第二天白日來臨,法官來宣布昨天晚上的死亡玩家名單。
但是這是現實生活,不是游戲,也不存在什麽所謂的法官來宣判死刑。
杜寒心中一頓,如若這兩起事件背後的兇手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法官呢?他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這樣一個扮演審判角色的人,根據自己的判斷來給他人宣判。但是張妍同這位搞房地産的方老板又有什麽關系呢?兩人的生活階級不一樣,而且張妍生前是在X市,連生活的城市都不一樣……
等一下,為什麽我要想這麽多?杜寒一下反應過來,伸手将自己的頭發更加揉亂了些。
他在心裏默念道:我只是個調查出軌案子的小偵探而已,只是一個小小的私家偵探而已。這些事情都是給警察他們管的。
心裏想到警察這個詞,腦中一下蹦出了吳明的樣子。杜寒給自己洗腦的行為停了一停,他想着吳明那副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裏将吳明兩個字咀嚼了一番。
怎麽想這個名字都不像人的真名,杜寒将手背在身後,一下往後倒在床上。
就算是不願意告訴別人真名,也用不着搞這麽個敷衍的名字吧。起碼好好想一想,實在不行從小說裏搞個自己喜歡的角色名字也比用這麽個随便的名字強。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要睡過去,但心裏總是盤旋着兩個死去的人的樣子。
真是見鬼。杜寒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抱怨了一聲。
如果在郵輪上也能随時随地上網的話,有些東西百度一下就能簡單查到了。杜寒有些煩躁,看了眼時間,應該也是唐先生出門吃飯的時候了。他從床上爬起來,簡單給自己收拾了一下,拿着房卡便出了門。
但是他剛剛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背後有個人喊了一聲:“前面那位先生。”
杜寒往前走着,全然不顧後面的聲音,等到他的衣袖被拉住,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自己。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杜寒問道。
面前的男人看着四五十左右,手腕上帶着一塊手表,脖子上挂着一個單反相機,但是身上并沒有穿着郵輪上攝影師的衣服,而是穿着簡單的T恤還有休閑褲。
他舉了舉自己手上的單反相機,然後問道:“請問我能給您拍一張照片嗎?”
“照片?”杜寒想起來這個郵輪上的攝影師拍照都是要錢的,自己對拍照留戀這種事沒有多高的要求,就算是自己的手機拍也足夠了。
杜寒:“不必了,我對拍照沒有什麽興趣。”
那個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杜寒遲疑着,還是将名片接了過來。畢竟船上一連死了兩個人,昨天吳明還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先下貿然有人接近,他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胡謙……先生”看着名片上的攝影師三個字,杜寒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自己又不是什麽明星模特,這個攝影師找自己做什麽。
“您好,我只是想為您拍張照片而已,并不收錢。”胡謙溫和道。他見杜寒的面色還有點猶豫,便主動問道:“請問您怎麽稱呼?”
杜寒:“我姓蕭。”
胡謙面上笑了笑,稱呼了他一聲蕭先生。他問道:“能不能請您站在這裏,我就給您拍一張照,不用擔心,我不會拿來商用。”他說着将脖子上的單反相機打開,按開照片給杜寒看。
相機裏面都是郵輪上一些游客的照片,有兩個的孩子對鏡頭笑得十分開心。杜寒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問道:“您拍這些照片要做什麽呢?”
“是這樣的,我每次出來旅行都喜歡拍上一系列的照片,作為我自己的收藏。不止是風景,還有和我同行的旅客。”胡謙說着又後退了一步,他打量着杜寒說:“您的身材很好,有沒有想過去做模特之類的工作?”
杜寒搖頭說:“并沒有這方面的意願。您說拍照是就站在這裏拍嗎?”
胡謙見他态度松動,連忙點頭說:“是的,就是在這裏,我給您拍一張就好了。”
“那好吧。”杜寒雖然覺得面前的男人很奇怪,但是剛剛看了他相機裏面的照片,确實挑不出什麽奇怪點來。
興許是自己多心了,杜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提醒自己不要這麽疑神疑鬼。
站在一盆綠色植物旁邊,杜寒讓胡謙拍了一張照片。閃光燈讓杜寒眼睛眯了一下,他心裏想這下眼睛閉上了估計要重拍。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胡謙卻看着照片說拍得不錯,他将舉着相機,似無意說:“昨天我吃飯的時候聽見這個船上死人了,請問您聽說了嗎?”
