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站在那裏,兩人一門之隔,都壓着火氣。
李清姒本想着來跟她說明日去弘武寺的事,現在看來,沒這機會了,只能等明天了,而溫然,則是壓根兒就不想看見外面的人。
輕哼一聲,李清姒轉身就走,實在是氣人,一把破鎖而已,本宮賠你十把。
溫然感覺到外面的腳步聲遠了,這才放下心來,點起燭燈,燭燈的光一搖一晃地打在臉上,心壓得難受,坐在書桌前,又開始發呆了。
她越不想見到那人,就越是能見到,處處都是皇後的影子。
若是能躲起來,不理這些雜亂的事情該多好。
後頸還在作疼,話也說不出一句。
回到正殿的李清姒,坐在堂前,也是一言不發,沉浸在剛才的事情裏,她好像下手太重了,怕是一夜都不能說話了。
想到此,心裏的氣消了大半兒,有些後悔和心疼,不該點溫然的啞穴來着。
夜涼了不少,念容手裏捧着新做的裏衣,看了眼那兩個守着的侍衛,敲響了小木屋的門。
溫然回神,是想應也不能應,連忙起身把門打開,見到是念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念容沒發現她的異常,自顧地柔聲道:“天氣轉涼,眼看着已經秋天了,我給你做了兩件裏衣。”
溫然吸了口氣,想說話說不出來,只能打手語,指了指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念容當下就會意,問:“可是有人點了你的啞穴?”
這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一定是娘娘無疑了。
溫然連連點頭,念容小心放下衣服,就給她解穴,總算是能說話了。
“可是好了?”
溫然揉着後頸,這麽短的時間裏嗓子就有些暗啞了,說:“嗯,能說話了,太謝謝你了,不然這一晚上都開不了口了。”
“若...若以後再有,你便來找我,我給你解穴。”念容想給她揉後頸,卻又不敢。
溫然聽到這話,苦笑着嘆了口氣。
念容看着自己熬了幾個大夜做的衣服,說:“這是我給你做的裏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着,能替換着穿...料子是普通的料子,但穿着還算舒服。”
“謝謝...我收下了,真的很感謝,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做衣服。”溫然捧起來這兩件白淨的衣服,頓了幾秒,小心地摸了摸,回。
說不感動是假的,念容對她真的太好了,這麽多年來,除了唐一棠外,念容是第一個對她這麽溫暖的人。
溫然低頭一直婆娑着懷裏的衣服,都舍不得上身試了,由衷地說:“能做你的朋友,真的很榮幸。”
“能做溫姑娘的朋友,念容也很榮幸。”念容聽到她說的話,心悸不已,沉着聲音。
溫姑娘是極好的人啊。
溫然的語氣很鄭重:“我除了看診外,其他的什麽都不會...沒有你的手巧,反正,以後你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不管是什麽上,盡管叫我就是了。”
“好,一定。”念容望着她的側顏,聞言,眸子亮了一下。
若能和溫姑娘有什麽,她...該有多好。
———————————————————————————————————————————
才剛卯時,天蒙蒙亮,空氣中的涼意未退,倒也清爽。
溫然和卷玉整理好要随身攜帶的藥箱後,就在乾武宮的門前候着了,需在指引下與衆人一同先行三拜九叩之禮。
陣仗極大,候着的人裏有好些是出家人的打扮,胸前都挂着佛珠,面上的神情莊嚴肅穆。
卷玉沒見過這麽宏大的場面,躲在溫然的後頭,提着藥箱,問:“師傅,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啊?”
