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屬
到達市區後才下午三點左右,路上封玺挑了個酒店訂了個普通的大床房,和陸南淵放下行禮後休息了片刻便出了門。
還不到天黑,兩人棄了車,按照路線導航慢慢往夜市一條街的方向徒步前行,等到天色暗下路燈亮起時,已經能聞到衆多街攤食物混雜飄來的香味了。
每條路上的人都挺多,乍看過去全是一些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三兩成群地走走停停,熱鬧得宛如節假日。
其實每個地方的夜市長得都差不多。封玺原本以為被反複推薦的這邊會帶點地方特色,但剛進邁入那條主流的街道,一股濃郁的商業氣息便劈頭蓋臉地迎面撲來。
交錯的喇叭吆喝聲直擊耳膜,四處可見擺着的批發來的廉價工藝品,十幾塊錢就能買到的玉石要價要得誇張,內褲內衣都敢撐在架子上擺在大衆眼前吹風吃土。
一時間都不知怎麽評價好,總之期望和失望在此時成了正比,但畢竟來都來了,還廢了那麽久功夫,不走一圈就太對不起自己的這雙腿了。
“不喜歡?”片刻後,陸南淵見他握着半根肉串俨然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在吵鬧的氛圍中低下頭貼近耳朵問着。
“就那樣吧。”封玺把剩下的半根塞他手裏,還沒向前踏出半步,一不留神差點被前方後退的人撞得從臺階上摔下去,好在陸南淵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遭受人潮迫害的小男生連忙回過身點頭哈腰地道歉,被陸南淵擰眉略帶怒意的樣子吓得肩膀一顫,後半截音壓在嗓子裏險些沒能說完整。
這裏人太多了,也不是對方的錯。封玺輕輕拍了拍陸南淵的背,沖男生點頭示意,“沒事。”
男生露出一副內疚極了的模樣,那張明顯帶着學生氣的面孔露在了與月光交融在一起的街燈下,一雙眼睛也閃動不停,“……封爺?”他有些驚喜地叫着稱謂,瞬間變得更局促了,哪怕光線暗也能看見臉漲得有些泛紅,下一刻竟然直接在臺階下跪了下去。
男生被周遭人牆包住,不細看只能認為正蹲在地上撿東西。身後排着的人小聲嘀咕了幾句聽不清的話,估計是在吐槽太擠了,艱難地繞過了他們,也沒注意到有什麽異動。
“小奴錯了,不是有意撞您的。”他腰彎得極低,絲毫沒有什麽在完全陌生的公開場合跪主的羞恥感,也不怕身上幹淨的衣服被蹭了灰,姿勢标準得完全能帶上臺進行公調表演。
封玺眯了眯眼,花了點時間總算想起了這人是誰。他之前還和邱項明談到這個人,沒想到這麽快就巧遇了。
“起來,這裏不是你該跪的地方。”
這男生叫于楠,入圈後第一個接觸到的S就是邱項明,結果頂撞了封玺後被丢下了車,幾經轉手又接受了不知多少不同S的調教,封玺先前以為他被哪個Dom收家裏去了,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所想的這樣。
陸南淵不悅地看着地上的人面帶感激地站起來,低聲問,“你認識?”
