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章節
,鮮紅的血液湧出滴落在錦盒上。血液被錦盒吸收,仿佛呼應融合成某種結果,錦盒散發着金色和紫色兩道光流飄到半空,兩道光流如同雙生并蒂一般交纏而生,交纏而滅。
“怎麽會……”燼淵滿臉不可思議,方才他檢驗過這錦盒上确實是同心血咒,可如今他竟能解開夜尚晞和竫衫下的同心血咒。
“你該相信了。”妄之冷聲言道。
燼淵已經完全慌了,腦子一片空白,他愣愣地将錦盒接回手中打開,裏面放着一縷用紅繩绾在一起的發絲,正如他和清安的結發一樣,而在結發下還有一張字條。
手都已經有些控制不在地發抖,他木讷地拿起那錦盒裏的結發,一種莫名的悲哀與刻骨銘心如洪水急發一般從心底往全身上下洶湧而去,好像枯萎已久的愛被春雨滋潤,勃勃生發。
燼淵不再猶豫,着急地拿起那張字條打開,清冽的字跡竟與殿雪塵有異曲同工之處,白紙黑字,短短幾字卻凝固着一份至死不渝的輪回之愛。
“與君結發,伴君千世,不悔此情。”
燼淵呆愣原地,對方的音容相貌漸漸在自己腦海中清晰起來,似乎幾千年前這一份深入骨髓的愛從未消失,從始至終一直都埋藏在心底。
這一世,燼淵愛上殿雪塵,半生仙劫換來這一世的再生之緣。
“是我和清安欠了你們狐族。”燼淵苦澀一笑,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結發和字條放回錦盒之中,愛惜地将那錦盒收起。
“不單是夜尚晞和竫衫無法相守,你和殿雪塵這一世也不會有好結果。”妄之冷笑一聲言道。
“把話說清楚!”燼淵用力地一拍桌面,幾欲暴怒,“你不是說能救清安嗎?!”
“能。”妄之不緊不慢地說道,“五千年狐族天劫是因為你們而起,只要你破解天劫,你與殿雪塵之間的夙世情劫便能破解。”
“如何破解天劫。”燼淵臉色陰沉,冷冽地問道。
“親自為潇暮雨擋下天劫,護他周全。”
“潇暮雨?”燼淵提高聲調言道,他記得那夜他從哪些纨绔子弟手中救出的男子便叫做潇暮雨,也是狐族。
“他喚荀淺,本是一只還未開化的小狐,但竫衫死時的一縷魂靈機緣巧合地落在他身上,他也得以幻化人形,你應該見過他,那日把他紅玉簪撞掉的便是你罷。”妄之無奈地搖搖頭言道,“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淺兒在繁湖。”
燼淵頹唐癱坐,從懷裏拿出那一直随身帶着的紅玉簪,本來想着有機會到潇府能還給對方的,他有些想笑但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坎司回廊安靜得如同一場戰争後的屍橫遍野,反射着光芒的小水珠歡鬧悅耳的“滴答”劃破空間裏壓抑的氣氛,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笑而令人窒息,宿命扼着喉嚨,撕扯着生命。
燼淵苦澀一笑,他撫上那與殿雪塵幾乎一樣的容顏,平靜地問道:“淺兒如今也恨他們罷。”
“輪臺受劫的痛,比不過與相愛之人分離的痛。”潇暮雨搖了搖頭,他淚眼朦胧地言道,“這樣的愛,好苦。”
“是啊……好苦,但無怨無悔。”燼淵目光清明,他長嘆一聲道,“如同一碗苦藥,明知道很苦但還是心甘情願地喝下,若不喝,那便是百病纏身,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
“公子放心,淺兒不會有事的……”潇暮雨眼中閃着些淚光,認真堅定地言道。
“狐族的劫,本公子死也要破。”燼淵握緊潇暮雨的手。
突然,這坎司回廊輕微動蕩起來,消匿已久的天劫金光尋到了潇暮雨的的蹤跡,如猛虎一般向虛弱無力的潇暮雨攻擊過來。
燼淵迅速盤腿而坐設下防護并将潇暮雨抱到懷裏,生硬地擋下這一擊,他不顧渾身的劇痛欲裂,提掌輕劃幻化出四枚牌啓分別篆刻着“水”、“木”、“土”、“火”,四枚牌啓源源不斷地吸收着燼淵掌心的靈力,轉化為各種屬性的靈力纏繞形成一個緊密的保護圈包圍着他們二人。
潇暮雨驚愕地看着那四種不同的相斥相生靈脈秩序井然地圍繞在他們周圍,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是……公子怎懂如此多的靈脈……”
“偶然發現能學別司法術,如今方知道是因為體內封存了夜尚晞的神脈,神脈慢慢覺醒吸納八司靈脈。”燼淵解釋着,他緊抿嘴唇一絲不茍地操控着靈力盡力讓那四司靈脈相安無事地聚合,随着靈力的流逝他臉色有些蒼白,額上重新布滿了細密的汗水,聚集成汗珠順着鬓發滴下。
