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讓那邊顯然積不了太多。
餘非因為脖子鑽風,又一路上逼逼叨叨說了一堆話,這會嗓子開始發疼,縱然再怎麽把帽子攏着都攏不了風。
魏秋歲那邊因為已經查到了監控內,一小時前洪曉真帶着一個身形和他很像的戴着口罩的人出來,然後開着一輛車出了醫院。
查了車牌,果不其然是輛□□。在出了監控範圍後,在其他的同時段監控中也找不到她的身影。魏秋歲讓交警部門配合封鎖和檢查所有附近道路,一輛車也不能放過。
“他們肯定沒有出城,這個惡劣天氣開繞城高速再快也要一個小時,這會肯定在哪裏躲着。”魏秋歲看着手機上一條條的消息,忽然聽見餘非猝不及防地一聲:“好……阿嚏!!”
他擡起眼皮:“感冒了?”
“有點。”餘非一開口嗓子都啞了,感冒來得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沒收住自己剛打噴嚏時候順便打出的眼淚。
魏秋歲盯着他帶點濕漉漉的眼睛看了會,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暫時放進了口袋裏。然後迅速搓揉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在餘非微微震驚的表情下,把搓熱乎的雙手捂住了他的脖子。
8.【八】
白津二中。
中午的時候,高三的學生會有一個小時吃飯休息的時間,這個時間裏,很多家長會
站在白二的那排沖天的栅欄外等着學生出來,一個個手上拿着飯盒保溫桶,三三兩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白津二中有食堂,但是架不住所有的高三家長都覺得小孩兒應該喝個湯吃個自家燒的好飯菜補補身體,吃這麽一頓都能高兩分似得。
于是這麽一排家長,久而久之就成了白津二中附近中午的一道風景線。
當然其中不乏渾水摸魚的,比如隔壁美食街的老板,學生吃不下食堂的飯菜,問他們讨要來了電話,老板就會戴着個鴨舌帽裝家長給裏面的學生送外賣。
再比如,這個站在角落裏,被家長側目議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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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高而挺拔,頭發不算長,豎着個偏分的發型。鼻梁高挺輪廓分明,有些人總說像是哪個電視劇裏的男主角明星。
他站在偏角落的地方,手上拎着個和氣質倒是不太符的淺藍色保溫桶,另一只手夾着一根煙,修長手指偶爾磕一下煙頭,細碎的灰就掉落下來。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白津二中的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室裏出來了。那幾個偷偷打量這男人的家長也收回了視線,趴到了欄杆上等自己家的孩子。
“餘非。”一個男孩摟住餘非的肩膀,“你哥今天又來給你送飯啊。”
“是啊,他有空都會來。”餘非揉揉鼻子,對着他同學一龇牙,“怎麽着,羨慕啊?”
“羨慕啊,我媽都不會煲湯帶來給我喝。”那同學拍了一把他的臂膀,“你也不見長肉啊,那湯都喝狗肚子裏去了吧,浪費,不如今天都給我喝。”
“滾蛋。”餘非擡腳就踹了那同學一腳,在同學邊笑邊罵的聲音中看着他跑向另一邊,自己雙手插在冬季校服的外側袋裏跑過去。
學校的冬季校服要多醜有多醜,藍綠條紋配白色,版型松垮,坐一上午就皺得不行,在餘非身上穿着卻也很好看。
魏秋歲看着遠遠跑過來的人,掐了手上的煙。
“哥。”餘非趴到欄杆上,“別說話,讓我猜,今天肯定給我帶的是玉米排骨湯。”
魏秋歲沒理他,眼裏卻浮上一層不太明顯的笑意,直接把這保溫桶塞到了他的手裏:“拿好,會灑。”
“謝謝哥。”餘非笑嘻嘻地趴在欄杆上看着他,周圍的學生也都是這麽趴着和家長講話,不知道的肯定覺得特別像哪個監獄出來放風的,隔着一排栅欄唱鐵窗淚。
“晚上下雪早點回去,你媽來接你嗎?”魏秋歲問。
“來接。”餘非點點頭,“你呢,你今天忙嗎?”