“不,只是以前調教過兩回。”封玺沒有多和于楠交流的意思,畢竟他們原先就沒熟過,“走了,這裏左右都一樣,沒什麽意思。”
見封玺表情冷淡,那個男生也沒有跟上來窮追不舍的意思,陸南淵便沒再問下去。他護着青年走到人少一些的岔路口,遇到一個推着車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又順便給封玺買了個糖畫。
“現在很少能看見這種東西了。”封玺咬掉了邊角,口腔裏全是甜滋滋的味道,“我爺爺也會這個,我很小時候就是他教我拿起的畫筆,不過他也十幾年沒碰過勺鏟了。”想到小時候的事情,他笑出聲來,明顯是将剛才的事情遺忘到腦後了,“我當時還信誓旦旦以後要開個糖畫店。”
“現在開也不遲,開連鎖的都可以。”
“但現在已經沒有小時候那種強烈的期許了。”封玺三兩下将糖咬碎了,“回賓館吧,你白天開那麽久車,今晚就早點休息。”
陸南淵牽住他的手,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想再逛別的地方了嗎?現在才七點多。”
封玺口吻正經,“九點半有我想看的相聲節目。”
陸南淵一愣,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麽個理由,失笑着應了聲,“好,那我們這就回去。”
封玺愛幹淨,從外面回屋裏後必做的事就是洗澡。大床房的浴室有點特別,雖然白牆隔開了空間,但門卻是玻璃的,只在中間貼了個磨砂紙,上下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兩人赤裸相對那麽多回,早就沒有什麽顧慮,封玺随意地脫下外套就鑽了進去,留陸南淵一人守在床前看電視。
沒到節目的時間點,電視裏不嫌煩地放着五花八門的廣告,陸南淵心思一開始還往水聲傳來的方向飄,但當看見狗糧廣告裏的那只小白狗時,突然就回想起在夜市上偶遇的那個男生了。
他是封玺一手教過來的,在這之前所有對圈子裏的了解僅限于書面信息,但也知道少有M能接受公調,更別說是在這麽一個大的圈外公開場合和一個不是自己主人的S下跪。那男生明顯能接受的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公調的範圍,卻依舊毫無顧忌,似乎注意力只在面前的S身上,壓根不會管旁人怎麽評價自己。
他又忽然覺得自己口口聲聲說要做封玺的奴,卻從頭到尾沒做好過什麽。做不到別人那樣稱職,卻還敢在心裏計較封玺過去教導引領過其他M,未免太任性了一些。
他過去從未想過,任性這個詞有一天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明天的派對那麽多圈內人都會參加,随手抓一個M都比他更有Sub該有的樣子,他不禁開始擔憂起自己是否會給封玺丢臉。
“這麽久都不知道開燈?眼睛不要了?”封玺披着浴巾帶着熱氣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陸南淵一臉嚴肅盯着地板發呆的模樣。
陸南淵仰起臉看他,按照規矩本該接過毛巾替他擦拭身體上沒幹的水珠,但現在卻下了床跪在他面前,伏身吻上了他的腳背和腳踝。
封玺沒有被人舔足的愛好,但也沒将腿抽離。見陸南淵緊繃着背,莫名其妙就進入了狀态,他挪到床邊坐下,擡腳踩在男人頭上,用還潮濕的腳心有一下沒一下地去碾對方的臉頰。
男人的呼吸亂了拍子,臉上原本端正的神色也帶了些隐忍,嘴微張着,舌頭若隐若現,顯然是有些意猶未盡。
漸漸也是有了M的樣子了嘛。封玺輕輕笑了笑,上挑的尾音聽上去有些撩人,“突然間怎麽了?想發騷了?”
性器追随本能地硬了,陸南淵模糊地唔了聲,“想抱您。”
這是他們第二次來酒店,讓他時刻聯想着第一次時與封玺做愛的情景,對方熱情的身體和嬌軟的呻吟,那些銘記在心的畫面飛快在腦海裏閃過,陰莖未經撫慰便能硬得滴下水。
封玺的腳尖從他臉上移到脖子,在他喉結處按了按,又順着肩膀踩到背上,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慢悠悠地蹭着,“抱我?進門後不就給你抱了麽。”
陸南淵舔了舔唇,心知封玺這是又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了。
“到底是想抱我,還是……”封玺略一頓,将腳塞進他懷裏焐着,彎着眼角将話補充完整,“想操我?”
