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孟羨一驚,美眸微怒瞪着他,他諷刺一笑:“我也不是非要你當我是救命恩人,可你污蔑我,我就很不開心了,孟羨,你不會死,我死了你也不能死,這是我欠你的,你活着,你的命就是我給的!”
他倏地擡手将她按在椅子上,強迫性将勺子放到她的手中,指着桌上的食物:“給我吃!”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羨看着他的背影,擰緊了眉頭,是,就跟塊石頭一樣,冥頑不化,可孟羨心裏清楚,哪怕這件事跟傅雲笙沒有關系,她的決心也依舊不會有所改變。
就像傅雲笙說的,這是他欠的,該還。
勉強又吃了幾口,她便上床睡覺,這一覺睡了好久,畢竟昨晚一整晚都不敢睡覺,其實已經累極了。
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孟澤霆的手下将她的東西都找了回來,手機也早就放到她身邊,她抽出沒有受傷的手接起電話。
耳畔傳來江珩的聲音:“孟羨,你在哪,我手機沒開,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
孟羨悠悠轉醒,嗯了一聲,坐起來,靠着床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我記得我給前臺留了字條,叫她交給你,你沒回去?”
已經過了許久,他應該回去了才對。
那頭頓了下,頗為自然的說:“我才從古鎮回來,可能前臺換班了。”
孟羨坐直身體:“你也來了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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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邊辦點事,今早已經回到了霏市,你去那邊了?”
他太自然了,語氣自然,許是神态動作都很自然,孟羨聽不出哪裏不對,當下只好說:“對啊,我在這邊,遇到點事,你着急回川市,就先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
“出了什麽事,我不放心,把地址給我,我這就過去找你,你一個人怎麽行。”
他很焦急,孟羨拗不過,只好将事情簡單的說了,沒有說被綁架,只說被人勒索,之後将地址發過去。
她再也睡不着,起身從房間出去。
這是一間套房,孟羨推門出去,就看到傅雲笙躺在沙發上睡着,程禮平也已經趕到,正在一旁站着,跟她小聲打了聲招呼。
她颔首,走過去想喝杯水,可剛到傅雲笙身旁,他手突然擡起将她拉住:“孟羨。”
孟羨怔愣,一手還拿着水杯,轉頭看他:“你幹嘛?”
她用力想抽出手,可他緊蹙着眉頭,閉着雙眼,像是夢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孟羨一用力,他便彈坐起來,看到她的臉,突然将她拉到懷中,緊緊抱住。
雙手緊緊的抱着她,完全不給她一絲一毫的縫隙,孟羨被抱的喘不過來氣,傷口也隐隐作痛。
“你抽什麽瘋,趕緊松開我。”
“孟羨,我不能再讓你受這麽多委屈。”
傅雲笙每每事後想起,都覺得自己跟傻子一樣,蠢的要命,他做了個噩夢,就洩露了自己的真心。
然後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孟羨,那個冷血的孟羨。
自然不會得到什麽好的回應。
“跟你說什麽你都聽不懂是嗎,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傅雲笙,你和我應該劃分界限,別總用你的冷臉還貼我的冷臉,真的很沒勁兒,何必啊。”
傅雲笙手下沒了力氣,她推開他站起來,傅雲笙凝眉怒目看着她,不解,憤怒,不甘,曾經在孟羨眼中才會看到的情緒,如今長在他的眼睛裏。
孟羨看不下去,覺得再看一眼,都會更加的難受,她轉身朝門外走,不能再待在這裏,多待一秒,她可能都會被氣死。
門推開,她往電梯那邊走,傅雲笙哪裏會讓她走,快步跟上去,孟羨聽到腳步聲,走的更快。
可她怎麽快,也快不過傅雲笙。
很快就被攔住。
孟羨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耐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真的很煩你知不知道?”
