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潘正以為老板這會兒肯定心情不錯, 終于見到俞傾, 還是俞傾主動上樓來看他, 雖然待的時間并不長。
俞傾離開, 他就立馬過來彙報新建科技那邊的相關情況。
哪知,老板臉上比前兩天更陰沉。
桌面正中間, 躺着一小袋魚幹。
塑封袋邊緣是大紅色, 根據他多年給老婆買休閑小零食的經驗推斷,這袋小魚幹應該是香辣味。
或者, 麻辣味。
紅色包裝袋, 大多跟辣沾邊。
老板絲毫不避諱, 他已經進辦公室,他還盯着那包小魚幹一瞬不瞬。
來的不是時候,潘正猶豫,要不要彙報。
還是過會兒,等老板緩一緩?
傅既沉撿起小魚幹,放抽屜。
兩指壓了壓略脹的太陽穴, “什麽事?”
“集團拟定投資的幾家目标科技公司的業務,跟新建的核心業務重合, 喬老師那邊擔心, 等傅氏資本入駐競品公司, 新建的市場和利益肯定受影響。”
頓了下。
潘秘書猜測,“喬老師的管理團隊,可能想讓您中間斡旋,能不能讓傅氏集團放棄投資這個領域。”
傅既沉雙腿交疊, 靠在椅背裏,不由看着那個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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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絲毫猶豫,“放棄投資是不可能的,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集團往好的方向發展。新建不是想着要怎麽遏制別人發展,而是想着自己要如何變得更強大,更有核心競争力。”
潘正又道:“新建科技那邊給我打電話彙報工作,言語間透露,研發經費缺口比較大,想及早申請研發的新産品的知識産權。”
傅既沉坐直,拿過手機,“缺錢自己想辦法,會花錢也要會融資,不然我一年花那麽多錢請他們幹什麽?就為了給他們工資?”
他撥了電話出去,那邊很快接聽。
“幹嘛?”
傅既沉關了電腦,“你怎麽過來的?”
“坐地鐵。”
“現在在哪?”
“在你們公司樓下,正目光告別我們傅總的辦公室。”
傅既沉聽到‘你們公司’四個字,沉默了好幾秒才出聲,“在旁邊等我。”
他挂了電話。
潘秘書還有一事彙報,“喬老師請您這周六到他家裏打球,還說朋友送了幾瓶紅酒,正好跟您一塊品。您是過去還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球。
傅既沉思考片刻,“過去吧。”他拿上車鑰匙下樓。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
氣得忘了穿風衣。
俞傾抱着紙箱,找個避風處。
她面對大廈站,仰頭看上面。
樓層太高,她沒法确定哪層是傅既沉辦公室。
不知道她以前是站在哪個窗口看這座城,喝檸檬水,跟他在窗邊擁吻。
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盯着時間長了,被晃得眼花缭亂。
汽車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俞傾收了視線。
她坐上車,随之也帶了一股寒氣進來。
“不耽誤你時間?”這會兒,她又一本正經起來。
“不耽誤,順路。”傅既沉指指心髒,“正好去挂個心內科瞧瞧。”
俞傾啞然失笑。
傅既沉想自己多活兩年,沒跟她計較小魚幹事件。
他發動車子。後面還跟了一輛。
安靜了一路,誰都沒找誰說話。
堵車時,百無聊賴。
傅既沉一手搭方向盤上,另一手抵着下巴,始終看前面那輛車的車尾,沒多給她半個眼神。
他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麽。
等着她說話。
但她很能忍。
俞傾拿了化妝鏡出來,裝作補妝。
她調好鏡子角度,他正好入境。
他所有的表情,她都盡收眼底。
到了公寓樓下,俞傾扯下安全帶。
傅既沉也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她這邊,凝視她,“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俞傾把羽絨服穿上,“謝謝傅總送我回來。”
傅既沉想轉身就走的,忍了忍。
俯身,把側臉靠近她的唇,握着她後腦勺往前推,她的唇緊緊貼在他唇角,貼了大概十多秒。
“回家好好面壁思過去!”
他放開她。
俞傾望着他背影,“哎,你往哪兒走的,你的車不要了?”
“給你開。”
傅既沉走幾步又轉頭,“吵架歸吵架,不能苛待你。”
他坐上另一輛車離開。
俞傾目送汽車拐彎,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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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一早,潘秘書給傅既沉打電話,提醒他,上午約了喬維銘,要去喬維銘那打網球,喝紅酒。
這是老板的私人飯局,他詢問道:“傅總,要不要我陪您去?”