那個字眼立馬刺激到了陸南淵。他抱着青年的腳腕,粗重的喘息從鼻腔裏噴灑出來。
“不行哦。”封玺沒等他答,“但如果你這兩天表現得好,主人就獎勵你。”
陸南淵對他的推拒并不意外,畢竟明天還需要早起,封玺經不住他一晚的折騰。他閉了閉眼,将心口的欲念往下壓了壓,片刻後半揚起臉,順從地蹭了蹭對方的小腿,“那主人需要我替您按摩嗎?”
“這就想來讨好我了?”封玺睨他一眼,收腿後往裏挪了些距離趴下了,“那來吧。”他平時運動少得可憐,乍一下走了幾萬步,雖然現在只是覺得腿酸,但明天起來肯定會變嚴重。
本以為陸南淵這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男人的确認認真真地替他揉捏着兩條腿,壓根沒往上摸半分,一點旖旎的氛圍都沒生出來。手法雖然不算老練,但力道恰到好處,動作也舒緩,沒多久就把他揉舒坦了。
“之前問你怎麽了你還沒回答我,在我洗澡期間是不是又想了不該想的事情?”封玺提醒道,“別想找個理由糊弄我,撒謊的後果你知道的。”
陸南淵垂着眼,反問道,“主人之前有參加過圈內的其他聚會嗎?”
“嗯?有吧,藍孟婆之前搞過幾回,不過範圍都不是很廣。”
“那主人之前參加時,也會帶別的奴一同去嗎?”
“我哪來的奴帶?你還想坐時光機回一兩年前跟我一塊兒麽?”封玺好笑地翻了個身,自下而上看着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小狗,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因為我之前帶過別的奴,所以你心裏不舒服?”
“是有一點。”陸南淵沒瞞他,大方地承認了。他不覺得這是什麽丢臉的事情,“但我在想的并不是這個,我在擔心明天和您去了,自己會做不好。”
封玺突然問,“怕麽?”
“怕什麽?”
“在別人面前承認是我的M。”
“不會。”
“既然不怕這點,那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封玺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頭低下來,你擡得太高了。”
陸南淵聽話地垂下頭,封玺便摟上他的脖子,含着他的唇吮咬上去,舌尖熟練地探入,沒幾秒就勾得陸南淵争奪起主動權,強行地闖了回來,禮尚往來般揪着他的舌頭不放。
封玺被吻得舒服,小聲地哼哼幾下,屈膝磨蹭着男人腿間硬脹的陰莖,一雙手也不老實地亂摸起來。
陸南淵努力克制的情欲被他三兩下就撩撥得無法收拾,眼裏像是融着一團火,胸膛也不斷地起伏着,直到呼吸不暢才不舍地松了嘴,盯着封玺含笑的眼睛和紅腫的唇,想再親上去,但又怕再這麽下去他會把持不住,只能堪堪僵在那裏,“主人要是不想做,現在就別再撩我了。”
“哦,是嗎?”封玺亮閃閃的眼珠一轉,“替你撸出來也不是不行。”
陸南淵死死地盯着他,聞言将胯又往前頂了頂,舔着他的鎖骨低低開了口,“握上來。”
封玺心動了一瞬,不得不承認被這三個字刺激到了那麽一小下。動情的陸南淵體溫比平常要高,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令人腿軟的荷爾蒙。封玺頓了幾秒,真的将手往下圈住了那根猙獰昂揚的性器,草草地撸動兩下後,便讓身上的男人皺起的眉間露出絲絲歡愉來。
這還是他頭一回給陸南淵撸管,動作不快,比起先前陸南淵做愛時的頻率可以算得上是慢到了極點。完全不見疼痛,但也能讓對方感覺到痛苦,原本舔弄鎖骨的舌頭漸漸變成牙啃咬上來,封玺知道這是陸南淵在催自己了。
他聲音故作嬌軟,明知故問着,“想要我快點麽?”
