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的。”
護工正在幫她調整點滴的速度,聞言想了想:“醫院裏沒有,您也不能吃太涼的東西。”
“那你去随便給我買點零嘴,很無聊。”
什麽都幹不了,連涼水都不讓喝,當真無聊透頂,連她這種平時最不喜歡是零食的人都開始饞零食了。
護工當然盡力滿足金主的需求,拿着錢包出去給她買。
過了十來分鐘,門被推開,她以為是護工回來,開口便問:“對了,我不喜歡吃果凍,你買了的話就自己吃了吧。”
沒人回答她。
孟羨試圖回頭去看,腳步聲漸近,來到她的跟前,孟羨擡頭,孟歆妤板着臉看着她。
“原來你不喜歡吃果凍。”
孟羨凝眉,眸中一閃而過訝異,随即便冷靜的問:“還是來了?”
孟歆妤深深提了口氣,昨天她一晚上沒睡,一直在想這件事,傅雲笙親耳聽到,也親眼見到她那樣對孟羨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對她太不利了。
昨晚傅雲笙沒來找她算賬,她是不是可以當成是在給她一點彌補的機會。
所以她一大早就來了。
她必須得扭轉局面。
“孟羨,我可以向你道歉,只要你說昨天是你瞎說的,我可以不再找你麻煩。”
真是,言辭懇切啊。
孟羨忍着痛看着她,看着看着,也不說話,看的孟歆妤有點發毛,心裏徒然一緊:“我真的會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孟羨直截了當的拒絕,孟歆妤咬了下唇,眼裏迸發着怒意:“那你想怎樣才能幫我說話。”
她很急切,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方寸,從前她還有傅雲笙給她撐腰,不管她做什麽,好像都不會怎麽樣。
可現在她沒辦法再那樣為所欲為了。
傅雲笙如果知道了可怎麽辦,她這麽多年的努力,就會毀之一旦。
她忍着跟孟羨談條件,可孟羨根本不願意跟她談,她和傅雲笙一樣,都不是那種可以談的人。
一個越談越貪得無厭,越來越過分。
一個自以為是,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孟羨卻也耐着性子,她這種情況,估計跟她對着幹也沒什麽好果子吃,躺着不能動,打都打不了。
“我想想。”
之後便不再看她,孟歆妤起初還等着,可也不過幾分鐘,她就覺得時間太久,怕傅雲笙過來會撞見。
只好催促:“你想好了沒有?”
孟羨擡了擡眼睑:“你這麽急,怎麽不自己去解決,來找我做什麽。”
孟歆妤急的向前一步:“孟羨,你能不能給句痛快話!”
她語氣越來越差,耐心真的少的可憐,平時在傅雲笙面前那麽能裝,在孟羨這裏,一準現原形。
孟羨也不跟她兜圈子,清冷如月的眸子掃向她,慢條斯理的說:“很簡單,只要你承認是你殺了我媽,會接受法律制裁,我就會告訴傅雲笙,我根本不是什麽孟孟。”
孟歆妤大腦嗡的一聲,腳下不穩踉跄的後退兩步:“孟羨,你不要逼我!”
孟羨揚眉,她當真沒有逼她,這都是孟歆妤做過的事情,她還來厚着臉皮談條件,孟羨就算不跟她對着幹,也不會給她什麽好的條件。
可孟歆妤完全不會承認啊,她擰着眉頭低聲喝着:“我都說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你媽的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非記着她幹什麽。”
那嘴臉,跟八年前又有什麽區別。
一個人的生命在她孟歆妤的眼中就這樣一文不值嗎?
孟羨嘴角向上翹,冷笑着說:“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記着一天,你媽死的早,你可能不懂這種感受,我不怪你。”
孟歆妤雙眸瞪的老大,猙獰的看着她,手指蜷縮又繃直,看着她後背的傷口,手往上面這麽一按。
孟羨痛苦的叫出來,身體因為這個動作,而挺身,可完全沒用,她的手掌整個扣住傷口的部分,然後揉撚。
你能想象那種痛苦嗎?
