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後的牆壁都震得粉碎,煙塵彌漫中那白衣如出淤泥之蓮,纖塵不染。
素子枯手指上那鋒利的靈光依舊,直指那床榻,他面上的笑容如沐春風,說出來的話卻陰冷刺骨:“先生這才是真正的魔書法術罷,本司今日有幸見到。”
“好久不見。”緊随而入的燼淵熟絡地打起了招呼,他身邊是殿雪塵一臉淡然。
行且舟嘴角笑意陰森,額頭上的那圖騰漸漸地消失,仿佛融進了身體裏:“大仙們說的不錯,嘻嘻。”他雖依舊是笑嘻嘻的,聲音卻無了以往的陰陽怪調,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犀利如刀的語氣。
素子枯方想說何,卻見幼冥上前一步看着自己,眉頭微皺,聲音帶着些疑惑和泠然:“你跟蹤我?”
他見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澄澈得只印着自己的面容,本想到嘴邊的話繞了一個彎,然後才轉出來:“小石頭,這件事到時我會解釋。”
“冥兒,這沒小孩子的事,一邊去。”行且舟挑起那淡淡的眉毛,略成的八字狀似有道不盡的憂愁。
話音未落他便雙袖一甩,巨大的玄靈向兩側沖去,還帶着黑色的羽翼翩飛,那羽毛如同無數道尖針鋼刺,成功地封鎖了燼淵和殿雪塵的兩側突襲。
這是便是魔族之魔化,族中《禦書》有言:“千年之後,修行得道,即可魔化帶羽。羽堅而融靈,法道增力。”
“果不其然,魔書六層的效果便是如此。”燼淵肯定道。
行且舟笑而不言,輕勾手指,一本灰塵滿布的書籍便忽然出現在手上,他臉上露出有趣的笑容看着三者:“衆大仙不是很想要這個麽?”
還未等對方開口,他手中的那本古籍浮起來,懸在半空,扉頁揚起,似乎就在嚣張地等待人來劫去。
忽而他一掌将那古籍拍在對面的牆上,頓時黑色的屏障起——三者立即反應過來,兵分三路向行且舟襲來。
素子枯從最中間入手,快如閃電地切入環繞着行且舟的靈障,手中忽然甩出一把銀色的長劍,頓然熠熠生輝,照耀了整間陰暗的屋子。
行且舟見此勾唇一笑,黑羽旋身破靈而出:“這便是巽司司主的長生劍。”
只剎那電光石火,便有幾百和來回,但見這長生劍電漩星飛,舒卷風雲。靜似凝光,藏若掩月。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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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一展,一進一退,可謂叫絕。
正當三對一的混戰不堪時,忽一道突兀的力量銳利地切入戰圈,激起刺眼得火花,生生隔離了兩邊的戰力。四者驚愕間,但見居然是幼冥,他竟是徒手參戰,那掌心的靈力爆發得高強可怕。
“幼冥,這裏不關你的事。”燼淵難得正經一次地道。
行且舟看到他,忽然意識到了何:“冥兒,過來!”說着便要去拉他,而燼淵和殿雪塵立即包夾。
素子枯也不能讓他如願,飛身上前就着這力道拉住幼冥。後者見是他一驚,立即收了手上的靈力,素子枯趁機将他拉入懷中,瞬間灌入了眠靈。
幼冥對他根本無防備,直接昏睡了過去。而另一側的行且舟見狀,也知情況再下去對自己不利,他立即布下了最後的迷陣,恰是利用這未名居的結構,暫且将燼淵殿雪塵兩人的攻勢打住,而後旋身消逝。
素子枯将幼冥扶在懷中,思索片刻後抱起來。他看向那牆角,便見方才那魔書靜靜地躺在那裏。
燼淵揮袖将那魔書以仙氣環繞封鎖,将其緩緩移動到面前,突然他加深靈力,千萬氣流自掌心爆破性般沖出,幻化做離天之鳳朝那魔書吞噬而去,将魔書的黑暗之氣鎮壓。
三人默契地四散将整個未名居徹底搜查一邊,但卻毫無所獲。
“幹屍嘴裏的木片,以及不久前魔書散播,恐怕幕後之人便是行且舟了”燼淵說道。
“他搞這些,對他有何好處?”素子枯表情嚴肅。
“或許他這是要挑撥澍和仙族之間的關系,借刀殺人,為肆君報仇。”殿雪塵冷笑道。
“仔細想來,确有道理。”素子枯點頭同意,“本司先回去了,這件事從長計議。”他落下一句便抱着幼冥離開。
殿雪塵将魔氣被暫時鎮壓的魔書從地上撿起來收好,擡眸便已找不到燼淵的身影,奇怪地在這未名居轉了幾圈,但卻尋覓無果,最後踏出門檻飛離。