“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有權利看着你,不讓你亂跑,否則我救回來的命,不是白救了。”
他握緊她的手腕:“我什麽時候做那種不賺錢的買賣。”
孟羨深吸口氣,揚手想要掙開,可她真心沒什麽力氣,就像羽毛一樣輕輕碰了下他的身體一樣,毫無力量可言。
孟羨懶得和他再說,因為傅雲笙根本就是個狗皮膏藥,根本就聽不懂人語,她是沒辦法跟這種人溝通的。
兩個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的僵持。
直到一個聲音打破這場僵持。
那是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帶着不可名狀的氣勢,是與傅雲笙不同的,很有城府的聲音。
“需要我幫忙嗎?”
男人聲音傳來,孟羨轉頭看過去,那男人穿一身考究得體的高級定制西裝,高大,冷傲,視線有些漫不經心。
一直看着孟羨,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孟羨想都沒想:“需要,我不認識這個人,他在騷擾我。”
“哦,那就要報警了,這裏陌生男人強拉着女人去做雞的有很多。”
他作勢拿出手機報警,孟羨揚了揚眉腳動了動手腕:“你還不放手,等着被抓?”
傅雲笙不是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吃癟,可他今天看着孟羨和一個陌生男人打配合,這心裏實在不太舒坦。
他根本不想松手,可那男人已經開始跟警察提供地址了,他輕呼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松開孟羨,揚聲:“程禮平。”
程禮平聞聲跑出來:“總裁。”
傅雲笙揚了揚下巴,程禮平明白過來,走過去跟那男人交涉。
那男人表情淡淡,收回了手機,孟羨怕傅雲笙還來糾纏,走到男人面前:“你剛才幫了我,我請你吃飯,算是感謝。”
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打量着她,似乎認真考慮了下:“樓下餐廳就不錯。”
“孟羨,在我沒有發火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站過來。”
傅雲笙在身後喊她,一貫威脅的冷硬語氣,孟羨嗤了一聲,回眸看着他:“我跟你不認識,憑什麽要聽你的。”
到了樓下餐廳,孟羨與男人相對而坐,簡單點了幾道菜,男人擡眼随意掃了眼她的身後,傅雲笙和程禮平就在後面的桌子坐着。
看的倒是很緊。
他彎了彎唇角:“你們認識,還很熟悉,鬧了脾氣?”
孟羨瞥了眼身後,悶聲道:“沒有鬧脾氣,只是有點麻煩,剛才謝謝你了。”
他含笑搖頭,孟羨看着他,他年紀大概三十多,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身形和傅雲笙差不多,但多了絲說不出的意味。
許是她太過直白的看着他,他突然傾身湊過來,孟羨吓了一跳,閃了閃眸光,就聽那人說:“你可以叫我柏寒。”
孟羨回了神,輕輕開口:“我是孟羨,來這邊旅行,是川市人。”
“哦。”柏寒了然點頭,川市,川市那個地方,他很熟悉的。
“我在那邊有幾個熟人。”
于是,兩個人很投機的聊了起來,傅雲笙就坐在後面,擡眼就可以看到柏寒,他一直在和孟羨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還笑了!
他手重重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東西都跟着震了震,程禮平正襟危坐:“總裁,點餐嗎?”
傅雲笙眼神掃射過去,程禮平扯了扯嘴角,閉上嘴不再說話。
這頓飯孟羨吃的很舒服,胃口大開,臨走還與柏寒交換了聯系方式,說好了回川市再聯系。
全程被傅雲笙目睹,等她有空看他一眼,真覺得他那雙眼眸都快射出箭來了。
但也只看了一眼,她就朝樓上走。
身後的腳步并沒有停下。
程禮平看着自家老板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孟羨身後,真的是無話可說,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需要去看眼科。
“孟羨!”
孟羨剛到電梯口,就聽有人喊她,她回過頭,江珩朝她跑來,将她擁抱在懷中:“孟羨,你吓死我了,怎麽出那麽大的事。”
孟羨茫然的雙手無處安放,聽他這樣關切,只好拍了拍他的後背:“沒關系,都過去了。”
一定是孟澤霆告訴他的。
江珩還緊緊抱着她,嘴上不停說:“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個時候關機,應該跟你一起來的,不然你也不會出事了。”
孟羨淡淡勾了下唇角,剛要出聲說話,傅雲笙渾身散發着怒意走過來,一言不發的将他們兩個人拉開。
從剛才傅雲笙就盯着他們,抱了這麽久,竟然不松手,找死是吧!