“您覺得呢?”陸南淵沉沉地盯着他,迎合起他的動作,讓青筋虬結的陰莖不斷頂上柔軟細嫩的手心,不帶什麽章法,馬眼裏卻不斷地往外冒出黏液。
封玺看他急成這樣,轉瞬又露出一點壞笑,握起的手也松開了,“但我嫌手酸,所以還是算了。”
“……”陸南淵無奈道,“您就是想折騰我。”
“折騰你怎麽了?”封玺推開他,拿來遙控器将進入節目預告的電視聲音放大了些,“剛剛你按得不錯,吻是給你的獎勵,再想讨多就是你的不對了,小狗。”
“那和您交換抵消了,便不能算是我讨多了吧?”
“嗯?”封玺還沒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盤着的浴巾忽然被撩起,寬大的手掌準确無誤地包裹住了他也起了些反應的莖身,摩挲兩下便讓他軟了半邊身子。
“幫幫我。”陸南淵咬着他冒紅的耳尖,手上技巧性十足,沒多久就讓封玺亂着呼吸濕了眼角。
封玺緊抿着唇,體內沉睡了幾日的饞蟲也漸漸蘇醒,雖然互相手淫的舉動有些怪異,可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的身體被對方一點點開發,似乎比之前又敏感了一些,輕輕發着抖,沒經侵入便泛起了潮紅,後穴也很快濕了一片,在察覺到對方指尖的探近後抗拒地推了推,警告着壓低了聲音,“後面不要。”
陸南淵應了一聲,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兩人盯着彼此的眼睛看了幾秒,幾乎是同一時間靠近了對方,一個微微張了嘴,另一個垂着眼吻上來,唇舌糾纏着,默契得像是早就約好了一般。
“嗯……不行了。”封玺模糊地說着,聲音全被吞進了陸南淵的口中,帶着對方的口腔一同震顫。見陸南淵動了動膝,似是想要把他抱起來,封玺連忙朝後避開,像是在怕對方想就這樣進入自己一樣。
“別躲,我不做。”陸南淵把他抱着坐進自己懷裏,讓他後背貼上自己起伏不斷的胸膛,擡手擰了擰他胸前立起來的乳頭,“只是想抱着您。”
這個姿勢封玺無法再握住男人的性器了,但臀卻緊壓在上面,随着陸南淵的動作一下下地磨着。指腹不斷地撫過乳尖,龜頭埋在股溝裏抽插,無意中抵過柔軟的穴口,快感猛然驟增,封玺滿目迷離地側着臉看他,嗚嗚咽咽地在他手裏射了。
高潮的餘韻還在延續,力氣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封玺軟綿綿地朝後仰去,整個人全靠陸南淵支撐着。陸南淵提前抽了紙巾包住了他的精液,看着對方平複的模樣,不禁喘息着反複吻上他的肩,請示道,“主人,我可以自己碰麽?”
