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節
般道:“融冬。”
那是一種鬼族名小吃點,顧名思義,即用冰雪煉奶與溫熱的麥麸制成。平鋪的一塊麥麸,撒上融冰的煉奶,只需把兩者相攪合,咬下一口冷熱相宜,冰火兩重天,可謂口感獨道。此小吃起原是鬼族貴族中才有的甜點,後逐漸傳入民間,之後在各族也是頗受歡迎。
“原來小石頭愛吃那個。”素子枯點了點幼冥的鼻子,寵溺道:“那便由你帶路去找,如何?”
“嗯。”幼冥颔首。
“‘融冬’是何?”沈毓淙是第一次來民間,自是沒聽聞過這些名字奇怪的小吃。
“好像是鬼族的名茶點。”炎無烈思索道,“一直有所聽聞,可惜從未吃過。”
“淺兒可有吃過?”燼淵順口問道。
“沒有。”潇暮雨回答着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公子,司主大人不見了。”
燼淵神色一緊,轉身張望四周确實尋不到那淡紫的人影,想着殿雪塵定是不願與他們一起胡鬧,加上對方不單熟習坎司法術,更學會了陽極法術,世間怕也很難有一人是他的對手,念此便也放下心來繼續往前走。
可心中卻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擔憂與難受,燼淵再次回首,眼前依舊是喧鬧,但耳畔似乎能聽到一聲絕望的呢喃。
“小淵,快點。”
“哦。”燼淵收回眼神,加快腳步跟上,朝着與那深巷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在幼冥的指引下,大家來到一不大不小的攤鋪上,那攤主長相怪異,頭為鳥獸模樣,臉上盡是刀疤劃痕,此事正在和面。他看見六人來微微颔首:“要何?”
幼冥道:“融冬。”他說完後忽走上前,望了望四周見暫無他人靠近,便對那攤主道:“你可是鵺?”
那鳥獸攤主一頓,然後朝幼冥露出笑容來——他嘴巴裏空落落的沒有牙,唯有一道綠光在口深處閃耀,只聽聞他陰陰的聲音:“小子,你是開玩笑?”
“廢話。”幼冥皺眉道:“鵺乃會判定善惡之鬼,被你認為是“善”的會得到保護,如若不幸被判定為“惡”,會将其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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鵺哈哈大笑起來,捂着肚子道:“哈哈,小子你可否以前見過我?”
“五百年前我與師父找到過你。”幼冥道,“據你的判斷,我與師父皆為善。”
“不錯,原來你是那小子。”鵺似是認出了幼冥,鳥眼微眯,銳利地掃視着幼冥:“啧啧,沒想到,當年的瘦小子如今長大了。”
言罷他那和面的手一揮,一道綠光便落在幼冥跟前——那便是百鬼斬的标識。
這時,鵺忽然表情大變,臉色扭曲起來,他飛身向素子枯襲去,爪牙尖利地要抓破其心髒。
“子枯!”似是沈毓淙的呼喊,驚惶無措。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幼冥大驚,飛身要阻止,但素子枯更快一步地閃過,手中的金縷扇旋轉,靈光将鵺困住。
“你幹什麽。”幼冥已然用柳葉刃抵在鵺的脖頸,冷聲道。
“小子,你剛才也說了,如若不幸被判定為“惡”,會将其殺掉不是麽。”鵺陰森地詭笑道,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滾。”幼冥下意識道,聲音冷得如同從地獄中呼嘯而出:“去你的鬼判定。”
“鵺先生,百鬼夜行乃盛世,見血算作禁忌,怎可以這般。”沈毓淙有些焦急地上前對鵺道。
“毓淙。”炎無烈拉住他的手,示意不要摻和。
素子枯瞟過這一幕,默然不言,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莫非本司是第一個被你判定為‘惡’者?”
