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就知道吃軟飯,我們傅家絕對不會讓那種人進家門。”傅柏勳顯然有備而來,他強勢的态度讓孟羨覺得事情遠遠沒有教訓傅雲笙這樣簡單。
果然,不多時就又聽他說:“要不你們離婚,我把家産給孟孟,要不你和孟歆妤斷了聯系,我不再過問,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傅柏勳是真的放了大招,他知道遲早有一天,孟羨可能不會再忍耐,遲早有一天,傅雲笙可能會玩火***,在這之前,他必須将一切拉回正軌。
撂下這句話,傅柏勳怒意沖沖離開,孟羨起身相送,到了門口,準備一同出去,卻被傅雲笙拽住,留在門內。
“你是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很響。”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孟羨低頭就可以看到自己孱弱的手腕已經漸漸發紅。
她臉繃的緊緊的,不留一絲餘地:“其實我早就贏了,從我們離婚那一刻我就已經贏了,傅雲笙,你先別忙着和我妹妹親親我我了,還是想想怎麽讓我老老實實不說出真相吧。”
傅雲笙縮了縮瞳孔:“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孟羨反問,又不等他回答,低聲道:“把手松開。”
傅雲笙壓根沒想松開她,她這樣強勢,這樣淩駕在他頭上,他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她,仗着有人撐腰,甚至已經無法無天了。
傅雲笙用力将她拉至身前,剛要說什麽,叩叩叩敲門聲傳來,過了一秒,程禮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總裁,董事長吩咐今晚讓您和太太去傅宅吃晚飯,希望您不要遲到。”
傅雲笙黑眸警告性的看向孟羨,孟羨笑了:“只要你拿開你的髒手,我都可以考慮吃飯的時候少說話多吃飯。”
這種被孟羨威脅着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可他暫時也沒有什麽辦法,孟羨這個女人,從來不怕什麽身體上的折磨,甚至心都異常強大。
他暫時還找不到她的弱點在哪裏。
回到辦公室,江珩等在這裏,孟羨若無其事的投入方案的讨論,期間也沒和江珩說其他的事情,甚至拒絕江珩請她吃飯的請求。
她頗有些公事公辦的意思,江珩有些無奈,但也尊重了她。
下班後,孟羨坐傅雲笙的車,直接去了傅宅。
一路無話,車子開進大院,離老遠就看到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在園子裏侍弄花草,一旁蔣佩儀正跟着說話,不知說到什麽,三個人都笑了。
沒一會兒,車子開到那裏停下,蔣佩儀目光投過來,臉色立刻變了。
見狀,孟羨輕嗤一聲,下了車。
傅雲笙随後,兩個人并肩走過去,傅老爺子已經在招手:“孟孟快來,爺爺又養了兩盆花,你來看看好不好。”
孟羨淡笑着走過去,路過蔣佩儀還禮貌的叫了聲媽,之後踏進園子,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奶奶,爺爺是不是又養死兩盆,您才又給置辦了新的?”
老太太笑起來:“要不說孟孟聰明。”
老爺子佯裝生氣:“也不知道給爺爺留點面子,這麽大年紀養點花容易嗎?”
“是是是,您說您養的花有什麽問題,看我能不能幫您解決?”
為了踏進傅家家門,為了奪得傅雲笙的愛,為了奪得傅家所有人的喜愛,孟羨學過園藝,學習金融管理,投他們家人所好。
練就一身好本事。
可事實上,她的努力都是白費,這些在傅雲笙的眼裏,都是造作的表現罷了
因為傅雲笙和孟歆妤突然出去旅行,導致上次定好要來傅宅吃飯的事情作廢,這一次,晚飯就弄的格外豐盛。
孟羨陪老爺子老太太去洗手,之後落座。
她坐在傅雲笙的身邊,傅柏勳坐主位,以此類推。
席間孟羨确實是少說話多吃飯,十句話裏能有一句是她說的就不錯了,可他們最終還是将話題繞到他們的身上。
蔣佩儀夾了菜給老太太,順便的問孟羨:“結婚也有兩年了,想過什麽時候要孩子沒有?”
這話題,以前也沒少說,只是都被搪塞過去,大家也都覺得他們還年輕不着急。
可今天突然說這個?
