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項圈

第28章 初衷

最後留在鍋裏的那些咖喱兩個人分了吃了。

封玺晚上和邱項明用餐時沒怎麽動過筷子，同陸南淵折騰一番後也餓得險些前胸貼後背，還好酒沒喝多少，不然現在恐怕胃疼的老毛病都要犯了。

在他熱飯期間陸南淵去洗了澡，将身上亂七八糟的體液沖幹淨，再出現在封玺面前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狀态下的英俊整潔模樣。

封玺擡手摸了摸他唇邊的咬印，“不是說不許咬自己嗎？怎麽就記不住呢。”

陸南淵覆上他的手背，解釋着，“當時意識有些不清了，不是故意咬的。”

“我看你是爽得吧，都要記不得自己姓什麽叫什麽了。”封玺哼笑一聲，“去桌上吃飯，今晚別跟我發浪。”

陸南淵乖乖地坐到椅子上，視線依舊停在他身上不願挪開，“不記得的話，我可以随您姓。”

封玺瞥他一眼，不予置評。

要說和陸南淵确定戀愛關系後有什麽變化，封玺覺得和往常一模一樣。

可能普通人戀愛也就是平常一起吃飯睡覺，閑暇時看個電影，氣氛到了就接個吻。他後知後覺地想到，恐怕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個男人産生好感了，畢竟做S的最多也就只會為一個眼裏只有自己的忠犬心動，他卻明顯在不知什麽時候跑偏了路。

不過這點他不能讓對方知道，不然那條尾巴又得翹起來幾天了。

日子一天天往面具派對的日期上靠攏，轉眼就到了當周的周四。派對持續三天，分別是周五和雙休日。封玺原本就是帶陸南淵去玩的，也不打算三天都耗在裏面，特地查了一下當地風評好的幾家美食店和周邊名勝古跡，全當出行旅游了。

“晚上出去吃？”陸南淵站在玄關處，垂眸看着正在替自己系領帶的封玺，眼裏盡是柔色，“我下班後回來接你。”

“嗯？好啊。”封玺随意地應了聲，等陸南淵轉身拿着車鑰匙快踏出門後，又忽然問了個問題，“幾年前第一個召開抑制圈問世發布會的是靈木集團吧？”

陸南淵側過臉點了點頭，“怎麽了？”

“沒什麽，突然想到今早新聞看到他們發布了新的産品信息。”封玺握住了門把，将門往裏拉了拉，“路上小心，中午我給你訂餐。”

靈木集團他是知道的，甚至知道得比陸南淵注冊的響望要早得多。不同于只專注做抑制圈的響望，靈木是面向所有先進機械産品的研發公司，領域廣得幾乎涵蓋了人們的所有日常生活用品。

當初第一個召開抑制圈問世發布會的就是靈木上一任領頭人，雖然現在已經因為身體關系退到幕後去了，但整個社會依舊是認同對方做出的貢獻的。

封玺上網查了很多靈木的資料，包括他們公開的研發組成員信息，一個個看下來後還是嘆了口氣。他摘掉平光鏡揉了揉眼角，看時間臨近中午，去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蜂蜜小湯圓，思來想去後主動地給陸南淵發了條短信。

封玺：吃了麽

陸南淵回得很快：剛吃了，您呢？

還特地給他拍了張打包盒的照片來。

封玺：嗯，乖。

陸南淵：[狗狗蹭]

封玺眯了眯眼，望着屏幕裏那個Q版吐舌頭的小黃狗，挑着唇用指尖按上鍵盤。

封玺：蠢死了。

陸南淵：[愛你]

陸南淵：我去休息室睡一會，下午有例會。

封玺：嗯，去吧。

陸南淵：主人在家也要乖乖的，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封玺：皮又癢了？

陸南淵：［歪頭委屈］

陸南淵：想您。

陸南淵：［狗狗蹭］

陸南淵：［搖尾巴］

陸南淵：［乖巧］

封玺腦補着陸南淵西裝筆挺一臉正經嚴肅的模樣摁着花花綠綠的賣萌表情，一時沒收住，捧着手機笑出了聲。

封玺：蠢狗，去休息，不準回複。

陸南淵這才消停了。

當初剛遇到陸南淵時，他給對方的定位是藏獒，兇狠又有野性，不會輕易被馴服，但一旦認主就絕對忠誠。現在卻覺得對方粘人程度壓根不亞于貴賓犬，巴不得二十四小時走哪兒跟哪。

雖然這兩個種類差得有點太多，但放在陸南淵身上意外的不覺突兀，反而融洽得很。他垂眸盯着那一連串的gif表情，手指不由得在睜着水靈靈大眼睛的小黃狗頭上摸了摸，然後退出聊天界面連接上藍牙音響，撸起袖子收拾明天出發攜帶的行李去了。

