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無論如何,這個女孩不能這麽待在家裏。她的父親也有問題,并不像鄰居口中的樣子,說不定對女孩還有長期的虐待和……”
魏秋歲剛要說話,兩人都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住了嘴。餘非和魏秋歲在角落之中屏住呼吸,就聽見沉重的腳步聲伴随着一陣咳,接着是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魏秋歲對着餘非使了個眼色,兩人沖出了樓道,一左一右架住了正在開門的男人。
“你們幹什麽!!”男人立刻喊了起來,“放手!放手!!”
“別動!”魏秋歲把他的手押到後方,厲聲道,“有什麽話去警局說。”
男人劇烈地掙紮起來,想用盡渾身力氣掙脫兩人的壓制。他們二人力氣很大,幾乎不給男人可乘之機。
“□□媽!”男人怒吼了一聲,對着餘非的臉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噴眼睛,餘非下意識地別了下頭。這一下,男人找準了時機,一把把餘非的腦袋摁在了牆上。
一聲悶響,餘非覺得腦袋一嗡,緊接着就是無邊無際的失重感。
魏秋歲反應過來的時候,餘非已經被推着一把,從上層的樓梯一路滾下去,重重跌在下層的樓梯上。
“……!”魏秋歲迅速把男人的手臂反剪,手掐着他的後頸肉抵住牆壁,喘着粗氣,雙眼卻看着下方,大喊一聲,“餘非——!!”
餘非的耳鳴還在繼續,還伴随着身體各處的尖銳疼痛,他想張口說話,卻發現連指尖都動不了,他仰躺在地上閉着眼,聽見了樓下鳴叫的一片警笛聲。
……
兩個小時後,X5停在小區門口。
“大夫說沒骨折。”餘非渾身包着繃帶,臉上貼着紗布,縮在魏秋歲車的後座上感嘆,“我真是福大命大啊。”
魏秋歲回頭看他,眉頭緊鎖:“你還笑?”
“怪我啊?”餘非艱難地指指自己,又問道,“那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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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疏導師還在她家。”魏秋歲把窗打開,點了根煙,“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如果她真的有精神方面疾病,确實需要盡快入院治療。”
魏秋歲的電話在此時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眉頭微微一松,連接了車載音響接了起來:“喂,曾隊?”
曾健那中年男子的洪亮聲音帶着怒意:“魏秋歲,你現在厲害啊。去一趟黑溪市能給我破獲一起案件,是不是還想讓黑溪給你發一面錦旗啊?”
“事出有因。”魏秋歲說,“回去我會寫檢查報告。”
“你他媽給我深刻檢查一下!!”曾健吼道,“所以你和餘非誰受傷了?”
餘非在後排趴到了前面,悠悠道:“曾警官,是我,我現在就是個木乃伊……”
曾健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有個消息你們聽一下吧。你們找到了的這個男人叫梁強,他屋裏的那個疑似有精神疾病的女孩叫梁思,初步判斷可能是因為被她的父親長期性/侵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才導致的。”
餘非聽見那兩個字,仿佛一塊巨石壓頂,背脊不知不覺又痛起來:“艹……他他媽原來是個禽獸?變态?”
“先別急着罵變态,因為還有更變态的。”曾健道,“警方對照他的家庭成員,發現他實際上有兩個女兒,一個叫梁思,一個叫梁念,現在梁念失蹤了。”
39.【三十九】
——“是有這麽個人。”
餘非單手握着電話, 另一只腳放在墊高的枕頭上防止左右亂動的時候疼痛,一邊聽着電話裏的人講話。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他的高中同學王希才,加拿大時間早晨八點, 北京時間晚間八點, 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他醒來之後接到了餘非的電話,餘非說明的來意之後,
王希才也有些意外, 并且在思考和回憶之後說道:
“是有這麽個人。”王希才想了一會,才慢慢道, “她叫什麽我不知道, 我們那會兒通信都是用筆名,
她那時候應該是叫‘春風’還是‘春雨’……哎我都忘了……”
“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餘非問。
“我和她通信的時候,一直覺得她是挺有趣的姑娘, 那時候就什麽都聊,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聊學習, 聊學習,聊書籍,聊同學,哦對。”王希才說,
“她說過她媽媽很早就去世了, 她還有個妹妹。”
妹妹!
