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正恒死在自己的房間裏,當時房門并未關緊,是住在他旁邊房間的乘客路過時候發現的。而發現的時候方正恒已經死亡了,屍體是用繩子吊在房間的吊燈上,原本放在房間裏的行李也被翻亂。
屍體已經被移走,吳明帶着杜寒來到方正恒的房間的時候,為了保證現場,房間裏散落的行李都還在原地沒有人收拾。
吳明拿出房卡一刷,将房門打開。他見杜寒皺眉看着自己,便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房卡,道:“昨天不是說帶你過來看嗎,所以我就找到他們拿到房卡了。”
杜寒站在門口警戒線外面有些猶豫,他轉頭看了眼吳明,發現他拿着兩個鞋套正站在那裏看着自己。
“我們進去方便嗎?”杜寒問。
吳明将鞋套塞進他的手裏,彎腰一邊給自己套上一邊說:“如果是在國內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這裏不一樣。”
杜寒皺了皺眉,但還是将鞋套套上,等到他直起腰來,就被吳明推着肩膀往裏面走。
“小偵探注意腳下,不要踩到東西了。”吳明的聲音就在耳邊,杜寒聽見他話語裏的調笑聲,往前快走幾步甩開了他的手。
他轉頭對着吳明有些無奈道:“你正經一點。”
如果是之前沒有接觸,看見這個樣子的吳明,還被告知面前這人是個警察,自己是一百個也不會相信的。
杜寒心中突然一動,他看着吳明,這人今天一條寬松的亞麻褲子,身上穿着一件淡藍色襯衣,怎麽看也不像警察的樣子。
似乎自己對他的了解也都是來自于吳明自己的口中,沒有別的渠道。
見着杜寒突然看着自己發呆,吳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挑挑眉,長腿一邁便靠近了杜寒。他稍稍彎了腰,因着距離的拉進,兩人的呼吸交彙在一起。
杜寒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覺得有點不敢動。
“你在看什麽?”吳明壓低了聲音問。
杜寒眨了眨眼,一下往後退了一步,離遠了些說:“你今天身上的衣服很好看。”
“是嗎?”吳明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伸手拉了拉,喃喃道:“可是這跟我昨天穿的是一樣的啊。”
杜寒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轉身打量起整個房間來。
同自己住的房間不同,方正恒住的套房要更大一些,陽臺上的窗戶關着,杜寒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看到的海景也更寬廣。
“這些東西都沒有被動過嗎?”杜寒問。
吳明應了一聲,說:“只是将屍體移下來了,這裏別的東西都還沒有被動過。”他擡手一指頂上的那個吊燈說:“之前屍體就是被掉在這個燈上面。”
艙房的天花板并不是很高,杜寒比劃了一下這個燈到地面的距離,然後道:“當時屍體是被吊得很高嗎?”
吳明走近了一點,伸手比劃了一下,然後道:“當時發現的時候,這個屍體的頭離這個臺燈很近。”
“你說是屍體有掙紮的痕跡,那麽說是死者還活着的時候就被吊上去的。”杜寒看着吳明,疑惑道:“那這麽說,兇手的力氣一定很大,不然無法完成這樣的事情。”
他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方老板的樣子,雖然見得次數少,但是因為調查唐先生的緣故,杜寒特意留心了一下船上可能同唐榮有經濟往來的老板富商。
方正恒已經是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發福是無法避免的事情,能将這樣一個男人吊死在吊燈傷,杜寒在腦中将嫌疑人的範圍立即縮小,限制在了青壯年男子身上。
“對了,待會你不要同別人說關于方老板死亡原因的事。防止船上乘客發生恐慌,船員是對外說方老板這是自殺的。”吳明出聲道。
“自殺?”杜寒皺起了眉頭,他道:“昨天那位女老師死亡,對外說的也是自殺。”
吳明叉腰看着他,挑眉道:“可是那位女老師的确是自殺,并且留得有遺書。”
“可是……”杜寒皺了皺眉,他指着吊燈說:“這你也說了是有掙紮痕跡的,總不可能這也是自殺吧,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自殺事件撞在一起?”
“你冷靜一點。”吳明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他道:“只是暫時對乘客說這是自殺,并不代表這就是自殺事件。”
房間裏沉默了一會,杜寒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懊惱道:“是我激動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會在外面亂說的。”
“沒事。”吳明見他冷靜下來,又走近了一些,輕聲問道:“我看你聽見自殺事件有些激動,是身邊的人出過事嗎?”
杜寒一怔,沉默了一會,才出聲道:“沒有,只是覺得自殺的人,對生命太不尊重了。”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杜寒沒有去看吳明的表情,而是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小心着不要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地上散落着東西很雜,有衣服還有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擺件。杜寒在幾張散落在地的紙張邊上蹲下,歪着頭看着上面的字。
這是一份方老板公司的文件,上面說的是收購一處地皮相關的事情。杜寒看了一會,便聽見吳明說:“那份文件沒有什麽問題。”
面前伸來一只手,杜寒擡頭看去,便見吳明拿着一雙手套晃了晃,沖自己挑眉道:“戴上吧。”
“多謝。”杜寒接過,把手套戴好之後,才将這幾張文件拿了起來。他看了一遍,又小心放回了原位。
正趁着膝蓋準備站起來,卻看見這旁邊的床墊下面漏了一個角,像是什麽東西壓在了下面。杜寒伸手小心将上面的床墊擡起來了些,伸手抽出一張紙片來。
他看着上面印着狼頭的卡片,心跳得有些快。
“怎麽了?”吳明原本在房間的另一邊,但突然聽不見杜寒的聲音,轉頭一看,便見這人手上拿着一張卡片,正盯着發呆。
吳明皺起了眉頭,看着杜寒手上的那張卡片,遲疑道:“狼人卡片?”
“同那個女老師一樣的,她的鍵盤下面也壓了一張……”杜寒喃喃道,他捏着卡片的手有些抖,轉頭看向吳明,輕聲道:“那個女老師,不是自殺。”
張妍的房間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吳明這次沒有辦法再找船員幫他們開門。畢竟他不是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況且這件事本來也不歸他們管。
而這些船員的态度也不想他們繼續調查這件事,萬一在游客中引發恐慌,對于這整個航行都是不好的。
杜寒皺着眉想要同他們理論幾句,卻被吳明拉住了。
待到走出了房間,杜寒就甩開了吳明的手,他揉着自己的手腕道:“為什麽不讓我說話?萬一還有人出事,到時候就遲了。”
“我說了沒有這麽簡單的,你這樣進去調查,太惹眼了。兇手在暗我們在明,這樣做說不好下一個出事的就是你。”吳明說着,垂眼見杜寒的手腕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道了句歉。
“這同你寫過的,看過的小說都不一樣。”吳明道。
杜寒揉着手腕沒有說話,兩人走了一段依舊是沉默着。
吳明側過臉見他的眉頭皺着,還以為是自己剛剛的話吓到了他,便道:“蕭寒,我只是假設而已,你不要太擔心。”
“沒有,我只是……”杜寒的話還未說完,便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被身邊人輕輕拍了一下。他轉頭看去,便見吳明收回手,抱着手臂。
“一張狼人殺的狼牌而已,擔心什麽。我這裏拿一張守衛牌,今晚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