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我也不知。”素子枯笑着捏捏他的臉,既而問道:“你剛才想起了五百年前行且舟帶你來?”
幼冥被他說中,便也颔首:“小時候的事了。”
“子枯,幼冥公子。”溫聲輕語,如玉墜地,擲地有聲。
幼冥感到素子枯握着他的手一動,而後循着聲音回頭。
“毓淙,”素子枯勾起嘴角,而後視線移向他身旁擁着的烈衣男子:“無烈。”
來者便是兌司侍司沈毓淙和離司侍司炎無烈,就算幼冥向來有些遲鈍而不善于觀察微妙之色,此刻也覺得三人氣氛微妙,這些許是之前種種跡象才讓他如此感官敏銳。
“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今日竟能下民間玩,莫不是忘川睡着了?”素子枯調侃。
“哥哥今日有事出去,司中有任翾守着,确是無何事。”沈毓淙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那無烈呢。”素子枯問道若有所指。
“司主一人包攬要事,我自是閑了。”炎無烈也是一語雙關。
“原來如此。”素子枯眼神暗下來,若有所思。
沈毓淙從袖中拿出一把金縷扇:“話說來,子枯這東西在我這裏放得也太久了。”
素子枯見着這把扇,笑着勾勾手,而後那扇子便從沈毓淙手中飄起來直入他掌中。他旋轉着扇柄,頓然展開,輕搖起來:“這東西總在縷衣臺上占着,想必是礙着了毓淙作畫。”
“這倒無妨,無烈也說這金縷扇配縷衣臺甚妙,只是子枯不拿,還以為是瞧不起我。”沈毓淙輕挽過炎無烈的胳膊,笑言道。
“怎敢,”素子枯眼神轉向炎無烈,“這可是毓淙給本司的千歲生辰之禮,取隰宮千桑蠶吐絲三月而織成。”
炎無烈笑起來,有力的手臂摟住沈毓淙在懷,鷹一般的眼神看着素子枯,意味深長:“若你不拿,我可是要算賬的。”言罷片刻,二者爽朗大笑,似乎是多年的好友,毫無芥蒂卻又相互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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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冥聽着三人的對話默然不語,寂靜的神色如冰封的雪原,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他黑眸游移,忽看到一熟悉的身影從鬼谷鎮另一頭走來,反應了一下便碰了碰素子枯的手道:“來了。”
“原是坎司的人,實是意料之外。”炎無烈沿着幼冥視線看過去,漫不經心地笑道。
“坎司啊……”沈毓淙星眸微動,若有所思。
當燼淵,潇暮雨二人走到面前,整個氣氛更為詭異,氣息由春日融融變為冬寒泠泠,就連燼淵也渾身散發着如同那冷川一般的寒意,而潇暮雨站在燼淵身側一如既往地微微低頭,溫順乖巧,如一塊打磨平滑的玉石,沒有半點棱角。
“坎司主,你頭發怎麽了?”幼冥奇怪地問道。
還未等燼淵解釋,淺紫色的衣影緩緩而現,他一出現氣氛更為寒冷。
“喲,小淵最近學了幻術嗎?與坎司主玩如此刺激的游戲。”素子枯首先反應過來,目光在潇暮雨和殿雪塵身上來回轉,不懷好意地言道,“精力充沛,佩服。”
“他是潇暮雨,潇府的。”燼淵忽略素子枯那略顯風流的眼神,淡淡地解釋道。
“小狐潇暮雨,見過……”潇暮雨剛欲跪下行禮卻被燼淵不悅地扶起來,他微擰眉,眼眸直直盯着那與殿雪塵幾乎一樣的容顏,語氣中帶着幾分怒火,“本公子說過,不許跪。”
“是。”潇暮雨垂下眼簾,安靜溫順地靠在燼淵懷裏。
殿雪塵當沒看到,目光越過了那相擁的二人,落到其他人身上,優雅安靜地微微颔首。
“見過坎司主。”沈毓淙和炎無烈從那詭異的氣氛中反應過來,向殿雪塵拱手行禮。
“進去罷。”素子枯看着這奇異的場合,連忙轉移話題。
一行人進了鬼谷鎮,映入眼簾的是滿鎮的牡丹燈飾,發出檀木般深邃的柔光。
“我倒是第一次來這鬼谷鎮,血牡丹看似不是凡物。”素子枯搖着那金縷扇。
“它們有毒。”幼冥面無表情地道,他記得行且舟曾警告過他:“食用後會使被封鎖靈力兩個時辰。”
“那外來者豈不是有了可乘之機。”炎無烈提道。
“每朵血牡丹都被鬼族上了符咒,以防有游人誤砰,若是強行打破符咒,靈力便會被封鎖四個時辰。”幼冥神色淡然地看着這陰森的紅牡丹,按部就班似的回答。
“幼冥你話變多了。”燼淵幽幽地說道,乍聽下去,讓人心裏發毛。
幼冥看了燼淵一眼,淡淡道:“幹嘛。”
燼淵冷不丁地拿着紫竹簫碰了一下幼冥的頭:“敲你。”
“神經。”
幼冥舉着手去敲打燼淵,而燼淵閃過竊笑:“哈哈哈,打不到!”