江珩像是這才發現他的存在,冷靜的說:“原來傅總也在這裏。”
“你眼睛不好使,看不到我這個大活人,別在這裏馬後炮,孟羨都沒事了,才來說,有什麽用,抱一會兒就算了,還一直抱着,你以為你是誰,我沒斷你胳膊算你便宜,趕緊滾。”
他将孟羨扯到自己身邊,所有物一樣的擋着她和江珩,根本不想讓他們視線交流,孟羨心中憋悶,一團氣在那上不去下不來,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對傅雲笙不應該心存僥幸,可他總是這樣,每一次出現,都讓孟羨不得不重新審視,讓她所有的情緒都被打亂。
這很難受。
“傅雲笙,你有病就去治好不好,能不能別在這裏發瘋,江珩關心我怎麽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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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傅雲笙似乎還是不肯放棄,他從沒明确說過要愛她,可卻時時刻刻在她身邊,管着她的一切。
而她次次誅心,次次明确,他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這話出口,傅雲笙鷹一般銳利的眼眸狠狠一縮,壓低聲音怒道:“孟羨,你真是不知道好賴!”
“我看你也不太懂人語。”
孟羨涼涼反駁,揚着頭,氣勢完全不輸于他。
不是只有傅雲笙戴着王冠,她孟羨從沒倒下,對付傅雲笙這種人,她找到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這樣。
也只能這樣。
傅雲笙周身散着冷意,雙眸森然一瞪,強大的氣場讓孟羨微微一顫,他視線在江珩和孟羨身上來回徘徊,最後落在孟羨的身上。
“好,他跟你怎麽樣跟我沒有關系。”
他盯着孟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沒,語氣沉沉:“但我是孟澤霆的朋友,他讓我保護你的安慰,我就有權利不讓你和這種人接觸。”
孟羨嗤笑一聲,鄙夷的掃了他一眼:“你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有很多,可惜江珩和三哥也是朋友,他應該也有權利來保護我咯?”
像一記重拳砸在傅雲笙的胸口,他微眯眼眸:“他算哪門子的朋友,孟羨,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孟澤霆和我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和江珩那點事兒,我早就門兒清!”
孟羨本想将他的氣勢打亂,可反過來卻讓他将軍,是,江珩和孟澤霆跟他比,算不上什麽朋友。
孟澤霆早年就和傅雲笙相識,那是比江珩還要早的早年,他們的關系更為熟絡,甚至可以說是兄弟。
他當然有那個權利代替她的三哥來照顧她。
孟羨臉繃的緊緊的,面無表情的說:“我是個大活人,我愛怎麽樣怎麽樣,你真管不着。”
“可我現在偏要管。”他伸出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孟羨的兩頰,将她拽到身邊,怒目喝道:“作為你三哥的朋友,我幫你死裏逃生,是你救命恩人,現在救命恩人要帶你回川市,你不能拒絕。”
孟羨伸手想要掙開,可他捏的很用力,孟羨兩頰很痛,蹙緊了眉頭瞪着他,掙紮着一字一字說:“這不是我唯一的選擇。”
傅雲笙霎時松開她,她因為力道後退了兩步,站穩後,耳邊傳來傅雲笙的怒吼:“你他媽沒得選。”
“程禮平,拿行李,回川市!”
他厲聲交代,上前抓住孟羨的手,就要帶她離開酒店,那氣勢已然在爆發的邊緣,孟羨被他拽着,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但她不想就這樣妥協,從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協,才會造成今天所有不可逆轉的後果。
她再也不會那樣躺在床上等着他來寵幸,再也不會為他隐忍求全,再也不會了。
那些都添上了痛苦的痕跡,有些傷口,裂開了就是裂開了,哪怕愈合,只要牽扯,還是會疼。
孟羨掙脫不來,情急之中将手舉起,沖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傅雲笙起先忍着,可她倔強的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嘴下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下去,那一刻的不願意,不情願那樣深刻的印在他的心上。
他哪怕忍得住,也見不得她跟他這樣僵持,畢竟,孟羨說的沒錯,畢竟是他先強詞奪理!
