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但身側早已無人相伴,那些不過是甜言蜜語罷了,殿雪塵澀然一笑,眼神黯然而空洞。
他漫無目的地走着,聽不見周圍攤販激動熱鬧的吆喝,看不見周圍各種或是打量或是淫穢的目光,似乎就只剩他一人游走在偌大的天地間,或許從來就只有他一人,杯黎的愛不過是一場很美的夢,如今夢醒時分,竟如此的空落。
身後突起一陣陰厲的疾風,殿雪塵冷袖微拂,七寒水決靈動而迅速,四面水汽乍起如海浪般朝身後急速沖擊而去,他随即起掌回旋,破水而掠直直掐住那一團黑霧,直待黑霧散去,一名像是巫師一般的老頭手執法杖,驚恐的張大嘴巴嗚呼,那黑色的舌頭竟然長及地面,嘩啦啦地就這樣掉下來。
“赤舌。”殿雪塵淡淡地言道,百鬼之一便是赤舌,據說從吐出地舌頭長短能判斷吉兇,意識到此他便收起靈法禁锢,理了理稍顯淩亂的衣袂。
“美人還知道老頭我。”赤舌開心地大笑起來,他忽的收起笑容擔憂道,“我舌頭那麽長,看來美人近來大兇之兆呀。”
“胡編亂造。”殿雪塵冷漠地掃了一眼赤舌,面目表情道。
“我們百鬼很靈的。”赤舌好心腸地言道,他将一團幽綠之火浮于掌心遞給殿雪塵言道,“喏,若美人能找全我們百鬼,會有靈佑,能保你度過一劫。”
殿雪塵收下那幽綠火團,目光依舊高傲,冷若冰霜地言道:“你可以走了。”
“好好好,真是個冷美人。”赤舌低低地喃着,一聲輕響後便化為黑霧消散。
殿雪塵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波逐流。
從不知自己竟如此脆弱,很多事只有發生了才知道何為心痛,就如現在,殿雪塵面無表情地看着不遠處的燼淵與潇暮雨相擁,完美和諧得似乎本就該如此,而他沒有資格去指責去惱怒,有些事,一旦放棄,便是永遠地失去。
故,他如逃兵一般轉身匆匆離去……
燼淵醉醺醺地放開懷裏的潇暮雨,伏在其耳畔溫柔地言道:“安安乖了很多。”
潇暮雨體貼地将燼淵扶坐到椅子上,細心地倒了一杯清茶遞到燼淵面前道:“公子,喝點茶醒酒。”
“我沒醉。”燼淵笑了笑便伸手将潇暮雨拉到懷裏,雙眸迷蒙地看着潇暮雨的臉含糊不清地言道,“安安,我好想你。”
“時候不早,我等分頭去找百鬼如何?”素子枯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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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子時前在奈何橋會合。”燼淵口中閑閑道。
鬼族之百鬼在書上皆有記載,凡是在仙域中擔任要職者都很清楚。
“毓淙,若是你用召喚術,那些百鬼會如何。”素子枯忽然好奇道。
“自是不可。”沈毓淙笑道,“這些百鬼本就成意躲着,且定是有鬼族的護體靈氣,召喚術若是觸動這些護靈可不好。”
“原來如此。”
*****
殿雪塵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走過燈火通明,走過喧鬧繁華,走過月華流水,走過那些曾被許諾過的風景。他越是走越覺得擁擠,不得不用上靈力将那小鬼小魔隔絕,最後落在面前的一座殿堂上,木匾上寫着“牡丹殿”三字,進進出出者絡繹不絕。
殿雪塵随波逐流,可剛到門前卻被一名侍女攔下。
侍女看了看殿雪塵,臉蛋有些羞澀的紅暈,輕聲道:“不知公子可是一人?”