“怎樣。”幼冥想上前一步,卻依舊被素子枯緊抱在懷。前者一臉黑氣,後者笑意溫潤,二者一黑一白就像向相反方向在拉扯的牛皮糖。
“不怎麽樣。”燼淵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裏的紫竹潇。
“你怎麽這麽閑,不去陪他。”幼冥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是真的看不出來燼淵和殿雪塵之間氣氛怪異還是專門去氣人的。
燼淵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他看了一眼走在最後面的殿雪塵,嘻嘻哈哈地說道:“他啊,不要我了。”
“哼,活該。”幼冥從鼻息裏一冷哼,以最熟悉的方式結束兩者的對話。
“嗯哼。”
“燼淵大人!”
燼淵停下,眉眼帶着風流倜傥的笑意地看着來人,他輕挑眉梢:“冉谷?別來無恙。”
“好久不見燼淵大人,大人生得更俊了呢~~”那妩媚風塵的男子身姿輕盈地飄到燼淵面前,軟軟地摟着燼淵的脖子将那潇暮雨擠了出去。
“落祁閣的爹爹果然風韻猶存。”燼淵眼中閃過一抹邪惡的笑容,風流地掐了掐那男子的腰。這落祁閣可是聖寰最大的享樂之地,自己年少之時在那混得風生水起,辜負不少美人恩情。
“啊不要……”冉谷微張紅唇挑逗地呻吟起來,看着燼淵帶着明顯的勾引。
“本公子今日是來找百鬼的。”燼淵眨眨眼,将冉谷拎起來移到一邊。
“那大人何時再來落祁閣?美人們都念着大人呢~”冉谷挑逗地看着燼淵。
燼淵将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潇暮雨拉回懷裏,輕嘆道:“可他不同意吶。”
冉谷瞟了瞟潇暮雨,雖只能隐約看到個側臉,但也讓他頗為驚豔,久久不能移開目光,連連道:“喲,大人的寵兒果然把落祁閣的美人都比下去了呢~”
“別貧了,本公子今夜會去落祁閣瞧瞧諸位哥哥。”燼淵笑了笑。
“那敢情好,冉谷靜候大人了。”冉谷摸了摸燼淵的臉蛋,依依不舍地飄離而去。
燼淵打發了冉谷,回首便看見殿雪塵安靜地站在自己身後五步之遙,那目光靜而無風,如深潭千尺。看着對方平靜的樣子燼淵有些不悅,他轉首攬過潇暮雨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殿雪塵眼神無瀾但嘴唇卻有些發白,他垂下眼眸,掩去那轉瞬即逝的苦澀,慘白的手捂着微疼的心口,艱難加快步伐跟上。
“淺兒,可知這百鬼夜行?”燼淵摟着潇暮雨,語氣輕飄的言道。
“來過一次。”潇暮雨細聲言道。
“那好,今夜就陪本公子尋夠百鬼。”燼淵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他加快腳步追上前面的素子枯等人,沒注意到走在他身後的殿雪塵臉色越發蒼白無力,步伐也漸漸緩慢下來,似乎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直到完全跟不上燼淵的步伐。
殿雪塵只覺胸口的微疼漸漸擴大,又是那陣剜心的抽痛越發蔓延全身,他再也邁不出一步,嘴唇褪去血色,臉色如同鬼魂一般慘白,渾身無力暈眩,視線模糊地看着燼淵越走越遠,直到最後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他虛弱地張了張嘴卻喊不出一聲。
驚恐無助爬上他的臉龐,他痛苦地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挪到一處深巷中,深巷潮濕污穢,傳來一陣一陣令他作嘔的氣味。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狼狽地倚在牆上劇烈喘息着,渾身顫抖瑟瑟如同秋葉零落,細汗凝成汗珠順着鬓發滴落在陰暗潮濕的深巷中。
似乎是雪上加霜,胃中一陣翻騰,他狼狽不堪地扶着牆幹嘔起來,他艱難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将裏面的藥丸倒出發現僅剩最後一粒,本是帶着些希望的目光一瞬間破碎不堪,他咬下嘴唇将最後一粒藥放回,默默忍受着心疾的煎熬。
悲色像是認準了殿雪塵一人,肆無忌憚地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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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何?”素子枯的手穿過幼冥紮起的長青絲,輕柔地玩弄着。
幼冥看着他,烏黑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是在思考,而後嘴角泛起柔和的意味,像小孩要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