這感覺差極了。
他松開孟羨,孟羨喘着氣,清澈的雙眸倔強的看着他:“我不會跟你一起回川市,我是和江珩一起來的,回去當然要和他一起回去。”
傅雲笙低頭掃了眼自己的手腕,兩排牙印深深印在上面,抿了下唇角,他問:“江珩讓你跟他在一起,你也跟他在一起?”
孟羨心念一動,盯着他道:“以前沒有想過,但現在想考慮了。”
說吧,她看都沒看傅雲笙一眼,轉身,江珩站在身邊,她随後一挽,便和他一同進了電梯。
整個過程十分快速,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快的傅雲笙還沒從上一句話中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現在想要考慮了?
考慮和江珩在一起?
他劍眉豎起,大步走過去,可電梯門關上,他再也追不上,用力捶了下門,程禮平擔心的上前:“總裁,您小心着些。”
傅雲笙冷眸眯着,陰郁的盯着某處,過了半晌,開口道:“待會兒他們出來,就一直跟着。”
孟澤霆因為有事回了霏市,他又聽說了江珩利用孟羨的事情,心中完全不能信任那個外表幹淨但實際上很有城府的男人。
他念着孟羨還有傷,不跟她一般見識,但跟着總可以了吧,萬一江珩不是什麽好東西,只能他這個救命恩人出手了。
回到房間,孟羨很快整理了自己的東西,很少的東西,整理好之後,便和江珩離開酒店。
江珩在這邊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又因為孟羨出了事,擔心她,所以想快些回到川市。
兩個人坐在回霏市的車上,江珩将買來的咖啡遞到她的手中,溫溫吞吞的說:“其實傅總說的沒錯,你應該早點回去,所以等下我們到酒店拿了行李,就坐飛機回去。”
孟羨沒有異議,她看了眼江珩,話到嘴邊又壓回去:“都聽你的。”
對視一眼,江珩彎了彎唇角,玩笑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肩頭:“困了就睡。”
孟羨到底沒有睡着,因為從開車開始,傅雲笙的車就跟在後面,她早就發現,心思很亂,也不知道到底亂什麽,總之根本沒什麽睡意。
所幸古鎮到霏市很近,他們到了先前住的酒店,便去拿了行李辦理退房,孟羨比江珩先出來。
到前臺辦理退房時,想到什麽,便随口問了一句:“前兩天我在這裏寫了一張字條,囑咐你們交給我隔壁房間的先生,請問你們交給他了嗎?“
自從那天早上孟澤霆跟她說了那些話,孟羨對江珩也有些不信任了,她想知道,電話裏江珩的遲疑是為什麽。
前臺想了會兒,恍然哦了一聲:“對了,你走之後那位先生确實回來過,但我跟他說字條的事情時,他沒理會,我以為他有要緊的事情要做,便想等他回來,可他之後一直沒有回來過,今天才剛看見他呢。”
這樣來說,孟羨更有些不懂了,他平時對她很關心,怎麽她給留的字條去不去看呢,而且他回來又出去,一直沒有回這裏,是有什麽要緊事?
孟羨正納悶,前臺恭敬的叫了一聲:“江先生。”
她回過頭,就見江珩走過來,順利辦理退房,她怕前臺說字條的事情,尋了個由頭:“我有點餓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走吧,反正還來得及。”
“好,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錯的店,這裏的客戶推薦的。”
出門時,孟羨将前臺給她的字條收了起來,放到錢包裏,江珩在打車,她站在一邊,餘光瞥到一路跟着他們的車,面無表情。
完全當做不存在。
程禮平坐在副駕駛看到她若有似無的投來目光,又像沒看見一樣轉過頭,猶豫再三,回頭問:“總裁,要不要我下去跟孟小姐打聲招呼,私人飛機在這兒,孟小姐不必非要去趕時間。”
傅雲笙陰沉着臉色從孟羨身上移過來,冷冷瞥了眼程禮平,還用他廢話,他要是能夠讓孟羨跟他一起走,還用得着費這麽大勁兒。
很快出租車來,他們上車,車子一路開到吃飯的地方,是家有鮮明特色的西餐廳,又大又明亮。
是霏市的網紅店,就連孟羨都覺得有些印象,好像在微博看到過。
兩個人進去,有侍應過來引他們入座,在大廳的散臺,此時就餐人不多,但十分吵鬧,環境雖好,但有些嘈雜。
“這怎麽這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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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應聞言抱歉的笑了:“不好意思女士,樓上被劇組包下來,正在拍攝,若您覺得吵,可以到一樓的包間用餐。”
孟羨擡頭朝樓上看了眼,隔的還挺遠的,左右不過一頓飯。
“不必了。”
江珩至始至終沒說什麽,這突然的沉默,讓孟羨有些詫異,她也沒猶豫,直接就問了:“一路還說過不少,這會兒是說累了?”
