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按着他的手搖搖頭:“我試過,沒有用,這可能并不是一個電話。”
餘非歪着頭看了會,還是得不出什麽結論。
兩人正沒有頭緒的時候,之前和魏秋歲說話的保安走到了他們這邊。他看看魏秋歲又看看餘非,有些奇怪道:“剛才和你們說這邊的住戶搬走了,怎麽還在啊。”
“我們就走。”餘非連忙笑着給他發了根煙,“不好意思哈。”
“你誤會了,我不是趕你們走。”保安說道,“只是看你們在這站那麽久,以為你們有什麽困難呢。”他捧着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慢慢道,“這樓裏住了個神經病,你們這倆陌生人站這站久了,她看見了可會在樓上叫,非常擾民。”
“神經病?”餘非眨眨眼吸了口煙,“什麽意思?”
“喏,看樓上。”保安嘴巴向上奴了奴,餘非和魏秋歲一起擡頭看去,這老式的房子的一片窗戶之中,唯獨一家人是裝了個鐵栅欄一樣的窗臺。餘非微微側了側頭,就看見那鐵栅欄的底部有一只不明顯的手死死抓着。
“……”餘非愣了一下,用肩膀怼了怼魏秋歲,“那是什麽?!”
“窗上趴了個人。”魏秋歲也看見了。
“就是那神經病啦。”保安又喝了口保溫杯裏的水,已經是一臉見怪不怪了,“一個小姑娘,特別怕生,二十好幾了,沒想到腦子有問題。我也在這裏快十幾年了,看着她長大的,就是高中那段時間忽然變了個人似得,周圍人都說她中邪了。準備拆遷後這棟的鄰居搬得快,也和他家這神經病女兒有關系。”
魏秋歲盯着那窗臺看了一會,對保安道:“她父母呢?”
“只有個父親,對她還挺好的,就是早出晚歸的只能把她鎖家裏。”保安說。
餘非和魏秋歲對視了一眼,餘非低聲道:“我想上去看看這小姑娘。”
“為什麽?”魏秋歲問。
“……直覺。”餘非說罷,遙遙地望着那窗戶,仿佛透過重重的栅欄在和之後的那雙眼對視一般。
38.【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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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非并不認為自己的直覺是一件很準确的破案工具。
但他偏偏覺得,對那個樓上未曾謀面的“神經病女孩”,說不定能有什麽意外的收獲。于是他和魏秋歲在保安離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樓道裏。
餘非走進樓道,看見多數的居民确實已經離開很久,門口的春聯還有停留在六年前的那一年,褪去了紅色,留下斑駁的一片在門上。
“是這家。”餘非湊上去看了看門牌,這門口放了三雙鞋,卻都是男鞋。
他上前敲了敲門,很快門內可以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但裏面的人沒有開門。
餘非用耳貼着外部的鐵門仔細聽了一會,看向魏秋歲,用口型做到:在、門、邊。
魏秋歲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說話。
“咳,你好!”餘非清了清嗓子道,“有人在家嗎?”
門內依然沒有動靜。
“你好,有人嗎,我……”
他剛說完話,那鐵門之內的門開了一條小縫,縫隙之中,一個個子很矮的姑娘正擡眼看着他們。餘非借着光,可以看見她整個身形猶如剛發育的少女,根本不像保安口中二十來歲的女孩。
“你好?”餘非微微蹲下身子,顯出想同她親近,讓她盡量不要對自己有戒備的樣子,“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女孩沒有說話,餘非看見她眼神裏迅速沁出了眼淚,亮晶晶地在眼裏抖動着。他愣了愣,連忙擺手:“你、你別哭……”
“我們不開門,如果你覺得害怕,你關上門。”餘非耐心地說道,“我只是想來問問你一些事兒……”
女孩站在門裏瑟瑟發抖,單手扶着門框,眼裏都是淚。餘非默默往後退了兩步,說道:“你別怕,你爸爸呢……?”
“……”女孩的雙眼頓時瞪得巨大,嘴微微張開,下巴都在抖,接着她忽然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
仿佛指甲撓毛玻璃似得一聲,驚得餘非直起身子又退了兩步,已經靠在了走廊邊的牆上,退無可退。
與此同時,那女孩的聲音迅速止住了,空曠的走廊拖出了一聲短促的回聲。
“她害怕陌生人,在用這種方式吓走他們。”魏秋歲在旁邊道。
餘非吞了口口水走到他旁邊:“不是說她爸爸對她很好?為什麽聽見名字反應這麽大?難道另有什麽隐情?”
