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你好。”魏秋歲對着大媽道,“您認識這戶人家嗎?”
“你們誰啊?”大媽又問了一遍。
“警察。”魏秋歲直接亮出證件,“我們就是來了解點情況。”
“哎喲喂!”大媽吓了一跳,“小洪是好人啊,你們怎麽來抓他!?”
餘非無奈道:“我們不是來抓人的,我們就是了解情況。”
大媽又抓着欄杆看了他們一會,才說道:“小洪家他們兄弟倆,他弟弟前幾天不行送醫院去啦,他好兩天沒回來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弟弟怎麽樣了。”
“醫院?”魏秋歲迅速問,“哪家?”
7.【七】
晚間的時候,市局還是燈火通明。DNA比對結果出來之後,整個市局都瘋了,因為一個本身有名有姓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無頭案,對偵破的難度帶來了極大的考驗。
楊峰的父母都去外省打工,這裏沒有親戚,家裏只留有一個耳朵都聽不清話,糊裏糊塗的老人——楊峰的奶奶。
他們通過一切辦法想方設法聯系到了楊峰父母的時候,聽着父母二人在電話裏哭得聲嘶力竭,心裏也不好受。但家中的奶奶根本沒有辨別屍體的能力,他們甚至都在猶豫是不是該把這件事告訴老人。
而劉友霖的家庭也是讓人唏噓,只有一個幾乎不怎麽管他的父親。在通知他的父親來認領劉友霖的屍體,他的父親姍姍來遲之後,卻被通知到了DNA不匹配,這具屍體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一時間,劉友霖的的案子從一起“謀殺”又只能被定性為失蹤。
那現在這具無臉屍又是誰呢。
“曾隊,我希望你看看這個。”
曾健接過了探員手中的資料,低下頭仔細過目,目光停留在了這張警校畢業證件照的帥氣英俊又年輕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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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非笑起來陽光大方,喜歡一邊嘴角微微勾起,和早上那個在被警察問訊做筆錄時候不斷重複要見屍體的臉龐重合在了一起。
他和劉友霖的關系密切幾乎更勝于那個對他不管不問的父親,但是早些時候他被自己家副隊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直接放走了,而且他那位非常信任的副隊只有下午回來匆匆開了兩次會,晚上又不知所蹤。
因為在警校待過,調查餘非的社會關系并不難,所以知道魏副支隊長和這位後來棄武從文的前警員的情侶關系也不難。
魏秋歲的情史太過簡單了,他也不曾去隐瞞,曾健曾經沒有想刻意去調查自己的下屬過,但他一直知道魏秋歲的性向,市局中最帥氣冷靜的男神級人物,是個徹頭徹尾的同性戀。
不過,那麽多年不談戀愛,不是性/冷淡,就是忘不掉呗。曾健只是一聯想到早上那個年輕人,想到他的樣子就額角突突跳。
曾經最親密無間的戀人,和現在這起無臉屍體案件中的一位嫌疑人,曾健相信,以他這些年對魏秋歲的了解,他對于法律的天平究竟該如何傾斜,應該比他還清楚的。
但此刻忽然又産生了懷疑,其實他對魏秋歲并不夠了解?
……
魏秋歲聽完大媽報的地址,手機就直接響了。他看見曾健的名字直接接了起來:“曾隊。”
“餘非在你旁邊吧。”曾健也不想拐彎抹角了,“說說,你怎麽想的?”
“稍等。”魏秋歲說。
魏秋歲看了一眼餘非,示意他跟自己走,邊走邊下樓到了樓底。
餘非站在樓道邊點了根煙,看着外面已經慢慢積起來的雪。
“不是他。”魏秋歲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我現在沒有證明‘不是他’的證據,我也不能把他帶回來。”
“秋歲。”曾健說,“你和他有三年沒見了吧,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我不能讓你這麽做。他變了呢?他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呢?你有沒有想過,他一個在警校待過,受過專業訓練,又在這起案件中和受害者關系如此密切的人,雖然他的殺機暫時沒有找到,但是他現在就是個□□!”
“……曾隊,給我點時間。”魏秋歲吸了口氣,“一晚上,我證明給你看。”
曾健短暫的沉默後,問道:“你有方向了?”