江珩臉色不是特別好,特別是剛剛他看了眼手機之後,臉色更差了,孟羨也是關心,便問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沒什麽,只是确實有點吵。”
“我們換一家餐廳吃也行。”他看起來真的是被吵的不行,想要臨時改主意離開,孟羨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他們只是簡單吃一口就要去機場。
在哪裏都一樣。
這會兒估計已經做上了,怎麽好走?
孟羨以為他只是孩子氣些,淡笑了下說:“沒關系的,我們一會兒就吃完了,在大排檔吃的時候,還不是很熱鬧,只是西餐廳有點違和罷了。”
江珩嗯了一聲,眼光漫不經心的朝樓上看了眼。
這裏是看不到樓上的情況的,他們是正對着樓上的平臺,基本上不能夠與上面的人對視。
所以很難看清楚。
更難看清楚,江雅子就在那上面,進行着拍攝。
傅雲笙到後,并沒有跟着一塊進去,但當他看到衣服上印有川市某廣告公司LOGO的工作人員出入時,他就走了進去。
這家公司他很熟悉,也曾經為傅氏集團拍攝過廣告,在川市十分有名,若他記得沒錯,前幾天和蘇茗岩他們在酒吧喝酒,蘇茗岩提到了跟他們的合作。
他當時是說:“要不是江雅子代言的産品要去霏市拍廣告,錢都打完了,我不能毀約,我肯定不會把這麽好的機會給她,她是該被好好的教訓一下。”
所以就是這個?
那麽江雅子也在了?
傅雲笙進去後,一眼就在大廳看到了孟羨的身影,她正和江珩聊天,是,不得不說這女人有天生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去看她。
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是傅雲笙以前不願意承認的。
孟羨背對着他,并不知道他已經出現,而江珩已經看到了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拿着手機的手很快在上面敲打幾個字發送出去。
也不過剛剛發送過去,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驚呼,江珩心下一沉,立刻起身,孟羨不明所以,只知道好多人往她這裏沖。
她下意識的擡頭,才看到一個巨大的機器從樓上掉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秒後,就會砸在她的腦袋上。
人在這種時候,反應都極為遲鈍,先是吃驚,然後才會想到逃跑。
孟羨不是神人,她沒有具備快速逃跑的技能,所以兩秒鐘的時間內,她做不了任何的舉動,她睜大了眼睛看着那東西快速掉落。
江珩的手碰到她,可下一秒,機器已經快要砸下來,她緊緊閉上雙眼,突然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
她突然前傾,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男人寬闊的臂膀将她團團包裹,随即嘭的一聲,耳畔傳來悶哼一聲。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孟羨喘了口氣,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程禮平的聲音傳來:“總裁,總裁,快,快叫救護車!”
