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情,我是個好人,怎麽可能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孟羨冷冷一笑,懶得再說,這種人就是冥頑不化,比她還要頑固。
“孟羨,你……”
江珩要說什麽,她擡手打住:“都別說了,這件事會通過警察,會通過法律來解決,我不想再聽你們說道歉之類的話,很沒勁,你們走吧。”
對于江珩,她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暫時還想不到要怎麽面對江珩,所以只能讓他們離開。
可他們兩個站在那裏不肯走,孟羨提了口氣,轉身又進了病房。
孟澤霆在跟傅雲笙說話,聞聲回頭:“你不是出去了?”
孟羨拉了把椅子坐在角落,瞥了眼門口,漫不經心的說:“不知道去哪,就又回來了。”
“剛剛聽門口有人說話,是誰來了嗎?”
“沒有。”
孟羨揉了揉鼻梁,似乎很疲倦,孟澤霆見狀沒再開口,只想着待會兒要帶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可孟羨到底沒走成。
警察局有了些消息,孟澤霆前去處理,程禮平和他的手下去查廣告公司和江雅子,還沒回來。
傅雲笙重傷在床,沒人照顧,她自然而然成了照顧他的那一個。
原本以為會很辛苦,結果傅雲笙晚上吃了兩口飯,沒多久就睡了,她坐在椅子上看書,沒一會兒,接到蘇茗岩的電話。
看了眼正在睡得傅雲笙。
拿起手機出去。
“孟羨,雲笙沒事吧?”
這是蘇茗岩開口第一句,想必已經知道了消息。
她沒藏着掖着:“暫時還好,但你的小明星還是挺歹毒的,蘇茗岩,你也知道了好幾次這種事情了,就沒想過把她雪藏嗎?一次一次的給機會,讓我覺得你很不是朋友。”
她心中有氣,說話直截了當,蘇茗岩被噎了一下:“這……孟羨,這個事情……”
“看來你對江雅子是有感情的。”
孟羨不知是打趣還是諷刺了一句,蘇茗岩在那頭蹙了下眉頭:“她的爺爺曾經是我的老師,彌留之際叫我代為照顧雅子,我一直希望她可以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有自己的事業,将來不必再受我的照拂,可她冥頑不靈。”
“那你也知道她和江珩的關系了?”
蘇茗岩愣了一下:“江珩?他們認識?”
“嗯?”孟羨明顯的詫異:“難道你連他們是兄妹都不知道嗎?”
“怎麽可能,江雅子應該是獨生子女才對,她哪裏會有哥哥。”
孟羨張口想要跟他解釋,屋內傳來聲音,她急忙推開門:“先不跟你說了。”
挂了電話,她跑到床前,就見傅雲笙痛苦的蹙着眉頭,手胡亂揮舞,摸着什麽東西。
“你要找什麽?”
她彎身詢問,傅雲笙胡亂摸到她的手,緊緊握着:“孟羨,你別走啊……”
他語氣輕輕,卻帶着虔誠個認真,甚至像個大男孩,生病了的大男孩,特別委屈的說,你別走啊。
她剛剛不在房間,醒來時,他怎麽着也找不到,空無一人,這感覺很差。
孟羨只覺得電流滑過全身,在她心髒那裏停下,你別走啊,她遭遇一擊。
“傅雲笙,你大半夜又抽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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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他是抽瘋吧。
傅雲笙沒有反駁,他緊緊握着孟羨的手,認真的看着她,薄唇輕啓:“孟羨,是我太過愚蠢,才會認錯人,我對你做過的事情,總有一天會一件一件還給你。”
孟羨心悸了下,那感覺已經多年沒有出現,在這靜谧的環境裏,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眼神的交流。
讓她頓時有些無所适從。
她更是訝異,傅雲笙為何為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他明明不是一個感性的人,更不是個喜歡道歉的人。
可他屢次三番。
孟羨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面上卻還盡量平靜的問:“突然說這些做什麽?”
突然說這些為什麽呢?