孟羨斂着神色:“還沒……”
“過段時間會要的。”
孟羨詫異看向傅雲笙,傅雲笙雲淡風輕的繼續道:“最近公司很忙沒時間,等閑了會考慮要孩子的事情,您們不要着急。”
034
孟羨蹙眉,真想當面問問,傅雲笙腦袋是不是讓門擠了,竟然說他們會考慮要孩子。
但傅雲笙一本正經,看起來已經有所計劃,真是可笑極了。
孟羨臉色并不好,當然也被蔣佩儀察覺到,他們的關系一直什麽樣,蔣佩儀清楚,當下便問孟羨:“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不願意生孩子,像你這個年紀不願意生孩子的有很多,是放不下外面的世界,還是怎麽樣,你可要和雲笙說清楚,免得真有了孩子,後悔,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她這話沒留情面,諷刺意味明顯,說的大家都停下了手中動作,齊齊看向孟羨,老太太也嚴肅起來:“孟孟,你不願意要孩子?”
孟羨看着他們,視線一一劃過他們的臉,他們分明沒有真正當她是家人,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心明鏡她和傅雲笙感情不和。
可他們還是希望她生孩子,給傅家留後。
孟羨不會理解這樣的事情,更加不會給傅雲笙這樣的機會。
她撂下筷子,看了眼傅雲笙,無視他無聲的警告,淡淡開口:“雲笙說錯了,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孩子的事情,他和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段錯誤的開始,更別提要孩子了,他應該有更想在一起的對象,那個人不是我,所以,大家也不必勉強我們要孩子,即便是他想,我也不願意給他生。”
一個人可以卑微到什麽程度,孟羨已經試過了,那樣的卑微試過一次就夠。
孟羨這段話很快引起軒然大波,蔣佩儀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麽?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孟羨無畏,蔣佩儀更加生氣:“你做了傅太太,還不給傅家生一兒半女,你是不是太占便宜了,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兒我都可以不計較,但你不生孩子,絕對不可能!”
“傅雲笙在外頭莺莺燕燕的時候,我也是不管的,所以我也不會給他生孩子。”
這是第一次在傅宅孟羨和蔣佩儀争執起來,她一向看起來聽話,可今天連眼神都變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也是沒有想到,都開口勸說了兩句,孟羨依舊心意已決,沒有回旋的餘地。
蔣佩儀見傅柏勳和傅雲笙都不說話,瞪着眼說:“你們怎麽不說話,孟羨太胡鬧了,她到底還想不想做傅太太!”
孟羨突然站起來:“我早就不想……”
話沒說完,孟羨的手就被傅雲笙拉住,他順勢起身:“我會跟孟羨私下解決,今天就到這裏,我們先走。”
不等他們再說什麽,傅雲笙固執的牽着孟羨離開,從始至終傅柏勳都沒說話,直到他們走了,才不耐的說:“吵吵什麽,自己兒子什麽樣不知道!”
蔣佩儀哼了一聲:“我兒子就是好,孟羨那個女人留不得,早晚要離婚。”
孟羨今天說出這些話,就沒怕過傅雲笙會對她做什麽,畢竟當着他家人說這些話,根本不是什麽少說話多吃飯。
她分明快要把該說的都說了。
強硬的拽孟羨上車,車子一路疾馳回景南苑,不等孟羨開門,他又強硬的拽孟羨出來,一直拽到房間。
終于将她松開。
一邊解開領口,一邊朝她走近:“不願意給我生?”
孟羨冷靜道:“我們已經離婚,我沒義務給你生孩子。”
傅雲笙一把扯開襯衫,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沉沉盯着她:“可我要你給我生怎麽辦?”
“神經病!”孟羨瞪他一眼,掙開他擡步要離開,他忽然轉身,從後面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肩頭,不顧她的掙紮,一味的說:“我說過,你會擁有一個全新的人生,那是我賜給你的痛不欲生。”
孟羨心下一沉,整個人已經被他板過來,壓在牆上,吻來的很快,像山呼海嘯一般侵蝕孟羨。
“瘋子!放開我!”
“不會,孟羨,我不會放過你!”
