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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梚初微微一笑,一派溫和的模樣。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汀蘭和站在一旁的奶娘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木梚初,還以為小姐變了,原來是她們想岔了。

陵越也有些難以置信,竟然這般容易,枉他為了這件事想破了腦袋,這木梚初還真是枉費了這般好樣貌,竟生了這樣一個愚蠢的頭腦。

“表妹大可放心,表哥一定将姨夫留下的酒坊發揚光大,表妹只管安心等着我來迎娶你就好。”陵越激動的就要去抓木梚初的雙手。

木梚初适時的站了起來,不着痕跡的躲過了陵越,一臉淡笑,“表哥做事,我自然放心,我有些累了,表哥先回去吧。”她其實想表現的親密自然一些,好讓淩越更加相信她,但是奈何面對着淩越這張表面儒雅內裏肮髒的面龐,她心中着實厭惡。

奶娘将木梚初的躲閃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心中松了一口氣。

陵越又一次伸空了手,卻是并沒有多想,他現在沉浸在即将得到酒坊的喜悅當中,哪還有心思體會木梚初細小的變化,他本想乘勝追擊讓木梚初此時便将房契交由他,但又怕太着急吓着木梚初得不償失,所以斂了心中的那份迫切。

“好,那表妹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說罷,眼中帶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直到看不見陵越的身影,木梚初才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汀蘭,嘆了一口氣,俯身将汀蘭拉了起來,然後微微彎腰将汀蘭膝蓋上的塵土弗了去。

汀蘭忙後退一步搖頭,不停的擺着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姐......”

木梚初無奈,擡手輕輕敲了一下汀蘭的腦袋,“你呀......”

汀蘭揉着腦袋,亮晶晶的眼珠轉呀轉,卻是想不通,将目光投向奶娘,奶娘看她這般受驚小白兔的樣子,也是搖頭失笑,“小姐的早膳都涼了,快端到廚房去熱一下吧。”

說是早膳,其實已經變成午膳了,自從換了小廚房的菜肴,木梚初的胃口也好了起來,再加上這幾日心情也不錯,是以這一餐吃的尤其滿足。

奶娘把飯菜撤了下去,為木梚初奉上茶盞,千琴從月門處進了來,自從那日被木梚初罰跪以後,千琴這幾日都未從在木梚初身邊出現!

“見過小姐。”千琴走到近前行了一禮。

木梚初懶懶看了她一眼,“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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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說後日便是清明節了,所以明個兒女眷們先去城外青寧廟上香,後日正好踏青,請小姐準備一下。”千琴低垂着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語氣中雖有些隐忍到底但還是恭敬的,想必是被大夫人囑咐了一番。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

千琴又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汀蘭端着一疊如意糕走過來,瞥了一眼千琴離開的方向,“呦,這千琴今個兒個怎麽轉了性了,對咱們小姐這般恭敬。”

木梚初與奶娘對視了一眼,奶娘微微搖頭,“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別有用心啊。”

“這往年去青寧廟上香都是清明之後的事情,為什麽今年要提早呢?”木梚初邊往屋內走,邊疑惑道。

汀蘭忙端着如意糕跟了上去,“我剛才去廚房,聽丫鬟們議論說大小姐前幾個月去巡撫大人府上做客時與靜安王碰了一面。”

木梚初腳步微頓,靜安王雲千尋?

“小姐,怎麽了?”汀蘭将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偏頭看向有些怔楞的木梚初。

木梚初擡眸一笑,“沒什麽,你繼續說。”

“恩,這大小姐自那日起便對靜安王留了心思,明日好似是當今太後的壽辰,靜安王要去廟裏為太後祈福,這便被大小姐惦記上了。”

木梚初釋然,靜安王乃當今聖上胞弟,這大夫人自是也想攀這高枝兒,如此興師動衆倒也不足為奇了。

翌日天還未亮,千琴便過來将木梚初喚醒,木梚初見是千琴,皺了眉,“汀蘭呢?”