傅雲笙沒有想那麽多,他只有一個目的。
“你可以用敵對的态度來對待我,但我不希望你因為要遠離我,就去沖動做其他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安全健康,我也可以做到不再打擾你。”
也許是這兩天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他發現,孟羨時時刻刻身處在一個危險的環境當中。
如果他不能每時每刻的在她身邊,她該如何保護自己。
若她一直保持冷靜,也許就不會遭受這些。
就像現在,他滿屋子看不到她的人,就要擔心她是不是又出事了,這種感覺壓迫着他的心跳,實在喘不過氣來。
如果妥協可以讓孟羨也得到片刻的放松,讓她冷靜下來思考問題,他不介意做出這樣的讓步。
反正八年時間,孟羨都願意跟他糾纏,他又怎麽會在意,剩下的八年,再八年……
“你說的是江珩嗎?”
“你對他的判斷有失誤。”傅雲笙沉沉開口,這直白的說出孟羨犯得重要錯誤,是的,她忽略了。
從那天追尾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可她真的完全沒有想過,她那樣信任江珩,信任到不忍心看他傷心難過,信任到哪怕可以接受他在一起,都不忍心去毀了他的前途。
她被說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還是擔心我們會在一起嗎,傅雲笙,其實你不必擔心,我不愛他,不會被愛情愛情沖昏頭腦,我也不是八年前那個偏執愛你,一定要嫁你的小姑娘,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判斷,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我會走的灑脫,也會放手放的幹脆。”
她掃了眼他們交握的雙手,淡淡勾了下唇角,盡量語氣輕松:“你這樣放低姿态,我也不會心軟,但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你不必這樣激動,好好休息,把傷養好。”
傅雲笙怔愣片刻,終究發現這雙手握緊,卻也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就像他們,八年情感離巢,想回到過去,怎麽可能。
他最終松開。
“你出去吧。”
孟羨第一次耐着性子,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那你睡吧。”
她轉身就出去,沒有任何的留戀,可誰也不會知道,轉身之後,孟羨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有多少隐藏的情緒,慢慢浮現。
她在外頭坐了一會兒,都快睡着了,程禮平和孟澤霆幾乎同一時間回來。
“查到什麽消息了?”
她還是很關心江珩這邊的事情,程禮平臉色不是很好:“孟小姐,這件事恐怕都是江雅子的責任,我一一問過當時拍攝的人員,那機器是好好放在地上的,因為暫時還沒用到,但有人親眼見到是江雅子說機器礙事,挪到了上面,是不是有意為之,恐怕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看來果然是沖着她來的,剛才看她道歉就已經沒有誠心了。
“警察那邊怎麽說?”
“那六個人提供的線索很有限,找不到你說的那個視訊裏的男人的地址,就連長相之類也都很難還原。”
孟澤霆随手抽出一根煙,沒抽,只是放在手上把玩,看得出他也有些煩躁,孟羨倒是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那個人那樣神秘,輕易也不會被人發現,不然怎麽會做這種事。
“三哥,沒事的,只要那六個人受到法律制裁就是好事。”
“別提了。”孟澤霆無語的嗤笑一聲:“什麽殺人惡魔,說一些吓唬人的話你就信了,他們手指都被斷過,都是騙你的。”
孟羨嘴角抽動了下,這緊張的情緒,頓時消失無影無蹤,她自以為跟六個男人周旋很是冷靜鎮定,可沒想到還是被框了。
“原來是這樣。”
她果真像傅雲笙說的那樣,沒那麽冷靜麽。
三人在外頭說了會兒,便準備進去跟傅雲笙說兩句,孟澤霆虛虛攬着她往裏走,她推拒了下:“三哥,我就不進去了,剛剛我已經見過他,有什麽事你們跟他說就是了。”
孟澤霆挑了下眉頭,嗯了一聲。
三個人在裏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出來時,程禮平告知:“孟小姐,總裁希望明天可以回川市,希望您同行。”
“那這裏是事情怎麽辦?”
