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沖好的奶茶還剩下半壺,封玺懶又不是一天兩天,也沒特地再準備別的,從櫃子裏取了一次性紙杯給邱項明倒了一杯遞過去,“當真生活不易,酒吧老板都靠送快遞來賺外快了?”
邱項明笑眯眯地坐在他對面,“是啊,我送的這趟可是貨到付款。”
“支持掃碼支付麽?”
“那倒不必,就開個玩笑。今天上午跑了幾個地方,本來想着中午正好路過你那邊去你家蹭一頓飯,結果正巧趕上你不在家。也是我疏忽了,以為按照你的習慣周末一定宅着哪裏都不去,都忘了你前陣子剛收了個狗,所以聽你說到這事兒我還挺驚訝的,以為你早就和原先一樣三分鐘熱度,調教沒幾次就嫌膩了。”
封玺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不喜歡別人來喊自己的奴為狗,因為他認為家奴是僅忠于主的存在,主負責賦予奴“犬”的身份,而奴負責将這個身份展示在主的面前。每一個M都有自己的特點,每一只“犬”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個稱謂從奴所認可的主口中說出是一份榮譽,而從奴不接受的其他S口中說出來更像是一種侮辱和不尊重。
陸南淵在別人面前是個Alpha,是這個世界最普通不過的人,他只需要在自己面前赤裸下跪、低頭稱臣,這些和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系。
封玺想到這點,嘴角的弧度不禁大了些。他覺得自己的占有欲其實也不差,在某種層面上。
環顧一圈沒見第三個人存在,邱項明問道,“這麽安靜,他不在家嗎?”
“正受罰呢,沒法盡一家之主的職責出來見客。”
他話中有意擡高了陸南淵的身份,邱項明是個聰明人,又怎麽能聽不出來。對面的Alpha笑容不減,倒是沒有再執意地順着話題往下走了,看了眼面前的奶茶,也沒伸手去碰,“你是真喜歡喝這些東西。我記得你大學時候有去奶茶店打工,我還去捧過場。”
“啊,這個我也記得。”提到上學時期的事情,封玺的笑容總算真實一些,“你是第一個要無糖奶茶的。我很不喜歡不甜的飲料或點心,那樣吃起來一點幸福感都沒有,所以你進來消費一次,足足讓我在店長面前念叨了一個月。”
“這麽說我還挺榮幸。從小就不太喜歡甜的,這沒辦法。”
“那你當時還進什麽奶茶店?”
“因為有同學說那家店新去了個不錯的Omega,每天一堆人興致勃勃地要去圍觀,我是額外被帶過去的,因為我對非M不感興趣。”邱項明聳聳肩,“那些人還在打賭誰能追到你,最後一個都沒成功,這點倒是讓我挺意外,也是那時候開始對你有了印象。”
封玺對“不錯的”這個用詞不做評價,“都是些假真心,有些人還是沒改變他們的陳舊理念,把征服Omega當成是對外炫耀的東西,不過這種現象到現在還随處可見,并不是只體現在這一點上。”
“到現在已經隔了太久,希望那些家夥多多少少能有點成長。”邱項明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說,“你剛開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你身上全是Alpha的味道,雖然不深,但我能分辨出是怎麽留下的。”
“這種事情你也要和我聊?是告訴我你的鼻子有多靈嗎?”
“換做別的Alpha也能一下分辨出來,你知道我們對同類的氣味很敏感,并且讓我到現在都有些不大舒服。”邱項明視線略過他脖子上的抑制圈,“你下一次發情期快到了吧,抑制劑還需要嗎?不夠朝我要,上次你離開調教室後我補了很多貨。”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給你的那些M吧。”
邱項明兩眉稍攏,很快又松開了,“你不會是……”
封玺交疊起腿,含着笑,“養犬總要給他磨磨牙。”
邱項明有些不敢置信,又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從你剛開始說要收他做私奴時我就料到了。”
“這叫随時做好面臨新事物的準備。”
“好吧,你這套養犬法是我見過最特殊的。”
兩人沒聊多長時間,封玺正要去續杯時,聽見客房裏關着的男人正在喊他。他順手把陸南淵放在餐桌上的馬克杯洗幹淨倒了杯奶茶,同時邱項明不贊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平常就這麽稱呼你的?”