“那又如何?”殿雪塵微凝眉心,淡淡道。
“牡丹殿只接待成雙眷侶進來求姻緣,還望公子見諒。”侍女低着頭,有些為難地言道。
“你攔不住我。”
侍女彎腰行禮,如同豁出去般言道:“牡丹殿自有規矩,若公子不遵守小奴也無能為力,只怕公子進去祈福也不會靈驗。”
殿雪塵臉色有些蒼白,他語氣是少有的妥協道:“我……只是看看。”
“請公子諒解,或者請公子攜夫人一起。”
殿雪塵語塞,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正欲離開之際,一道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殿雪塵身上,伴随着淫穢的笑聲。
“哈哈哈~~美人想進去很簡單,跟本少爺進去不就行了。”來者為一名膀大腰圓的纨绔子弟,淫笑着一動不動地上下打量着殿雪塵。
殿雪塵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人,優雅地揮袖,一道淩厲的光流如同水龍纏繞一般迅速無痕地将對方的頭顱擰碎,頓時血肉橫飛,血流五步。水化而成的劍自天而落,從對方還在濺血的脖子直插到底,将對方一分為二,碾成一灘血水。
那其他幾名纨绔子弟見狀便欲逃跑,而殿雪塵面無波瀾,他打開手掌,紫色火焰如鬼魅一般竄出來燒盡那些妖魔的每一寸靈魂,刺耳的厲叫響徹牡丹殿。
一場如同閑庭散步般賞心悅目的殺戮結束,殿雪塵神色冷漠,悠哉輕撫衣袂,在一衆神色恐慌的妖魔鬼怪中翩然離去,如同幽蘭盛放,卻嗜血如狼花吞食生靈。
另一邊燼淵冰寒着一張臉,不知目的地在鬼谷鎮四處游逛,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一種沉重與心痛,就如同一根細針順着全身的經脈游動,細細密密的疼痛游走在全身各處卻無法找出那細針在何處,也無法取出。
“公子,前面是牡丹殿。”潇暮雨走在燼淵身側,輕聲提醒道。
“嗯。”燼淵目光寒徹,随意瞥了一眼那擁擠的殿堂輕應道。
“燼淵公子?”突然一聲驚喜的女子嬌喝讓燼淵停下腳步。
“枋霓。”燼淵看向那站在牡丹殿門前的侍女。
那喚作“枋霓”的侍女一蹦三跳地來到燼淵面前,笑意連連帶着些女子的羞澀,她笑道:“燼淵公子,許久不見。”
“身為妖族公主,竟來此處當侍女?”燼淵拿着紫竹簫敲了敲枋霓的肩,閑閑道。
“不就是我爹爹……嗯?”枋霓話說一半,驚訝地看着潇暮雨,反映了一下便笑道,“原來你是燼淵公子的寵侍,方才我攔着你之時,怎不說燼淵公子在呢?”
“小狐并未來過牡丹殿。”潇暮雨上前一步,有禮地作揖回道。
燼淵反應過來,猛然抓住枋霓的手腕,急切地言道:“你方才是否見到一名和他長得差不多的男子?”
“是……”枋霓吓一大跳,她驚恐地看着陰沉的燼淵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那男子想進牡丹殿,但是牡丹殿的規定便是不許單獨進入,定要眷侶一同進入,故我攔下他。”
燼淵的眼神有些閃爍,他松開對方的手腕,扯了扯嘴角問道:“他……他想進去?”
“嗯,看他似乎有些難過失望。”枋霓動了動手腕繼續道,“後來有幾個纨绔子弟調戲輕薄他……”
燼淵頓時火冒三丈,眸中藏不住那濃濃的擔憂,突然厲聲大吼着問道:“他現在在哪?!”
枋霓渾身一顫,被對方那幾欲滅殺一切的怒火吓得有些哆嗦,她指了指方向道:“好像……飛去哪邊了……”
瞬間燼淵便從原地消失,徒留的幾縷青煙也帶着那濃濃的暴怒與憂色。
***
夏雨來得快,雨線快而密集如同花針落下,河面濺起一朵一朵漣漪水花,叮咚作響,在這夏夜中頗為歡鬧。
殿雪塵擡眸望了望周圍的雨勢,展開手掌,幾縷紫色的氣流交纏幻化而出一把素傘,他一動不動地望着掌心的息淚傘,竟忘了遮擋風雨,水珠順着柔順的發梢滴落,本就冰寒徹骨的氣息更添幾分孤寂落寞。
忽然,周圍一陣靈力結界變幻,身側随即傳來的杏花淡香讓殿雪塵下意識要遠離。剛後退半步便不由拒絕地落入一個溫暖舒服的懷抱,渾身的濕氣被對方揮去,多日來的空落與迷茫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徒留那從心底滋生的安逸寧靜。
“對不起,是我不好。”燼淵吻了吻殿雪塵的發絲,內疚地道歉,他緊緊地摟着對方只想用自己的溫度捂暖對方冰冷徹骨的身體。
當燼淵看到那夏雨中獨倚橋欄的仙人才知道何為心痛,好像一切又回到幾百年前,他每日跑去鏡花觀偷看,那他喚為“哥哥”的男子,生命中似乎只有孤獨,沒有半點色彩,不知是他遺棄了這個塵世還是這個塵世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怎麽衣衫都髒了?”燼淵将目光落到殿雪塵那有些污漬的衣袖上,立即施法将對方衣衫的污漬全數消洗而去。
“放開。”冷漠的一語,殿雪塵終是狠心将燼淵推開燼淵。
“好。”燼淵應了一聲,放開殿雪塵退了小半步。
“見過坎司主。”潇暮雨緊跟着走過來,恭敬地彎腰行禮。
“免禮。”殿雪塵掃了一眼潇暮雨,目光不受控制地停在潇暮雨發間那根木刻梅花樣式的發簪上,那發簪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