啧，戀愛真煩。

他竟然也有些想他這只小狗了。

……

陸南淵下班回來接他時順便換了身更舒适的衣服。封玺手裏捧着一包薯片，靠着卧室的門優哉游哉欣賞男人背部流暢的肌肉線條，越打量越覺得滿意。等人換上一身休閑裝後勾勾指尖，等氣場強大的男人走近跪下，笑吟吟地用油乎乎的兩指捏着對方下巴賞了個吻。

“想帶我去吃什麽？”

陸南淵捧起他的臉，一點點舔去他嘴角沾着的碎渣，“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吃火鍋了？助理和我推薦了一家店，帶你去嘗嘗看你喜不喜歡。”

先前外出去哪裏用餐都是封玺一人定的，向來都是他說哪陸南淵跟着去哪，但現在也沒覺得哪裏別扭，便順暢地應下了，“好啊。”他用手指蹭了蹭陸南淵的唇，探進去壓着那根濕熱的舌頭攪了攪，前後不搭地跳躍着道，“我覺得燒烤味的薯片味道怪怪的，回來的路上再去一趟超市吧，買兩袋烤肉味的明天路上帶着吃。”

陸南淵嗯了聲，将他手指舔幹淨，又緊接着湊過來吻他。

封玺張開嘴，胡亂地摸着他的背和小腹，被男人動情地扯亂了衣服後才輕笑着別開腦袋，“行了，再繼續就不用出門了。”

陸南淵難耐地蹭着他的臉，明顯是被他摸出了火，深邃的眼眸裏帶了點哀求的意味，“主人……”

“撒嬌也沒用，是你說要帶我去吃飯的，現在又要反悔了？”封玺掰開他搭在自己腰上蠢蠢欲動的那只手，“自己軟下去，或者我幫你。”

陸南淵低喘着，有些無奈地垂下眼，将胯往前擡了擡，“你幫我吧。”

封玺便毫不客氣扒了他的褲子把他丢冷水下沖萎了。

其實也不能怪陸南淵不經撩撥，他早就習慣了頻繁的性調教，但封玺已經有一周沒碰過他了，最多也就止于親吻和抱着一塊兒入眠，再加上本來在對方面前他就很容易勃起，最近幾天更是無法控制。

兩人一同去吃了火鍋，又順路逛了一圈超市，算是飯後散步了。介于中間有至少三天不在家，封玺沒再買菜，随便挑了些方便攜帶的零食就結了賬。睡前他招手讓陸南淵服侍了自己一回，獎勵般地摸了摸男人的發頂，然後被子一蓋十分熟練地埋進對方懷裏，也沒管那根抵在自己腰上硬如鐵的兇器，不近人情地道了聲晚安。

陸南淵抱着人一動不敢動，後知後覺猜到封玺可能又有什麽新折騰自己的念頭了。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低頭在青年額前吻了吻，強迫自己趕緊睡着，為明天的行程養精蓄銳。

金色港灣雖然叫“港灣”，但和海港沒有任何關系。它坐落在隔壁省一個繁華大市的郊區，從高速開車去大概要五個小時的路程。兩人計劃趕在天黑之前到那邊住進賓館，封玺又對市區裏的夜市感興趣，所以便定下九點出發，時間不算趕，早上起來還能慢悠悠地吃個早餐。

雖然正午溫度還挺高，但到了秋天後早晚的溫差一下就變大了。也不知陸南淵花了多長時間才睡着，封玺睜眼時鬧鈴還沒響，溫暖有力的手臂将他整個人攬在懷裏，鼻翼間全是對方身上睡眠期間不自覺外洩出的淡淡松香。

他在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下漸漸又起了睡意，半眯着眼正大光明觀摩起近在咫尺沉睡中的男人，等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離八點還差一分鐘時關掉了鬧鈴，伸着腦袋一口咬在那冒了點青渣的下巴上，扯着脖子上的項圈把對方從被窩裏拽了起來。

“小狗，起床了。”

“……嗯。”陸南淵眼睛還沒睜開，但卻準确地翻了個身把人壓在身下了。他細細吻着封玺的脖子和鎖骨，直到那片白嫩的肌膚上布滿痕跡才罷休，嗓音裏還夾着點微微的沙啞，“早，主人。”

“睡得好麽？”

陸南淵的回答模棱兩可，“托您的福。”

封玺挑挑眉，穿着鞋去洗漱了。

九點時兩人準時坐着車離開了地下車庫，封玺在同一時間收到了邱項明的信息，怕他們找不到特地将導航發了過來。他上車後就哈欠連天，困倦感一波波地襲來，就連刺眼的陽光直照在臉上都沒将它們驅散絲毫，反而起了種午後慵懶的感覺。

陸南淵雖然一直目視前方，但時刻也注意着身邊人的情況。他當然知道封玺一上車就想睡的習慣，體貼道，“你可以繼續睡的，音樂需要關掉嗎？”

“不用，說會兒話就行，出了門總不能老睡。”封玺簡單地想了想有什麽可聊，幾秒後随意道，“這趟出行回來後我要離開兩周。”

陸南淵有些驚訝，“兩周？有什麽事嗎？”