陸南淵直接喚了他的名字,封玺早就習慣了,只點了點頭。想到陸南淵正光溜溜地待在籠子裏,他特地囑咐想要跟上來的Alpha,“你就在這兒坐着吧,我馬上過來。”
“你罰了他多久?是關禁閉?”
“嗯,到晚上。”
“現在天都沒黑,他喊一聲你就去了?你是不是太寵他了,連個Dom的樣子都快沒了。”
這是邱項明第二次想要插手進來,封玺側過頭瞥了他一眼,“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還有,項明,你最近怎麽回事,我記得原來我調教那些小家夥時偶爾會放他們一馬,也從不見你這樣指手畫腳。”
“職業病,你有時候太心軟了。”邱項明聽出了他的不悅,攤了攤手在走廊前停下了腳步,“他和你原先接觸的那些可不一樣,既然是決定要留在身邊的,那你最好早點把他的牙給拔了爪子給剪了。”
“我比你了解他,我知道怎麽和他相處,你有時候太多慮了。”丢下這一句話後,封玺轉動把手進了客房,反手又将門給合上了。
籠子上的布被不停地撩着,向上露出了一半的景象,那層薄布根本遮不住沉沉的男聲,“誰來了?”
封玺掀布開鎖,将手裏的奶茶遞過去,“邱項明,你見過的。”
陸南淵皺了皺眉,原本還算放松的臉瞬間耷拉下來,“之前在酒吧裏借你調教室的那個Alpha?”
“記憶力這麽好?”封玺撓了撓他的下巴,“怎麽不說是當時和你搭讪的那個S呢?”
“當時人太多,除了你我誰也沒看,怎麽記得住?”陸南淵也沒有計較對方随便帶客進門這件事。他默了片刻,板着臉把青年拽過來在喉結上吮咬一口,“所以你晚上就是要和他出去?”
慣出來的臭毛病,宣告主權的德行還真和狗一模一樣。封玺沒推他,反而笑着揚着脖子配合起他的動作,“是啊。小可憐,如果不是你犯了錯,主人還會帶你一起出去。”
見到陸南淵後,剛才和Alpha共處一室身體條件反射起的緊張感完全被驅散了。被反複啄吻的地方泛起細微的癢意,他眯了眯眼,沒頭沒尾地問了男人一個問題,“我見你平時吃飯都不挑食,但你有沒有什麽讨厭吃的東西?”
陸南淵頓時眼裏帶了點警惕,生怕封玺趁機又要從食材上下手來折騰自己,畢竟他已經見識過了這人層出不窮的壞主意,“我認為是沒有的……除了不被大衆接受的一些,比如活蛆奶酪。”
“那不還是有麽?小狗,你這前後說話不覺得矛盾?甜品呢,每次你買那麽多回來,但看你主動去冰箱裏拿的次數卻不多。”
“我覺得甜品挺好,你每次吃完都會心情很好,接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甜的。”陸南淵略微停頓,又補充道,“我很喜歡。”
“哦~不吃甜食的話你就不喜歡。”
陸南淵隐隐覺得現在的封玺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他不敢妄自下結論,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過去,“主人真是鑽牛角尖,你明知道哪怕你吃了那種奶酪,我也會毫無顧忌地親你。”
“你這麽說就有點惡心了,自己不吃的東西還要讓我吃?”封玺又噗嗤笑出聲來,“不過現在這麽乖?火氣都要給你說沒了。”
“以為他來了我就會鬧脾氣?”陸南淵笑了聲,“不過的确有些膈應,你要放我出去嗎?”
“不生氣是一回事,懲罰還是要進行下去的,這是規矩。”封玺含笑将籠子又鎖上,“杯子就放這了,小心別打翻它。主人現在要去接待客人了,小狗就好好呆在這裏吧。”
陸南淵是想攔住他的,但他知道過渡摻和只會引起反效果,便輕輕點了頭,“可以不關門嗎?”