燼淵虛弱的躲在門後,盡力壓下那真氣逆流的痛楚,血液如同落雨一般從唇邊流下,他看着殿雪塵的背影遠離便放下心來盤腿而坐,運氣調理體內互相吞噬的離司、坎司、艮司三司靈氣。
紅,藍,紫三色淩流自燼淵頭頂流竄而出,淩流相擊相吞,在空氣中混亂地流動,相持不下,這時那顆透明小珠子從燼淵袖內滾出來,頓時青光乍現籠罩着三道淩流,漸漸地三道淩流趨于平和,重新回到燼淵掌心。
良久氣息平穩,燼淵睜開眼眸,琥珀瞳眸閃出幾分嘲諷,他提手抹去唇邊的血跡而後将那小珠子拿到掌心。
“沒想到你倒是挺管用。”燼淵潇灑地将那小珠子抛起來,嬉笑道。
那小珠子似乎很是通靈,自己浮于半空圍着燼淵轉悠幾圈便躲到燼淵袖子裏。燼淵笑了笑,起身離開去尋殿雪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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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而至,無邊無際的天際中一輪清月,三兩疏星,千年不變,萬世不竭,安靜地俯瞰着這個輪回的世間,能去一人前世,但卻無法得知一人來生。
在陽界東陸之盡,東海之濱,那是一片水澤青隰之地,名為輕澤。輕澤之地被東海倒灌,為濕地,流沙堆積成分裂的山丘三角洲,高高低低,其數量不勝枚舉,而在那輕澤與東海相接之處有一塊紅色的石塊,呈玉玦之型,一道絢爛七彩的光束從天而降與其相接。
順着光束往上百尺便是一方淨土弦月之巅,那是一個大理石浮空平臺,平臺形狀宛若一輪彎月,倒是與空中之月相得映彰,而那弦月之巅上只有一座精致的三層閣樓,略顯空寂。
弦月之巅常年響着優雅的箜篌之樂,如仙音待月,若空谷傳響,但卻不知樂源何處。忽而白光由天而落,幻象成真,一身水藍的殿雪塵自白光中走出。
其實殿雪塵還是初次到這兒,他環視四周,由心而發的熟悉之感令他驚訝,似乎他本就屬于這弦月之巅。目光觸及那十步之外負手而立的橙衣男子,對方的身影早已烙在心上,他快步上前輕聲喚道:“杯黎。”
對方轉過身,确實是燼淵之貌,英俊的面龐帶着一抹不同尋常的笑容,可那眼眸卻是如暗夜一般的漆黑。
“誰。”殿雪塵瞬間寒氣直逼。
“美人心裏想着誰,本座便是誰。”對方優雅一笑,緩緩而道。
那男子本是燼淵之貌,忽的青光一閃,待萬籁俱靜之時,又變為一副平凡書生之姿,頭戴方帽,身着布衣,手執紙扇,他行禮作揖道:“本座名喚千面,原為東海鲛人,如今是這弦月之巅的護法,美人有禮。”
書曰:東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萬年沉居,修煉化形。
殿雪塵冷漠地看了一眼這名書生便不再理會,他兀自走到中央的石桌邊坐下,百無聊賴地看着桌上的一盤棋。
千面只覺自己被當成裝神弄鬼之徒,略有不滿地解釋起來:“本座名喚千面,自然有其道理。”
看殿雪塵依舊不理會自己,千面思索片刻便誘惑道:“美人可知這弦月之巅的閣樓裏是何?”
殿雪塵像聽不到一樣,渾身的清冷傲然如同疏離塵世的冷月。
“這弦月之巅可是當年神族虛影道人的地盤,聽說閣樓裏藏着太古十劍……”
“清安。”燼淵那溫和含情的呼喚從那殿雪塵身後傳來,也打斷了千面的喋喋不休。
他們相去五步之遙,如玉盤一般的冷月照耀着相立而視的二人,帶着幾縷青雲的羞澀。月下相會,令人心動,一生一世,浮浮沉沉,只為一眼溫柔。
燼淵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千面身上,掌下起勢随時準備奪去對方的魂靈,冷冷道:“你是誰。”
“本座為弦月之巅的護法,方才那美人口中所念的便是你罷,杯黎?”千面摸摸下巴圍着燼淵轉了幾圈打量起來。
“滾。”冷漠冰寒的話語從燼淵口中道出。
千面不自然地輕哼一聲便道:“還沒本座溫柔……”
同時感受到兩道冰冷似箭的目光,千面讪讪地笑道:“本座走便是……別那麽恐怖嘛~美人,下回本座再給你講講太古十劍的故事。”話音落那千面便像是逃命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殿雪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