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個晚上我當然是由邵樨為所欲為了,其實無論他撈什麽東西上來都會達到我的要求,因為那是他帶給我的,何況那個紅色的海螺的确好看,我男人還用它給我玩了一把浪漫。
其實我們彼此之間很少這樣直白的說情話,我是恥于開口,而邵樨大概是覺得沒有必要,因為我們都表現的足夠明顯。大伯哥第一次對我表示好感的時候和我說邵樨對我只是一種看見美好事物的獨占欲,我其實和他小時候養的一只寵物狗沒有區別。我當即反問他邵樨是不是日了那條狗了,拜托,開什麽玩笑——我男人一個大財團的執行總裁費心費力地不看公司報表看着我,他把絕大部分時間精力都花在我身上對我的占有欲強大的幾乎病态,你說這不是愛是他性格裏的控制欲作祟,哦好,那他怎麽不去控制別人?
我就更不用說了,能像一條鹹魚一樣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要不是因為愛他我都可以報警指控他對我人身囚禁了。
因此我聽到我男人對我說愛的次數真是寥寥無幾,我也總不可能自己要求你多說兩句給我聽聽,印象裏最近一次他的表白還是在我上一年生日的時候,這給我激動的。一整個晚上我們在海邊度假酒店的房間裏,在床上、浴室、落地窗前和沙發地毯上,真的是幹了個痛快為所欲為,爽的我只會抱着他的脖子叫老公。
第二天我們在床上膩在一起歇了一天,然後又生龍活虎地出去暢游馬來西亞的美麗海灣。我男人下去游泳我就放肆地在沙灘上撒歡,大伯哥問我多久沒和別人說過話,可是我現在就在這裏,不僅和別人說話了還他媽用的多國語言,我男人就在不遠處的海水裏笑着看我。一切其實很簡單,只要我願意在和別人的攀談的時候給他們指一指那個在海裏游泳時騷包得像是美男魚一樣英俊的男人是我相戀五年的愛人。
我們在馬來西亞呆了半個來月,打算順道去泰國的前一天遇上了同樣來旅游的迷白。我自從“恪守婦道”不再出門之後和原來朋友的關系也就淡了,裏面自然包括迷白,算算時間我們竟然已有兩年未曾聯絡,現在乍一見到自然讓我驚喜。
我開開心心地上去拉着迷白的胳膊和他說話,沒有看見身後我男人一看見迷白時驟然沉下的臉。
偶遇好友的插曲讓我推遲了去泰國的行程,邵樨取消機票的時候看起來想和我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我以為他是不開心我們的旅行計劃受到改變,于是湊上去親親熱熱地吻了他,哄到“我就和迷白玩一天”。我的眼睛裏閃爍着期待的熱切的光,我是真的為遇到好朋友而感到開心,邵樨自然是看出來了,于是他嘆一口氣,點頭說好。
我以為這是雙喜臨門,興興奮奮地和迷白聊了一整天。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以為那是因為我單方面疏遠了我們的關系的原因,心虛之下也沒有去想的太多。直到後來我才被現實重重地甩了一個耳光,氣的從小被寵到大的我想重新躲進我男人給我堆出的龜殼裏。
藝術家感情上來對着什麽都能充滿熱情,雖然迷白給我介紹邵樨的第一天就和我說那是他的女神維納斯,但在這之前同樣的形容詞他也用在了香榭麗舍大街的流浪貓和南京街頭的百歲老人身上,實在容不得我多想。
我和迷白在沙灘上聊天,邵樨對此沒什麽興趣就回了酒店房間。中途我的腳扭了一下腫了起來,迷白就拿了我的鑰匙自告奮勇幫我回去取活血化瘀的藥膏。我下意識把鑰匙給他了,但是迷白久不回來,我一個人坐在沙灘上越想越不對,藥品是酒店附帶的每個房間都有,迷白實在犯不上為了這點藥膏錢還要特地跑到我和邵樨的房間去拿,想到這裏我就有些坐不住了,拖着扭傷了的腿連蹦帶跳的跑回酒店。
照理說我可以找人幫忙扶我一段路,但是我男人那麽操心也是有理由的,我一個大男人要找扶得動我的人幫忙當然也得找個同性別的。而現在的世道十個男人裏面有四個都是基佬,一個是深櫃,其中又有十分之一的幾率十個人裏面就有一個犯過罪,我那麽帥,出門在外還是得小心一點。
折騰到了酒店之後都快要天黑,我也徹底成了個半殘,腳腕腫的和饅頭似的老高。大堂經理看到我這樣身殘志堅地往酒店挪連忙沖上來扶我,還着急地表示要讓我稍等他給我叫醫生,我謝絕了他替我叫醫生的提議——那是我男人的活——請他幫忙把我扶到房間門口。送我回房間确認我不再需要其他幫助之後大堂經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我沒心思贊許他的服務精神,因為我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争吵聲。
房門是開着的,不知道抱着什麽心理我悄悄地就挪進去了。走近了之後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争吵”,只是迷白一個人在單方面的咆哮,看清了卧室裏的景象之後我感覺有一股火直接從我的腳底心燒到了天靈蓋,你現在給我往臉上打個雞蛋我能給你燙熟了。