“孟先生會代為處理,必要時,總裁會再回來。”
孟羨了然,許是因為剛才和傅雲笙那般心平氣和,此時也沒有想要反駁的心思了,點了點頭:“好,就這樣安排吧。”
程禮平也松了口氣,着手去辦理。
當晚,孟羨在孟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帶着行李來到了醫院。
期間江珩打過幾次電話,但都被她拒接,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樣一個男人,信任這種東西,只要出現裂痕,再想修複就太難了。
他的妹妹幾次三番不分青紅皂白的襲擊孟羨,她非常的不理解,而他,而他,孟羨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麽好說。
傅雲笙的身體狀況并不适合出院,他應該在醫院住上兩三天,待傷口慢慢愈合才能出院,但他非常執意,程禮平和孟澤霆勸都是沒用的。
孟羨,壓根不會勸,她就站在最外頭,看着他們忙活,神情淡漠。
傅雲笙也沒有再主動對她說過什麽話,兩個人一夜之間,像是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眼神交流,都會立刻移開。
說實話,旁人都看得出氣氛詭異,但他們很是怡然自得。
傅雲笙行動稍有不便,從背影看去,走路有些僵硬,顧着後背,不能做很多的姿勢,程禮平一直想要攙扶,但他偏偏要一個人走。
與孟澤霆道別,三人坐飛機回到川市。
一路上,兩個人幾乎零交流,到了川市之後,随行醫生建議直接入院接受治療,但他指着正推着行李走在前面的孟羨。
“我去她家。”
孟羨聞聲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我沒聽錯吧?”
傅雲笙揚了揚下颚,不置可否。
合着,合着這沉默是金,距離産生美都是錯誤的幻想,他還是得纏着她是吧。
“傅雲笙,我沒理由收留你,你要麽回自己家,要麽去醫院。”
她作勢轉身,傅雲笙卻又冷冷強調:“回家是不太可能了,畢竟我受了傷,被爺爺奶奶看到肯定會擔心,最重要的是,被我媽知道是因為你才這樣的,我想你也不願意有這樣不必要的麻煩。”
孟羨輕呼了口氣,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終妥協。
說的沒錯,威脅她都能威脅出花來了,她才不想看到蔣佩儀。
回到景南苑,随行醫生将具體的示意交代給趙姨,之後便離開,孟羨回房間整理行李,之後換了身衣服下樓準備吃點夜宵。
就見不遠處的客房裏,傅雲笙正大聲呵責:“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是怎麽做上我助理的?”
“總裁,這個活我來不了。”
程禮平十分為難。
孟羨擰了下眉頭,這什麽鬼,走過去一看,噗嗤一聲,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傅雲笙眼眸利落的掃過去,看到是她,臉色更是陰沉:“滾開。”
程禮平哎了一聲,無奈的朝孟羨示意了下,孟羨咳了一聲,故作鎮定:“我來吧,你出去。”
傅雲笙冷哼一聲,看起來很不情願。
但是,程禮平給他換藥之後,紗布包的簡直,觸目驚心啊。
孟羨走過來,差點還沒抑制住笑聲,她站在傅雲笙的身後,将程禮平繞着胸前綁着的紗布解開。
小心翼翼,沒有觸及傷口。
傅雲笙微微仰頭,就可以看到她認真的模樣,雖然忍笑還是很辛苦的。
但很難得。
“我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孟羨動了動眉梢,坦然的繼續綁着紗布,聲音輕輕:“不算,我只是想省點麻煩。”
“如果你一開始就這樣……”
“打住吧。”孟羨知道他想說什麽,立刻攔住他:“如果一開始我就只知道妥協,就不是我了,跟孟歆妤有什麽區別。”
話落,傅雲笙突然想到什麽,立馬揚聲叫程禮平進來。
“孟歆妤,給我看好了,我還有事情要找她算賬。”
“您放心吧總裁,薛先生已經幫忙控制了。”
孟羨輕哼,幾下将紗布包好,擦了擦手轉身出去,嘴上毫不留情的諷刺:“你能找她算什麽賬,無非是教訓兩句,套路我都清楚,挺沒勁的,吃夜宵嗎,我叫趙姨多煮一份給你。”
傅雲笙眉頭緊鎖,猛地站了起來,剛要反駁,後背傳來痛意,他深深吸了口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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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很有心,煮了抄手給他們,熱乎乎的上桌,一人一碗,孟羨坐在主位,傅雲笙坐她身旁。
兩個人原本還都心平氣和的吃着。
可吃到半路,孟羨又接到江珩的電話,他已經打來好幾個電話了,也許是霏市的警察已經聯系了江雅子,希望配合調查。
她手機就放在桌子上,傅雲笙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跳動的字眼。
明顯的蹙了下眉頭,瞬間沒了胃口,勺子往碗裏一扔,孟羨被濺出來熱湯燙了一下,擡眼看他:“不想吃早說,省的給你多煮一份,還要拿來燙我。”
“你電話響了。”
傅雲笙冷冷開口,視線又瞥了眼手機。
明顯就是看着她怎麽做麽。
孟羨起先并沒有拿起手機,這會兒拿了起來,當着傅雲笙的面将電話接起來。
傅雲笙這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啊,完全吐不出來,還吃什麽抄手,他想先把江珩的家抄了。
“江珩,有事嗎?”