皮開肉綻的傷口,被揉撚,還沒愈合的傷口,再一次皮開肉綻,鑽心一樣的痛侵襲着孟羨。
她痛苦的大叫,孟歆妤竟然笑的出來:“你說的要求我不能承認,既然咱們談不攏,那就試試看,反正傅雲笙都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你幹什麽!”醫生沖進來,她立刻将手放下,笑着說:“她說她傷口疼,我給她看看。”
醫生還看不出來,當即過來給孟羨檢查,她則趁着慌亂,很快離開。
傅雲笙安撫完老爺子的情緒來到病房的時候,醫生剛剛忙碌完離開,護工小心翼翼的給孟羨擦汗。
她差點又疼暈過去。
“對不起,真對不起,我就在外面打了個電話,不然早就回來了。”
孟羨閉着眼睛,聲音很輕:“沒事,你先出去。”
護工嗯了一聲,拿着毛巾往外走,傅雲笙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孟羨問:“她怎麽了?”
護工一臉懊惱,愁眉苦臉的說:“後背的傷口潰爛了,孟小姐一定疼死了,竟然還能忍住。”
“你說什麽?傷口潰爛?”
護工重重點頭,又很氣憤的說:“誰知道是哪個壞人那麽壞,王醫生說進來時就看到有個女人将手按在傷口上,太壞了吧。”
傅雲笙心裏很快有了人選,還能有哪個女人能這樣做。
孟歆妤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毒!
他松開護工,幾步走到孟羨身旁,孟羨痛到明明聽到他的聲音,卻實在不願意睜開眼睛。
傅雲笙盯着她,沉默良久,才道:“是歆妤過來了,她把你傷成這樣,是嗎?”
孟羨閉着雙眼不說話,傅雲笙緩緩蹲下來,伸手捋了下她的頭發,孟羨一驚,睜開眼,傅雲笙面色緩和了些,只是語氣多少有些懊惱:“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082
為什麽什麽都不說呢,孟羨。
孟羨揉撚着這句話,輕輕一笑:“說什麽?”
她明明笑的那樣輕,卻覺得用盡了全力,苦澀又心酸,帶着這麽多年來的委屈和辛苦,她說什麽?
傅雲笙的內心再一次受到巨大的沖擊,他有沒有認真想過,她為什麽不說。
強勢霸道的他,容得下她的胡編亂造麽?
孟羨依舊笑着,凄厲的笑着:“傅雲笙,這樣還不可以麽?”
“什麽?”
傅雲笙縮了縮瞳孔,眼眸中帶着明顯的不解,孟羨不願兜圈子,沉吟了下,她緩緩開口:“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死,你們才肯放過我。”
怎麽會!
傅雲笙胸中一陣鈍痛,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孟羨,歆妤的事我會追究,她為什麽要這樣對你,我會問清楚,我……”
“這幾年,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和孟歆妤之間的問題,你甚至不相信她害了我媽,你也一定不知道,她會用多麽惡劣的方式對待我,今天是燙傷,那麽明天呢?”
孟羨神情冷漠,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憔悴的男人,是她愛過的,但沒辦法再去愛了,看到他想要忏悔的樣子,孟羨的心中并無任何的苦盡甘來。
那些無盡的孤獨和冷漠從心底生根發芽,許是再也無法連根拔起了。
傅雲笙沒着急說,他在措辭,好半天,他才斂去所有情緒,低聲說:”是我的錯,當年錯将孟歆妤當做是你,你,你沒有任何問題,這兩年是我錯怪你。”
是他錯怪了孟羨,他至始至終愛的人都叫孟孟,他不知道她的在全名,不知道她的長相,家庭住址,她來自哪裏。
對這個一無所知的女人,他可謂傾注所有。
治好眼疾回國,第一時間就去找她,他以為川市那麽小,找個人很容易,可真的很難,找不到。
後來呢,後來孟歆妤出現,帶着他們共同擁有過的回憶,她說起來,他便記起來,她那時也很美好。
讓他蒙蔽了雙眼。
真是可笑。
“孟羨,對你做過的所有事,我都……”
“負責嗎?忏悔嗎?道歉嗎?”連續三個問話,像是重錘,狠狠捶在他的胸口,他張了張口:“孟羨,那你呢,這麽多年,你什麽都不說,莫名其妙的闖入我們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會被蒙蔽雙眼,你知道的。”
你知道我正是因為愛你,才會那樣殘忍的對你。
這邏輯倒是也說的通,孟羨若早點告訴他,告訴他跟他結婚,強迫他跟她結婚,都是因為愛他,都是因為孟歆妤是個不折不扣的謊話精。
可她不是什麽都沒說嗎?