潇暮雨不敢再打擾,眼神擔憂地望着燼淵,提袖輕輕拂去對方額上的汗水。
錐形空間一如既往安靜得如同死寂一般,時若細沙一點一點地從縫隙中流下,天地依舊漆黑如墨,旋轉的天渦越陷越深幾乎将整個天際掀起,像一個無底深淵吞沒黎明,殘忍的殺戮折虐如同孩子們戲耍,不費吹灰之力。
兩個時辰,坎司回廊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燼淵不動如山般抱着潇暮雨,四枚牌啓坎司相安無事一般相纏着圍繞在他們身邊形成一個強大的保護圈與那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金色天光相持對峙
“天劫也快結束了……”燼淵虛弱地揚起一抹笑容言道,他的臉色鐵青泛白,嘴唇卻是異樣的黑紫色,瞳孔有些渙散無神,身體似乎撐到了極限。
“公子……你沒事罷?”潇暮雨緊張驚慌地看着燼淵那虛弱之姿,但也不敢胡亂為其輸入他僅剩的些許靈力。
“沒事,還有一個時辰罷了……”燼淵狂傲地輕笑起來,即便是虛弱的臉色也透露着他被掩藏許久的傲視霸氣。
話音剛落,熟悉的一陣氣脈逆轉令他一陣悶哼,琥珀色的瞳孔迅速收縮,全身氣息逆行讓燼淵渾身如同被擠壓一般的難受,濃烈的血腥味從胸膛一路沖上喉嚨,黑色的血液抑制不住地從嘴角滴落,紫黑的嘴唇被染成黑色,他自知是四道靈力在體內相撕扯給自己本身帶來的反噬,兇多吉少。
“公子!”潇暮雨驚恐地大叫起來,但卻不懂如何幫忙。
“別動!”燼淵厲聲吼道,他依舊沒有停下,用盡全身靈力硬撐着維持這一圈保護。
堅持不久,燼淵痛苦地悶哼一聲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渾身的靈脈被一道自發而成的鋒利氣流貫穿刺透,經脈混亂,真氣逆流,八卦颠倒,體內的四股毫不相同的靈氣糾纏相鬥。
“公子!”潇暮雨爬到燼淵身邊驚恐的大吼起來,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眼眶掉出來,他不知他對燼淵到底是何樣的感覺,只是不想對方出事。
“別怕,本公子說過會保你周全……”燼淵虛弱地看着潇暮雨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艱難起身将潇暮雨護在懷裏。
他似乎下了一個不留後路的決定,顫抖着展開掌心抵到潇暮雨身後暗自發力将對方體內的狐靈珠逼出,與此同時也将自己體內的仙靈珠逼出。
“公子不要!”潇暮雨意識到對方要做的事,驚恐地晃着腦袋高聲言道。
“這是唯一的方法,狐族天劫因我而起,也應由我來承受。”燼淵苦澀一笑,有些事即便是千年前所發生,但依舊沒有因為年代而消散,種下因,必有果。他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仙靈珠打入潇暮雨體內,而後将潇暮雨的狐靈珠吸入自己體內,以狐族之脈替潇暮雨受劫。
“公子……你會死的……”潇暮雨哭泣着斷斷續續的言道。
“不會,清安還在等我。”燼淵氣若游絲地言道,他自知自己如今靈脈盡損,若不用此方法潇暮雨必死無疑。
拼盡全力支撐了不到半個個時辰,燼淵再無靈力支撐着保護圈,金色天光如猛虎撲食般将他吞噬。他麻木僵硬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溫然如安的笑容,深情的目光地落在潇暮雨與殿雪塵神似的容顏上……
千年狐劫,曲終,人去。
六世輪回,一劍輕安,鏡花水月,盡是悲離,六禍一世,嘆盡天涯路。
【陽界·坎司·洛仙殿】
天劫而至,即便是與世隔絕的仙域也不能例外,蒼穹天渦急速旋轉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惡獸侵吞着狐族的每一寸魂靈,暴虐的狂風掀起風起雲湧,發出宛若悲婦凄鳴的哀嚎,好像惡魔降臨前的呼嘯,波濤翻滾,流雲四散。
凝神的焚香彌漫宮室,殘風撩起床帏紗幔,床上仙人睡得很不安穩,如煙柳眉颦起,嘴唇幹裂慘白。
“嗚杯黎……”
痛苦的一聲哀鳴,殿雪塵渾身一陣抽搐便蜷縮起來,手緊緊地捂着心髒默默忍受着心底傳來的如同剜心般的痛,額上升起細細密密的冷汗,彙集成豆大的汗珠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