“忙,晚上我要熬夜趕報告,沒法給你打電話了。”魏秋歲聲音柔和了一些,“你自己乖乖的,寫完題就早點睡。”
餘非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後慢慢捂住自己的頭,裝模作樣地“哎喲”了一聲:“我最近特別辛苦,刷題刷特別晚,好辛苦,要哥親親才能站起來。”
魏秋歲無奈地嘆了口氣:“別撒嬌了,快回去吃飯吧。”
“不,哥……”餘非說得特別輕,用只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想你了,再待會吧,沒人看見。”
魏秋歲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慢慢垂下眼看見了他的脖子。冬季校服的設計非常智障,想胸口和後背都加了絨,但脖子的地方就是一層薄薄的領子,餘非的脖子本來就長又白,像女孩兒都羨慕的天鵝頸,這會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縱然把領子都豎起來還是被凍得鑽風。
魏秋歲知道他怕冷,看着他的校服,眉頭慢慢皺起來:“我給你的圍巾呢?”
“在教室,我出來拿東西懶得帶了。”餘非手舉着發誓,“我真的帶了,上下學我都戴着,可勤快了,真的,信我。”
“那你快點回……”
“你信不信我!”餘非說,“你先說信不信……”
“……”魏秋歲無奈地嘆了口氣,“信。”
餘非笑起來,還想和魏秋歲說什麽,忽然看見魏秋歲錯了措手,從欄杆那頭伸出來手。然後直接雙手捂住了他的脖子。
餘非第一反應是躲,因為一雙手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塞進你的脖子絕對會凍得一激靈一哆嗦的。但其實,魏秋歲的手非常暖和。他的手只要在口袋裏揣着就會發熱,搓上一會就像兩個小暖水袋,和他那冷冰冰的外表一點都不符合。
他縮了一半的脖子又擡起來了,舒服地眯着眼,任魏秋歲把手摸着他的脖子給他捂着,他喃喃道:“哥,我真的特想你。一想到萬一我不能考到你學校了,我就覺得我三年書白讀了。”
“你可以的。”魏秋歲看着他,淡淡道,“你有天賦,也聰明,再堅持幾個月吧,我在警校等你。”
餘非在原地笑起來,重重點了兩下頭。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魏秋歲把手收回來,“你快回去。”
“還有呢。”餘非不依不饒道。
“……”魏秋歲的眉眼都松了一些,似乎有點為難,但架不住餘非那熱切的眼神,敗下陣來,“我也想你。”
……
餘非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手和那時候的觸感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魏秋歲的指腹和手掌比那時候粗糙了很多。
魏秋歲的眼裏沒有什麽情緒,仿佛這是一個非常稀疏平常的動作一樣。
餘非想開口的時候,嗓子沒有了聲音,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才道:“……謝謝。”
“戴圍巾。”魏秋歲惜字如金道。
餘非當時以為這是一句關心、一句提醒,誰他媽知道魏秋歲這種行動派的話其實就是一句實打實的陳述句。幾分鐘後他的小弟來了,手上提溜着幾碗熱乎乎的面條,咖啡,和一條嶄新的羊毛圍巾。
陳晖彬也是忙了一晚上,這剛吃上第一口熱飯熱菜,他把碗和圍巾給魏秋歲遞過去,把咖啡放在了車頭,随手掃了掃車頭上的雪,什麽話都不說,先嗦了一大口的面。
餘非也餓瘋了,發現自己手上這碗面裏居然還飄着羊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又在羊肉裏看見了香菜,覺得自己離幸福還差得遠。
魏秋歲把自己那碗解開來,瞥了一眼,拿自己這份上面一點兒綠都沒有的換給了餘非。
餘非頓了頓,一想到魏秋歲記性還真是不錯,連自己不吃香菜這事兒都記得清楚。又感覺對方把圍巾甩到了自己頭上,他默默拽下來,給自己圍在了脖子上。
陳晖彬吃了兩口終于胃裏有點東西了,長長呼出一口氣:“啊——活過來了。魏哥,這家味道怎麽樣?”
“嗯。”魏秋歲簡單應了一聲,就着湯吃了一口。
陳晖彬邊吃着邊道:“這洪曉易雞賊得很,開着套/牌車走繞城。這會交警也是連夜加班加點幫我們忙呢,回頭曾隊又要請他們吃飯了。”
“我請。”魏秋歲低着頭,“應該的。”
陳晖彬邊吃邊在撇另一邊在專心致志嗦面的餘非,看了一會實在憋不住:“哎魏哥,那是誰啊,一晚上你都帶着他辦案呢。”
“劉友霖的老師。”魏秋歲說。
“哦……”陳晖彬又看了兩眼,猛然想起了這人,“哎這不是早上那個……等等,局裏不是在找他嗎?他到底什麽來頭啊?”
餘非這才有些不滿地擡起頭來,和陳晖彬的雙目對上了。
“算起來你還得叫他一句師哥吧。”魏秋歲吃完最後一口面,就着車頭的燙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