孟羨清澈的眼眸染上水霧,譏诮的笑了:“哦,原來所有的原罪都因為我沒說,傅雲笙,你真的讓我大開眼界,我放棄一切跟你糾纏,都最後還要落一個都怪我沒說。”
傅雲笙輕薄的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緊蹙着,他并非那個意思,但好像說不明白。
這感覺太差了,他明明,明明也想靠近的不是嗎?
他擡手想要握孟羨的手,孟羨不顧身上的疼痛,甩開胳膊,疼的臉色蒼白,也不準他碰自己一下。
“夠了。”
孟羨緊咬了下下唇,忍着這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說:“不要再說了,我沒有興趣聽你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你出去。”
又是趕他走。
傅雲笙大手握住她的手,孟羨瞪向他,他卻起身壓住孟羨的胳膊,不讓她亂動,覆在她耳邊:“當年的事情可以不再說,但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好好梳理下關系了,孟羨,也許我們應該彼此冷靜一下,等你出院,我們再談。”
“不了。”
孟羨用力掙了掙,傅雲笙知道她肯定又要反抗,牽扯傷口肯定疼的要命,真是不肯妥協的女人!
他想牽制她一點都不成,她就那樣凜冽的對他,不容許自己一絲一毫的放松。
傅雲笙到底松開了她,她的話也像冷箭嗖嗖嗖的射過來。
“不要以為你知道了真相就可以怎麽樣,冷靜的思考彼此的關系更不需要,我已經用了三年的時間來疏離我們的關系,你和我就是兩條平行線,最好永遠不要有交叉,我早就說過沒再愛你了,我孟羨。”
她仰起頭,盯着他的眼睛,深深提了口氣,冷冷說:“愛不起你這樣的人。”
“當年的事只是一個誤會。”
孟羨苦苦搖頭,不是的,那根本不是什麽誤會。
“我曾經信誓旦旦愛過的男人,我以為他即便失明,心也是澄澈的,知道自己愛着的女人什麽樣子,她手上的紋路,她五官的距離,她說話的語氣強調,這一切,我不信他感覺不到,可你不記得。”
孟羨盯着他的雙眸,語氣越來越重:“你不記得,還愛上了孟歆妤,還要和她結婚,你壓根沒有把我們的那段時光好好的記在心中,我不會原諒你,當然,我更不會原諒自己,那樣自以為是,以為嫁給你就可以挽回,太傻了,現在的孟羨不會那樣傻了。”
此時的傅雲笙,真真是少見的很,站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又憔悴又沒辦法,他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就來跟她道歉,她能說什麽呢。
孟羨不願再看他這樣子,心如磐石一樣尖硬,閉上眼睛說:“如果你真的想要忏悔,那就給我滾,永遠別再出現。”
他還站着不動。
孟羨心底生出憤怒,大聲呵斥:“滾啊!”
孟歆妤從醫院出來,心情除了氣憤便是焦急和忐忑,她看着手機上的通訊名單,最終還是決定先找薛峥商量一下。
但薛峥電話沒打過去,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進來。
她猶豫了會兒,才接起來。
對方直截了當:“你是孟歆妤?我們家夫人請你到金閣茶樓見面,請你馬上過來。”
孟歆妤詫異了下:“哪家夫人?”