“蓮姨娘那裏的如月昨個兒吃壞了肚子,今個兒去不了,身邊的丫鬟都不伶俐,所以喚了汀蘭過去。”千琴拿起一旁橫杆上的衣衫候在一旁。

木梚初從床上坐了起來,烏黑的發絲傾瀉在白色的裏衣上,白皙的小臉上帶着一絲薄怒,這蓮姨娘倒是慣會的作威作福。

撩了錦被下床,木梚初淡淡道,“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還是奴婢來吧,不然等會子小姐又要說奴婢伺候不周了。”千琴習慣了與木梚初的說話方式,一時之間忘了教訓,略帶嘲諷的話脫口而出。

木梚初輕笑一聲,回身淡淡看向千琴。

千琴說出這話并沒有多少後悔,她心裏頭還想着這木梚初怕只是病了一場病糊塗了,這自小的懦弱性子怎麽可能說變就變呢。

但此時看着木梚初看向她的泛着一絲冷意的目光,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毛,忙将手中的衣衫放到橫杆上,行了一禮走了出去。

奶娘與千琴擦肩而過,端着水盆進了來,拿起細布擰了一下遞給木梚初,有些憂心的說道,“這汀蘭一大早便被蓮姨娘叫了去,小姐那時還在睡着,便沒打擾小姐,只不過前些日子小姐被二小姐推下水時,汀蘭急糊塗了,推搡了二小姐,讓二小姐跌倒在地,我怕這蓮姨娘此次叫了汀蘭過去怕是要替二小姐出氣呢。”

木梚初擦好臉,拿起橫趕上的衣衫穿着,安撫道,“奶娘不用憂心,我自有對策。”

奶娘點點頭,卻還是叮囑道,“這次出去,小姐千萬留着神,這大夫人表面上不與小姐為難,背後裏指不定想什麽法害小姐呢,畢竟他們一家子可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鋪子裏的一些老管事對大老爺并不信服,大老爺對小姐也是忌憚的很呢。”

木梚初點頭表示知道,“奶娘放心好了,我會小心的。”

等到木梚初收拾妥當了來到木府大門外時,一衆女眷都到齊了,木梚初遠遠便瞧見了站在馬車旁一身大紅五彩通袖緞子袍的蓮姨娘。

木君武有很多妾室,卻都是無所出,只有正房大夫人育有一女木錦瑟,其中緣由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夫人善妒,大夫人娘家哥哥又是金陵巡撫,木君武即使深知這其中的道理,也不敢點破。

木梚初的爹娘去世以後,木君武霸占了家財,也有了當家主人的氣魄,将在外面暗中納的妾室蓮姨娘名正言順的帶回了府,同時帶回府的還有蓮姨娘的一雙兒女,木修遠與推木梚初入水的木羽萱。

這蓮姨娘受寵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自我催眠,陵越,陵越,他不是古劍的大西哄,他是作者筆下的渣表哥,渣表哥...

催眠無效,作者君捂臉遁逃......

沈夜:別跑,你再不刷我,我還有什麽存在感?

作者逃跑途中無暇顧及,遠遠吆喝,快了,快了......

☆、殺雞給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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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府外的幾房妾室自是見過木梚初的,往日裏明裏暗裏沒少給木梚初絆子使,不過礙着前幾日木梚初落了水,這木君武發了一頓脾氣,這些妾室這才收斂了些。

木梚初只當看不見她們,輕移蓮步往蓮姨娘的身旁走了過去,木羽萱就站在蓮姨娘的身旁,看到木梚初走了過來,有些緊張的抓住了蓮姨娘的衣袖。

木羽萱長得柔柔弱弱,性格也是溫溫軟軟的,只不過她愛慕着木梚初的表哥陵越,而陵越卻是整日圍在木梚初身後,所以心生怨恨,才會一時激動推了木梚初入水,事後自己也吓壞了。

蓮姨娘順着木羽萱的視線看了過去,輕拍了一下木羽萱的手背,臉上挂上一抹溫婉的笑容,“這不是梚初嗎?身體可大好了?”

“托蓮姨娘的福,沒什麽大礙了。”

“這就好,我就說你的身子哪有這麽差勁,只沾點冷水便又死又活的,老爺為這事還責罵了萱兒一頓呢,老爺也是的,大驚小怪的。”溫溫和和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是異常刺耳,仿佛落水只是一件小事兒,木梚初連累木羽萱被罵了一頓才是大事兒。

木梚初颔首,“蓮姨娘說的是,是侄女兒小題大做了。”

這時汀蘭自一旁走了過來将一件披風遞給了木羽萱,見到木梚初,屈膝行了一禮,“小姐。”而後便站到了蓮姨娘身後,躲閃着木梚初的目光。

木梚初眼睑微微垂了垂,臉上那般明顯的紅腫怎能掩飾的了。

木梚初眼眸微轉,笑意盈盈的看向千琴,“千琴,我讓你帶的水晶龍鳳糕可帶了出來,正好讓蓮姨娘常常侄女兒的手藝。”

千琴面露惑色,“什麽水晶龍鳳糕?小姐未從讓奴婢帶呀?”