他的話就像夢魇,萦繞在她的頭上,壓迫她,甚至強迫她。
她不是傅雲笙的對手,她是很強大,可強大的女人,似乎在身體對抗上都是一個弱者。
傅雲笙再一次将她徹底羞辱,像上次一樣,讓孟羨看到了絕望兩個字到底怎麽寫。
“孟羨,你不給我生,我就偏要你生,你永遠也鬥不過我,你永遠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裏!”
伴随着怒吼,傅雲笙終于離開她的身體,而她像個瀕臨死亡的人,在死亡邊緣垂死掙紮。
孟羨臉色蒼白的看着傅雲笙進了浴室,目光空洞的盯着那裏,手胡亂夠到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接通後,她面如死灰的說:“我要報警,婚內強暴!”
035
被曾經最深愛的男人,費盡心思要追到的男人強暴,孟羨做夢都想不到,她的絕望會來的這樣直接。
命運永遠不會優待她這種女人。
她承認自己的咎由自取,可她不肯承認,不肯承認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被傅雲笙給毀了。
他們做了一切,而她一直在承受,從離婚那一刻就想明白的事情,終于在今天付出實踐。
再也不會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傅雲笙并沒有聽到她打電話,從浴室出來時,孟羨側身躺着,蜷縮着身體,将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可她沒睡,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停頓半晌,他走過去,孟羨擡了擡眼睑,看到他身上觸目驚心的抓痕,閃閃眸光,那一刻,就像原本鑄好的城牆又要坍塌。
那抓痕時刻提醒她,不久前發生過什麽。
孟羨緊了緊手,他已經彎身,将雙手穿過她的後背和大腿:“你該洗洗了。”
孟羨倏地推開他:“我會洗,但不會被你抱着去洗。”
她的語氣越發的冷硬了,他看着她堅毅的眼神,突然恍惚,兩年前他們初見,這女人穿典雅高貴的裙子,高跟鞋露出纖細的腳踝,站在他的對面,微微笑着,聲音也出乎意料的好聽。
他蹙了下眉頭,好像那個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傅先生,我是孟羨,很高興認識你。”
然後她伸出手,禮貌的與他握手。
記憶戛然而止,傅雲笙收回了手站起來,他不知道,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細節,他有注意,如果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婚姻,他也許會欣賞這個女人。
“你好像什麽都不怕?”
孟羨的話讓他回了神,傅雲笙挑眉:“我傅雲笙怕過什麽?”
“所以傅家的聲譽對你來說一定沒有那麽重要。”
傅雲笙不置可否,他一向自負,覺得不靠傅家也能夠闖出一片天,也能夠擁有今時今日擁有的一切。
傅家的聲譽對他來說,确實沒那麽重要。
孟羨依舊躺着,但聲音十分平緩:“可對你爸來說,傅家的聲譽很重要。”她話鋒一轉,又道:“我不會擁有你說的那種人生,因為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在過那樣的人生,兩年前是我瞎了眼愛上你,偏要嫁給你,拆散你和孟歆妤,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時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愚蠢。”
她擡起頭,目光清冷的看着傅雲笙:“在這件事上,我認輸了。”
很久很久以後,傅雲笙都還記得當時她的眼神,她冷漠說着,帶出歲月沉澱的滄桑和無奈,從心底裏發出的嘆息,太深刻了。
深刻到當時傅雲笙有片刻的怔愣。
“你認輸了。”
他想再确定,而孟羨也沒讓他失望,點頭:“是的。”
他費盡心思的去得到這個女人,折磨這個女人,以為她不會這樣輕易認輸,她不是不應該這樣簡簡單單的就認輸嗎?
可他不會知道,一個女人到底要經過多少的折磨才會心如死灰。
“很好,你知道就好。”
他俯身:“那麽現在我可以抱你去浴室了?”
孟羨彎唇:“不可以,我想先休息,請你離開這個房間。”
傅雲笙擰緊眉頭,固執不肯松手,孟羨也沒執着,只是看着他,僵持的時候,門外警鈴大作,孟羨心頭石頭落地,就聽急急的腳步聲傳來。
趙姨叩叩叩敲門,一邊敲門一邊道:“先生太太,你們快出來看看啊,樓下來了很多警察。”
傅雲笙眉頭蹙的更禁,下意識收緊孟羨:“怎麽回事!”