“傅夫人。”
金光閃閃的金閣茶樓,是川市富人最喜歡去的茶社之一,蔣佩儀是這裏的常客,但孟歆妤第一次來。
她被服務生引到包廂,打開門,蔣佩儀雍容華貴的端坐在對面,見她進來,眉眼淡淡一掃:“坐。”
孟歆妤戰戰兢兢的坐到她的對面,面前一杯茶,她微微笑着:“傅夫人,您找我是……”
“你們的事情不是曝光了,鬧得挺大麽。”
孟歆妤微微張嘴,驚訝的看向蔣佩儀,蔣佩儀輕蔑的一笑:“昨天你和孟羨打架的事情都傳到我這裏來了。”
孟歆妤更加心慌慌了,蔣佩儀這态度,安完全就可以看出來,并不滿意她的存在,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只要解釋:“昨天是個意外,我已經跟孟羨解釋過了,我很抱歉。”
“我又不是幫孟羨來讨公道的,她被誰打了,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出現,給傅家丢人了。”
她語氣瞬間愣了下去,端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撂:“孟歆妤,我們家是不會承認你的存在的,你最好可以對外澄清你和雲笙的關系,不然我們真是丢死人了,怎麽可能跟姐姐離了婚,又跟妹妹在一起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從一進來,就覺得不對勁,整個氛圍,氣勢都是壓抑她的。
孟歆妤兩只手交纏在一起我,完全沒辦法放松下來,她吞咽了下口水,掩飾着自己緊張的情緒。
輕聲說:“傅夫人,我是真的和雲笙相愛的,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是孟羨她突然出現,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歸根結起,都是孟羨的錯誤,我怎麽能為了孟羨的錯誤,卻放棄愛了多年的男人呢,阿姨……”
“我不是你的阿姨。”蔣佩儀擡手打斷她的話,顯然并不是很想聽下去。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她從一旁拿起一個袋子扔到桌子上:“這裏有一些錢,不多,但足夠你花了,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們可以再商量,只要你聽話,怎麽着都成。”
孟歆妤盯着那個袋子看了半晌,那裏有多少錢,她并不在意,有多少也沒有傅雲笙的多,他身價那麽貴,她跟他結婚以後,那些財産都會成為共有的。
多好啊,她要這點破錢做什麽。
她剛搖頭,準備拒絕,包廂門再次被推開,傅雲笙沉着臉色走進來,掃向桌上的帶袋子,狹長的眼廓眯了眯。
“媽,不必這麽多此一舉,我會讓歆妤澄清這一切。”
“雲笙,我們明明在一起,我為什麽要澄清?”
傅雲笙冷眸睨着她,倨傲的開口:“怎麽,想我和你結婚?”
孟歆妤心裏實在忐忑,她只能用她一貫的态度,委屈的看着他,企圖得到他的憐憫,可他冷肅的臉上除了冷再沒其他情緒。
疏離又冷漠。
完全沒有任何想要為她說話的感覺。
“我不會和你結婚,更不會承認你跟我的關系,這是一個錯誤的開始,現在應該結束了,我媽給你的錢,你想要就拿去,不想要,我可以再給。”
話落,他将那袋子放到孟歆妤的手中,掂量了下,現金和卡都有,可孟歆妤沒敢接,她抽出手,袋子掉在地上。
她哭喪着臉控訴:“不行的雲笙,我們之間的感情你都忘了嗎,我也是付出過的,你不能相信孟羨的一片之詞啊,她只是要害我,她針對我。”
傅雲笙看着她這樣子,突然想起不久前,他在醫院的時候,當時孟羨激動的叫他滾。
他是怎麽說的。
“孟羨,我可以滾,但你和我之間的事,還沒完。”
他滾了滾喉嚨,朝孟歆妤開口:“孟歆妤,我們完了。”
083
孟歆妤腦海中無數次預想過再次見面,傅雲笙會對她說什麽,她以為只要自己道歉,他就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諒她。
可他說了什麽?
完了?
孟歆妤搖頭,倏地站起來想要抓住傅雲笙的手,傅雲笙卻轉身,幹脆的離開。
孟歆妤哪裏能讓他就這樣走了,她立刻追出去。
到了門口,終于追上他,剛剛拽住他的手,卻又被他甩開。
一雙墨黑色的眼珠閃過不悅的寒光:“我說的很清楚。”
“不清楚!”孟歆妤急切的喊着,巴掌大的小臉布滿淚痕,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流了淚了。
“雲笙,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答應過我,會娶我的。”
是啊,答應過她會娶她的,三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說過,早晚有一天,會讓她成為傅太太,站在他的身邊,享受無盡的榮耀。
可是……
傅雲笙板着臉,正色道:“之前答應你,是因為孟羨。”
因為孟羨當時突然插足,他氣到不行,怎麽能如了她的心意,心裏想的都是怎樣趕走孟羨,好娶了孟歆妤。
孟歆妤又不傻,心裏明鏡一樣,這些年,她才是那個最精明的人,傅雲笙這樣說,她便是了然。
黯然垂下眼簾,傷心的問:“現在也因為孟羨,不打算娶我了是嗎?”