木梚初臉色一暗,厲聲喝道,“出門前我明明吩咐了你,讓你帶些糕點給大伯母與蓮姨娘她們在路上吃,你這個奴才自己個兒沒記性反倒怪起主子來了。”

“可是小姐真的沒有對奴婢說過呀,小姐可不帶這麽冤枉人的。”千琴忘了主仆之分,大聲反駁着。

這邊的聲響早已經動了大夫人,大夫人帶着人走了過來,皺眉道,“這是怎麽了?”

木梚初冷冷一笑,“我今兒個算是明白了什麽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了,侄女兒沒了爹娘庇護,連個奴才都騎到了侄女兒頭上。”

一番話讓大夫人白了臉,她在一旁其實早就看到了事情的經過,本想由着木梚初與蓮姨娘矛盾擴撒,卻不想木梚初竟将矛頭指向了千琴。

這門外站着的幾十口子人都瞪眼瞧着,傳出去閑話指不定多麽難聽。

“梚初這是說什麽呢!”大夫人上前挽住木梚初的胳膊,冷眼看向千琴,“賤婢,怎麽惹主子生氣了?”

千琴被大夫人淩厲的眼眸看的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我,沒有……”

大夫人不等她說完,便又轉頭,安撫道,“這千琴确實不像話,我已經選好了幾個可心兒的人,等咱們踏青回來了便送了你院子裏去!”

木梚初聞言臉上恢複了笑意,“大伯母也莫要動氣,今個兒也是侄女兒的疏忽,以前覺得千琴是大伯母房中的人,從來不敢多加使喚,今個兒可巧這幹粗活的汀蘭被蓮姨娘喚了去,侄女兒才鬥膽使喚了一下千琴,卻不料出了這麽個岔子。”

木梚初話說的客客氣氣又溫溫婉婉,卻讓大夫人臉上紅一塊白一塊,這是擺明了打她的臉呀,順便還讓蓮姨娘看了笑話。

蓮姨娘也是黑了臉,殺雞給猴看,原來拐了個彎是在這等着她呢,這木梚初怎的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竟然懂得鬥心眼了。

蓮姨娘斂去眼中的淩厲,對着大夫人行了一禮,溫柔笑道,“姐姐,這倒是妹妹的不是了,這如月病了,只想着汀蘭伶俐可人兒,便喚了過來,沒成想姐姐給梚初派去的丫鬟竟是個糊塗人兒,哎...,妹妹這就讓汀蘭回去伺候着。”

蓮姨娘自己不舒坦,自然也不會讓大夫人好過,這一番話更是火上澆油。

大夫人強壓了壓心中的火氣,勉強維持着面上的和善,“好了,事情弄清楚就行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出門,千琴你回府找管家領罰,汀蘭回梚初這伺候着,蓮姨娘那缺人,我先讓如意過去伺候着。”

蓮姨娘看着大夫人那有些憋屈的臉,心中一陣痛快,“就聽姐姐的安排。”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木梚初也淡笑行了一禮,“麻煩大伯母了!”又轉眸喚道,“汀蘭,還不過來扶我上馬車。”

汀蘭忙上前扶住了木梚初往馬車處走去。

大夫人看着木梚初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臉上的狠厲再也掩飾不住,回身朝着千琴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馬車裏木梚初一臉疼惜的撫了撫汀蘭紅腫的面龐,嗔怪道,“平日裏的潑辣本事呢,怎的就只知道吃虧?” 這蓮姨娘夠狠的,這巴掌印子整個的印在臉上。

汀蘭面上雖是火辣辣的,心裏卻是甜絲絲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泛起笑容,她家小姐是真的不一樣了呢。

木梚初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記住了,以後再受這種欺負,一定要還手,莫要丢了我的臉。”

汀蘭知道小姐是心疼她,眉眼彎彎,“小姐,我不疼,真的!”