孟羨一貫冷靜,始終淡漠:“沒什麽,我只是報了警而已。”
話落,傅雲笙黑眸燃燒起濃濃烈火,獅子一般随時要将孟羨吃掉,孟羨卻異常的冷靜,這一刻,她等了很久了。
“為什麽報警!”
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大概因為孟羨前一秒還在道歉,他還保留着一絲理智。
可孟羨永遠都會給他驚喜,不會讓他輕易的活着。
她勾住傅雲笙的脖頸,順勢起身,坐在床上撩撥了下頭發,随意的解釋:“當然是因為你強暴了我。”
她那樣平靜,可傅雲笙聽出了她的憤怒,他面色一沉:“誰給你的勇氣,孟羨,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孟羨看着他:“所以你也承認你強暴我了?”
她用手比着兩次,每說一個字,心就在滴一次血,一字一句,句字鑽心:“兩次,傅雲笙你強暴了我兩次,第一次我忍了,可我不會再忍第二次!”
後面的幾個字幾乎是怒吼出來,她堅毅的眼睛裏蘊着點點淚光:“我是認輸了,可從我認輸那一刻起,就會改變現在的局面,不會再坐以待斃!”
036
是,所有的尊嚴都被傅雲笙踐踏了,可這并不代表,孟羨就要這樣順坡下了,她不可能就這樣服輸,之前是她錯了,愛上他。
現在她不會再犯錯,有些錯誤一次就夠。
傅雲笙無話可說,孟羨也不理會,直接下了床,裹着厚厚的睡袍出去,傅雲笙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頭一時不知道什麽滋味。他說不明白。
警察已經到了,沒有很多,三兩個而已。
趙姨已經為他們斟茶,孟羨憔悴的坐在他們對面,手捧着趙姨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才覺得胸腔暖了不少。
“孟女士,是你打電話來報警的是吧。”
孟羨點頭。
警察繼續問:“你報警說你丈夫對你婚內強暴,請問有什麽證據,你丈夫人現在在哪裏?”
住在景南苑的人非富即貴,警察辦案也是小心翼翼。
孟羨放下茶杯:“證據,我現在這樣就是證據,需要去做鑒定嗎?”
警察愣了下,孟羨确實很吓人,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了,他們辦過的案子很多,什麽人沒見過,孟羨這種樣子,還真的像是被怎麽樣了一樣。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需要做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如果你丈夫不承認,事情可能有些難辦,畢竟是夫妻之間……”
“公事公辦就可以,我們夫妻不存在床頭吵架床尾和。”
警察對視一眼:“那叫你丈夫下來吧,我們問他點事情。”
孟羨看了眼趙姨,趙姨很快就上了樓,傅雲笙已經穿戴整齊,從樓上下來,從氣勢神态來看,都不像是一個會對妻子那樣的人。
他很鎮定,坐在孟羨的身邊,言簡意赅的介紹自己:“我是傅雲笙。”
傅雲笙三個字一出,警察們立刻驚訝浮在臉上,傅家的人認不得誰也要認得傅雲笙啊!
“這這這……”
警察看了看孟羨,又看了看傅雲笙,為難的說:“傅先生,你看你是私下解決,還是怎麽樣處理?”
孟羨冷嗤一聲:“我要告他婚內強暴。”
傅雲笙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始終波瀾不驚的:“随你們。”
警察這下更加為難,一時之間都沒有個辦法,誰也沒有說話,孟羨早就知道,即便報警,警察也不會敢把傅雲笙怎樣。
但該做的事情,她總是要做的。
不然傅雲笙會以為她會一直這樣任由他欺負,不都說一回生兩回熟嗎?