“差不多。”魏秋歲道,“我有個案情的新思路,但我現在沒有時間複述了。”
“……我知道了。”曾健說,“回來你檢查是寫定了,不過需要支援馬上通知我,現在外面下大雪了。我給你一晚上,如果你明天中午之前沒有辦法找到嫌疑人,我親自去逮你和你前男友。”
……
曾健挂了電話之後,重重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把桌上的資料倒扣過來,喊來了剛才的探員:“這份資料的事情還沒報告給上層領導吧?”
“沒有。”探員說。
“我是第一個經手的吧?”曾健問。
“是的。”探員回答。
曾健用手指戳着這份報告,一字一頓道:“現在開始不要和人提起它。”
探員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曾健似乎并不打算解釋了。探員的目光在那份被反扣過來的紙上頓了頓,然後道:“是!”
魏秋歲挂了電話之後,餘非正叼着煙擡眼看着路燈下的飄雪,他呼出的煙和白霧混在一起:“下雪了,後半夜不好辦啊。”
魏秋歲從風衣口袋裏摸出鑰匙,直接鑽入到了雪中,餘非在後面道:“哎魏警官,你們頭兒是不是懷疑我了?”
“是不是?”
“啊?”
魏秋歲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把車門打開。餘非去了副駕駛,伴着寒氣鑽入了車中,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等魏秋歲也鑽進來開了空調,餘非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怼到空調的出風口上。
“你們頭兒早上那會估計就盯上我了。”餘非終于被熱氣吹得緩過了點神,“我也反複提醒過要讓我去認認屍體,結果都一個個當我傻……哎……”
魏秋歲搖搖頭:“曾隊有自己的難處,能給我們一晚上時間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餘非把手墊到腦後:“一晚上之後呢,如果沒找到證據,是不是要把我拱手送進去了啊。魏警官,我含冤入獄的話你要為我送飯吶……聽見了嗎魏警官,魏警官?”
魏秋歲松了手剎,車子慢慢向前滑行:“不會,你不會有事的。”
來時的資料還未完全看完,餘非在緩和後直接又抽出來慢慢翻着,他的目光又停留到了那份屍檢報告上。
他的目光反複停留在胸部以下粉碎性骨折,左上臂外側挫傷這行字上。
胃部檢測出了殘餘食物,經确認為面皮和肉類混合物,那應該就是馄饨一類的東西。
但是餘非清楚地知道,他沒有給劉友霖吃過葷菜。
此時,魏秋歲“啧”了一聲:“這麽走來不及。”
開往醫院的路程不遠,但雪天路滑又是黑夜,老城區裏的路燈又黑暗一片,魏秋歲都不敢開快車,直接請求了支隊去往醫院增援,密切注意裏面是否有可疑人物出沒。
他戴着耳機和陳晖彬通話:“吩咐人下去,去醫大醫院的各個科室找一下有沒有叫洪曉真的病人,他的哥哥叫洪曉易,一旦發現了立刻通知我。”
“明白,魏哥你還有多久到?”陳晖彬問。
“保守估計十五分鐘。”魏秋歲說,“你們盡快,不要讓嫌疑人有所察覺。”
五分鐘後,陳晖彬的電話來了:“魏哥不對,醫院的主治醫師說,洪曉易就在半小時前帶着自己的弟弟出院了!”
“什麽!?”魏秋歲聲音變了變,“怎麽回事?”
“病人送來的時候是高燒和炎症,伴有嚴重肺部感染。”陳晖彬重複着護士的話,“護士今天去巡房的時候,洪曉易已經把弟弟轉移出院,自己直接辦理了出院手續。說想在家休養,主治醫師再三勸阻也無濟于事。”
“監控,調醫院同時段所有監控,看他是坐什麽車去往哪裏。”魏起歲單手扶着耳機,滿臉陰雲密布,“雪天半小時根本走不遠。還有,給我調取更早的監控,務必找到他第一次出醫院的時間點。”
“明白。”陳晖彬說,“哥你開慢點,安全第一。”
魏秋歲挂了電話,雙手扶着方向盤。餘非已經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個大概,手上還抓着白紙,輕聲道:“跑了是嗎?”
“嗯。”魏秋歲應了一聲,“別急,我們……”
“你扶好方向盤,接下來我說一個大膽的推測。”餘非把手上的一堆紙抖得嘩啦嘩啦響,“劉友霖可能真的還活着,死的人說不定是洪曉真。”
……
夜裏的雪積起來大概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事情,魏秋歲和餘非看着半小時前停好的車,白茫茫的一片雪已經覆蓋住了車頂,只有車頭的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