木梚初暗嘆了一口氣,從奶娘備的藥箱裏找出藥膏要替汀蘭抹,汀蘭驚得縮了縮身子,“使不得,小姐,我自己來就好。”

木梚初瞪她,伸着手不動,汀蘭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将臉湊了上去,木梚初這才露出笑容。

藥膏涼絲絲的,瞬間舒服了很多,汀蘭甜笑,“謝謝小姐。”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終于到了城外西山上的青寧廟,廟前人群如織,山車旱船,走索帶杆,吞刀吐火,無數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汀蘭扶着木梚初下了馬車,看到這熱鬧的景象,木梚初臉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爹爹在世時從不因為木梚初是女兒家而把她養在深閨,每次出去經商,能帶上木梚初的都帶她同去。

爹爹說,人活一世,只有大山大水都看過了,才不枉人世間走這一遭,他木家的女兒不必拘泥于世俗的定論做什麽大家閨秀賢妻良母,只這一世活的自在便好。

現在想來,爹爹是多麽睿智的一個人,只不過前世的木梚初卻是一根木頭腦袋,有着開明的爹爹,慈愛的娘親,看了無數的風景,心胸卻被圈禁在那一方狹小的宅院之中。

木家在金陵也是數一數二的富商,木安皓在世時每年都捐數目不少的香油錢,這木君武當了家後,深知名聲的重要,自是也沒斷了這香油錢。

一群人進了廟裏,廟裏的住持便迎了出來,引着衆人進了內殿,大夫人蓮姨娘等長輩先上了香,然後便是木梚初與木錦瑟,木羽萱三個晚輩。

木梚初跪倒在地,虔誠的雙手合十,這一世也沒有什麽親近的人了,一願爹爹娘親黃泉路上相互扶持莫要受苦,來世投個好人家。

二願奶娘汀蘭老管家這些真心待她之人能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三願,木梚初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三願啊,就願自己這未來的夫君安穩一世吧!

住持為她們在後院安排了客房,大夫人心裏還憋着一股火,便對木梚初等人道,“你們随便逛逛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木錦瑟面無表情,連看他們一眼都不看拂了拂衣袖跟在母親身後走了。

木梚初對這個堂姐并沒什麽印象,只見過幾次,木錦瑟不太說話,并不是不喜說話,而是不屑于和他們這群凡夫俗子講話,每每見了人都是高揚着頭,一副俾睨天下的樣子,不過木錦瑟長得漂亮,倒是在金陵得了個優雅高貴的名聲。

大夫人既然都走了,衆人也都散了開。

木梚初帶着汀蘭離了內殿,看汀蘭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便知道她想出去湊熱鬧,正巧她也好久沒這般逛過了,也就遂了汀蘭的心願。

兩人出了青寧廟,走走停停,這裏看看那裏逛逛,不一會兒汀蘭懷裏便抱了一堆吃食,汀蘭遞過來一串糖葫蘆,鼓着腮幫子含糊不清的道,“小姐,你嘗嘗,挺好吃的。”

木梚初搖搖頭,一看就很酸的樣子,她可不喜吃酸的。

汀蘭也不強求,收回了手,轉眸看到那邊有耍雜技噴火的,眼睛裏一下帶上了神采,指着那裏歡聲道,“小姐,小姐,我們去那裏瞧瞧吧!”

木梚初雖有些累,但還是微笑着順了汀蘭的意,雜技外圍了一圈人兒,到處都擠得滿滿的,汀蘭一心往裏擠,“小姐,這裏,這裏…”

木梚初開始還随着汀蘭的步子,但人太多了,她被擠來擠去,便不見了汀蘭的身影,而後便被突然而來外力擠出了人群,木梚初擦拭了一把臉上的薄汗,搖了搖頭,她可沒有汀蘭的好體力。

眼波流轉間,看到遠處松樹下有塊平滑的大石,四周也沒什麽人,木梚初便走了過去,打算歇歇腳,順便等着汀蘭。

走到近處才發現這是處于一個懸崖邊上,底下霧蒙蒙的也看不到底,她還疑惑這裏都沒什麽人,原來如此呀,看着懸崖峭壁的,一不小心便會滑了腳,不過好在這裏沒人,她只不過坐坐并無大礙。

木梚初将手帕拿出來鋪在青石上坐了下來,四處看了看,莫道這青寧廟健在這偏遠的西山之上卻還是香火不斷,這西山氣勢宏偉,山巒清秀,風景幽奇,真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

轉眸間,卻是看到木羽萱走到了近前。

木羽萱雙手扯着衣袖看着木梚初,神色間有些猶豫,木梚初心知她必是有事兒,便開口,“二堂姐可有什麽事情?”