封玺怎麽看不出他的那點心思,明知故問道,“為什麽呀。”
“我想聽您的聲音。”
“膽子真不小,受罰期間還敢提請求。”封玺沒說同意與否,利落地轉身離開,門卻留了一條縫,透過還能看見走廊上潔白的牆壁。
邱項明就現在走廊前不遠處,正微微仰頭看着牆上那副畫。餘光注意到他出來時,嘴角的笑意像是對着鏡子反複練習過,依舊保持在同樣的弧度上。
他沒有問關于陸南淵的事情,也不知有沒有把兩人剛才的對話聽去,指着《守望》說,“一眼就能看出有你的風格。”
“你對這些也有興趣?”封玺有些心不在焉,畢竟他一看到這件作品,就能想起陸南淵在拍賣會接待室的種種反應。混着買主前列腺液的簽名,估計這世界上僅此一個了。
他原本還調笑陸南淵要把它挂到公司辦公室,這樣每次有合作人與他見面時都能看到留下他發騷痕跡的東西,結果陸南淵不樂意,硬是把它挂在家裏最顯眼的地方,封玺也沒強迫他,退一步講陸南淵畢竟是這幅畫的所有人,愛往哪挂都看他自己的心情。
“聽說這是你封筆前最後畫的那張?”邱項明看向他,“別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我知道畫的是你自己。”
兩人認識時間畢竟也不短,邱項明的确是多少了解過他的作品的。之所以說“有你的風格”,而不是“是你的風格”,原因是這幅畫是封玺第一次嘗試半寫實,少了很多令人想象的空間,但花了更多的心思去鑽研細節,雖然在展覽上備受關注,但真正能接受他轉型的收藏家并不多,最後又原封不動地搬了回來。
“我之前沒畫過人像,這不是找了面鏡子照着畫自己麽。”站着說話總比坐着說話費神費力,再加上走廊光線沒有客廳亮敞,配上狹小的空間令人覺得有有些壓抑,封玺便朝沙發那邊走去了,“我個人覺得人畫得還挺失敗,但我朋友說挺好。”
創作的路上哪怕沒有志同道合的夥伴,也需要站在背後加油打氣的好友。他喜歡和邴立軒、魏虞來往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這兩人在過去這麽長的時間裏都無條件地支持他鼓勵他,助長了他的個人風格,也從來都尊重他的每一項決定。
他還記得第一次和兩人坦白自己的癖好後,這兩人沒有用任何厭惡的表情面對自己,反而暗搓搓地自學從未涉及的領域去了,回過頭還給他不斷轉發不懂從哪裏搞來的圈內文章,其中內容堪比老年父母轉發的養生之道,雖然有些搞笑,但讓他的好心情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邱項明翹起腿,雙手交在膝蓋上,“上面的背景呢?我看和你家不太像。”
“嗯,小時候住的地方,現在早就翻修重建了。”
畫的兩端一面晴一面陰,當中穿着白衣的無臉人正站在這兩端的交界處,身上的衣服一半被灑上了陽光,還有一半沉浸在陰沉的灰色中。他用了巧妙的手法将有些老舊的樓屋和巷子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布滿了荊棘的矛盾空間,空中的鳥鴉身鴿頭,盤旋着久久不落。
當時給它命名時,邴立軒曾問過畫後的背景,封玺也大大方方地告訴了他和十幾歲時自己的經歷有關。邴立軒問為什麽是“守”呢?畢竟他覺得封玺被人所救的遭遇更像是生活中遇到的希望。
封玺說:畫它的時候我已經脫離那種環境快十年了,早就失去了當時的感受,現在的我在等待盼望。所以這幅畫裏沒有希望,只有守望。
邴立軒又問他:你要捐這個給拍賣?我覺得個人意義很深,你自己留着不是更好?和其他作品不一樣,它是你過去的寫照。
封玺這麽答了:它是我的獻禮,我需要更多人看到。
的确是“獻禮”。這并不是為了自己畫的,還有一部分是為了當初救了他的那個陌生人。然而他先後打聽過很多次,沒有任何人認識那枚刻着“NO.001”的鐵抑制圈。就像是從世界以外的未知領域來了一個人,不求回報地将他從泥潭裏拉出來,又悄無聲息消失了。
這就是他為什麽久久沒有更換抑制圈的原因——萬一哪天碰上了呢?這個圈就是對方認出他的訊號,他當年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現在有了足以報恩的能力,自然要尋人。
他告訴拍賣會的工作人員,要是有人打電話來問這幅畫的事情就通知他一聲,結果到現在也無音訊。
兩人最後并沒有出門吃飯。封玺在找地點訂座位時,邱項明卻告訴他已經從餐廳訂好了餐,五點半的時候會有人準時送過來。
“……說好的我請你呢?你這是過來送個酒還要白貼一頓飯?”