傅雲笙沒有說話,他只是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孟歆妤手指狠狠扣着自己的皮膚,不死心的繼續問:“難道我在你身邊這幾年,你就一直當我是她的替身嗎?”
替身也算不上。
傅雲笙側身站立,與她隔着一些距離,嗓音一貫低沉優雅:“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她。”
“可我一直就在你的身邊,你難道一點也沒有愛過我?”
孟歆妤是真的愛傅雲笙的,哪怕一開始她的目的并不單純,他回國之後,開始派人找孟孟的下落。
最終找到她的學校,找到她這裏。
當時孟羨作為交流生,還在法國沒有回來,她知道他找的就是孟羨,可怎麽辦,她看不了孟羨過的比自己好。
明明是個那麽凄慘的人,怎麽可以學業好,做交流生,現在還被大老板看上了。
怎麽好事都讓她孟羨占了。
她連傅雲笙的面都沒見過,僅憑着很久以前她從孟羨口中說出的話來判斷了一些,就去見了他。
他們當時來往的郵件,她有偷偷看過,不過後來孟羨出國,就沒再有了。
目的确實并不單純,但最終還是想要好好跟他過一生的,為什麽會搞成這樣。
孟歆妤上前一步,再一次想要握住他的手,傅雲笙依舊冷冽的拒絕,聲音更是決絕:“說來可笑,我至始至終愛的都是回憶中的她。”
就連看到現在的孟羨,他始終無法将兩個人的面孔放到一起,記憶中的孟孟和現在的孟羨像是兩個人。
想到這裏,他眼眶一緊,胸腔也跟着鈍痛,為什麽會變成兩個人,還不是因為他麽。
孟歆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哭的那樣傷心,同時也是那樣的恨,那樣的氣憤,難道她三年來的付出,不過是付之東流,什麽都不是,難道一點點也沒有留在傅雲笙的心上,讓他生出一絲的憐憫和同情嗎?
她緊握着自己的手,任憑淚水流淌,眼底卻只有深不見底的仇恨。
傅雲笙當斷則斷,不想搞得太複雜,現在已經有人看過來,他便低聲警告:“不要再對孟羨做任何事,從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以後不可以,你跟我再無關系,後續的事情,程禮平會跟你聯系。”
說完話,他越過她離開,就像一陣寒風,鑽進孟歆妤的骨頭裏,凜冽刺骨,恨到骨髓!
孟歆妤瞪着他離去的背影,不,不,不能就這樣便宜他們了!
“開始我還怕雲笙跟我求情呢,看來是我多慮了,孟小姐趁早收拾心情離開,還能落一個好念想。”
蔣佩儀怡然走出來,雖然事情她聽的一知半解,但最起碼這結果她是很滿意了。
這話若是傅雲笙來之前,孟歆妤還有那個心思承接,可現在,她承接不了,處處被孟羨壓着,她就像活在自己生活中的影子,處處形影不離,而蔣佩儀的鄙夷,更是讓她看到,不是她努力的做小三,就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她不能看着他們一個一個這樣耀武揚威!
啪嗒一聲,方才那袋子扔到她的懷中,蔣佩儀淡淡瞥了一眼,擡步上車。
孟歆妤攥着那個袋子,緊緊攥着,骨節處已經泛白。
孟羨不知道傅雲笙會如何處理,甚至壓根沒想過這些問題,當那些話說出口,她就已經決定,不要再想了,也許一切是一個新的開始。
何遇正在給她削蘋果,但她卻有點困了。
“小遇,我有點困了,你忙的話可以回去休息,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何遇放下削一半的蘋果,起身将窗戶關上,又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給她蓋上些:“有事呢他們就打電話給我了,暫時沒事,你管我哦,好好睡你的吧。”
孟羨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呼吸漸漸綿長,藥物帶有安神的成分,導致她這兩天都很愛睡。
而且一貫睡得很死。
過了會兒,何遇接了個電話,怕吵到她,出去接了,也就是這個檔口,病房門又被輕輕推開。
一個女人輕手輕腳的來到孟羨的床前,漸漸将手中的針管露出來。
孟羨趴在床上閉着眼睛,睡得十分安然,完全沒有察覺。
女人将針頭放到孟羨的手臂處,手按住針管那頭,陰冷的臉上顯露出殺機。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孟歆妤。
十分鐘以前,她帶着滿腔怒意來到醫院,原本想要跟孟羨争執一番,但何遇在這裏,她退縮了。
也就在她退縮的這個時候,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男醫生走過來,将她帶到角落。
并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灌好了藥的針管。
孟歆妤不明所以:“這是什麽?”