孟羨起身,指了指傅雲笙:“你們可以礙于他的身份不敢對他怎麽樣,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做過這些事,他的罪行早晚都會被公之于衆,我會繼續保留我的權益,也要申請與他分居。”
大概是孟羨這樣說了,先給他們一個臺階下,警察立刻附和道:“當然當然,這都是你的合法權益,那麽傅先生就請暫時不要居住在景南苑了,如果哪天你們夫妻私下裏将事情解決,那就皆大歡喜了。”
孟羨笑笑:“不會出現什麽皆大歡喜的事情,我只希望傅雲笙不要再跟我住在同一個地方,如果他跟我住在一起,我依舊會告他,甚至會告到你們單位上面。”
說完,她轉身上樓:“趙姨,送客。”
趙姨哎了一聲,請警察們先出去,但傅雲笙坐在那裏沒動,警察也很無奈,只好向他道別。
孟羨上了樓梯正好聽到,利落回頭沉沉開口:“傅雲笙你還想等警察走了以後,對我家暴嗎?”
傅雲笙聞言眉頭一緊,起身看向孟羨,周遭的氣氛突然更加激烈的碰撞着什麽火花。
“孟羨,我勸你不要太過分!”
“可能沒有你過分。”孟羨視線看向警察:“你們答應我請他不要住在景南苑,我想他可以跟你們一起走了。”
警察沒辦法,這種事情他們見多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們小小警察,只是孟羨很強勢,他們怕事情鬧大,只是跟傅雲笙打商量:“傅先生,要不就先走吧,你們冷靜冷靜再解決。”
傅雲笙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孟羨心意已決,思及此,他應了一聲,孟羨居高臨下的睨着他,緩緩道:“趙姨,去給先生打包一下行李,送他出門。”
然後她轉身,幹淨利落的離開他的視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冷漠的人是孟羨,越來越絕情的人是孟羨。
傅雲笙與警察一道,從景南苑離開,這裏終于恢複寧靜,誰也沒有注意,在某一個角落,有些人正在為一件驚天秘密而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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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孟羨睡得還不錯,也許是因為累極,又因為傅雲笙不在,她的精神很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但這一晚,傅雲笙就沒那麽好眠了,他來到孟歆妤的公寓,但卻住在了客房,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孟歆妤的身體不感興趣了。
她的每次求歡,都被傅雲笙用各種能用的理由拒絕,而且理由十分敷衍,他從來不會費心解釋任何一件事,包括這件事。
孟歆妤坐在主卧的床上,看着手機裏傳來的照片,緊了緊手,孟羨,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這一天,孟羨也在期待,只是沒想到會那麽快就到了。
翌日清晨,孟羨換好衣服下樓,趙姨已經将早餐上桌:“太太,用餐吧。”
孟羨走過去坐下:“以後就叫我名字,希望你記住。”
不為別的,就是她自己,對太太這個稱謂已經覺得十分刺耳了。
趙姨應了聲,也不敢再說什麽,将她看新聞的平板拿過來,就回廚房忙活了。
孟羨一邊吃粥,一邊打開平板,手指滑動,還沒看到什麽感興趣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不知為何,平素平和的鈴聲,今天竟感覺有些急躁。
孟羨擡眼一看,傅雲笙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有事說事。”
孟羨開口便直截了當,她确實不願意和傅雲笙說太多,就連這樣隔着電話,都不願意交流。
傅雲笙今天倒是沒有在意她這樣的态度,但語氣卻比平時還要冷肅:“待在家裏哪也不要去,我會去找你。”
“傅先生貴人多忘事,你已經答應不再來景南苑。”
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傅雲笙的低氣壓:“孟羨你少給我裝蒜,等我過去跟你說清楚,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不然的話,報警,婚內強暴,都算個什麽東西!”
孟羨聞言冷冷一笑,直接将電話挂斷,誰給他的毛病,見天找孟羨的不是,誰讓他這樣随意的沖她發脾氣。
這邊正說着話,那邊突然沒了聲音,傅雲笙拿開手機一看,對方已經挂了,将手機瞬間扣在桌上,怒意沉沉呵斥:“孟羨!”
孟羨再沒心情看什麽新聞,簡單吃完飯就去公司,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她沒辦法做到經常曠班。
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從地庫出來,就很不對勁,大家看她的目光都十分躲閃,雖然孟羨一直都很強勢,不茍言笑,但是大家對她還沒像現在這樣,眼神閃躲,小心翼翼的觀察。
走到辦公室,孟羨關上門,直接叫了內線:“林暖,進來。”
林暖火急火燎的跑進來,看到孟羨大大喘了口氣:“副總,您怎麽來了,我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叫您不要來了,一樓聚集了一些記者,都是要來采訪您的。”
孟羨詫異:“采訪我?”
