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以後早點交代腳印的事情。”魏秋歲和他貼着的背松開,轉身看他,“也不一定被人跟着了,能跟着我不被發現的人很少,更何況還有你,否則這人的反偵察能力太強了。”
餘非笑笑:“以前還能說說,今天你也并不在狀态啊,比如跳下來還踩我腳?”
“……”魏秋歲咳了一聲,“不好意思。”
兩個人要抓緊時間要去往洪曉真的住處,餘非也不和他開玩笑了。魏秋歲的車停在局裏,他剛打電話給陳晖彬的時候,順口叫他找人給開到學校附近。
結果魏秋歲走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那輛黑色寶馬X5停在路邊,陳晖彬正趴在車窗那邊和他招了招手。
魏秋歲腳下快了兩步,看着陳晖彬:“你怎麽自己送來了?”
“別人開哪兒放心啊。”陳晖彬從駕駛室裏出來,魏秋歲抽了根煙給他,他接過哈了兩下腰:“謝謝魏哥!”
餘非在魏秋歲快步走向馬路對面那輛X5的時候已經自覺慢下腳步,這會遠遠看見裏面走出來個年輕人,長得還挺人模狗樣的,也沒穿制服,跟着魏秋歲又點頭哈腰又說話的,魏秋歲靠在車頭,長腿左右一擺随意搭着,那人靠在駕駛室的門旁邊,接過魏秋歲的煙還給魏秋歲點上,手扶着車門在和魏秋歲聊天。
魏秋歲和他聊天的狀态很放松,不知道為什麽餘非站在馬路對面的巷子口,莫名覺得有點吃味。
說急的也是他,這會站在那兒閑聊的也是他。魏秋歲什麽時候對人這麽親切放松過,啧。
餘非索性不向着那邊,直接對着學校的方向看。他剛轉過去一點兒,兜裏那手機又瘋狂地震動起來。
完了。餘非忽然想起來,大晚上的,忘給自己親媽回電話了。
接起電話,果然親媽的聲音從那邊急匆匆過來:“寶寶啊!怎麽回事啊,都八點零五分了都沒給媽媽打電話啊?”
“媽——我說了我今晚忙。”
“怎麽還不回家呀?是不是還在警察局裏面被警察問話?要不要媽媽去看看你?”
餘非擡手揉了揉眉心:“沒有,家裏沒水果吃了,我出來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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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喲,知道自己買水果吃了,不錯不錯的。”餘非媽總算笑起來,“買完早點回去哦,這世道太不太平啦,還有你那個學生哦,你和他沒什麽關系吧?反正這種事情你要少參合知道嗎,媽媽不讓你當警——”
“好了好了媽。”餘非打斷她的絮叨,“你快睡覺吧,下周我就回去看你。”
“好的好的,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啊,你乖乖的。”
餘非挂了電話,嘆了一口長氣,轉身的時候一下看見了站在他身後不動聲色的魏秋歲,吓的“媽呀”地叫了一聲。
“……”魏秋歲被他這一驚一乍也弄得一絲無可奈何,把手上的煙丢了,說道,“打完了?”
餘非順勢往那邊看了看,小青年已經走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魏秋歲,勾勾嘴:“你呢,說完了?”
魏秋歲眨眨眼:“是啊。”
“長得一般。”餘非在他胸口拍了兩下,也不管魏秋歲莫名其妙的表情,大步跟着綠燈過了馬路。
……
“你們警察都開寶馬X5辦案的啊,酷。”餘非系好安全帶,在舒适柔軟的座椅上軟下身子。剛要靠到後背,忽然魏秋歲一只手伸過來,從他背後掏了個文件袋扔到了他身上。
“別把資料坐皺了。”他淡淡說了一句。
餘非低眼看了那一個牛皮紙袋:“哇,剛那小白臉兒給你送來的?”
“……”魏秋歲皺了皺眉,“他叫陳晖彬,是我同事。”
“哦。”餘非手指在牛皮紙上彈了兩下,脆脆聲響,“我能看麽?”
魏秋歲目視前方,晚間道路的路燈昏黃的光在他臉上明暗交錯着:“可以。”
餘非把牛皮紙檔案袋上的細線一圈圈解開,從裏面抖出了一沓還散着油墨味兒的紙,餘非湊上去用鼻子嗅了嗅。
這個動作讓魏秋歲轉眼看了他一眼。
餘非渾然不覺,嗅完自言自語:“小白臉晚上吃了紅燒牛肉面。”
餘非并非嗅覺驚人的天賦型選手,相反他嗅覺一般,但他從前就有個喜歡用鼻子去辨別和偵察的習慣。當然後來這個習慣被魏秋歲知道後明令禁止了。
“你如果什麽東西都用鼻子去辨別,今後萬一被敵人抓住弱點,用一些有毒氣體做陷阱怎麽辦?”