醫生語氣陰柔,聲音極低:“我知道孟小姐心裏不痛快來找孟羨的麻煩,很不巧,我也和孟小姐有同樣的困擾,這是裝有安眠藥的針管,只要打入孟羨的胳膊裏,她就會睡上幾天幾夜,孟小姐放心,這絕對不會害她,只是讓她睡上幾天,一解你的心頭之恨。”
孟歆妤盯着那個針管看了兩眼,還是不敢拿起來,警惕的看着醫生:“你到底是誰,你跟孟羨有什麽仇?”
醫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眸,只覺得很深邃,她不由得有些訝異,醫生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孟小姐只管拿去用,我保證這東西無毒無害,只是教訓一下孟羨,我說了,我和孟小姐一樣,對她懷有仇恨。”
他伸手湊過來,孟歆妤後退一步,眼睛卻離不開那個針管。
比起跟孟羨吵架,她更喜歡這樣悄無聲息的讓她昏睡,幾個小時也好,幾天也好,睡個十年八年,她更是要燒高香。
“孟小姐放心,這一層的監控器壞了,還在補修,你不會被人發現。”
他微微側身:“那位陪着孟羨的女人,也離開了,現在就是機會。”
所以,孟歆妤鬼使神差到了孟羨的床邊,拿着針頭對準她的胳膊,只要她推進去,孟羨就會如那醫生所說,睡個幾天幾夜,再也不會聒噪,再也不會煩她了。
她手按住,想要推進去針頭,可,可是,孟歆妤眯着眼眸思忖着,如果她這樣做了,又能改變什麽結果,今天這針管裏放着的是毒藥,她也許更願意打進去。
睡幾天有個什麽用,睡一輩子才好。
孟歆妤将針管倏地扔掉,盯着她的側顏,暗沉的目光越漸凄厲:“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我們三個互相折磨,孟羨,互相折磨吧。”
一直關注着這一切的醫生看到孟歆妤離開,走了進去,他冷靜的将針管撿起來,重新對準她的胳膊,眼底只有無盡的冷漠。
他很快找準位置,将針頭一下子紮到裏面,孟羨在睡夢中感受到疼意,可只是片刻,她蹙着的眉頭就舒展了。
醫生按住針管那頭,将藥……
“我讓你怎麽改你就怎麽改,出了事我負責,婆婆媽媽,我怎麽帶你出來工作的,明天過去之前,你給我做出完整的圖,不要再讓我一遍一遍的跟你講!挂了!”
後面兩個字,何遇喊得聲音有點大,走到病房門口,她斂去一身的脾氣,輕輕推開門。
孟羨還安穩的睡着,何遇又将被子給她蓋了蓋,坐在椅子上看手機。
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醫生在門關上後,從盡頭的角落走出來,對着病房的方向,摘掉口罩,一邊走,一邊将口袋中還滿滿藥水的針管扔到垃圾桶裏。
電話響來,他隐晦的接起:“我就是江珩,東西放在那裏就可以,我會來取。”
視線拉的越來越遠,江珩脫掉了白大褂,走出了醫院。
晚上七點,何遇餓的肚子叫喚,孟羨卻依舊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她喊了兩聲,也沒有回應。
何遇有點無奈,只好卻捏她的臉頰。
上學時就喜歡這麽做,可本是随意的舉動,卻讓她驚了一下,滾燙的觸感殘留之間,她突然起身:“醫生!醫生!她身上像要着火了!”
084
孟羨高燒四十度,全身就像個火爐,真的随時随地能夠燒起來一樣,可她睡得悄無聲息,完全沒有任何燒的難受的感覺,表情也十分安然。
醫生護士,來來回回這麽多人出入病房,她愣是沒有被吵醒,也依舊沒有醒來的趨勢。
何遇徹底慌了。
她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更怕孟羨會出岔子,那她真是後悔莫及,明明有好好看着她,怎麽高燒了都沒發現。
夜裏八點,通往中心醫院的路上出現一個連續闖紅燈,并且超速的賓利,薛峥和時雲開車小心跟在後面,免不了被甩的遠遠的。
薛峥吓的雞飛狗跳:“我艹,他瘋了,他他媽瘋了,快點攔住他,要出人命了我的媽呀。”
時雲淡淡瞥他一眼,冷靜的拿着對講機,卻吼着:“你們他媽都給我盯緊了,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往上撞!”
