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吃醋
初晨,陽光落下第一縷光輝,曾氏念着佛珠,端坐在上座,誠心為佛,卻不知是為了減輕罪孽還是掩人耳目。
還是人有兩幅心腸,好的全心獻給佛祖,這壞的為自己謀事,所以手上沾滿罪惡。
“兒子給母親請安。”
賀相難得來,這曾氏睜開眼,歡喜道,“相爺怎麽一早過來了,快,快坐。”
“最近朝事繁忙,沒有給母親請安。知道母親一向早起,今日是特地過來賠罪。”賀之言在一旁坐下,穩聲道。
“我身體很好,你不用挂念。不過你啊,朝中的事重要,可還要顧及身體啊。”曾氏像平日裏一樣念叨着。
“母親教訓得是,兒子一定多多注意。”
煥青端了茶水上來,曾氏和顏悅色道,“相爺嘗嘗,這茶水與往日有什麽不同?”
賀之言掀開蓋子,小抿了一口,“兒子不懂品茶,但這與母親平日喝的碧螺春不同。母親最近是得了什麽好茶嗎?”
“自是好茶,這茶啊,是雪姬送來的,說是用的春茶最嫩的茶尖兒,再加上這清晨花朵上的露珠煮成。這露珠啊,都是她親自采的,這茶一送來,我就十分喜歡。但若是太喜歡了,以後可不累壞了她,所以對她也沒說什麽。”
“母親若是喜歡,讓下人們去采露珠便可,用不着雪姬來。”
“你也心疼她不是?這雪姬啊,雖然出身不高,但自進府以後,勤勉恭順,溫良淑德,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不像有些人啊,年紀大了,卻又仗着自己深厚背景,開始無法無天了。”
賀之言知她說得是誰,便道,“皇上找臣談話,說是不該忽略她。”
曾氏沉沉的嘆口氣,“你是我兒子,這種話蒙騙得了我嗎。你若真是擔心皇上,這麽多年,你早就把她當菩薩供着了。之言,這宇文月斓最近表現很是奇怪,你是不是,對她又起了興趣?卻借皇上的由頭,與她親近。”
“母親,我們多年夫妻,這樣說未免太生分了。”
“那你可知,她現在有了掌家之權,已經夠威風了,你若再寵愛她,那她豈不是更目中無人了?”
Advertisement
之言站起身,“月斓掌權以來,府上的事管理得井井有條,兒子認為她做得很好。我知道,讓母親喜歡她,和她和睦相處,是不可能的事。但母親,兒子早就與你說過,你再不喜歡月斓,都不準傷她性命。”
曾氏的臉色驟變,“你,你是怪我那日對她用鞭刑?”
“母親執行家法,兒子絕無二話。但兒子說的是,傷她性命。若有下次,無論是誰,我都決不輕饒。”
“之言,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啊。”曾氏的臉色蒼白,還在極力為自己辯解。她不懂,若是他知道是那件事,他應該早就會提。不然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他為何現在才說?
賀相卻不願再提,“母親自己好好想想,兒子,先行告退了。”
“相爺!”
這個聲音,他聽了這麽多年,為何最近,卻是多了清亮之感,那本該是屬于豆蔻少女的活力。剛剛曾氏所說,他并不想否認,卻不願與她多談。只好提及往事,惹她煩憂,讓她的注意力不要再集中在這件事上。
這姚乾乾卻不知賀之言在想什麽,見他微微發愣,走近在他面前揮揮手,“哎,相爺,你大清早發什麽愣呢。”
“沒事。”他微微偏過頭,“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猜到你會來啊。”
他眯着眼睛 ,“你想與我一起給母親請安?”
“我才不要······”姚乾乾即使止住口,給這惡婆婆請安這句話吞到肚子裏,擺手道,“你知道的啊,婆婆一向不喜歡我,我幹嘛大清早就去觸黴頭。我來找你呢,是想問你件事。”
“什麽事?”
一個家丁卻過來道,“相爺,魏大人來了。”
那家丁向旁邊一退,旁邊一個偉岸的身影便露了出來,和相爺年紀相仿,但不知是不是沒留胡子,顯得更年輕一些,身上還有種貴族之氣,他一眼便看到了一旁的姚乾乾,眼神便在她身上停留。
這姚乾乾沒想太多,只略略看他一眼,轉向丞相道,“我不打擾你們說事,就是問你一句,白樂師是不是要在府上長住啊?”
這丞相渾然沒聽到一樣,一把将姚乾乾拽在身後,語氣平穩,“魏大人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就是,最近還流行起早不是。
兩聲魏大人一叫,姚乾乾反應過來了,這位就是齊昊說得那位癡情種,她的舊情人——魏另。
姚乾乾暗暗在心裏将兩人比較一下,按說到了這個年紀呢,氣場什麽的最是重要突出,兩人的氣場相當,但就威嚴來說,還是賀相更勝一籌。
不過這丞相啊,你說話就說話,你一手來摟着我幹嘛呀,姚乾乾正在奮力掙脫,他低聲呵斥一句,“再動我削你的權!”