那頭猶豫半晌:“孟羨,我打了很多電話,希望可以和你好好聊一下,對于隐瞞你我與雅子關系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并非有意。”
“沒關系,我并不介意你們是不是兄妹。”
孟羨顯然十分淡定,她一向如此拎得清。
傅雲笙聽的就很雲裏霧裏了,什麽兄妹,江珩和誰是兄妹?
他瞟了眼程禮平,程禮平安安靜靜吃抄手,沒想到傅雲笙還要給他使眼色,當下嗆到喉嚨,咳嗽了好幾聲。
傅雲笙大手重重拍向桌面。
程禮平立刻站起來拿着手機走出去。
孟羨不悅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不由自主的重了些:“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江珩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聲音,他坐在沙發上,手邊一杯紅酒,電腦畫面上,是孟羨當日被綁架的樣子。
狼狽至極。
這樣狼狽的她,如今居高臨下的審視他,像個站在制高點的人,審判他。
寒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語氣卻還很誠懇:“警察來過,雅子已經到警察局配合調查,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網絡上,很快就會有人知道,新晉小花旦江雅子,蘇柳娛樂備受力捧的江雅子,因為涉嫌故意傷人,被警方控制,她的演藝生涯也許就此結束,對于一個才23歲的……”
“江珩,你平時也是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今天為了妹妹,算是豁出去了,竟然說了這麽多,可與我而言,又有什麽關系呢,如果今天她沒有被警察帶走,那麽網絡上的傳言就會是,傅氏集團總裁的前任太太孟羨,傅氏股東孟羨,被人故意殺害,犯人逍遙法外。”
孟羨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和江珩要成為對立的兩個面。
可江珩也沒想過:“孟羨,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能原諒她這一次嗎?”
孟羨的三觀在這一刻受到了沖擊,她要不要看在江珩的份上原諒江雅子呢,畢竟斷送演藝生涯,賠上一生這種事情,真的挺嚴重的。
可是,如果原諒,她不就是成全了江雅子嗎,不就是在給她機會,再次傷害她嗎,難道被人傷害了,還不可以還手的嗎?
孟羨眉頭擰着,怎麽也想不通,話到嘴邊,礙于是江珩,沒有直接說出口。
那憋悶的樣子,讓傅雲笙看了都跟着蹙眉。
不知過了多久,孟羨嘆了口氣,放在桌子上的手收緊,冷冷道:“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原諒,就像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利用我來讓三哥給你投資是一樣的。”
話落,她将電話挂斷。
電話那頭,江珩冷冷眯了下眼眸,在黑暗中勾起一抹笑意:“原來都知道了,怪不得那麽有底氣,呵……可笑。”
孟羨想不通,腦子亂的很,看着抄手也覺得亂七八糟的,往前一推,站了起來。
傅雲笙見狀跟着站起來:“你幹什麽?”
“我去睡覺。”
孟羨擡步上樓,傅雲笙也跟上去,她走到門口,傅雲笙也跟着走到她門口,孟羨推門進去,傅雲笙……嘭的一聲,孟羨将門關上。
傅雲笙閉了閉眼,站了兩秒鐘,轉身回了客房。
程禮平調查人有自已一套關系網,查一個江雅子很簡單,但很不巧,并沒有查到江雅子和江珩的任何書面上的關系。
只是私交比較多。
傅雲笙思忖了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銳利的看向某處,精準的吩咐:“不管他們什麽關系,都不要讓他們再靠近孟羨,還有,明天請蘇茗岩到這裏來一趟。”
“那孟歆妤小姐那邊……”
“讓她也來。”
這晚睡得不錯,孟羨第二天七點多起來,站在陽臺上伸伸懶腰,看到程禮平在院子裏一進一出,忙忙叨叨。
便揚聲道:“程禮平,你跑這麽急幹什麽?”