“和大畫家共進晚餐怎麽能沒有排面。因為沒那麽多錢給你包餐廳,所以只能叫外送了。”邱項明開着玩笑,“可惜沒有請小提琴手,介意我用手機外放湊合一下嗎?”
封玺有些頭疼,他早猜到去了餐廳邱項明也不會讓他付錢,畢竟這有關Alpha的顏面,卻沒想到對方突然給他來這麽一出,這就有種故意逗弄陸南淵的意思在裏面。
他們其實共同話題并不多,主要都圍繞調教來進行。邱項明提到店裏又來了幾個新面孔,他挑了個Omega約調過一次,感覺遇到的所有Omega性格都差不多,除了臉長得不一樣以外,給的反應都大同小異,漸漸也覺得沒什麽意思,已經一周多沒有進行過調教活動了。
一周的空檔期對于邱項明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封玺由衷感慨。
“我看你是閑下來後才想到找我吃個飯吧?”
“話可不能這麽講。”邱項明摸着杯沿,擡眼看着他,“為什麽不反過來?想和你吃個飯,所以才沒有約人。”
“這種話就不必對我說了,留着給那些滿腦子都是你的M吧,他們恐怕會高興到發瘋,然後更聽你的話。”
邱項明笑着,不置一詞。
原本說好餐會在五點半的時候送來,但一刻的時候配送員就趕到了。兩人面對面落座開了一瓶紅酒,封玺并未引出新的話題,端着杯子抿了口,感覺還是奶茶更好喝一點。
當然,這種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你以後打算做什麽?之前說要畫漫畫,我認識個M在龍泉編輯部那邊,需要的話和我說一聲。”
封玺悠悠道,“工作的事和奴扯上關系你就不怕哪天被爆出來?明日頭條:藍孟婆酒吧老板潛規則神秘情人。再說我現在也就随便畫着玩打發時間,投稿出版什麽的太累了,只會給自己平添煩惱。”
“我也只是開玩笑的。那些奴算什麽情人?只不過各取所需罷了……說到這個,到時候我來接你去派對現場吧,那裏不給外來車停留,你打車來的話還得多走幾千米的路。”
“不了,上次我坐你車的時候後座上那個小奴隸可沒少瞪我,何況打車更方便一些,你繞路過來太麻煩了。”
邱項明外貌不錯,手法也好,雖然有時候不近人情,但對于那些渴望被完全掌控的小M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優質主,因此想和他發展關系的絡繹不絕,其中不乏一些剛進圈分不清形式把S當真愛的新手。
敢一上來就瞪主人朋友的那個小奴就是個雛鳥,被邱項明調教幾次後總算等到被帶回家,結果恰巧碰上了封玺犯了大忌,被毫不留情地舍棄了。
封玺性格溫和,但被這樣對待的情況下也不會替人求情,被找過幾次麻煩後直接把那個M抓角落裏蹂躏了一頓,對方被玩乖了後漸漸明白過來,再往後也不知被誰收走了再也沒出現過。
事實證明,有時候社會的毒打比費口舌地講道理更管用。
“還在記着這事呢,我不是把他直接丢下去了麽?這次我不帶人去了。”
“你是要現場找一個?”
