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12章

出乎意料，Thor第二天清晨接到Loki的電話。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在手機屏幕躍動時，Thor有一瞬間以為是自己整夜未眠出現了幻覺。

“嗨，Loki。”他像招呼Einmyria那樣放軟了語氣，“昨晚——”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Loki的聲音很冷靜，“八點以後。”

“有，當然有空。”本來要同Jane見面，但昨天惹出了大亂子，必須親自向弟弟道歉。Jane肯定會表示理解，“我去接你下班，怎麽樣？”

“不用。今天不上班。”

“好吧，那我在你家樓下等你？還是老地方。”

壓在Thor心口的巨石稍稍挪動了位置，他感覺輕松了許多。Loki不是蠻不講理的那類人，也許他被生活所迫，最近壓力比較大而已。作為哥哥，理應承擔他的怒火。Thor吹着口哨走進浴室，簡單沖了個澡，然後面對鏡子，仔仔細細地把探頭探腦的胡茬剃幹淨。

“道歉，道歉。”Sif的理論十分正确，凡事必須循序漸進。他們兄弟已經八年沒再同一個屋檐下住過了。Thor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穿上毛衣。隔壁的門緊鎖着，那是Loki的房間。Loki的房間裝飾與一般的青春期男孩截然相反，墨綠色主調，書架擺滿了書，甚至有一張藤編躺椅！“只有老奶奶才坐那種椅子。”Thor諷刺說，“嗨，要給你買幾個綠色的毛線團嗎？你可以學習如何編織癞蛤蟆。”他清楚地記得那是個春末的傍晚，金紅色的陽光懶洋洋地在地板上打出一小段光弧，Loki的臉白皙圓潤，遠不是現在那副臉頰凹陷的消瘦模樣。他紅潤的嘴唇慢慢張開，像挂在樹枝上被風吹開的花苞一樣。

“下星期一代數測驗，星期三考化學。我半個字的答案都不會告訴你。加油吧，親愛的哥哥。”

“喂！”Thor氣急敗壞，但他自有對付Loki的辦法。被按在牆上的少年黑發綿密柔軟，幾根發絲纏繞着Thor的拇指，“放開我的脖子。”

“不放。”

“快放開。”Loki扭動身體，“我不舒服。”

“你脖子怎麽了？”Thor發現了異樣，“受傷了嗎？”

Loki神色慌張，“沒有。”他看起來很想躲到窗簾後面，墨綠色的天鵝絨窗簾仿佛舞臺幕布，他就是位即将登臺的新秀舞者，渾身緊繃。“讓我看看，”Thor拉住Loki細溜溜的手臂，“弟弟，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

“這裏有塊創可貼。”Thor不顧Loki的掙紮，将他抱在懷裏，撩起了他脖頸處的黑發，“你受傷了？告訴我，誰打你了？看我不把他打成肉醬，保證他媽媽都認不住來。”

“沒有人打我！”Loki脖子染上了夕陽的顏色，“放開我，我沒受傷！”

“我聽說有人騷擾你。”Thor嚴肅起來，“是誰？是那個跟蹤狂幹的嗎？”

“沒人騷擾我，也沒什麽跟蹤狂。”Loki推開Thor，垂着眼睛用指尖将頭發梳理整齊，“沒人願跟我說話。”

“那是因為……”Thor絞盡腦汁，“你代數總考滿分。不，你想錯了，Loki，很多人想跟你搭讪，但他們不敢。”

“跟我搭讪？”Loki的綠眼睛裏滿是困惑，“為什麽？”

“你是……Omega，”實事求是地說，Thor覺得自己的弟弟充滿了魅力。“你聰明，漂亮——哦，你不會喜歡‘漂亮’這個詞兒，我知道，可他們就是這樣評價你的。你的味道……味道，也很甜，大家喜歡甜甜的信息素，好像在說，‘啊，要不要一起出去’什麽的，像個邀請。”

Loki的悲傷和不解消失了，譏諷重新回到他的嘴角，“Thor，你們——你和你那群渾身只有肌肉的朋友就是這樣評價我的嗎？”

“我可沒有參與！我湊巧聽到了。別多心，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弟弟，還是個Omega，我得時刻注意，免得有些糟糕的家夥打你的主意。我是個稱職的好哥哥，如今像我這樣致力于保護弟弟的男人可不多見了，你要珍惜。所以，考試——”

“想都別想，去複習吧。”Loki撕掉那塊創可貼，信息素的氣味靜悄悄地在空氣中游蕩。那會兒Loki剛剛分化，味道還不是那麽濃烈。“香草冰淇淋……”Thor聳聳鼻尖，“你聞起來像個大號的香草冰淇淋。”

他被趕出了那件屋子，好在考試時得到了Loki的幫助，勉強及格。“好弟弟！”Thor興高采烈，一把将Loki摟進懷裏。他注意到周圍好幾道嫉妒的視線，“我弟弟，他又考了滿分。”Thor驕傲極了，“他真是全宇宙最棒的弟弟了。”

因為興奮，Thor六點半就開車到了Loki的公寓樓下。天已經黑了，街上出現了推着小車的商販。Thor買了熱狗和咖啡，同Jane視頻聊天。

“我在等他，他還沒下班……唔，味道還成，加了根肉腸。咖啡糟透了，沒放糖，我猜今晚要睡不着了。”

“你有黑眼圈。”Jane冷靜地指出，“嘴角沾了番茄醬。”

“我昨天說錯話惹Loki發了通大脾氣，老天，他發脾氣的樣子真可怕。他以前從來不發脾氣——至少對我很溫柔。不，小刀捅我那次不算，我的蛇咬死了他的青蛙，我罪有應得，不是嗎？再說，也就是勾壞了毛衣，這不算什麽。”

Jane要去觀測她的星星，Thor不得不依依不舍地道別，關了手機。他無聊地翻看視頻和照片，Einmyria跳舞的姿态令他舍不得移開目光。“對了，”Thor小聲嘟囔，“那天游樂園拍的照片，應該洗出來帶給Loki。”他忽然想起那位熱情的工作人員說的話，“Eisa是個天使，當然很可愛。”他重新審視那張酷似Loki的小臉兒，“哇，她是金頭發……”

Einmyria的生物學父親是個金發Alpha嗎？Thor咬住後槽牙思索，那年參加狂歡聚會、喝得醉醺醺的家夥裏有沒有金頭發。該死的，還真數出四五個。“——你來早了。”車窗玻璃被敲了幾下，路燈映照下的Loki疲憊又憔悴，“開門，我們談一談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