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經楚悉的提醒,我回想起那件穿在那位禿頭胖子身上貶值了的西裝。腦袋裏描繪出楚悉穿西裝的樣子,他身材高挑勻稱,配上正裝利落的剪裁線條,沒有不好看的道理。我想得閑不住,迫不及待跑去挑了一套西裝想要送給他。?正好我也需要一個無法被電話或信息代替,必須見面的契機。
周末确認了他在,我以要拿東西為借口回了家。楚悉一開門,我就把裝了西服的防塵袋塞進他懷裏,說我買的時候沒看尺寸,太大了穿不了,也懶得退,擱在衣櫃裏占地方,就給他了。
他轉身将衣服放到椅背上,又從茶幾上拿起手機,說,多少錢我給你。反正我也穿不了,我拉開另一把椅子坐下,仰頭望向他,說,就當送你的禮物了。楚悉挑了挑眉,垂眼看着我說,無功不受祿。是個堅持要給錢的架勢。
那就當生日禮物,我說。沒有提前這麽多送生日禮物的,他繼續拒絕。我被他那股似乎要跟我完完全全劃清界限的态度弄得非常不耐煩,一氣之下口不擇言,翻出他不願意記得卻梗在我心裏一點沒模糊的事情——那就把上次強吻我該賠償的精神損失費和給你開車的勞務費也一起付了,我大聲說道。
楚悉明顯一怔,然而這一怔轉瞬即逝,迅速恢複如常,他問我說一共多少錢。我站了起來,奪走他的手機,按到餐桌上。
氣勢洶洶地和他對視許久後,我說了個負數,和西裝的價錢加起來等于零。我哎呀一聲,說,正好抵消了。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看他笑了,我也覺出些好笑來,卻莫名感覺給他看見我的笑就輸了,于是快步走向我的房間,假裝找東西。沒想到他跟着我走到門口,站在門邊看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像沒頭蒼蠅似的亂飛,這裏看看那裏找找,最終從床底下摸出我的毛絨拖鞋,舉起來沖他說,找到了。接着一溜煙從楚悉身旁擠了出去,急急忙忙換上鞋,大喊一聲我走了就撞上大門跑下了樓。
正當我絞盡腦汁地思考下一個見面的借口時,楚悉竟然在第二天晚上給我打來了電話,跟我說他醉了。
可他一坐上副駕駛我就知道他說了謊。我并沒有聞到多濃的酒氣,至少這點酒氣的量對他來說不是能讓他承認自己喝醉了的程度,而楚悉卻一本正經地演着。看他那笑眯眯的樣子,我忽然生出些沒由來的緊張感,暫時無法決定是陪他演戲還是直截了當地戳穿他。
楚悉沉默了一路,我也沉默了一路,最終選擇了前者。
停了車,我下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擡手示意他下來。既然決定了要演戲,我就要演得全情投入。跟着他往樓門走,我質問他道,你現在的工作是喝酒是嗎,喝的越多掙得越多?
他演得也不差,路走得歪歪扭扭,向我倒過來,靠着不動了。我推他,說,臭死了。楚悉扭過頭看我,眼睛像月光下的水面一樣。那一層層的波瀾沖到我的眼裏心裏,沖得泥沙一層層被他裹挾進水裏,仿佛要将我的一切全部奪走。
我喉嚨發緊,下意識用手掌捂住他的眼睛,說,別對着我發春。他握住我的手腕,就這麽讓我的手擋住他的眼,嘴角緩慢地彎成了這天夜裏月亮的弧度,輕聲地笑,說,我想你了。
這下我不僅喉嚨發緊,心也亂跳了,腦筋也要生鏽了。只好主動做出應對,反抓住他的手腕垂下來,停在他胸口的位置,用食指指了指。昨天才見過面,說,給你送的這件衣服,別跟我說你忘了。
楚悉依然笑着,我們倆的兩只手別別扭扭地互相握着懸在空中,誰都沒有先撒開的意思。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站了半天,他才開口道,之前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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