“說不準。”邱項明和他碰了杯,“我也花了一周時間想了想自己以後的生活,開酒吧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正好有個在國外的朋友問我要不要過去和他一起做生意。”
封玺一直都安于現狀,所以沒有什麽建議可言,“那挺不錯。”
“就是你辦畫展的地方,你去之前不是提到很喜歡那座城市的麥田嗎?”邱項明随意道,“要不和我一起去,做一個田園畫家。”
“你知道我很懶,搬到這邊我都覺得麻煩,更別說跨個海域了。”
邱項明挑起一邊眉,“居然是這個理由嗎?我以為你會說因為你的狗在這裏,所以你不走。”
封玺沒否認。他晃着杯子,看裏面的紅酒在透明杯壁上留下一道道淡紫的波浪,問,“那你問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又是什麽原因呢?”
“之前你和我說你半退圈了,我以為你打算回歸正常Omega的生活。”邱項明也沒蒙混過關,因為他知道封玺的洞察力不弱,這種時候遮着掩着反而會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你從酒吧裏把這個Alpha帶走時我就覺得不自在,後來我仔細思考過,大概是我潛意識裏覺得你是最适合我的Omega,認為你退圈将來要是成家了,我會是你首選的Alpha。”
他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封玺忽然聽到客房那邊出了點動靜。邱項明明顯也注意到了,視線繞過他往沒有開燈的走廊裏瞟了一眼,封玺卻好似壓根沒有将這動靜放在心上,淡淡道,“你可能想錯了。”
“難道不是嗎?你不怎麽接近Alpha,我一直覺得我是離你最近的那一個,更何況我們有相同的興趣——我覺得要做伴侶的話,這種癖好是一定要找志氣相投的人。”
陸南淵叫了封玺的名字,聲音聽上去有些倉促,隔着虛掩的門有些模糊,但不影響分辨。
“你的狗在喊你。”邱項明說,“剛剛去得那麽急,現在怎麽不去看一眼了?”
“要是喊我一次我就去一次,那到底誰是誰的Sub?”封玺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自顧地抿了一小口裏面的紅酒,接着剛才的話題往下聊,“找志氣相投的這個觀點我是贊成的,但屬性是不是被你忽略了。”
“我不覺得屬性是問題,兩個S成為伴侶後可以共養一只M,只不過我不會再與M發生關系,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封玺低下頭,讓額前的碎發遮掩住自己不由得蹙起的眉。邱項明的觀念其實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圈子裏很多人都是這樣。M和S之間感情是一件很難處理的事情,有的S并不打算在M中挑選伴侶,他們有自己想要共度餘生的人,因此會在結婚前讓M自己選擇離開還是跟随。
說來有些搞笑,這就像是古時候的陪嫁丫鬟,M在其中充當了一份可有可無的財産,想走的話主樂于放人,不想走的話以後還要一同侍候主的另一半,更有不被伴侶所接受而遭到非人虐待的先例。
陸南淵第三次喊了他,似乎一時急得忘了自己的身份,什麽奴什麽Sub全都抛開,抓着籠門不停地铛啷啷搖晃,口中不斷地讓他過去。
“不過要是真養,我不太能接受像你現在這只這種性格的。還會用命令的口氣說話,估計也就只有你能接受得了。”
“項明,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在針對他。”封玺看向對面的人,“是因為一開始你約他而他不予理睬,所以在報複嗎?”
邱項明難得一愣,随即笑着擺了擺手,“不,沒這回事,也許是掌控欲在作祟吧。或者說有些不服氣,明明我是最接近你的Alpha,到頭來你還選擇了另外一位。”他有些失态的模樣只在不經意間展露了一瞬,“所以我剛剛說的事情你有考慮嗎?我覺得那個小鎮上閑适的生活更适合你。”
“我——”封玺剛開了個頭,便止住了。
他聽見陸南淵喊了安全詞。
以往無論他做得多過分,陸南淵都不會說出這個詞,現在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對方卻将情緒瀕臨極限的狀态傳達了過來。
他恍了下神,随後舉了舉杯,“我的小狗受不住了,很抱歉這頓飯沒法繼續進行下去,我提前祝你在國外生意大成功。”
“這就開始趕我走了?”邱項明擡起手臂迎上去。兩杯相撞發出音調不同的脆響,他将杯子裏剩下的酒一口飲盡,緩了緩後又笑着道,“所以我理解你是拒絕我了。”
他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什麽頹色,行為舉止都把持在一個度裏,嘴裏說着被拒,但看上去一點失落感都沒有。
“我沒法和S共處一室太久,認識沒多久時我就和你說過這點了,邱學長。”封玺搬出好久沒用過的稱呼,氣場不由自主地外放,“或者說你做膩了S,想體驗一下在我手裏做M的感覺?”