“嗯，我爺爺年齡大了身體不太好，我需要去看看。”封玺說道，“我媽上個月趕回去照顧他了，正好我挺久沒回老家，就多呆上一段時間。”

“好。”陸南淵猶豫了一下，“我以為你就是本地人。”

“我三歲時随着我媽來到這裏的，她當時是來投奔我爸，幹脆就在這兒定居了。我媽原來是茶藝師，也不知怎麽就看上我爸窮小子一個，年齡還比他大了十歲。”封玺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他嫁給我爸後就辭了工作，把我帶到上了小學還想繼續出去工作，但我爸死活不同意，怕我媽出去認識更多的人就不要他了，哈哈哈。”

“你父母聽上去很相愛。”

“還行吧。他不喜歡被約束，一直都比較追尋自由自在的生活，怎麽舒服怎麽來，我爸說我性子就是随我媽，一個Omega性格卻随了個Beta。”封玺笑了一聲，“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什麽Omega該有的樣子？”

陸南淵搖了搖頭，“我認為人的性格不該被性別所拘束，用培養精英的路線來訓練Alpha，或者從小就灌輸給Omega會家務懂得三從四德的理念，這些想法本來就是老舊且不對的。我覺得你很好，你有很多人都不具備的最吸引我的特質。我原先一直在想，能教出你這樣孩子的父母一定也很棒。”

“你拍我爸媽馬屁也沒用，他們可聽不見，我也不會替你轉達。”封玺睨了他一眼，挑唇道，“不過你可以親自和他們重複一遍。”

陸南淵短暫地愣住，随後挑起唇應了，“是，我會的。”

“你呢？”

陸南淵笑意還沒消退，只是語氣變淡了不少，“我母親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Omega。”

封玺等了很久，卻都沒能等來下文。他有些疑惑地看過去，“嗯？”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或者說，我覺得能介紹出口的就只有這麽一句了。”陸南淵說，“她是被一個陌生Alpha強行标記的，标記後那個不負責的人就消失了，可她還是選擇生下完全是意外的我，并且單獨養育我。只不過她身體一直都很虛弱，因為沒有Alpha的安撫，偶爾會露出脆弱又慌張的神色，但這點從不在我面前表露。”

封玺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一個錯誤的問題。

“她很漂亮，也年輕，哪怕被标記也不乏一些追求者。被二次标記的傷害很大，更有Omega撐不住體內信息素排斥而當場死去的例子。我母親身體情況不太好，她為了我一直沒有再找Alpha的打算，把我帶到成年後就因病去世了。”

封玺其實有挺多問題的，他想問一個無依無靠的Omega在那種亂世中是怎麽拉扯孩子長大，又想問得了什麽病，是無法醫治還是經濟條件不足，還想問陸南淵之前有沒有受過委屈。但思來想去，或許每個問題都是差勁的，便只是伸出手去摸了摸男人的臉。

陸南淵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音，沒什麽難過的神情流露出來，順從地貼着他柔軟的手心蹭了蹭，“我大學時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創立了工作室，主要就是研發能夠保護Omega防止被強行标記的工具，起因就是為我的母親不太幸福的一生，我不想讓更多的Omega和她一樣痛苦。她凋零得太快，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小時候我故意走丢，她就會選擇和自己心儀的Alpha開啓新的人生，也不至于最後會孤零零地一個人。”

“你做到了。”封玺輕聲說，“你們現在已經給無數Omega提供了保護。”他略微停頓，将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對方送給自己的抑制圈，“我也是被你保護的其中之一。但我和那些買了你公司産品的顧客不同，我是你的Omega。”

陸南淵抿了抿唇，說，“主人，您這樣會讓我很想把您壓在車座上欺負到您哭出來為止。”

封玺彎着眼角，“我不會拒絕你，但小狗，你要考慮到我們現在還在高速上。”

陸南淵深吸一口氣，“高速上也有緊急停車點。”

“如果你不介意被路人圍觀自己擡着蓋了巴掌印的屁股搖尾巴的模樣，我就允許你停靠。”

陸南淵這才不說話了。

封玺也沒有繼續逗弄他的意思，聊了聊自己大學時候的事，又有一茬沒一茬地提着當地的旅游景點，一首歌緊接一首的背景音下，時間倒也過得挺快。中午兩人在休息站買了點被評為黑暗料理的快餐，封玺皺着眉硬是在不浪費糧食的道德理念中塞進胃裏一多半，最後掙紮間發現外面林子前站了只野貓，忙找了個塑料盒把剩下的菜全打包拿去喂了，回車上抱着一袋子垃圾食品哼起了歌。

陸南淵替他系好安全帶，有些好笑道，“少吃點，晚上不是想去逛夜市嗎？”

封玺嘴裏還咬着一塊巧克力，聞言猶豫了半晌，冷哼一聲湊過去，将一多半全進了小狗嘴裏，“膽子大了不少嘛，都敢和我提意見了。”

陸南淵從善如流地低下頭，擺出一副低服的樣子，“只是建議而已。”

作者話說：只寫了這麽多，我要去看小♂說了！先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