餘非才被迫慢慢改掉這個習慣。
他再次看見這個動作的時候,沒有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麽異樣,反而忽然覺得自己一下被拉回了很久之前那種親切感。
“魏秋歲!”餘非忽然吼了一句,“幹嗎呢!限速八十沒看見!”
魏秋歲被他吼得一激靈,頓時手心一層冷汗,在開車時候走神确實是他從不犯的禁忌,餘非說的也沒錯,他今天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沒事。”魏秋歲抿了抿嘴,“回警隊申請一下是可以消違章的。”
“……這也行??”餘非服氣地把自己又嵌入了座椅之中。
“裏面是一些法醫屍檢的結果報告。”魏秋歲又側了側頭,看着餘非恢複了一臉嚴肅,在翻動紙張,就默默解說起剛才陳晖彬跟他報告的情況,“楊峰已确認死者确實為他本人,和另一具屍體直接至死原因是那頸脖大動脈處的一刀毋庸置疑,而潑硫酸和墜樓都是在那具屍體死亡途中或者死亡後進行的。”
餘非翻着屍檢報告,一張張略過去後,忽然頓住了手上的嘩啦聲響。魏秋歲似乎已經知道他翻到了什麽,淡淡開口道:“楊峰、劉友霖和洪曉真确實認識。”
這是一張照片,照片上顯示了三人手勾肩搭背地在一起笑着,他非常熟悉的學生劉友霖。餘非把照片湊近了一些,看見了洪曉峰站在中間,手中拿着一張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獎狀。
“奧數比賽?”餘非又仔細看了看,“初中組?”
“他們三個是初中同學。”魏秋歲說,“白津二中是全市重點高中,其實最難的不是高考,是初中生高中那一道關卡吧……你應該比我清楚?”
“嗯。”餘非揚了揚照片,“畢竟是我母校,當年我初三卯足了勁兒考白二,現在呢,現在還不是只能當一個母校的體育老師。”
“……”魏秋歲沒有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又把話頭轉到了這張照片上,“他們三人一起上高中之後不久,洪曉真就從宿舍摔下來摔斷了腿,幾乎終身癱瘓。劉友霖和楊峰的交集也變少了。”
餘非用照片一點一點打着自己的嘴唇:“你是不是覺得,洪曉真從宿舍摔下來的事兒和他倆有關系?”
“不是覺得,是肯定有關。”魏秋歲打了一把方向盤,“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他說完這句話,餘非就看見前方的道路席卷了幾片薄薄的白,他把旁邊的窗戶摁下來,手往外一伸:“啊,下雪了?”
魏秋歲把車停在路邊之後,就能看見不遠處老式的破舊公房。亂拉的電線在昏暗的路燈下一團一團亂纏。
餘非把自己外套的帽子戴起來,毛茸茸地跟個大白熊似得鑽出了車子。魏秋歲鎖了車跨步出來,就看見在路燈下蹦跶了兩下的餘非。
他頓了頓腳,站在原地,感覺到細小的雪花點到自己的臉上,很快在微涼中融化了。
“那戶人家的燈是滅的。”邊哆嗦邊跑到魏秋歲旁邊的餘非抓着自己的帽子向上看。
魏秋歲剛想接他的話,話到嘴巴又拐了個彎兒:“……你冷不冷?”
“冷啊。”餘非原地蹦着,“我穿那麽厚都冷,你居然不冷,您真是神仙,不不不,神仙都沒你神仙。”
魏秋歲擡起手,忽然一下摸上了餘非的脖子。餘非被他猝不及防的涼手摸得整個人打了個寒顫,一臉驚呆地回頭看魏秋歲。
對方很淡定:“因為你脖子鑽風,當然冷,下次晚上出來穿個高領或者圍個圍巾吧。”
他說罷收了手,直接跨步進了樓道,在沒人的地方用自己冰涼的手碰了碰微燙的耳尖。
老式公房的樓道裏的聲控燈顯然年久失修,再踩也踩不亮,他倆的手電都在車裏裝着,此刻就是帶了個手機輕裝上陣,餘非只能亮起自己的手機閃光燈照着前面的路。
魏秋歲走到那地址寫的地方,直接擡手敲了敲上面寫着302的老式木門。
但是無人應答。
“沒人?”
餘非在旁邊問了一句,魏秋歲手抵着門,探着身子聽了聽,裏面沒有任何的動靜。
過了一會,旁邊的門倒是“吱呀”一聲開了。餘非轉眼看向旁邊一個一臉警覺,站在鐵門裏的大媽:“你們找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