餘非心中一動, 看來這個和王希才通信的人是梁念,梁思的姐姐。
母親早亡,有個妹妹, 和她們兩姐妹的情況也基本吻合。
餘非側了側頭, 借了些肩膀的力頂着話筒:“後來呢?”
“一次斷了通信之後就沒有再接到她的信了。”王希才笑笑,“你也知道,
有時候這種關系很脆弱的,我再寄信過去也沒有回應,時間長了就直接放棄了。當時想她可能搬家或者怎樣,但之後年歲長了我也不深究了……你看我現在都有自己的家庭了,這樣的事情都不會想起來了。”
餘非心中微微有些異樣,這種細針劃過皮膚的瘙癢感,但他終究什麽都不能說:“……也是。”
“她到底怎麽了?”王希才說。
“她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餘非輕聲道。
對方久久沉默了之後,語氣淡淡地帶着哀傷:“這樣啊,那真的很遺憾。”
和王希才聊了一會,餘非挂了電話。他把電話扔到了床尾,仰着頭長舒了一口氣,想把胸中那些煩悶驅散一些。
聽見餘非打完了電話,一直坐在桌前看筆記本電腦的魏秋歲擡起頭來:“打完了?”
他們二人今天依然在黑溪,好在今晚黑溪的警方給他們安排了一個不錯的酒店居住。餘非腳和手都不方便,于是就給他們兩人安排了一個雙床房。
餘非仰着頭躺着,艱難動了動身體:“水。”
魏秋歲走到旁邊給他拿了水,中間插了根吸管讓他能直接吸,餘非覺得自己跟個重病患者似得還要這麽喝水,不情不願地喝了兩口,嘆了口氣。
“唉聲嘆氣什麽。”魏秋歲淡淡說了一句,把杯子放在床頭,看着他,“剛才何甜來電話,梁強對自己的罪行已經盡數交代了,他在自己妻子死後對兩個女兒一直有不同程度的虐待和性/侵行為。那些照片是他早年看電影之後覺得有趣,讓梁念被藥物昏迷之後拍的,腳趾也是真的。後來沒想到梁念被嘔吐物堵塞氣管導致窒息死亡,他直接把屍體被埋在了小區廢樓的工地裏。至今為止,那片工地沒有人開發,屍體也沒被人發現過。他的小女兒梁思也因此有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他甚至前天還在……折磨梁思。”
餘非定定看着魏秋歲,覺得自己和那禽獸接觸的地方都在發癢的難受,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他真是死不足惜……”
魏秋歲搖着頭捏了捏眉心:“至于梁思,她之後應該會被送去治療。”
“王希才當年的那個筆友應該是梁念。”餘非兩個手指輕輕搓着,“梁念的那幾張照片……應該是梁思寄給他的吧,她希望用這種方式向姐姐當時唯一信任的朋友、筆友求救,但那封信陰錯陽差,不知為何去了馮光義的課桌之中……
它掐斷了王希才和梁念的所有聯系,又用那幾張照片牽起了馮光義後面的日子。馮光義如果沒有死,他會不會也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又或者說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但他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說出口——這個原因和他求救的原因或許是一樣的。”
餘非覺得視線前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是眼睛睜得太久發出的幹澀感還是別的原因,生理性的鹽水從眼角慢慢泌出:“但因為這幾張照片,在一個教室裏的人,居然最後都過了不一樣的人生。”
梁念死的時候會不會還想見一見這位素未平生的筆友。
梁思為了姐姐拼命寄出的這幾張照片之前和之後,究竟在這十來年中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馮光義呢,他因為這幾張照片知道什麽,隐瞞了什麽。
而他呢,他如今和魏秋歲一起來到這裏把這十年之久的案子挖出,讓梁念的屍體得以重見天日。
千言萬語,最後都成了王希才的那句話。
——“那真的很遺憾。”
反應過來的時候,魏秋歲正伸手抹掉了他臉上的淚去。餘非愣了一下,往另一側躲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困的。”
“嗯。”魏秋歲帶着淩厲的眉眼之間,此時都是溫柔,“餓不餓?”
“……”聽不懂人話嗎。
餘非的肚子很不争氣地叫了一聲。
他和魏秋歲只吃了早飯,忙了一下午又受了傷,回來睡了一覺,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肚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