“嗯。”封玺閉上眼,有些疲累地答應了。
得了允許的陸南淵攬上他的腰,一只手握住自己腫脹的陰莖快速地撸動着。漸漸龜頭裏分泌出的液體淋濕了莖身,黏膩的水聲噗噗響着,漸濃的松脂信息素彌漫開來,配合着男人動情的呼吸撩在肩上,讓封玺內心還沒消退的燥熱又一次蠢蠢欲動起來。
陸南淵吻着他的後頸,草草地親過抑制圈,又反複啄着耳根。情欲膨脹而達到高潮使他一時舍棄了主人的稱謂,滿心漲着叫了聲寶貝。封玺被他近乎呢喃的聲音刺激得渾身顫栗,明明身體沒有快感,卻好像跟着陸南淵又高潮了一次一樣。
精液被擋在了手中,幾滴濺在青年的腰和臀之間。陸南淵下巴搭在他的頸窩裏,幾分鐘過去後卻發覺懷裏的人還在微微發抖,模樣有些奇怪。剛想把人調個面仔細看看,封玺卻離開了他的懷抱,受不了身體出了汗一樣踉跄一步進了浴室,期間一言不發。
“封玺?”陸南淵挪過去敲了敲門,透過蒙了一層薄霧的玻璃隐約能看見蹲在花灑下正蜷成一團的青年。他有些急了,可被鎖住的玻璃門卻推不開,只能站在腳墊上蹙着眉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封玺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隔了片刻才說了聲沒事。水流似乎壓根帶不走他內心的悸動,好在撐着牆站了起來,聲音有些發啞,“把床頭我的包拿過來。”
陸南淵連忙去替他找了過來,透過被開啓了一條的縫将包塞了進去,“真沒事?是不是我剛剛又惹你……”
“沒事。”封玺打斷他,将門重新上了鎖,“我很快出來。”
陸南淵動了動鼻子,他好像在門開後一瞬間嗅到了封玺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清苦,更多的是果香和甜味。他有些不放心地又守了一會兒,得到封玺一個淩冽的眼神,這才重新回了床前,聽着已經開始的相聲,腦海裏快速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設想。
如果真是他所想這樣,那麽封玺這幾日不給他碰的原因也找到了。
設想一旦成型,就會令人坐立難安。一切的聲響都左耳進右耳出,直到水聲乍停,浴室裏的人走進視線中時,他才拉回神志。
“明天八點起床,車不許開上山,走到會所大概需要半小時。”
封玺已經恢複了正常,周遭除了沐浴乳的氣味外幹幹淨淨,好像剛才一瞬信息素的外洩只是陸南淵單方面的遐想。
“好。”陸南淵也沒提,給手機設了個鬧鈴後站了起來,在青年額前落了一吻,接力一樣也鑽進浴室裏去。
通風設施已經打開了,角落裏緊急供應的香薰也被點燃,垃圾桶裏還有一個開了口的小玻璃瓶,上面印着的一串數字讓人十分眼熟。
他心裏總算有了底。
封玺的發情期來了。抑制圈的确可以抑制發情期,但像封玺這種在近期與Alpha發生過關系的,抑制效果則會減半,因為他體液裏的信息素多多少少已經融進了封玺身體中,深處的躁動可不是單單抑制圈可以壓制得了的,需要配合抑制劑一同使用。
陸南淵瞟了眼水池上被打開一角的手包,去了針頭的注射管靜靜地躺在裏面。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眸子裏晦明不清。
封玺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陸南淵不在家時,午睡一直是他的習慣,今天中午沒有休息,時間步入十點後更是倦得昏昏沉沉。他掙紮着看了幾分鐘節目,電視裏的對話聲一點點弱了下去。
意識模糊前,封玺隐約感受到被抱着放進了被子裏,沒一會兒房間就陷入一片漆黑,一具溫暖熟悉的身體到了雷達捕捉範圍內,他便安心地貼了過去,埋着頭悶聲說,“小狗,主人看重的從來不是你能做到什麽,而是你對主人的态度。”
陸南淵眼睫上還沾着一點沒擦去的水珠,随着眨眼間墜落在兩人交纏的發間。他靜了很久,知道封玺這是在回應他之前提到的顧忌,但卻好像又有什麽深層寒意藏在裏面。直到封玺完全睡着,他才低低地笑了笑,“是,我記住了,謝謝主人教導。”他親了親青年的耳朵,摟緊了對方,“晚安。”
……
雖然金色海灣總共認證的會員不過就五六百左右,但一個會員可以邀請三名朋友,每個S又可以帶一或兩位M,所以這次派對保守計算也有兩千人。
封玺和管理員出示了邱項明的邀請信息,并且錄入身份證簽了名,這才被放行進山林中。錯開了昨天的高峰期,此時上山的人很少,偶爾巧遇幾個也是面生的,一個兩個身後帶着垂着頭的奴,從沒有看見像封玺陸南淵這樣并肩走的組合。
但他們氣質和顏值都在線,收獲的視線也不算少,行到半路便有人上來搭話了。封玺對此早已習慣了一樣,甚至還和陸南淵開了個玩笑,“要不要賭一賭今天向你搭話的多,還是向我搭話的多?”