程禮平聞言停下來,朝她望過來,一臉焦急:“總裁身體不太舒服,昨晚一晚沒睡,今早後背的傷口有些膿腫,但他不肯去醫院,我只能出來打電話叫醫生。”
“那醫生來了沒有?”
好端端的,怎麽就膿腫了,還一晚上沒睡,她昨晚睡得很好,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
程禮平眉頭更緊:“總裁的私人醫生出國度假還沒回來,臨時找了個醫生過來,但對方找不到這邊的地址,我正準備到門口去接。”
孟羨哦了一聲,去洗手間簡單整理下自己,直接去了傅雲笙的房間,趙姨正在一旁伺候着,但其實也幫不上什麽忙。
他側身躺着,額頭冒着細汗,臉色難得也很蒼白,身體微微蜷縮,看得出很疼。
這樣脆弱的他,若是不久前,孟羨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做點什麽,讓他更加痛苦。
可現在,她只是拿過趙姨手中準備好的毛巾,輕輕擦拭他額頭的汗珠,并輕聲告訴他:“程禮平已經去接醫生了。”
“孟羨。”
孟羨嗯了一聲。
“你還說我不是因禍得福。”
他騰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孟羨縮了縮瞳孔,四目相對,傅雲笙如古潭一般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還說不是因禍得福,若不是因禍得福,怎麽會有這樣的照顧。
孟羨抿了下唇角:“你想的很多,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裏。”
“說謊。”
傅雲笙低低沉沉的說着,因為疼,有些壓抑,孟羨扯了絲冷笑:“随便你怎麽想,我真是不應該幫你擦汗,反正是你要來我這裏住的,要是去醫院,也就不用我攤什麽責任了,死了都跟我沒關系。”
她抽出手站起來,将毛巾扔到床頭櫃上,傅雲笙哼笑了下,她明顯閃躲不是嗎?
她應該也是擔心他的吧。
也許這樣就夠了。
孟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實在待不下去,很快從房間出來,剛走到樓梯口,視線裏多出一個女人。
一個細致精美的女人,對,那樣的女人只能這樣形容,纖瘦,膚白,長發,精致,氣質極佳。
像舊上海時的名媛小姐,舉手投足并非風情,而是一種很沉靜的美好。
孟羨是個女人,都不由得目不轉睛。
女人卻顯然從容許多,走過來與孟羨點了點頭,孟羨也打了聲招呼:“人在裏面。”
“抱歉,因為找不到路所以來的有點晚,他還好嗎?”
“大概還有一口氣。”孟羨靜靜開口,女人驚訝的睜大眼睛,提着醫藥箱趕忙跑上樓。
就連身後的程禮平都吓了一跳,立馬跟上去,走到孟羨身邊,被孟羨攔住。
“這女人好面熟啊,她是誰?”
程禮平哦了一聲,也難掩愛慕之情:“她啊,是醫藥世家沈家的大才女,沈知魚啊,上過電視的,您一定會覺得面熟。”
“沈知魚,沈嫣和沈敬一的那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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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說醫藥世家沈家的話,那麽就不得不提譚市那位大才女以及繼承沈家家業的沈敬一了。
兩姐弟繼承了一個傳奇,并讓這個傳奇繼續發揚光大。
她有幸曾見過他們。
而且穆皎和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她自然對沈知魚多了一絲親切感。
沈知魚已經在為傅雲笙檢查傷口,她手指纖細,很小心翼翼的處理他的傷口,一邊處理,一邊沉靜的開口:“會有點疼,你忍着點,一會兒就好了。”
話落,棉簽按上去,傅雲笙嘶了一聲,緊緊蹙着眉頭,孟羨見狀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意。
走過去自然的與沈知魚交談。
全然無視疼痛着的傅雲笙。
“他傷口怎麽突然這樣了,嚴不嚴重,不用去醫院嗎?”
沈知魚擡起絕美的杏眼:“當然要送醫院了,萬一再發個高燒,沒有應急措施,感染了怎麽辦,可大可小的事情,建議你們趕緊去醫院治療。”
只是随意攀談,卻得到這樣嚴重的回答,孟羨不由得認真起來:“那就去醫院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真的怕我死在你這裏?”
