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章節
布陣所致。”
幼冥有些語塞地看着木竑,眼下似是知己知彼,卻不知如何開口了,思忖半天後愣神道:“我該去哪?”
木竑被他的疑問喚了回來,恢複一貫陽光和善的神色答道:“我和冶夫說後,你便暫且到我的院內罷,聽他們的對話明日會重開鬼谷鎮,到時我再帶你一同前往,如此你便有機會尋找雲外鏡了。”
“我師父究竟在哪裏?”
他只見木竑輕笑,用手指指了指上方,神秘莫測:“雲端。”
次日。
一行來到祭臺旁,澍與三大家族之首于臺上,诏令百鬼。
只見那百鬼群集于祭臺之下,雖不多也足以成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他們的臉上神色,有些怨靈過後的木然和僵硬,又似是壓抑在暗濤下的蠢蠢欲動。
“該行濯魂之儀了。”澍淡淡地說道。
濯魂,謂之洗滌百鬼之魂魄,鬼魄暫時還原至最真實的一面,同時洗滌一切污穢之思,讓百鬼毫無隐瞞地說出當夜之事,這也是查清當夜之事的最好方法。然而濯魂之儀需要耗費巨大的靈力,因此即便鬼族三大族長以及首要力量一起也有些勉強,不過眼下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鬼族三大家族族長聽聞騰身而起,分列祭臺三角,布陣始終。剎那間,祭臺一片寧寂,如死亡的可怕,黑色的如雲瘴氣在空中盤桓,仿佛雲卷雲舒。但見片刻細雨的安寧後,那瘴氣化作集結的障礙,編織成半面蒼穹的羅錦,籠罩着整個祭臺。
魂兮歸來,君無上天邪。
虎豹九關,啄害下人邪!
古老的歌謠吟誦着的濯魂曲,嘆詠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恻恻之哀。淫雨霏霏中的濯魂儀式本是俨然有序,卻在最後的雲外鏡時緩慢了下來,但見濯魂之靈氣正灌入那雲外鏡似霧非霧若有實無的軀體時,那若棉花團塊的身體竟然裏猛然竄出一名手持長矛的男子,猝不及防地将已然疲憊不堪的拓跋纨虜獲!
“救命啊!!爹!!”拓跋纨驚恐地大吼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數,這一切來得太忽然,快到在濯魂之末接近筋疲力盡的三大家族之首只能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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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作出反應的是澍,快如蛇蠍出洞,毒如巨蟒的長袖比身體率先一步抵達濯魂布陣之中,卷向雲外鏡的身體。
他開口,道盡百載滄桑:“離雲,放肆。”
那身軀軟碎成雲朵的女子,早已不成形而神出鬼沒,卻在朦胧間依舊窺得見那秀麗五官,雖不及其姊的妖冶嬌豔,只聽見她狠狠地說道:“沒想到百鬼反噬也沒把你弄死!!好一個魔族主君!”
澍并不回答,其鬥篷的無風自鼓起于天闌,如同一個堅挺的軸心于天地間——剎那,軸心宛如燃燒的焰火,四濺金光,吞噬了從雲外鏡霧體中源源不斷湧出之刺客。
雲外鏡神色平靜若湖,只見她霧氣彌漫的長袖包裹着形存實亡的軀體,如同一道網覆蓋了整個蒼穹——雲與天似乎了無縫隙,已經重合得不分彼此。她凝神将千年的修行釋放而出,但見那不斷延展的觸角帶出前仆後繼的刺客,落入祭臺,奮力拼殺,讓筋疲力盡的鬼族三足鼎立措手不及。
“都聽清楚了!為離府!為肆君!殺了他們!!”雲外鏡歇斯底裏地尖叫怒吼起來。
祭臺之下看去,戰鼓已擂,蔓延了鬼谷禁地。
刺客數之多,超乎常理般地圍攻猝不及防、毫無準備的三大家族陣地,勢如破竹,眼看就要悉數潰圍。祭臺下的忘川擰緊眉頭,便要飛身而起,忽肩膀被強有力地按住,回首便是那張似乎無時不刻帶着笑意的俊顏。
“兌司主不如與本司閑聊一會兒。”素子枯緩緩道,悠然得似乎在暢談惠風和旭。
忘川臉色一變,移開身體:“素子枯,不要多管閑事。”
素子枯無害地笑起來,搖着金縷扇,聲音溫柔如水流:“本司只是想告知兌司主,這‘兌司主’的名號,恐怕是叫不了多久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
素子枯輕斜首,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明白?有毓淙的證言,任翾那潑猴不明白也不可能呀。”
忘川怔了好一會兒,猛然明白他在說何,臉色驟變,一把上前要揪住他衣領卻被後者早有預料地躲開。他怒吼道:“沈毓淙在你那?!”