“堂妹,我知道那日推你入水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也只是太喜歡陵越表哥了,一時激憤才害你大病一場的。”

木梚初看着她并不答話,這木羽萱此來肯定并不只是為了道歉,再者,即使她有諸多的理由,她曾經想要害死她可是真的,她怎會輕易就說原諒她呢。

等不到木梚初的回答,木羽萱有一絲尴尬,如水的眸子氤氲上了一抹水汽,輕咬下唇,有些踯躅的開口,“堂妹可否将陵越表哥讓給我?”

木梚初已經猜到了她找她必是與陵越有關,但如此直白的話語卻并不像是一向溫婉的木羽萱說出的話,可見她對陵越真的是用情很深。

“表哥的事情與我無關,他的想法我更是左右不了。”

“這麽說你并不喜歡陵越表哥了?”

“喜歡不喜歡我想我沒有必要向堂姐你交代。”

“如果你不喜歡他,只要你拒絕他,他就不會纏着你了。”木羽萱擡眸,雙手抓住木梚初的手急急道。

“這些事情是你與表哥的事情,我不想摻和。”木梚初皺眉,有些受不了木羽萱的無理取鬧,甩開木羽萱的手打算往回去尋汀蘭。

木羽萱一看木梚初想要走,而她的事情卻還沒有落實,心急下又一把拉住了木梚初的胳膊,木梚初本就不習慣旁人的碰觸,她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又是在毫無準備下,下意識的掙脫她,木羽萱卻是緊緊拽着她不松手。

木梚初只得回頭用另一只手用力将衣袖從木羽萱手中的扯了出來,木羽萱被她掙脫的力道一扯踉跄了兩步,松開了手,木梚初卻是沒有了借力,搖晃了了幾步退到了懸崖邊上往後倒了下去。

“啊......”

失去重心的身體讓木梚初低聲驚呼了一下,雙手四處亂抓想要抓住什麽東西。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木梚初無奈的閉上了眼,一朝重生還未開始生活,便又一次丢了性命。

一雙大手穩穩勾住木梚初纖細的腰身将她攬入了懷中,木梚初下意識的抱緊了身前精壯的腰身。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啦啦啦啦啦......沈夜,沈夜,是你嗎?是你救了你家阿初嗎?

沈夜(懶懶):滾......

木梚初:......

☆、掉落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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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梚初從滑下懸崖到被人攬入懷中不過一瞬間的事情,救了木梚初的這人用力抓住懸崖邊上的樹藤懸挂在峭壁上穩住了兩人的身體。

木梚初無暇顧及其他,緊閉雙目用力攬着這人的腰身防止自己亂動,以免連累兩人掉了下去。

“主子,主子......”上方傳來一個急切吆喝聲。

“傅林,喚人過來把我們拉上去。”耳邊男聲略帶沙啞,卻不妨礙它的悅耳。

上頭的人聽見他的聲音,松了一口氣,“主子,您先堅持一下,我這就找人把您拉上來。”

聽到這話,木梚初也舒了一口氣,看樣子是得救了,微微擡眸,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帶着漆黑半臉面具的男子,木梚初驚得張大了嘴,雙手一松往下滑去。

“啊……”

男人眼疾手快大手一勾将她重攬回懷中,俯首瞪了她一眼,“消停點。”

木梚初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周身有些發抖,咽了一口唾沫,期期艾艾的開口,“王......”

話音未落,便聽‘咔嚓’一聲,頭上的樹藤因為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終于從中斷掉。

木梚初這一次還來不及驚呼便已經被男人抱在胸前緊緊攬住,木梚初緊咬下唇阖着雙眸,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飛快的往下滑去,只聽得見‘擦擦’的摩擦以及落石的滾動聲。

男人抱着她淩空騰起翻了個起落,然後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兩人狠狠的摔落在地,木梚初頭暈眼的趴伏在男人的胸膛上,小手緊緊攀附着他胸前的衣襟,驚魂未定。

......