孟羨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造孽了,不然這輩子怎麽會跟傅雲笙這樣糾纏不休。
當他被人從她身上擡起來的時候,孟羨看到了一個背部已經血肉模糊的身體,她咬了下唇,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程禮平和江珩将傅雲笙扶起,他整個人有些發懵,微微垂着頭,眼光渙散的找着孟羨,看到她站在對面,費力的擡了擡手。
孟羨倏地收緊自己的手。
他卻很堅持,那意思是一定要讓她過去,孟羨緊了下眼眶,走過去,将手伸出手,他推開江珩,一下将她摟在懷中,孟羨雙手無處安放,不敢去觸碰那恐怖的背部。
而他則涼涼一笑:“後背的傷,我還給你了。”
咣當一下,孟羨的心狠狠一顫。
“傅雲笙,沒那麽輕易可以還清楚。”
孟羨一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角,臉上卻盡量做出不被人察覺的冷漠神色。
沒有等救護車來,直接送去了醫院。
他在裏面進行檢查治療,她就在外面冷靜得打電話給孟澤霆,這兒是他的地盤,有他安排一切,傅雲笙會好受一點。
至于為什麽還會考慮要他好受一點,孟羨當時并沒有想過,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他死。
撂下電話,程禮平走過來,站在她身邊神色凝重。
“什麽事?”
孟羨開口。
他看起來很生氣,盡量平靜的說:“樓上的拍攝團隊果然如總裁料想的那樣,是江雅子小姐的廣告拍攝。”
孟羨動了動眉梢,這就有點意思了。
她扭頭看向程禮平,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時江雅子不小心撞到了在高出的機器,機器傾斜直接掉下來,目标正好是您。”
孟羨視線重新回到傅雲笙的身上,所以那個危機關頭,他又救了自己,又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去報警,這件事必須要嚴肅處理。”
程禮平得令,很快去打電話,而她始終站在門口等待,江珩一直平靜的站在一旁,直到她說報警,嚴肅處理,他才變了變神色。
“孟羨,這是霏市,恐怕報警也不太管用。”
“怎麽會,不管在哪我們都有權利維護自己的生命安全,再說了,我已經告訴了三哥。”
孟羨也不知道怎麽,對江珩說這樣的話很不相信,他怎麽可以這樣說,如果今天被砸的人是她,她躺在裏面,他還會不會這樣說。
江珩看出她有了些情緒,暗了暗神色,聲音也低沉了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警察會處理不好,不如私了。”
“江珩,私了是沒意義的,如果真的有人要陷害我,我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到底是誰,幾次三番置我死地。”
她淩厲的看向江珩,氣場強大的昭示的她的怒意,這不單單是對傅雲笙受傷而來的,這是對這些的遭遇,最好的一個發洩出口。
到底是誰,硬是要往槍口上撞!
她要看看!
過了會兒,孟澤霆趕到醫院,聽說事情經過後,大為震怒,立刻派手下的人去查,而警察那頭,程禮平也做了筆錄。
孟羨只等傅雲笙從急救室出來。
而江珩,她找了一圈沒看到,傅雲笙送回病房,她也沒再去找,跟着過去。
他人還算清醒,沒有傷及內髒,和孟羨不同的是,這一次面積較大,而且非常嚴重,孟羨看着這樣的他,也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你其實沒必要用這種方式還什麽東西,畢竟是孟歆妤燙傷了我,又不是你燙傷的。”
孟羨站在他旁邊,看着他,他似乎覺得很不舒服,但還是耐着性子:“反正都因我而起。”
孟羨諷刺的扯了扯嘴角:“那倒也是。”
傅雲笙沒惱怒,看她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這好像比其他的事情都珍貴一點。
“孟羨,我看到了,那東西掉下來的時候,江珩根本沒想救你,他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孟羨掃了眼孟澤霆,輕咳了一聲:“你就是這樣油鹽不進,我跟江珩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不好。”
他堅定無比的說出口,身體都根本動了一下,牽扯着傷口,痛的他龇牙咧嘴。
孟羨嗤笑一聲,走近了看着他:“那東西會砸死人的,只有你這種人才會過來擋,聰明人不會幹那種事。”
“可江珩不是愛你嗎,他的愛只是看着你被砸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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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可就有點無法反駁了,孟羨哪裏不知道呢,雖然都說當局者迷,可她卻從來都是那個最清醒的。
只是自己要什麽,要做什麽,什麽時候該怎麽做。
江珩于她,在這次霏市之行,已經定局,恐怕再難改變。
思忖了下,她低聲說:“懶得和你說,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哎,我還沒說完!”