傅雲笙涼涼開口,語氣中毫無感情可言,或者說帶着很深的怨氣,孟羨沉吟了下,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但……
“是啊,你死在我這裏我以後怎麽賣這套房子,房價都掉了,所以你趕緊去醫院,別在我這裏等死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話跟刀子一樣互相蹦着,沈知魚狐疑的看了眼他們兩個,悠悠開口:“你們可好好商量,到底去不去醫院。”
“不去。”
“去。”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孟羨和傅雲笙對視,下一秒傅雲笙将頭瞥向一邊,孟羨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語氣沉着:“是不是還要我求着你去你才肯去,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死了不要緊,你爸媽來找我麻煩,你就是給我添堵,去不去醫院由不得你。”
“程禮平,送你們家總裁去醫院,快點!”
孟羨厲聲說着,氣勢強大,程禮平又擔心傅雲笙,便走過去想要扶起傅雲笙,傅雲笙卻大手一揮,自己站了起來。
倨傲的睥睨孟羨,鼻子裏發出一陣鄙夷的聲音:“你說的确實很對,我跟你有什麽關系,賴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他深深看了眼孟羨,跟着離開這裏。
沈知魚手中拿着紗布愣了一秒,慌忙起身:‘喂,還沒包紮呢,你不疼啊!”
折騰了大半天,終于在醫院住下,沈知魚跟主治醫生交代好情況,從病房出來,孟羨正坐在椅子上,見她出來,起身:“沈醫生,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沈知魚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不麻煩。”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有些無奈的說:“只是有點晚了,我得回去了。”
孟羨了然,走過去:“那我送送你吧。”
沈知魚很親切,很善言辭,一路都在跟孟羨交代應該怎樣照顧傅雲笙這樣的病人。
孟羨雖然并不是很想知道,但礙于禮貌,一直認真聽着。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到門口,沈知魚朝前面招了招手,孟羨還來不及去看,她已經轉過身來對她說:“不用再送了,有人來接我,你也早點休息吧。”
孟羨點點頭:“好,謝謝你。”
她往沈知魚走去的方向随意的掃了一眼,轉過身往醫院裏面走,剛走兩步,眉頭一皺突然回頭,那輛慕尚從她眼前開過,車窗降着,可以看到開車的男人正偏頭和沈知魚講話。
那面容,甚是眼熟。
在哪裏見過他。
孟羨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張了張嘴,是他。
孟羨再回去,程禮平說傅雲笙已經睡了,她就沒有再進去,回了景南苑,一覺天亮,是被程禮平的電話吵醒。
她睡得不太好,起床氣有些重。
聲音悶悶:“說。”
“孟小姐,很抱歉打擾您,是總裁想吃早餐,希望您能給送來一份。”
程禮平看了自家總裁老神在在的模樣,撫了撫額頭:“他想吃您做的。”
話落,孟羨終于睜開了還迷迷糊糊的雙眼,一股氣焰直沖頭頂,啪的将電話摔到床上。
程禮平那頭聽到聲音,特意将手機拿遠了一些,等沒了聲音再聽,就聽孟羨冷聲道:“行,準備好費用,我不會白做。”
下樓時,趙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并且十分豐富,她自己美滋滋吃了一頓,剩下的都打包放到保溫盒裏。
開車給傅雲笙送過去。
路上接到何遇的電話,她今天就會回來,這兩天跟時雲出去玩了,時雲聽說傅雲笙受傷,火急火燎的要趕回來。
“他們兄弟情深,你也別太介意了,難道還吃男人的醋。”
孟羨覺得好笑,何遇哼哼兩聲:“誰不知道是不是真兄弟,急的要命,好像要殺人。”
孟羨笑笑就過了,到了醫院,隔着病房幾步路,就聽裏面傳來時雲铿锵有力的聲音:“誰,江雅子?哪個混蛋,老子非抓她來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孟羨扯了扯嘴角,推開門進去,時雲站在正中央,一只手拿着手機要打電話,另一只指着薛峥:“你趕緊帶人去給我找這個人。”
她眼光一瞟,蘇茗岩黑着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孟羨提了提唇角,咳嗽了一聲,幾個人視線投過來,孟羨淡定的開口:“都來的挺早啊。”
薛峥朝她嘿嘿一笑,走過來接過保溫盒:“呦,還送愛心早餐啊,我雲笙哥哥真是有福氣的很。”
他屁颠屁颠的将早餐送過去,傅雲笙嫌棄的瞥他一眼,但還是被他扶起來,閑适的用餐,明明穿着病號服,明明這麽多男人站在這裏。
可他卻是那個最為鎮定的,像這些人中的老大,老神在在,慢條斯理。
拿着勺子喝了口粥,眉眼閃現一抹笑意,擡起頭看向孟羨:“做的不錯。”
孟羨也學着他的樣子笑着,只是那笑意并未達眼底:“趙姨熬了好久,當然好喝了。”
話畢,她言笑晏晏的看着傅雲笙,雙手環抱在胸前,那笑容太耀眼,可傅雲笙卻來不及欣賞她耀眼的笑容。
他只從哪笑容中看到赤果果的諷刺。
而她還不滿足,平靜的伸出手:“早餐費一萬。”
“一萬?”薛峥睜大眼睛看了眼早餐,又指了指早餐:“這麽點東西要一萬,也太貴了吧,我都沒吃過這麽貴的早餐,金子做的?”