女孩這麽尖叫了一聲,樓道裏也沒有人出來看發生了什麽。魏秋歲看了眼手機,低聲道:“她對自己父親的反應太有問題了。”
“我們先不要吓她了吧。”餘非說,“她這一叫我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保險起見,兩個人決定還是先下樓去。到了樓下,餘非覺得那姑娘的叫聲确實穿透力強而有力,弄得他現在都有點心有餘悸。連忙摸了根煙出來準備壓壓驚。
結果煙也不争取,在他手中打了個轉兒,掉到了地上。
“卧槽。”餘非嘴裏又開始絮絮叨叨,“拿煙的手……微微顫抖……咦?”
他保持着撿煙的動作。
“怎麽了?”魏秋歲低下頭看他,餘非慢慢蹲下去,昂起頭,用手在胸口比劃了一道。
“剛才那小姑娘,到我這裏。”他手慢慢擡起,“差不多就是這個高度……”
他目光所及之處,再平移兩寸,就看見了那個當年接到了斷趾照片,并且已經搬走了五六年的那戶報警居民的信箱。他側頭去看,再需要往上幾層,才能看見那小姑娘的信箱。
魏秋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照片是情急之下塞錯了,塞到了眼前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信箱?”
“對!”餘非直起身子。
“……”魏秋歲拿出手機,“走,我們直接讓她認照片。”
“……??”餘非趕忙拽了他一把,“你瘋了?她又叫個不停怎麽辦?”
“沒時間了。”魏秋歲搖搖頭,“走,上樓。”
幸好,小姑娘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不給他們開門,她雖然眼裏滿是驚恐,但還是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盯着兩個人看。
餘非抓住魏秋歲的手臂,低聲道:“要不算了,平常人看見這張照片指不定都要難受,你讓她一個看起來确實精神不太正常的看……”
“不,必須試試。”魏秋歲堅持道,接着伸手把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放在了女孩的面前,“你認識這個嗎?”
“……”餘非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兒上,準備在女孩尖叫前拔腿就跑。
然而,他等了一會,女孩始終沒有反應。等他再轉頭的時候,女孩已經把門開大了一些,餘非看着女孩一動不動盯着那手機的屏幕,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半晌,他擡頭看着魏秋歲,忽然出聲:“王……王……希……”
魏秋歲表情上沒有什麽反應,但神色已然緊張起來。那女孩聲音啞啞的,顯然是長期不說話的緣故,卻很快已經能說一句連貫的話:“王……王希才……你是不是王希才……”
王希才?
餘非聽見這個名字,總覺得腦內一些記憶又被硬生生拉扯出來。他皺着眉頭在思考這個“王希才”的名字在哪裏聽見過。
魏秋歲被認定為了“王希才”,也不着急否認,只是定定看着女孩,企圖問出更多的話來:“你對這張照片有印象?”
女孩點頭,又上下打量着魏秋歲:“你來找我了……你怎麽才來找我?她死了,她都已經死了……”
魏秋歲彎下了點腰,眯起眼:“誰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女孩重複了幾聲,從喉嚨裏發出一些絕望的聲響。
與此同時,餘非忽然想起這個“王希才”是誰了。
……
魏秋歲和餘非坐在樓道的樓梯上,隐匿在角落中。
“我高中同學,王希才。”餘非翻着微信中的班級群,找到了這個人,“高中畢業後去國外讀書了,現在都在加拿大結婚生子了。”
“高中同學?”魏秋歲道,“白津二中?”
“……”餘非對于又和自己的工作單位和母校扯上關系的事情頗有些無奈,“暫且相信是巧合的話,有些事情也就說得通了。”
魏秋歲的手放大了照片上的人臉,反複看後得出結論:“我們并不相像,所以這女孩沒有見過王希才本人。”
“我去聯系一下他試試。”餘非看了看手機,“但加拿大和這裏有十二小時的時差,可能暫時聯系不到。”
餘非手中掂着手機,說道:“她和王希才,或許是……網友?筆友?類似于這樣的一種關系,又因為什麽原因,照片被誤送到了馮光義的課桌裏。”
“先報警。”魏秋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