杜寒聽見他提起死人的事,心中警鈴大作。他面上倒是如常,只點了點頭說:“我聽說了,您說那個自殺的女老師是嗎?”
“不是,看來您還不知道啊。”胡謙一副驚訝的樣子,他又喃喃道:“不對啊……”
杜寒做出不明白的樣子,道:“怎麽了?”
“我昨天在酒吧也看見了您,就是昨天晚上的時候,有人在酒吧裏喊了一聲死人了。您沒有聽到嗎?”
杜寒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一拍手道:“這個我知道,好像是一個老板自殺在房裏了。”說罷他又皺起眉頭道:“這艘船是不是有些邪乎啊,老是出這麽些自殺的事情。”
他擡頭見胡謙看着自己,便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胡先生也要小心些,我總覺得這艘船上不幹淨,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作祟。”
胡謙笑得有些勉強:“是嗎……”
“你們在幹什麽?”
聽見聲音杜寒擡頭,便看見吳明大步走了過來,他今天一身黑衣,黑色的褲子和他的長腿十分相配。
杜寒在心裏感嘆一聲,這樣才算是身材很好啊。拍照怎麽也要找吳明這樣的,自己雖然也不賴,但是同他比還是差遠了。
吳明走到杜寒的身邊,還不等他說話,杜寒便主動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姓吳。”他看了吳明一眼,又介紹了胡謙一遍。
“您好,原來您是攝影師。”吳明收起了在杜寒面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客氣又禮貌地同胡謙握了次手。
杜寒道:“今天多謝胡先生了,我和朋友還要吃飯,就先告辭了。”
胡謙笑着點頭道:“哪裏的話,是我要謝謝您才是。”
他站在原地看着杜寒還有吳明走進了餐廳,才轉身呸了一聲,小聲罵道:“在老子面前裝什麽鬼東西,明明見着你進了死人的房間,還裝傻。”
胡謙将手上的相機又打開,将拍的那張閉着眼睛的杜寒照片删除掉,才哼了一聲往外走。
唐先生今天拿了一些炒飯在吃,杜寒的餘光瞥到他在之後,便安心往自己的盤子裏夾東西。吳明跟在他旁邊,問道:“你同那個胡先生是剛剛認識的?怎麽都沒聽你說過。”
“就是剛剛在門口遇見的,他叫我幫他拍個照片。”杜寒說着轉頭沖着吳明一挑眉道:“人家可是說我身材不錯,還問我要不要以後去當模特。”
吳明癟了癟嘴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杜寒似有意無意說:“不過為什麽他不找你拍照片?我覺得你身材比我要好。”他說着還從上到下打量了吳明一眼,惹得吳明不由得将後背挺直了一點。
“可能是因為你看上去好欺負一點?”吳明補充了一句,得到了杜寒的一個白眼。
杜寒端着盤子往前走,吳明就跟在他身後絮叨說:“诶別說,你同我站在一起,誰都會找你搭話。你以前在學校念書的時候是不是那種老師的乖乖學生?”
前面的人沒理他,吳明倒也不生氣,只是在後面笑。等到兩個人在座位上坐下來了,這人還是嗤嗤笑個不停。
“你笑什麽?”杜寒一臉古怪的看着他。
這人不會是有毛病吧?
吳明止住了笑,搖頭道:“沒有什麽啊,只是有點高興。”
杜寒:……
他見杜寒一副無語的樣子,便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次笑得很正常。他手托着下巴看着杜寒說:“你剛剛在外面說我是你的朋友。”
杜寒頓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方才對着胡謙自己的确是說吳明是自己的朋友。
“我很高興,蕭寒,你是我這麽多年來第一個朋友。”吳明臉上的笑太過真誠,起碼是看起來十分真誠,導致杜寒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只能幹巴巴地說:“這樣啊……”
“我可以叫你小寒嗎?你應該比我小。”吳明笑着道。
杜寒果斷拒絕:“不可以,這樣稱呼很奇怪。”
但是吳明并沒有将杜寒的拒絕聽進耳朵裏,依舊是我行我素,小寒小寒得叫個不停。
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大誰小呢。
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杜寒再次肯定面前這個人有毛病,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多年朋友都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