“金子做的,我怕你牙口不好咬不動,而且更貴,你吃不起。”孟羨走過來些,微微俯身看着傅雲笙:“給不給錢啊。”
傅雲笙幽深如古潭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勺子一扔:“程禮平,拿錢。”
他神情冷漠,并未惱羞成怒,這是孟羨沒想到的,她以為傅雲笙會氣的不行,跟她吵起來,可他自從回來似乎換了方式。
用這樣冷漠如斯的方式,一點一點抨擊着孟羨的內心。
孟羨臉色微變,但很快就掩蓋下去,不願被旁人察覺,特別是傅雲笙。
“那我就先走了。”
“別急着走。”
傅雲笙又一次冷冷開口:“我讓時雲幫着查一查江珩這個人,你有什麽意見沒有?”
孟羨微微詫異,他這般冷漠,又為何查江珩,可她沒有問他,只是揚了揚眉腳:“查啊,跟我有什麽關系。”
她轉身往外頭走,就聽傅雲笙在身後緩緩開口:“聽茗岩說,江珩和江雅子是兄妹,那他藏的很深,我查都沒有查到,時雲,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清楚楚的告訴我,這人到底什麽來頭。”
“放心,還沒有我查不到的人。”時雲一個電話出去,利落的吩咐。
孟羨走到門口,她并不在意傅雲笙查江珩會怎樣,她其實也想知道,江珩到底什麽來頭,在霏市發生的一切,都匪夷所思,江雅子的恨意,又從哪裏而來。
孟羨不得而知,心中很多疑問。
可她當下,不好再說什麽,推開門便準備離開。
傅雲笙看着她離開,看着她對調查江珩沒有任何反應,這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有點忐忑,有點驚喜。
不由得嗤了一聲,垂眸。
“賤人!害我兒子受傷,還來幹什麽!”
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響起,傅雲笙擡起頭望去,就見蔣佩儀指着孟羨的鼻子痛罵:“你不是挺有骨氣的,現在又來倒貼,賤蹄子,趕緊給我滾!”
“媽,你說什麽。”
傅雲笙揚聲輕斥,蔣佩儀睜大眼睛狠狠瞪向孟羨:“你還幫她說什麽話,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還不是被我說中了,趕緊出去,省的在我這裏礙眼。”
她走進去,肩膀故意碰到孟羨的,狠狠一撞,孟羨踉跄的後退兩步,蘇茗岩眼疾手快扶住她,她站穩了,拍了拍蘇茗岩的手,輕聲說:“沒關系。”
看着蔣佩儀得意的背影,再透過這個背影,看向一直冷漠的傅雲笙,諷刺的掀了掀唇:“謝謝傅夫人用話點醒了我,讓我知道不應該來這裏,我也希望傅夫人的話,傅先生也可以聽進去,對大家都好。”
她斂了斂神色,視線對着傅雲笙:“祝你早日康複,別再見面。”
109 從今往後
她确實不應該來這裏,更不應該跟傅雲笙還有這麽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