“還不起來?”頭頂上傳來一個略帶清冷的聲音。

木梚初慌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有些散亂的眼睛對上仰躺在地男人的墨色雙眸,渾身一抖跪倒在地,“民女見過王爺,謝王爺救命之恩。”

雲千尋打量了一下這受驚的姑娘,眼眸微閃,淡淡開口,“怎麽,還記得我?”

木梚初頭垂的愈發的深,不知是剛剛受了驚吓還是怎的,聲音有些抖,“王爺絕世風姿,民女實不敢忘。”

雲千尋從鼻孔深處冷哼了一聲,眼中戴上一抹不屑,“殺人的風姿?”

“......”木梚初欲哭無淚。

昔年,因着娘親喜歡玉蘭,木安皓大費心思,聽聞垣縣的玉蘭花全國聞名,便帶着木梚初去了垣縣,那年木梚初只有十歲。

木梚初與爹爹來到垣縣後,恰逢外族來犯,垣縣地處疆界,自是受到了些牽連,這一仗打了整整三個月,終于在靜安王雲千尋的帶領下,将外族擊退了。

那一日滿城歡呼,煙火放了一波又一波,将垣縣的天空照的通亮。

爹爹多番打聽,早就看好了城外半山坡處的一棵玉蘭樹,所以戰事一停,便迫不及待的帶着木梚初去了半山坡。

在那滿山的潔白下,木梚初第一次見到了雲千尋,他一身血污躺在白簇簇的花海裏,臉上漆黑的面具在白色花瓣的映襯下散發着迫人的氣息。

他當時并未着将袍,只穿着一身墨黑色的素面錦緞袍子,這種穿着打扮在邊疆很常見,爹爹猶豫,畢竟剛剛打完仗,不知是敵是友,如若救了不該救之人,到時便不是一家安危的事情了。

可是莫名的木梚初便對這個人有些好感,她上前,小手附在那張半臉面具上想要将它掀開,一只手卻是飛快的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那人傷勢嚴重昏迷不醒,卻帶着強大的警覺力,木梚初掙脫了他的鐵腕,求爹爹救他,木安皓本也是樂善好施之人,又見木梚初求他,便軟了心,将雲千尋安置到了山上的一處破舊隐秘的茅屋之中。

雲千尋傷勢并不是很重,只是流血過多,在茅屋中休養了半個多月便好的差不多了。

那一日木安皓入了城去置辦吃食,只雲千尋與木梚初在茅屋中,來了一群蒙面人。

木梚初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午後,那個身形俊朗的男子像是一尊黑煞,劍尖上滴着血,他身上卻是一塵不染,周圍的蒙面人全都被攔腰斬斷,血淌了一地,把白色的玉蘭花都染紅了。

那人巋然站在天地之中,柔和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卻掩蓋不了他身上徹骨的冷意,猶如鬼魅。

木梚初趴在門前的大石上吐得天昏地暗。

後來爹爹回來了,帶來了一群人,跪在地上喚他王爺。

他離開時問她,“你可願跟我回府?”

木梚初小臉煞白的藏在爹爹身後,不敢看他,也不敢答話。

後來,他便離開了,木梚初再也沒見過他,那天的情形在頭兩年的時候幾乎夜夜出現,後來時間久了,她慢慢開始淡忘,但偶爾夢見,還是會驚醒。

再後來,便偶爾聽汀蘭閑話時說起雲和王朝的靜安王爺如何如何,她往往一笑置之,不予置評,再後來汀蘭見她對這戰功累累的靜安王并不喜,也就不再說了。

“嗯哼…”一聲悶哼讓木梚初悄悄擡了擡頭,只見雲千尋已經坐了起來,露在外面的薄唇緊緊抿着,看樣子很不舒服。

雲千尋伸手往背上摸了一把,木梚初看到他手上的血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往他們滾下來的峭壁上看去,這懸崖其實并不是很高,只不過峭壁很陡,多堅石,那些散落的石子上還帶着斑斑血跡和破碎的衣片,可見他們滾下來時是有多麽的驚險。

雖然她衣衫淩亂了些,但身上卻毫發未損,這落石上的血跡必是雲千尋的了。

木梚初此時也顧不上害怕,手腳并用的爬到雲千尋身後,雲千尋背上被石頭劃得血肉模糊,整個背都像是被萬千馬蹄踩過一般一片狼藉。

木梚初心中浮起一抹愧疚,即便她怕他,但他救了她護了她是不争的的事實。

木梚初掏出懷中的絲絹輕輕擦拭着雲千尋背上與血肉粘在一起的沙粒,雲千尋的背部明顯的緊繃了一下。

木梚初手一抖停了下來。

“怕我?”