陸南淵收斂了點駭人的氣勢,面無表情地問他,“您什麽時候戴面具?”
捕捉到他話裏埋怨的意味,封玺笑出聲來,“急什麽,進了會所才可以領到。”
話音剛落,前面的一片空草地上出現了一名身無寸縷的M。他脖子上套着抑制圈,四肢朝地正跟在一個男人身後玩爬行。有幾個駐足在一旁觀看的人,對着那M指指點點地做評價,還有人推了跪在身旁的奴一把,将自己的奴也趕下場一塊兒供人賞樂,時不時狗叫聲連綿。
封玺看慣了這種場面,瞥了一眼後也不停留。倒是陸南淵有些不适應,垂在兩旁的手握成了拳。他銘記着封玺早上來時和他說的那些話,他們的組合已經很博人眼球,若是再牽着手走,恐怕會遇到很多來挑釁找茬的人。
封玺倒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調笑着道,“這就覺得受不住了?那待會兒進了現場,你豈不是都不知眼睛該往哪兒放了?我記得今天可是有一場重刑公調,你怕是從都沒見過這些東西。”
陸南淵低了低頭,回答着他話裏的問題,“當然是放在您身上。”
封玺似笑非笑地哼哼兩聲,“算你有點自知之明,說出口的話就要做到,別讓我失望。”
金色港灣建立已經數十年,原先是一家望族的私人公館,因先代家主喜歡上BDSM才逐漸成型。起初只是小範圍熟人間的聚會,到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名聲也傳了出去,不少想要求優質主的M摸了過來,也陸續引了很多想學手法的S參與,到現在已經成了公認的大型圈內俱樂部之一。
像近兩天這種派對舉辦間隔并不短,大約兩到三年才會有一次,所有在會所內的招待全都免費,頗有一種以廣交好友為目的而舉辦的意思在裏頭。獲得了會員證明的人就可以在這麽大的一片山林裏取得自由出入的資格,并且再往上升等級後,還可以考取專業的資格證,以SM為主業獲取高額工資,同時在會所內申請到屬于自己的房間。
邱項明拿到了會員證,但到現在還在為專業資格證而努力着,也不是誰随随便便就能獲得的東西,反正封玺這輩子是懶得在這種事情上花精力的。
兩人沿着石板路,總算看見了那棟占地面積令人驚嘆的公館一角。入口處被保安把守着,兩側的工作人員負責二次确認身份。陸南淵登記時身份是封玺的M,那工作人員也算見多識廣,并沒有多投去探究的視線,按照對待賓客的規矩沖他禮貌地點了點頭,“請進。”
封玺被領着去一旁的儲藏室裏挑面具去了,陸南淵便站在入口處等他。雖然是入口,但這裏人也不算少,很多想要獵新的人都在這裏蹲點,有幾個沒戴面具的人看見他時明顯眼睛亮了亮。陸南淵對其他人沒有興趣,也不亂看,轉了個身從落地窗向外面的噴泉望去。
沒等多久,倒是等來了輕微的鎖鏈聲。注意到有人挨近了,他側了臉,沒有低頭,微微垂下眸冷淡地看着腳邊跪着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昨晚在夜市上跪封玺的那個男生。
于楠并沒有脫光衣服,穿的也與昨日不同,幹淨的襯衫和顯腿型的淡色牛仔褲,學生氣息濃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姿态擺得很低,脖子上套着一個沒有沒有刻名的項圈,嘴裏的鎖鏈垂在地上,乖順地仰着臉看陸南淵。
有個看上去是S模樣的人掐着煙走過來,見陸南淵眼生,和他随意地介紹着,“這是風鈴,聽話得很,和他玩一次不虧。”
“風鈴?”陸南淵視線在鎖鏈繞了一圈。
“學得快,服從性強,這不才進圈一年半吧,就已經拿到這兒的會員證了。”那S蹲下來扯起于楠的頭發,男生立刻将下巴搭在他手心裏,溫順地塌了塌腰。S卻沒給他貼太久,很快重新站起來,将煙蒂丢進了垃圾桶裏,“只不過不給操,如果你喜歡這種,可以試一試。”