腳下狠踩油門跟上去。
道路兩旁,閃爍着着警車燈一路開到醫院。
賓利車拐了個大彎,停到院子正中央,随即,傅雲笙邁下長腿,凜凜朝住院部走去。
時雲緊随其後,薛峥卻扶着車窗幹嘔:“真他娘的,早知道不跟他們出來玩了,太吓人了,老子命差點交代了。”
上了電梯,時雲掃了眼傅雲笙:“不會有事。”
“有事就他媽都別活了。”
電梯門開,傅雲笙飛快走出去,時雲跟在身後,提了提唇角。
何遇已經亂了方寸,急的跳腳,醫生還在用各種方法給她降溫,而她睡得跟豬一樣。
傅雲笙和時雲進去,何遇擡眼,立馬說:“你怎麽才來,你找的什麽醫生,會不會治病,人都要着了。”
傅雲笙撥開人群走過去,來到床前,手覆上孟羨的臉頰,她并不是第一次高燒,可沒這麽燙過。
而且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痛苦。
“怎麽回事。”
何遇說不清,拎了個醫生過來,醫生擦了擦汗:“傅先生,很突然,可能是傷口感染了,具體什麽情況,我們已經送檢了,很快就會清楚。”
“什麽時候能退燒。”
醫生再次擦汗:“這個,這個我們說不好,每一個人的體質不同。”
話落,傅雲笙長臂伸過去拎住醫生的衣領:“我沒興趣聽每一個人體質不同,一個小時內不退燒,你滾出去。”
他徒然松開,轉身又看向孟羨。
真真是望穿秋水。
何遇也被他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生怕待會兒場面血腥,濺自己一身血。
一只手扣住她的肩頭,嘴角翹着,低低說:“怕了吧?”
“怕個鬼。”何遇推開他的手,瞪他一眼,站到邊上。
此後一個小時,醫生們仿佛經歷了人間煉獄,仿佛是大學時期的畢業考試,可謂是拿出了渾身解數。
檢查結果出來後,查出是某一項藥物超标使用,導致她沉睡,而且影響了其他藥物的作用,導致傷口引發高燒。
孟羨身子骨本來就不扛事,根本沒有經受得住。
終于,燒退了,病房內恢複安靜,何遇也被時雲帶出去,整個房間,剩他們兩個。
傅雲笙照舊是蹲在床邊,視線可以與她一齊,擡起手,就可以摸到她柔軟的頭發,她的小臉就埋在枕頭裏,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揉着頭發的手,慢慢下滑,來到她的臉頰,輕輕一按,不夠,再按一下,白白嫩嫩的,從前怎麽沒發現這麽嫩。
孟羨覺得有點癢,她想伸手撓撓自己的臉蛋,可是畫面一轉,她就回到了料理班,孟歆妤拿着滾燙鍋鏟襲擊她的背部,她痛苦的倒在地上。
眉頭狠狠一蹙,傅雲笙也跟着蹙了下眉頭,以為她要醒了。
“孟羨。”
他輕聲叫着。
孟羨聽到了,當她倒在地上的時候,有個聲音叫着她的名字,然後她擡眼,就看到了傅雲笙。
她以為傅雲笙會扶住她,可轉念,她就看到他和孟歆妤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諷刺的看着她笑,還用鍋鏟拼了命的在她身上各處打着。
她痛苦的叫喊,嘶吼,反抗,像個蝼蟻一樣垂死掙紮。
傅雲笙看着她小臉突然變得陰雲密布,像巨大的愁雲壓頂,她好痛苦,漸漸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傅雲笙緊了緊握住她手腕的手:“孟羨,醒醒,你做噩夢了,孟羨!”
孟羨痛苦的嘶吼了一聲,猛地睜開雙眼,全身像散架了一般,深深喘着氣,輕微一動,背部依舊疼的要命。
更像是讓她思緒回歸,看到傅雲笙,再想到自己後背的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