傅既沉想了片刻,“我自己去吧,周六你在家多陪陪孩子。”
潘秘書微怔,沒想到老板會突然這麽接地氣。
擱以前,家庭,孩子,婚姻,老板從來不聊,也沒丁點興趣。
上午九點多,傅既沉前往喬維銘別墅。
路上,他翻看萬年不看的朋友圈。
俞傾沒更新。
不知道這幾天她忙什麽,有沒有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很快,到了喬維銘別墅。
沒想到,喬洋也在。
今天陽光不錯,微風和煦。
喬洋在院子裏推着孩子散步,孩子剛滿周歲,是喬老師的孫子。
見傅既沉的車進來,喬洋把孩子交給保姆。
“二叔,傅既沉來了。”她對着別墅裏喊了句。
傅既沉下車,喬洋淺笑着打招呼:“來了才知道,今天二叔請你過來打球,我也跟着沾光,中午有大餐吃。”
她看着他這輛新車,他平時很少坐。
“你賓利呢?保養了?”她沒話找話說,問道。
院子裏不如車裏暖和,傅既沉穿上風衣:“俞傾開那輛。”
喬洋一愣,那輛七八百萬的車給俞傾開?
車貴不貴次要,主要是車牌號,天價。
她更納悶,“你們…不是分了?”
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俞傾是俞邵鴻女兒,秦墨嶺要娶的女人。一開始她不信,直到俞傾離職。
傅既沉反問,“誰說我們分了的?”
“…哦,都是八卦,也忘了從哪裏聽來的。”喬洋去給他倒茶。
“洋洋,你別倒那個,我這有。”喬維銘從屋裏端來一個小茶盤,“這是我剛煮的。”
院子裏的木墩茶桌上,陽光透過樹葉,随着微風,在桌上亂跳。
“既沉,你過來嘗嘗。”喬維銘跟傅既沉之間沒那麽客套,連寒暄都省掉。
傅既沉對茶沒研究,感覺茶水都一樣。
就像俞傾的香水,他聞不出哪裏不同。
因為今天喬洋在,傅既沉沒打算多逗留,“喬老師,您不用讓廚師忙活,我中午要去老爺子那邊。”
他嘆口氣,“老爺子給我下了最後通牒。不去不行。”
喬維銘其實今天已經沒什麽事要跟傅既沉聊,之前請傅既沉過來,是怕傅既沉要讓傅氏集團投資新建。
到時,喬家就有可能失去對新建的掌控。
他無所謂,一把年紀了,對錢財看得很淡。
可他家兒子和兒媳婦不讓,說不能讓傅氏集團接管新建。
他問過侄女喬洋了,傅氏集團拟投資的目标公司裏,沒有新建。
至于讓傅氏集團不投資這個領域,傅既沉沒答應,他也就不讓傅既沉再難為情。
喬維銘關心了句:“還是因為俞傾那事?我也聽說了。”
傅既沉點頭,“嗯。”
“你跟俞傾,困難不少喲。”
“好事多磨。”
待了一個多小時,傅既沉告辭。
他不用去爺爺家,今天也沒有工作安排。
盯着手機看了半晌,他給俞傾打電話。
兩人已經五天沒聯系。
“在忙什麽?”
“加班。”
“在家加班?”
“律所。”
俞傾周四就來了律所,她的搭檔秦與,正好從券商那裏接到一個案源,她這幾天天天忙到半夜。
傅既沉拿出紙筆,寫了碩與律所地址遞給司機,司機領會,下一個路口,汽車拐上去碩與的那條路。
“這幾天都是幾點起的?”傅既沉問。
“五點。”
“下回五點鐘起床,拍張照片給我,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起了。”
俞傾還有不少資料要看,“傅總,還有什麽事?”
“沒什麽。跟你說一聲,我今天去了喬老師那,喬洋也在那裏。”
俞傾現在沒工夫吃醋,她問他:“你有沒有打算讓傅氏集團投資新建?”
傅既沉不答反問:“你現在接的案子,就是傅氏集團投資項目?”
“嗯。從券商那裏拿到的資源。”俞傾想知道,“有沒有打算?”
“我把我自己控股的公司賣給集團,其他股東會怎麽看?我要是高價賣了,他們會說我利益輸送給自己。”
傅既沉接着說:“低價賣了,我賺什麽?”
就算平價賣了,那幾個股東都不會承他人情,還覺得自己花了冤枉錢,覺得他的公司不值錢。
過了幾秒。
“沒必要。”
俞傾‘嗯’了聲,“過兩天你要有空的話,我找你談談。”
“談什麽?”
“反正不是戀愛。”
俞傾言歸正傳,“新建的問題。”
挂電話前,傅既沉問她:“想不想我?”
俞傾笑:“不想,我找了一個你的替身,我天天看着。”
傅既沉臉色變了又變,難怪五天都不聯系他。
“……什麽替身?”難不成她找秦墨嶺,跟秦墨嶺在一起了?
俞傾:“招財貓。”
傅既沉:“……”
他按了按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