溫然和昨日宣聖旨的藺宇将軍并排站着,聽到這話,轉身從袖中遞給他一塊兒糖,小聲回:“別急,得等皇後,還有一些祭祀的禮儀,結束後就能出發了。”
當然,這些都是藺宇告訴她的。
卷玉接過糖,傻笑了幾下,師傅老把他當小孩兒似的。
在場的人約百十來號左右,李清姒是最後一個出現的,在衆人的簇擁之下,頭戴燕居冠,妝容精致,大衫霞帔,莊重不已。
右手上纏繞着佛珠,待她站到供香的神臺前時,底下的一衆皆跪地行大禮,齊聲高呼。
“啓禮——”不知是誰的一道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那些出家人嘴裏念着什麽,怕是在誦經文一類的。
不一會兒,“供佛——”又是一聲,出家人的聲音漸漸消散,約莫十來個人擡着香火處,一把接一把地插在香壇之中,空氣中霎時彌漫起了香火味。
“跪——”三拜九叩之禮結束後,只聽“禮畢——”,整個儀式不到兩刻就結束了,想來,到弘武寺之後該是還有一場。
總算是踏上了去弘武寺的路,罕見地,給溫然配了一匹馬,好在馬鞍什麽的,都很齊全,速度也不快,騎着倒也容易。
“卷玉,你把藥箱給我。”
卷玉忙搖頭,說:“無礙的,師傅,卷玉能提得動。”
“快拿來...小胳膊小腿的,等再過兩年讓你提,都快壓得不長個了。”溫然在馬上,瞧他臉上的汗水,毫不客氣地戳穿,那藥箱有二十斤重。
藺宇見到這一幕,不由多看了溫然幾眼,這麽體恤小使兒的主子,他還是第一次碰見。
卷玉只好把藥箱遞到馬上,回:“謝師傅。”
路逐漸平了些,因昨日夜裏下過雨的緣故,灰塵都揚灑不起來,邊上兩行綠樹的葉子看着也很新,即使到了初秋,也未見變色。
“宣溫大夫進轎——”
溫然聽到這聲,下意識地打了個咯噔,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來之前,她就覺得某個人沒那麽容易讓自己消停地待着。
想着,剛才說話的領事太監小跑着來牽住溫然的馬,說:“溫大夫請。”
進了轎子,李清姒斜躺在那裏,旁邊跪着一個伺候的宮女,只見她揮了一下手,那倒水的宮女便下去了。
“念容給你解的穴?”一早的時候,便見這人不知跟誰暢聊着什麽,而除了念容,也無人敢解她點的穴了。
溫然面無表情,也不去看她,只是拿着藥箱在一旁端坐着,聽到這句,回:“是。”
“何時解的?”李清姒挑眉,接着問。
若是昨夜未解,那這人今日的嗓子鐵定是啞了,哪像這般中氣十足的。
溫然仍舊只回她幾個字:“昨天晚上。”
“你昨夜一直和念容在一起?”李清姒自是猜中了,語氣雖淡淡的,但內裏卻是有些酸味了。
溫然想都沒想,就答:“是!”
這沒有絲毫猶豫的回應之後,轎子裏的氣氛就有些凝固和緊張了些,李清姒深呼了一口氣,咬了咬唇,很好,內裏真酸。
溫然倒是眼觀鼻鼻觀心,坐在那裏,随着轎子的晃動一晃一晃的。
“過來。”李清姒像是叫一只小貓小狗一樣,溫然也這般覺得,面色冷着看了她一眼,不情願地往前挪了幾分。
不就是嗎,自己本來就像她的寵物,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開心了逗一逗,不開心了兇一兇。
李清姒看她那陰沉的小臉兒,更火大了,起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臉,壓着聲音說:“怎的,本宮沒發脾氣來着,你倒擺張臉。”
“随你,你想發脾氣就發,我哪兒能管得了你。”溫然被捏得有些疼,說話都口齒不清。
李清姒蹙眉,被怼得莫名其妙,而後明白了什麽,沒好氣地回:“怎的?本宮和你好時,從未對你發過脾氣吧?也不知你在想些甚?本宮一件事錯,件件事都錯了嗎?”
溫然聽到這話,真是無力,照這個話來講,殺人放火的那些人也不就是殺人放火錯了嗎,其他的他也沒錯啊。
“欺騙感情這種事情,在你眼裏真是灑灑水的存在啊。”
李清姒的神情也冷了下來,心頓了頓,挑眉:“灑灑水是何意?”
溫然看了她一眼,懶得回她,根本說不清楚。
李清姒把手放了下來,方才被自己捏住的臉,已經泛起了紅,而後不待溫然反應,就抽開了她的腰帶,外袍散了開來,露出潔白的裏衣。
“你幹什麽?!”溫然剛說完,就被她捂住了嘴。
李清姒沒理她,一手捂她的嘴,一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扒拉游走着,看到這新的裏衣,問:“本宮記得還不到分發裏衣的時候...念容給你做的?”
“嗯。”溫然掙脫不開,滿心都是委屈,不鹹不淡地應。
李清姒果斷伸手扯了扯裏衣,看到她脖子和鎖骨都沒有痕跡,身上也沒有奇怪的味道,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但仍然堵得慌。
溫然說這話的時候,委屈沒抑住,眸子不由濕了:“看完了嗎?”
李清姒也覺得委屈,看到她細嫩的脖頸,張嘴就是一口,但沒舍得用力,輕咬着發洩自己的情緒,邊咬着,邊擁住了她。
這麽多天了,還是第一次抱住她。
自己又不是沒良心,更不是沒動感情...若是沒動感情,怎舍得把身子給她,和她夜夜雲雨?
溫然一動不動,如鲠在喉,眼眶中的淚水更甚,彙聚着,硬是微仰着頭沒落一滴。
忽地,轎子外馬蹄聲一陣驚亂,混雜着人聲和腳步聲,只聽藺宇大喊道:“刺客!護着娘娘!”
--------------------
哎嘿,有點兒小刺激。
感謝在2022-08-27 18:50:14~2022-08-30 18:34: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穿褲衩的大叔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