“毓淙一直在風滿樓養傷去毒,那可是親哥哥下的毒。”素子枯撐着油紙傘悠然躲過忘川的攻擊,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怒視,優雅地繼續持金縷扇,眼神卻逐漸冰冷:“若是讓他回到兌司,豈不是死在你的手下。”
“原來你都知道了。”忘川聽聞冷笑。
“你如此膽大妄為,其他七司便已然看出你的端倪。”素子枯言道,目光中盡是鄙夷和傲然:“慫恿毓淙催動雪耳蝠入侵離司,親自去查僵屍之案,皆是為了澍先生所為。”
“不錯,”忘川面容扭曲起來,“毓淙的功力愈發高強,兌司中早有許多見利而結黨者,再加上……他在外竟勾上了炎無烈,再過不久便是本司下位之日!怎能不除?只有任翾那蠢貨可以由本司控制。”
“毓淙善良,從未有害你之心,他與無烈早在幾百年前初見時便相好,法力也是逐步而升。”素子枯緩緩收起笑容,将金縷扇收起:“倒是你,心之所想扭曲盤錯,無中生有,一直以來你不過為了權色而碌碌,真是辛苦了,不過想必也快結束了。”
忘川猛然大怒,擡手狠狠一擊,生生一個澤川貫岳麓殺數,以柔克剛之兌司法靈,震碎了素子枯移開之地的遍地黑牡丹,連根拔起帶動殘破的花瓣散了一地,寥落零亂有如紛飛的黑羽。
“如今情況,你最好袖手旁觀,否則一旦驚動仙族……”素子枯揮袖化去攻擊,臉色沉下,“特別是殿雪塵,你該知道殿雪塵的性格,他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哦?難道你現在還會放我一馬?”忘川嘲諷地笑道。
“眼下本司只不過不想有仙族摻入其中,把局勢弄得更亂,何況要處置你還得請兩儀出誅仙令,你躲不過這一劫,本司也不急于一時。”素子枯冷笑道。
“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這個決定。”忘川猙獰地笑起來,旋身化作黑煙消失。
那頭雲外鏡竭盡全力與澍纏鬥,千千萬萬的法靈交錯拼争,幾乎遮蓋了全部曦光。祭臺之下只是轉瞬之間,刺客快得超乎想象地将木、拓跋二府之權握于手中。
被挾持的拓跋纨始終狼狽地被人拽着,掙紮地要使出法術掙脫開,卻發現對方似乎對其數路了如指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拓跋府的全部力量落入他人之手。
終于,他有機會吃力的扭頭察看,于是驚愕地看見以長矛架起脖頸上的男子面容,頓時怒不可遏,氣血上湧:“拓跋志,你還活着?!”
“久不見啊,堂哥。”拓跋志眯着眼睛,他看着逐步逼近的拓跋府援兵,緊握長矛不客氣地輕壓,拓跋纨立即一聲慘叫。
“啊!!媽的別靠近,一幫蠢貨想要我死嗎?!”
“拓跋府中近半成已是我拓跋志的人馬,只要投降都不會虧待你們,要做何自己判斷罷。”拓跋志簡明扼要地對拓跋纨的手下道。
“休想得逞……澍大人,主君大人……”拓跋纨掙紮地呼喚澍,被淋濕的頭發狼狽不堪。
戰局一眼便能看出來,不單是拓跋府潰敗不堪,木府和元府也是一盤散沙:元轸疲于與叛軍對抗,而木厲竟與自己親生兒子木竑兵戈相向!
木厲被封死了全部法穴,脫力地癱在祭臺上,雨水濺濕了一身華服,向來穩重英氣的臉上是不可置信的驚怒和絕望。他看着持刀立于跟前的木竑,那臉上陌生而冷漠的表情讓他害怕,顫抖着手指着:“逆子……逆子!!”
“爹,”木竑提刀緩步走近,雨霧中的面龐依舊若那如陽熱情的少年,卻是淡淡啓言:“如若眼下你與澍決裂,一切便好。”
木厲一愣,餘光看見與雲外鏡纏鬥的澍:“孽障……你瘋了嗎?澍大人是魔鬼二族真主,若無他的庇佑,我木府又何來安穩太平?”
“我從未想到爹是如此懦弱者,這樣的太平與屈辱有何異。”木竑蹙眉,那向來天真無邪而誠摯的面容此時悉數冷下,眼中忽然有狠戾之色。
踉跄奔上祭臺的冷冶夫愕然看着這一幕,手中的油紙傘頓然滑落,而便在那傘即将觸地之時被木厲用法靈運氣重新籠在其上。
“竑兒,到底怎麽回事?”冷冶夫驚愕地道,“你為何要?”
“木竑弟弟是集社之人罷。”素子枯青油紙傘,立于雨中纖塵不染,宛若與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