木梚初心中自是有些怕的,但怎可說出口,眼簾微斂了斂,低聲道,“王爺說笑了。”

轉眼看到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木梚初站起身跑了過去。

雲千尋深邃的眸子看着那個在溪邊利落洗着絲絹女子的姣好的側臉,她長大了,長開了的眉眼沒有了那時的圓潤,多了幾分溫婉和明媚,只不過倒是沒有長高多少,依然只到他的肩膀,還是那般瘦瘦弱弱。

木梚初将絲絹浸濕了,拿着絲絹走了回來,見雲千尋緊緊盯着她,心下越發緊張,眼神下意識的躲閃着他。

很快将雲千尋的背部擦拭了一番,皮肉幾乎沒有完整的了。

這裏沒什麽藥,傷口沒法處理,木梚初頓了頓,便将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了雲千尋身上。

雲千尋在看到胸前淡白色的碎花細繩時,面具裏的眉頭皺了皺,卻是沒有開口拒絕。

她怕他,不是普通的怕,雲千尋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一日的那個情形想必讓她終生難忘吧,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嬌生慣養,哪裏見過那般血腥的事情。

那一日她受驚的眼神他也忘不了,那裏面還包含了恐懼以及厭惡。

“等一會兒便會有人來尋我們的!”他清冷的聲音裏似是帶着些微的安撫。

但萬般緊張的木梚初哪還有心思聽他語氣中的意思,那個夢魇離開她已經好久了,但是現在見了他,那一日他殺人的景象便又鮮活如初。

木梚初乖乖的坐在一旁雙手抱膝,将頭埋在腿間,悶悶的應了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沈夜(斜睨):其實我并不是什麽男主吧?

作者君(尴尬):呵呵,呵呵......

☆、王爺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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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的山谷被籠罩上了一層薄霧,不知從何處飄來淡淡的不知名的好聞花香,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靜谧無語。

“王爺,王爺……”遠處傳來呼喊的聲音。

木梚初眼睛一亮,倏地擡起了頭,卻不料撞進了雲千尋帶着探究的墨色眸子裏。

木梚初無來由的心中又是一陣緊張,雙手不自覺的交纏在一起。

“木,梚,初?”男子一字一字喚着她的名字。

“那時你還小,有些事情全憑你爹爹做主,現在你已經及笄,所以今日本王再問一句,你可願随我回府?”

木梚初愣愣看他,眼中帶着一抹呆滞,“回府,回府做什麽?”

雲千尋幽深的眸子打量她片刻,薄唇輕啓,“你可願嫁與本王,做本王的王妃?”

木梚初被雲千尋的話徹底吓清醒了,王妃?她不知道當日爹爹跟他說了什麽讓他打消了帶她回府的念頭,可他今日再提起這件事是為什麽?難道是因為他堂堂一個王爺從沒被人拒絕過,所以覺得臉上過不去?

他是堂堂雲和王朝尊貴的靜安王爺,她若觸怒了他,生死不過一瞬間,可是讓她嫁給他,她卻是萬般不願。

“...王爺,”木梚初斟酌着用詞,低垂眉眼,“民女身份太過低微,實難與王爺相配。”

“還是不行嗎?”雲千尋仿佛沒聽到木梚初的話,自己喃喃自語,微垂的眼眸帶着微微的懊惱。

“什麽?”木梚初迷惘的擡頭。

“沒什麽,只是算命先生說今日本王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雲千尋擡起頭淡淡道,眼中已恢複了先前的清冷。

“......”木梚初低頭,尚未想到如何回話,便被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思緒。

“王爺,王爺,可算找找您了……”遠處幾人打着燈籠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木梚初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她真的不知如何回答雲千尋的這句話,算命先生?傳言中談笑間取人頭顱的靜安王竟然會相信一個算命的話?

回去的路上,木梚初小心翼翼的跟在雲千尋身側,心中忐忑不安,不過雲千尋卻并未再提這件事情,仿佛木梚初之前聽到的話都是錯覺。

山路崎岖不平,雲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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