你削你削,敢削我的權,看我不削你這人!姚心裏狠話說盡,身上卻沒有再動,溫順至極。
這魏另的眼神黯了黯,還是恭敬道,“有些要事,我想在上朝之前,與大人請教一番。”
“這個自然可以,不過,我先與我的夫人說幾句內話。”賀之言一臉欠揍的表情。
什麽嘛,姚乾乾明白了,原來還是為了宇文月斓吃醋啊,都多大的人了,丞相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把她拐到一邊,賀之言立刻變了臉色,“偏偏這時候過來,說,你要幹嘛?”
喂,丞相,是我先找你的好不好。姚乾乾心裏忿忿,臉上卻堆了笑容,“這樣的,聽說相爺讓白樂師來府上小住,不知所為何事啊?”
“他有困難,我拉他一把。”
“什麽困難?”
“你不需要知道這個,還有什麽要問的。”
“那,這白樂師住哪兒啊?好歹人家也是個名人,咱們相府總要安排一些好的地方給人家住,不然······”
“行了行了,你管家,這些你自己看着辦。”他有意無意的摸上她的頭發,“還有事嗎?”
姚乾乾想說沒有了,但丞相這表情顯然是暗示她再說些什麽啊,她伸頭看了看那一邊的人,反正也想不起要說什麽,幹脆踮起腳,在賀之言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飛快道,“沒事,相爺你上朝順利哈。”
轉身便跑了,心裏卻想着,我該給小白找一個什麽樣的地方住呢。
賀之言卻吓得不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這是宇文月斓嗎?他那一向恪守規矩的妻子,怎會,怎會如此?
回房以後,姚乾乾招來阿吉,将此事托給他辦,還吩咐道,“不局限與相府以內的,只要是丞相名下的宅子,都可以尋一尋。因為這白樂師總是練琴,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奴才知道,這就去辦。不過夫人,上次您讓奴才找人跟着四姨娘,有些進展了。”
“哦,什麽進展?”
“奴才手下的人發現兩次這四姨娘,出入賭場。”
“她真的又去了?”
“是,為了保險起見,奴才決定親自跟一趟,免得犯錯。不過夫人,抓到這四姨娘之後,該怎麽處置啊。”
姚乾乾搖頭,“我還沒想好呢。”
若黎在一旁道,“夫人,四姨娘沾染惡習,如此行徑,完全是可以将她逐出府的。”
“這麽嚴重?我以為,按家規處置就可以了。對了,阿吉,那這賬目上,是不是又有人支給她銀子,替她欺瞞?”
“那倒沒有,奴才緊緊的看着賬簿,而且也核對過,沒有出錯的地方。”
“這樣的話,她的錢是哪裏來的?”
“奴才鬥膽猜測,四姨娘變賣了自己的首飾。不過夫人,眼下要抓住她的把柄才重要,奴才會派人盯着,一旦再犯,便交給夫人發落。”
姚乾乾有些犯難,她雖然一向嘴上不饒人,但說起這如何懲治惡人,她那些都是小兒科,算不得什麽。
一個被夫家退回的女人,又照陳嘉兒那樣驕縱的性子,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此後陪伴她的,就是一些流言蜚語了。
若黎見她為難,便對阿吉道,“這件事你先盯緊,別出了差錯。先去給白樂師物色住處吧,這是頭要緊的事兒。”
“是,奴才告退。”
“夫人?你是不是,不忍心懲治四姨娘?”若黎看出她的心思。
“大家同為女人,這陳嘉兒若被趕出去,壞名聲又傳開,下輩子,該怎麽活啊。”
“夫人,你不必憂慮,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怎會不知道後果。既然做了,就要選擇承擔,夫人只要秉公處理就行了。”
姚乾乾站起身,“我暫時也不知該怎麽做了,我得去請教一下二姨娘,她比我有經驗。”
剛剛出了門,去到二姨娘的住處,被告知她同福寶在花園玩。
“你瞧瞧,她生活裏簡直只有她兒子。”去玩花園的路上,姚乾乾一直在叨叨,“你說這二姨娘,怎麽也不為她自己打算,孩子總是會長大,會離開父母親,她這樣捧在手心。福寶畢竟是個男孩子,總要經受些挫折的。”
“夫人,這不光是二姨娘,全府上下哪個人不寵着這福寶少爺啊。”
“那小臉,的确是可愛。”
“見過夫人。”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道,姚乾乾吓了一跳,她轉身,不知那人跟了她們多久。
“魏另?”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