忽然鵺哈哈大笑起來,前俯後仰:“罷了罷了!看你們緊張得這樣,自是逗着玩的呢嘿嘿哈哈哈。”說着他搖搖晃晃地跑回攤鋪:“做東西咯,做東西咯,來客人咯……”
幼冥嘴角抽搐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素子枯握着手中的金縷扇,眯着眼看着那瘋癫無常的鵺,眯起意味深長的眼眸。
幼冥快步走到跟前,那劍眉依舊是擰着的,擔心道:“沒事罷。”
笑着搖首,素子枯将金縷扇合攏,摟過他道:“逗着玩罷了,能有何事。”言罷他擡眼看向那攤鋪,笑意加深:“去吃東西罷。”
“怎不見了坎司主?”炎無烈問道。
“他有急事。”燼淵笑了笑答。
一言出,大家看了看潇暮雨便大概知道,識趣地不再多問便圍着拼起來的小桌坐下,恰好是圍了一個圈,大有其樂融融之氛。
燼淵和炎無烈皆是好酒,而這鬼谷鎮中的千年釀也是頗負盛名,故二者都興致勃勃地點了一壇。
“無烈,別喝太多了。”沈毓淙輕皺柳眉柔聲道。
“你啊,”炎無烈笑着點了點他鼻子:“我哪次喝多過了?還不是都聽你的。”
沈毓淙抿着嘴,粲然一笑而不言。
“無烈可是仙域中公認的千杯不醉,毓淙莫用擔心。”素子枯調侃地輕飲下一口千年釀,眯着眼看着沈毓淙,而後悠悠而漫不經心道:“好酒。”
幼冥表情嚴肅,沒有遲疑地也将一杯酒一飲而盡。
素子枯微微訝異,而後笑道:“看來小石頭酒量不錯。”
“小枯你不知道了吧,”燼淵拍了拍幼冥的肩,頗為霸氣地言道,“幼冥酒量可好了,能和本公子拼好多個回合。”
“看不出來啊,”炎無烈感慨般地挑眉。
“說來本司好久沒與無烈喝酒了。”素子枯舉杯相邀。
炎無烈大笑起來,快意輕狂,豪氣萬丈:“然!”
“本公子難得與族中酒神過招,難得機會怎容錯過?”燼淵風姿卓越地将外衫脫下往地上一扔,灑脫不羁地捋起衣袖,一腳踩在椅子上對着幼冥嚷嚷起來道,“幼冥快來啦,今夜分勝負!”
潇暮雨默默地為燼淵撿起地上的外衣,認真地折起來抱在懷裏依舊站在燼淵身後,安靜乖巧。
幼冥淡淡掃了他一眼:“來就來。”說完仰頭就是一杯。
“喲呵,挺行啊!”燼淵指着他大叫起來。
“公子,酒多傷身。”潇暮雨輕聲提醒道。
燼淵雙眼眯起了将潇暮雨抓到懷裏,唇邊揚起一抹令人心醉的邪魅笑容,他将一杯酒遞到潇暮雨面前:“把這杯喝了。”
“是。”潇暮雨從不會忤逆燼淵的話,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真乖。”燼淵滿意地看着潇暮雨笑道。
“花心蘿蔔。”幼冥突然一句,似有不滿地看着燼淵。
“你還是擔心一下小枯花不花心罷。”燼淵意味深長地看着幼冥。
“再喝。”幼冥不滿地端起酒似乎與燼淵有仇一般。
燼淵笑意吟吟,拿着酒杯一杯一杯酒地往肚子裏灌,仰頭之際,眼眸布上一層無法對人語的哀傷,他“砰”地放下酒杯,指着那攤主提高聲音大吼道:“你!給本公子再上幾壇酒!要陳年老酒!”
“是是是。”那攤主連連哈腰,不一會兒就将五六壇陳年烈酒擺到桌上。
燼淵哈哈大笑,豪邁地掀開一壇酒對其他顧客大吼起來:“大家一起!”
“公子別喝了。”潇暮雨擔憂地言着,連忙走到燼淵身邊要奪走對方的酒壇。
“淺兒是信不過本公子的酒量?”燼淵皺起眉心不悅地看着潇暮雨,依舊不停灌酒,直到一壇子烈酒見底,整個喉嚨和胸腔如同被火燒一般的辣。
幾壇酒下肚,燼淵更是興致高昂,他搖搖欲墜地站起來轉悠着那光澤的紫竹簫,一甩衣擺,哈哈大笑起來風流倜傥的沉吟道:“河橋……小軒臺苑,紫簫頻惹美人香……溫柔便入深宵……”
“公子,坐好。”淺兒着急扶着那醉醺醺的燼淵坐回椅子上,擔憂地言道。
燼淵挑起潇暮雨的下巴,緋唇恰到好處地劃出一抹颠倒衆生的笑容,伴随着低沉暧昧的詞句道:“清安……夏夜急,牡丹狂,憑誰共指,芳草黎明時……”
素子枯和炎無烈看着燼淵這樣明顯地灌酒買醉加上殿雪塵不見蹤影便能大概猜出幾分,不想多管閑事便也互相碰杯飲下。
*****
回憶若變為綿長之河,可有一葉輕舟寄渺茫之意,起轍而行,複閱年時的一曲歡歌,複看一朝離別一朝散盡,複嘗缱绻耳語。
夜色如暗夜之魂靜待天際,誰能看到那陰晦深巷中那一抹如折蘭般的身影半倚斑駁牆,将斷未斷的輕喘像是經歷了一番艱苦的戰事。
殿雪塵從巷內走出,淡紫色的身影孤傲寒落,和這樣繁華的世間格格不入,他環顧四周,清寒的目光掃過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急切尋找着燼淵的聲音,但卻根本找不到。
——“杯黎,若我走丢了,你真的能找到我嗎?”
——“能,不過我絕不會把清安弄丢。”
熟悉的柔情還在腦中徘徊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