孟羨理都沒理,跟孟澤霆打了個招呼便出去。
她剛一推開門,門外站着兩個人,乍眼一看,兩個完全不搭嘎的人站在一起,可仔細看了兩眼,卻又發現兩個人眉眼之間竟有些神似。
“江珩,你剛剛去哪裏了?”
江珩瞥了眼身旁站着的女人,淡聲道:“剛剛去辦了點事,孟羨,江雅子想要跟你道歉。”
江雅子一臉不情不願,大概是不願意來的。
她瞪了眼江珩,但卻并非那種憎恨的,反而是有些嗔怪,撒嬌的意味。
孟羨狐疑的看着她,她翻了個白眼,懶懶開口:“對不起啊,撞到了機器差點把你砸了,也對不起傅先生,沒有想到他會英雄救美。”
孟羨抿了下唇角,認真審視着她,又看了看江珩。
問出自己的疑問。
“暫且不說傅雲笙被砸的事情,我很好奇,你們之前就認識麽,怎麽江雅子犯了錯,江珩你要帶她過來道歉呢?”
江珩似乎有些被問住了,站在那裏沒有開口,孟羨挑了下眉頭,心下有些了然。
“都姓江,又認識,兄妹?”
她看着江珩,視線緊緊盯着,就連心都揪着,她希望江珩可以說,不是,他與江雅子只是認識,但并不是什麽兄妹。
可他讓她失望了。
他掀了掀唇,原本清澈幹淨的眼眸,有股淡淡的譏諷。
“是,雅子是我妹妹,親妹妹。”
在江珩的身上,孟羨看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以為的江珩,和現在看到的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兩個人。
落差之大,讓她很難接受。
“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江雅子做這件意外之事,你也事先之情呢,所以才沒有離得那麽近,卻是讓傅雲笙先救了我。”
她平靜的陳訴,但心中已經翻江倒海了,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那個一直對她關心照顧的江珩,原來在背地裏,一直都是口不對心。
江珩還未開口,江雅子就哼了一聲:“孟羨你不要這麽驚訝,我哥哥對你已經不錯了,我已經忍耐很久了。”
“忍耐很久?”孟羨怒極反笑:“我跟你們都是後來才認識的,無冤無仇,何來的忍耐很久?”
“少裝蒜了,你們家……”
“雅子,不要再說了,這次你不小心撞到機器,砸傷了傅總,就是你的不是,還不快點道歉。”
江珩厲聲打斷江雅子的話,孟羨聽了一半,完全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麽,到底是什麽願意,她想再追問,江雅子卻憋着不肯再說。
只是嚷嚷着:“行行行,我都道歉了還想怎樣,賠錢的話我也可以接受,反正別驚動警察了,我是公衆人物,要面子的。”
江雅子看着自家哥哥,可以說是很無奈了,明明這次的事情也是萬無一失的,可是江珩最近做事情都失利了,不然她還用出這樣的下策。
現在好了,若事情激動了蘇茗岩,肯定又是……
江雅子蹙了下眉頭,不耐煩的說:“孟羨,我對你夠仁慈了,趕緊撤案。”
“這就是你道歉求人的态度,我憑什麽要答應你,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只要道歉就可以解決嗎,那我先把你殺了,然後再跟你道歉,我就不用坐牢了是不是?”
一句一句說下來,刺激着江雅子的神經,她從小打大生活在江珩的教導之下,還沒學會寫字,就已經知道,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仇人,那個人害得他們江家,家破人亡。
她從小就知道,要複仇,從小就知道,要無視法律!
她孟羨算個什麽東西,敢在這裏頤指氣使。
江雅子忍不住鄙夷的瞪着她:“孟羨,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過就是個罪人,死有餘辜,我都後悔砸的不是你,你要痛痛快快的給我撤案,就不要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怎麽,早晚都得讓我死嗎?”
她冷眸微眯,盯着江雅子:“難道那天綁架我的人,是你?”
江雅子閃了閃眸子,有那麽片刻閃躲孟羨的眼神。
“你胡說什麽,我這件事是意外,更不可能做綁架那麽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