這已經算是威脅地位了。被挑釁到的邱項明合上了嘴,下意識繃緊了身體,半晌後才出了聲,“好吧,你和我的确不合适。”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
“……”邱項明欲言又止,“話是這麽說,我也不會最近就行動,酒吧這邊還需要找一個靠得住的負責人。如果不是了解你嫌麻煩,我還挺想托付給你。”
“這點我幫不上忙,我認識的人遠遠不及你。”封玺說,“或許這次去派對你可以委托給高管,我記得有一些是全職的調教師吧?從這裏找說不定會容易得多。”
邱項優雅地用紙擦了擦嘴角,“那我也不自讨沒趣再提接你去派對了,我猜你肯定會帶屋裏這位去。”
封玺笑而不語。
“本來的确只是順路給你送個酒,但一聽到你說和他一起住了,我才臨時下的決定。”邱項明将筷子搭在碗上,頗有禮貌地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所以說這家餐廳也是臨時定的,感覺味道不如宣傳的那般太好。等到下次換別的吧,畢竟你還欠我一頓飯。”他頓了頓,朝走廊那邊快速遞去一眼,“希望到時候我已經找到另一半,至少在餐桌上不會顯得狼狽。”
“祝福你。”封玺和他握了一下手,“派對上見,雖然我想說會替你留意,但這種事還是你自己遇上會更好。”
“別,哥們兒。”邱項明苦笑出聲,“我還沒有淪落到被你拒絕後又靠你替我物色對象的地步吧?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挺慘的。”
封玺打開家門,将腳上的拖鞋蹬掉,“那至少我送你下個樓吧,順便給你叫個代駕,你喝的有點多。”
邱項明接受了他的好意。等代駕趕來後,他拉下副駕的窗戶玻璃,一本正經地問了封玺一個問題:如果你沒來我的店,那天你沒遇上他,你會不會考慮和我試試?
封玺險些被他這個問題逗笑了。
“并不會。就如你說了我們不合适一樣,我根本沒法去想象和你的以後,我們頂多就是朋友了。而我肯定會遇上他,哪怕不去你的店裏,他也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封玺挑了挑唇,沒解釋更多,沖着表情有些怪異的邱項明揮了揮手,“路上注意安全。”
讓一個Alpha為了自己甘願成為Sub出現在生活中,這應該是自己成為S後的人生巅峰了。他重新回了屋,将桌上所有剩了一大半食物一股腦打包丢了出去,這才進客房去探望他的小狗。
陸南淵臉緊繃着,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拼命克制住怒意。
“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封玺打開籠子,瞥了眼已經見底的馬克杯,又看了眼還不到六點半的時間。他話說完後并不見陸南淵有收斂的意思,把手伸進去貼在對方膀胱附近按了按,确保沒到瀕臨尿憋不住的情況順勢又在結實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還瞪?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挨揍。”
“我聽到你們對話了。”陸南淵僵着沒動,“我不能接受你和別人在一起後依舊跟在你身邊。”
“我以後有什麽打算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小狗。”封玺拍拍他的臉,“這件事暫且不論,我們先來聊一聊剛才你喊安全詞的事,告訴我原因。”
“你不是很清楚嗎?”
封玺當然知道原因,但也不能忍對方以這種咄咄逼人的架勢反問自己。他不爽地啧了聲,“是我在問你,別在這種時候和我讨不愉快。”
陸南淵臉色還是那樣難看,“惹你不愉快你就和他一起去國外嗎?”
“你的狗耳朵出了問題?聽見我說要去了?”
“封玺,我沒有辦法不着急。”陸南淵沉沉地望着他,“他追求你時我卻只能被關在籠子裏聽着。我現在感覺自己只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性玩具,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代替。”
“滾出來。”封玺猛地踢了一腳籠子,相接的鐵絲嗡嗡震動。他冷下臉,見待在裏面的男人抿着唇不為所動,惱怒地伸手抓着頭發把人扯了出來劈頭蓋臉給了幾巴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覺得我很好搞?任誰都可以操?”