我曾經的好友迷白脫光了衣服赤()裸地匍匐在我男人腳邊,他占了混血兒的好處比我都白,身體橫躺在那兒幹淨漂亮得跟段白雪似的。我男人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一根根地抽煙,任由迷白軟著腰沖他搖屁股,燙人的煙灰掉下來落在迷白的手上,他發出呻()吟一樣撩人的痛呼。
我簡直無法理解為什麽邵樨要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迷白表演,他喜歡這樣的?他覺得好看?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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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邵樨是一點兒也不喜歡的,因為包着小邵樨的褲()裆蔫頭聳腦的,完全沒有來個罪惡突起的意思。
很快我就知道邵樨為什麽不動彈了。
迷白拿自己的胸口去蹭邵樨的腳背,一張小臉不住地往他小腿上磨。他一邊抱着我男人的腿一邊帶着哭腔喊:
“你知道他不愛你的!你知道的!……當初他會同意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為我!但是我愛你啊!我愛你……”
迷白迷戀地親吻着他能碰到的邵樨的每一寸皮膚,眼中哀弱的深情簡直令人肝腸寸斷。
“你看,現在樂之就讓我來了……他還給了我房間的鑰匙。他根本不在乎你會不會和我怎麽樣,我知道你喜歡他,沒關系的,你喜歡他也可以來和我做……”
這番話聽得我都肝腸寸斷了,不過是硬生生給氣的。這颠倒黑白毫無邏輯的話有哪個傻叉會信,天底下有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的人嗎!我發誓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幾乎忍耐不了迷白嘴巴裏再吐出一句屁話。我用尚還完好的那條腿一腳踹翻了面前擋着我人的盆栽,這一下用上了足夠大的力道,等人高的綠植砸在地上的巨響響徹了整個房間。
床邊的迷白和邵樨同時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注意到我男人的眼睛猛地眯了一下,随即松開。我以為會在他臉上看到點什麽,心虛——畢竟迷白現在還抱着他腿呢;抱歉——畢竟現在迷白還抱着他腿呢;急切——畢竟迷白現在還抱着他腿呢!然而邵樨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他坐着的地方像一座孤島,他的眼睛裏頭是一片荒原,裏面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也沒有我。
只這麽一眼便讓我呼吸一窒,怒氣生生打了個頓,我知道邵樨信了。他信了迷白那種是個人就不能相信的鬼話!堂堂華聖財團的二公子!集團的首席執行總裁!就是那個相信自己男朋友會把他往外推的傻叉!
我的怒火在一瞬間的停頓之後霎時更翻了好幾翻,我估計我現在面目猙獰得連我親爹都可能認不出我。因為一直抱着我男人腿不放眼睛裏還滿是惡毒的快意的迷白對上我的視線後手都忍不住松了一點,随即為了掩飾剛剛的退步似的示威性的把手抱得更緊了。
我他媽都被氣笑了,這一刻我的步伐出奇的矯健,連這條殘腿都影響不了我。我随手從旁邊的櫃子上抄起了一個座燈,在迷白驚恐的目光裏直直對着他的臉砸去——當他意識到我是來真的之後就尖叫一聲放開了邵樨的腿,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他不着一縷的身體在地上滾的樣子極大的刺激了我的視網膜,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那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已經是個死人了。
在我已經毫無風度提起腳就要往迷白身上踹的時候邵樨從後面抱住了我的腰,我幾乎無法相信他是在為了迷白攔我!而事實證明他确實不可能這麽幹,當他把我翻過來對上我氣紅了的眼睛的時候表情明顯一怔,然後皺緊了眉頭把我打橫抱到了床上。邵樨俯下身用手指輕的近乎于無地摩擦過我腫的發紫的腳腕,我一下就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見縫插針的告狀。
“我扭傷了!他說回來給我拿藥——”
我指頭一指正在趁機穿衣服的迷白,“等不到人我自己走回來的,結果就看到你們這樣!”
迷白顯然也聽到了我的話,他套褲子的手一抖,擡眼試探性地朝邵樨看過來。我男人除了起身的動作頓了一頓之外沒有什麽額外的反應,這大概給了迷白信心,他朝我挑釁一笑,連穿衣服的動作都沒有那麽急了。而正面對着邵樨将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的我知道——
迷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