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31章

Thor目送校車遠去，轉身看到Loki倚在窗口，呆呆地捧着牛奶。綠色的馬克杯邊緣裝飾着一圈金色的花紋，Thor撓撓下巴，感覺心裏毛茸茸的發癢。

杯子是他買的，從很早以前，Thor就熱衷于給Loki買各種東西，尤其是衣服。他那會兒歸結于自己身為兄長的好心，Loki不該穿緊身褲，他适合規規矩矩的、“好學生”的打扮。Loki反抗過，他喜歡牛仔褲，而不是寬大的運動褲，“穿着像面口袋。”

“築巢的本能。”Thor腦海中浮現出Alpha應有的常識，他不得不承認，對于Jane，無論嘴上怎麽說的動聽，他的身體卻拒絕行動。那姑娘說的沒錯，Thor羞愧地想。他推開門回到客廳，Loki依舊坐在窗邊不動，維持着發呆的樣子。

“你餓嗎？”糟糕的開場白，Thor翻弄手機，等待Sif或者Fandral發來的新動态。周一上午風平浪靜，紐約陰雨連綿，而此處陽光普照。Loki坐在陽光裏啜飲牛奶，Thor翻看幾份文件，心煩意亂地琢磨着油氣田。

“Thor，”Loki放下杯子，“你的傷痊愈了嗎？”

Thor低頭看了眼褶皺的襯衫下擺，“唔，還沒完全好透。我忍不住撓傷疤，裂開了一點兒……可能還得去醫院。”

“我在想——”

Thor盯着文件，直到一行行字母模糊扭曲，像小人跳舞，Loki也沒把他的想法說出來。Odinson家的壞習慣固執地留在他的體內，他在猶豫，糾結，眉頭緊皺。Thor用力抓撓了幾下那處傷疤，好吧，現在真的撓破了。

快遞拯救了凝固的空氣。“你又買了什麽？”Loki說，語氣不那麽尖銳。“烤箱，”Thor拆開包裝，“有了這個鐵家夥，咱們就能自己烤炸雞塊。”

烤箱擺在廚房正中，Thor查看附送的食譜。“你有幹酪麽？好，高筋面粉呢？黃油，煉乳，淡奶油……糖，你烤過面包沒有？餅幹呢？”

“我烤過聖誕餅幹，讓Eisa帶去學校。”Loki緩緩地說。

“我都沒吃過你烤的東西。”Thor裝模作樣地讀了一道意大利甜點複雜的做法，Loki在看他，目光閃爍，而他控制不住地想去擁吻那個蒼白的人，從嘴唇到靈魂。“嗯，”Thor用力咳嗽，把腦子裏的龌龊念頭盡力清楚，“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結婚……”

去他媽的循序漸進！Thor捏着食譜，像個毅然奔赴戰場的勇士。他要求婚，再一次求婚，向Loki宣讀誓言，“我愛你，Loki，我之前迷失了自己，我會保護你和Einmyria，還有……呃，孩子們。請你相信我……結婚吧，好嗎？”

“你是認真的嗎？”Loki竟然沒有出言諷刺，Thor頓時燃起了希望，“當然是認真的，我準備了好多年，從十五歲開始……”他開始唠唠叨叨地忏悔，他那些惡心下流的夢境，對Loki數學小組同學的嫉妒以及傷風敗俗的牛仔褲，“我很笨，你知道的，我看到那個臭烘烘的小子問你數學題我就……想暴打他。總有人盯着你的屁股和腳踝，包括我在內，我覺得不能這樣，所以就逼你穿運動褲。對不起，Loki，我向你真誠地致以歉意。你要是生氣……”他驚恐地發現Loki手裏握住了那把剁卷心菜的小刀，但他仍然視死如歸地挺起胸膛，“Loki Odinson！我愛你，深深地愛着。除了你，我無法對任何人勃起——”

“你當我是傻瓜嗎？”Loki顯然被他直白的表述唬了一跳，“你是清醒的嗎？”

“不是，不，是。唉，我的大腦一片混亂，”Thor用力抓撓鬓角，他老忘記頭發剪短的事實，“可我說的全部是實話，從頭到腳都是真的！我向諸神發誓。”

“随便你。”Loki扔下刀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天下午Einmyria準時放學到家，沒有耽誤了最愛的動畫片。她一踏入家門就發現氣氛詭異。Thor窩在沙發裏疊紙飛機，而她親愛的爸爸則躲在廚房，沉悶地剁小番茄。

“爸爸，”Einmyria睜着大大的綠眼睛，“把番茄給我吧。”

Loki交出了番茄，Einmyria捧着碗，砧板紅色的汁水淌得到處都是。Thor側身讓小南瓜坐下，小家夥晃蕩着纖細的雙腿，悄聲說，“你惹爸爸難過了嗎？”

Thor點點頭，“我吓到他了。”

“唉。”Einmyria嘆氣。Thor思考了一下午，覺得他的告白真是有大問題。他不該說的那麽露骨，這樣Loki只會當他是個精蟲上腦的白癡。然而他實在找不出辦法表達愛意。網絡上的求婚大全對他哪條都不适用。

假如Loki死活不同意，他就能心甘情願地放棄嗎？Thor可說不準。他讨厭Loki與其他人接觸，他嫉妒得發狂，他要讓Loki的目光始終黏在自己身上。Alpha和Omega的吸引是相互的，Loki對他呢？他從小就是聰明用功的學生，成績優異——哦上帝，成績，Thor捂住額頭呻吟，他害得Loki上不成大學……

Einmyria咯吱咯吱地嚼着小番茄，番茄汁将她的嘴唇染得鮮紅無比。他的女兒，Thor心酸地想，他有可能一輩子也當不成小Eisa的父親，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做個默默無聞地舅舅，在她的婚禮上黯然垂淚。“Thor舅舅，”Einmyria天真無邪的模樣可愛至極，最美的詩歌也無法形容一二，他的女兒！一個貨真價實的天使。Thor被慘淡的未來弄得眼淚汪汪，Einmyria連叫了幾聲，沒辦法只好舉起Thor的手機，大聲說，“你手機在響呢！”

Thor這才從傷春悲秋中解脫出來。Sif的聲音透出疲憊，“你打算在西海岸生根發芽了嗎？”

“我有些事……就是Loki，我在——”

“你弟弟和公司二選一，要麽你繼續在陽光沙灘棕榈樹下吹風，要麽就趕緊回來開會。老天，事情一件接一件，我可不是要打算你追求Loki……你能把油氣田的買賣搞定了再求婚嗎？你不買，有的是投資人對那塊地垂涎欲滴。”

Thor放下手機，Loki站在廚房門口，綠色的眼睛像一汪古井，看不出情緒。“我得，先回去。”Thor結結巴巴地張開手臂，“怎麽辦？Loki，公司那邊有點事比較急，我……”

聽上去像求婚失敗後心灰意冷的放棄，Thor的舌頭再度打結。Loki點點頭，帶着一絲微笑，“好極了，別忘了帶走你的傳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