陸南淵摔倒在地,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聽見他的話後有些錯愕地張了張嘴,“我不是這個意……”
“你這張嘴就該被打爛。我疼惜你才把你關在籠子裏,現在到是我的錯了。”封玺打斷他,用力捏上他的下巴,将指下一圈肌膚壓得泛白,冷笑着說,“不是想做性玩具嗎?上回說的真空床還沒來得及開箱,今晚就讓你試試不能動彈的瀕死滋味。”
作者話說:開完車後覺得自己都不會寫劇情了!!!!!!
這倆站的立場不一樣,不在一個頻道,需要多吵吵,虐一頓不行就兩頓(狗頭)
話說真空床play到底是啥,我只知道有這麽個玩意兒,我需要惡補奇奇怪怪的知識……
第二十七 章汪
封玺是真的生氣了。
他滿心怒火,更多的是失望。他嘴緊緊抿成一條縫,不再等陸南淵給什麽反應,轉身朝外而去,“跟上,不許用腿走。”
陸南淵跪在他身後,眼見他消失在門口拐角處,忽然覺得好像對方就要這麽消失在生活中了一樣。封玺的特殊愛好從一開始就是兩人間的一道鴻溝,他覺得他已經夠努力了,但自己卻連和其他Alpha的競争資格都沒有。
他心口一澀,不知哪來的一股勁助使他踉跄着四肢向前沖撞過去,從後一把抱住了青年的腿,啞聲說,“我真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對……”他還沒道完歉,封玺已經一腳踹開了他,将他的話至此擊碎。
“爬進卧室等着。在我沒同意之前,把你的狗嘴給我閉嚴了。”
陸南淵這才不再辯解,心道只能等人虐完自己消火後再借機說話。他現在只希望封玺能有點興致,別還未開始或者進行一半時忽然喪失了興趣,又覺得煩悶因而離開。
他低着頭繞過青年爬去了卧室,裝着真空床的盒子還擺在陽臺上,因為最近兩人相處融洽,所以封玺并沒有在他身上使用的意思,買回來後也就擱置了。他有些不安地守在門口,頻頻聽着外面的動靜看向陽臺方向,平時得知要被調教後身體起的躁動感現在卻一點都體會不到,心裏酸脹得有些難受,生怕聽到玄關那邊傳來響動。
這一等就等了近半個小時。
封玺從不會讓他等這麽久,這次卻不知去做了什麽。要不是靠着僅存的耐力,陸南淵都想離開卧室到處去找人,直到後來有些自暴自棄地閉上眼,身後總算響起了腳步聲。
尿道棒和潤滑劑被丢在腿旁,封玺施舍一般居高臨下地開了口,“自己帶上。”說完懶得再多看他一眼,去陽臺将箱子裏的真空床取了出來,平鋪在地上乍看上去像一塊黑色的塑料布。
尿道棒不長,大概也就五厘米。陸南淵抿唇将陰莖撸硬了,舍棄了潤滑劑直接将棒子往馬眼裏插,阻力太大導致頓生一片以往從未體驗過的疼痛,不由得咬着牙繃起了臉。
封玺在一旁冷眼看着,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倒也沒攔着。直到陸南淵花了大量時間才插了一半實在有些進行不下去後,他才上前擡腳在陰莖上踩動,将那根性器刺激得完全硬起出了水才停下。
陸南淵沒管身上被疼出來的汗,想賣個乖說聲謝謝主人,但介于封玺的命令不得不作罷。他借着前液的潤滑将剩下的一半細棒插到底,然後擡頭用眼神詢問對方下一步該做什麽。
“鑽進去吧。”封玺用腳尖撩開真空床的入口,“今晚你沒有安全詞,明白麽?”
陸南淵點了下頭,順着洞進入到內部。他承認自己是忐忑的,他以前甚至都沒有聽說過有這麽個性虐用具,直到封玺上次提起時才簡單地了解了一下,卻也僅限于見過圖片和一堆“爽”的評價留言。
“趴下,屁股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