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30章

“不不，我放錯了。”

“下棋不能耍賴，Thor舅舅。”

“求你了，讓我重新放一次！我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巧克力，怎麽樣？”

“這是賄賂。好吧，我接受你的賄賂，你可以重新放棋子。我可以要兩包嗎？”

“給你買五包。讓我想想——”

“你還是輸了，看來四子棋我更在行。”

硬塑料片嘩啦啦地響，“Eisa，我親愛的，你怎麽不去跳舞了呢？”

“我放棄跳舞啦，”小女孩輕快地說，“我不希望給爸爸增加負擔。比起當個舞蹈演員，我更願意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家人才是最重要的，Thor舅舅。”

“哦，小南瓜，”Thor哽咽了，“你真是個天使。”

“才不是呢。如果我是天使，就能給爸爸變出好多好多錢，他就不用去上班，而是快快樂樂地看電視吃薯條。Thor舅舅，你喜歡我爸爸嗎？”

“當然喜歡了，我從十五歲就開始喜歡他——嗯，意識到喜歡他。”

“那你十五歲的時候為什麽不追求爸爸呢？”

“那時候我們還小，你爸爸才十三歲多一點兒，矮矮的，比我肩膀高不了哪兒去。他看起來也不怎麽喜歡我，經常把我的作業本藏起來，或者告訴我錯誤答案，害得我被老師拎起來狂批。他認為我是大猩猩，成天就知道玩橄榄球和吼叫。他是我的弟弟，我覺得不能喜歡自己的弟弟，雖然他是領養的。我就沖他惡聲惡氣，還不許他和別人說話。”

“這樣可不好。不過我猜他喜歡你。爸爸只會對喜歡的人惡作劇，比如他騙我說Glut喜歡胡蘿蔔，老天爺呀。”

“是嗎？真的嗎？你覺得他喜歡我？”

“嗯啊，你來了，他就會高興一會兒，然後就很難過，買很多酒喝一整晚。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清晨起來，他的眼睛都哭腫了。他表現得若無其事，我害怕得不行。他就是喜歡你，但他說不出來，所以才喝酒——電視裏就這麽演的。”

“他拒絕了我呢，寶貝兒，我拿他毫無辦法，從小就這樣。而且我之前做錯了事，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他只是嘴硬，Thor舅舅。如果爸爸真不喜歡你了，就不會像屁股坐在燒紅的平底鍋上動來動去。我看到土豆泥和玩具時就這樣。”

Einmyria天真的類比把Thor逗笑了，躲在卧室偷聽的Loki卻笑不出來。他側着耳朵繼續竊聽，像個愚蠢的間諜。“你比爸爸之前所有的男朋友都好。他們總欺負爸爸，有時候我在房間裏祈禱超人先生來拯救爸爸，可他一次都沒來過。也許超人先生忙着拯救世界，他很忙，我知道，我不怪他。你是最棒的，你不打爸爸，還給他買新衣服和啤酒。如果爸爸原因讓我稱呼你為父親什麽的，我特別樂意。不過……要是爸爸不愛跟你結婚，我也沒辦法，”Einmyria肯定咬着手指，聲音模糊不清，“雖然我很愛你，Thor舅舅，我也不能跟你在爸爸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見面。我希望爸爸開心，不想看到他難過。他是全宇宙最愛我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

“我知道。”Thor溫柔地說。

“嗯，那就沒辦法啦！你喜歡小孩子嗎？讓我們猜猜爸爸的肚子裏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Loki蹑手蹑腳地躺回被子裏，該死的，他又想剁卷心菜了。

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Thor叫了披薩。Loki扶着腰，清洗小番茄。他舍不得剁碎小番茄，洗了一些放進碗裏。Einmyria在客廳和Thor擠在一起看碟片，“哦！這只獅子要死了！”

“被他弟弟殺死了。”Thor解說。《獅子王》他看了可能有五千遍。“Loki，快來看，”他招招手，“進行到關鍵情節了！”

“了不起，Thor Odinson的詞彙量是十年前的三倍，終于達到了高中畢業水平。”Loki涼涼地諷刺，“你都能把臺詞背下來了吧，嗯？”

“倒背如流。”

一邊看動畫片，一邊分享披薩。意大利人真會烹饪，Loki想起以前被迫吃掉的北歐傳統食物，不寒而栗。“土豆片，茄子，”Thor唠唠叨叨，“咱們也可以試試。”

“你不許用烤箱，烤箱會炸掉。”Loki警惕地說，“不，不可以！”

“還好吧，我會用微波爐呢。”Thor漫不經心地灌下一口可樂，這時他的手機在沙發縫裏響了起來，砰砰砰砰，垃圾搖滾樂。“嗨媽媽，”Loki的心髒猛地被攥緊了，Thor啃着披薩的邊緣，哼哼唧唧道，“爸爸怎麽樣？哦。我很好……Loki也很好。Loki，媽媽想跟你說話。”

在Thor和Einmyria熱切的注視下——小叛徒！Loki憤恨地瞪了女兒幾眼，被迫接過那個手機。在手機方面Thor又說了謊話，一年半前他給Loki一個智能手機，一口咬定“舊的，還能用”，那手機根本同Thor的一模一樣！“嗨，”他輕聲說，努力把嘴裏的披薩咽下去，“那個……”

“Loki，”Frigga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充滿了感情，“孩子，你還好嗎？”

“我……馬馬虎虎。”Loki摸了下肚子，惱怒地發現他往T恤上抹了塊紅色的油。“你怎麽樣？”

“我很想你。”

這麽多年來，Frigga堅持給Loki金錢上的幫助，但Loki一次也沒接受過，并且拒絕同她聯系。因為他感到深深的羞愧，是他引誘了Frigga唯一的兒子，還從他身上竊走一個孩子，只為滿足私欲。“我，我也很想你。”他艱難地說，“真的。”

“注意身體，多曬曬太陽。”

“我會的，你也要多保重。”

Loki強忍淚水，他離家出走前推開了阻攔的Frigga，沖她大叫大嚷，“你才不是我的母親！”Frigga難過的表情讓他擡不起頭。“你總能看清別人，卻看不清自己。想想吧，我的孩子。”Frigga說，“有時間回來看看，我會等着你，我的孩子。”

“好的……媽媽。”

Thor目不斜視，仿佛在認真地研究辛巴如何吃下蟲子。但Loki了解他，知道他必定豎起雷達偷聽。“我更喜歡芬達，”Einmyria說，“蟲子看起來真惡心，你吃過蟲子嗎，Thor舅舅？”

“沒吃過，我最讨厭蟲子，不過用硬底鞋踩碎它們感覺挺不錯。”Thor把Einmyria的杯子倒滿可樂，一大一小兩個金腦袋擠着熱火朝天地讨論蟲子，好像誰也沒注意到Loki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