于楠也不失望,依舊跪在陸南淵的腳邊,保持在一個不算遠也不過近的距離內,沒什麽獻媚的感覺,像是在等對方接住他用嘴遞上的鏈子。
封玺把玩着半截面具被工作人員領出來後,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場面。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反而玩味地觀看起來,他實在有些好奇陸南淵會給出什麽反應。
曾經調教過的奴跪在自己現在的私奴面前,說起來也有些滑稽。
陸南淵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出來了,看了于楠片刻,擰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但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反而動了動手臂抓住了鎖鏈的另一端。
封玺眉頭一揚,心想估計陸南淵今天得吃點苦了。他腦海裏短時間內已經閃過數種折磨人的手段,眼見于楠松開嘴低頭要磕頭,他冷笑着擡腳往那個方向走去。剛挨近了一些,陸南淵卻腳跟一轉避開了男生,順手将鎖鏈握在了手裏。
“給我的?”
于楠恭恭敬敬道,“是,給您的。”
陸南淵點了下頭,十分有教養,“謝謝。”說完就攥着鎖鏈迎上封玺,半蹲下後噗通一跪。
于楠:“……”
那名剛點了根新煙的S手一抖,差點燙到了自己。
封玺慢悠悠戴上面具,透過兩個窟窿眼睨着陸南淵,遮去眼裏收不住的笑意,“鬧什麽呢?讓你在這兒等着,你就是這樣等的?”
陸南淵扯下衣領,露出藏在裏面的黑色皮質項圈,還有刻着記號的金屬牌。他在越來越集中的視線裏獻寶一樣把鎖鏈用雙手舉了起來,毫不遮掩道,“不能牽手的話,您可以用它牽着我嗎?我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屬于您的。”
他發現昨晚的擔憂全是不必要的,只要想到封玺、看見封玺,他的身體就已經先于頭腦能做出最好的反應了。他沒有絲毫覺得擡不起臉面,面對更多圍過來的人也脊背挺直,哪怕身份是個奴,卻依舊帶着可以和S相較的氣場。
他是封玺一個人的,只臣服于封玺,只取悅于封玺,只為封玺低頭,這有什麽可丢人的?該驕傲才是。他沒有閃躲,直直地看着封玺一人,像是肩上和胸前挂了無數勳章,在以兩人相連的中心點為圓心圈劃了一片名為歸屬的領地。
封玺沒有去接鎖鏈,只愉悅地笑起來。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摸了摸陸南淵的發頂,望着那雙漆黑專注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他跪在我的腳下,用做鋪墊的是我的心。
作者話說:陸南淵的內心升華了!ohhhh!!
封玺要發情了!!!ohhhh——!!!!
搞他!!!!!
于楠也是我想寫的一個角色,大概下次開BDSM主角會是他吧。人設是一個被社會毒打(劃掉)後認清事實,想要找一個主,乖順地無可挑剔,卻又被不斷抛棄的OmegaSub,原因是因為他雖然是個服從性強的奴,但眼裏卻好像始終看不見主人,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調教自己的工具而已,所以本能會讓S感覺不爽,明明喊自己主人,卻好像壓根不屬于自己。(就是遇不到真的喜歡的主人,生活不易,小楠嘆氣。)這章我都為他菊花潔做好了鋪墊了!嘻嘻嘻嘻!
小聲BB:最後那句話我真的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