林暖撓了撓頭,走過去将手機上的新聞遞過去:“這是今早辰光頭條的新聞,您和傅總的事情,被報道了。”
孟羨拿過手機一看,縮了縮瞳孔,手機畫面裏,傅雲笙和她坐在沙發上,正對面就是警察,按照當時的情景,孟羨正在說家暴的事情。
這樣的畫面,怎麽會出現在新聞裏,那可是景南苑,安保強大到連只蚊子都恨不得飛不進來。
孟羨的心底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思忖了半晌吩咐着:“派人去跟記者協調,讓他們離開。”
“事發突然,保安雖然已經到位,但場面很難控制,江珩也已經下去協調了。”
孟羨又是一愣,她從地庫直接上了樓,并沒有經過一樓大堂,自然也看不到任何記者,而且江珩竟然也下樓去協調。
想到這裏,她拿出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江珩打電話,他們的事情沒必要參和其他人進來,這一次可以寫傅雲笙和她,下一次是不是就會寫江珩和她了。
可她打不通江珩的電話,對方一直占線,難道樓下已經打起來了?
孟羨不得不加快腳步,但上滿早高峰,連坐電梯都是一件困難事,她等了會兒,還沒到便去了樓梯間。
可剛到樓梯間推門,就聽到了江珩熟悉的聲音。
她微微側頭,就見他倚靠着窗臺,手裏一邊拿着手機,另一邊夾着煙,不時吞雲吐霧一番。
嘴角含笑,似乎在說什麽開心的事情。
“很好,繼續下去,會有好戲看的。”
這話落入孟羨的耳朵裏,加上她看到的不同以往的江珩,心底生出一抹寒意,這不是她認識的江珩,更像一個陌生人。
他明明幹淨的不摻雜一點雜質,可現在的他,卻十分老練成熟。
林暖說他下樓去協調了,可他分明站在這裏,跟別人打着電話,沒有去樓下做什麽協調。
正在思考,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就連身後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那人身形高大,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江珩,一秒,兩秒,三秒,耐性耗盡。
一把勾住她的脖頸,将她拽到身前,孟羨驚呼一聲,人就已經被拖着走開。
038
江珩聽到叫聲走出來時,孟羨已經被拖走了。
她熟悉這個人的力量,她知道這個人是誰。
她并沒有被拖行一路,在離開樓梯間的剎那,男人就松開了她,孟羨揚起手憤懑的打過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還想打我?”
孟羨狠狠瞪着他:“不打你打誰!你當這是什麽地方,随随便便就能讓你撒野,看來我告你的罪行又多了一條!”
是了,眼前同樣憤怒不已的男人就是傅雲笙。
傅雲笙看着孟羨盛怒的臉,冷笑出聲,逼近她冷聲道:“這麽急着要告我,就那麽想跟江珩在一起!”
這事跟江珩有什麽關系,孟羨翻了個白眼:“我想跟誰在一起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懶得和他再說,孟羨幹脆離開,傅雲笙看着她,大步上前拎着她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将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門重重被關上,百葉窗拉上,孟羨的手被他松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搖晃了下,堪堪扶助椅子才站穩。
“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有什麽事麻煩傅總你快點說!”
“樓下的記者見到了?”
傅雲笙坐在大班椅上,孟羨站在他的對面,微微揚着頭:“傅總這是怕了?”
傅雲笙大手拍向桌面,啪的一聲,桌上的東西都跟着震了震,周身帶着不可名狀的寒氣:“你還有臉質問我!我讓你不要來公司你偏要來,是不是你派人策劃了這件事!”
是不是她孟羨派人找了記者,從一開始就潛伏在他們家附近,才會有機會,拍下那樣的照片。
傅氏集團總裁傅雲笙婚內強暴妻子孟羨,妻子孟羨承受不住打擊終于報警!
傅雲笙将桌子上的報紙甩到孟羨的身上,大喇喇的标題刺入孟羨的眼睛,那一刻,孟羨的心事前所未有的暢快。
這是她做夢都想不到的一天。
不知道是誰,躲在暗處,用這樣一個有力的回擊,企圖撼動整個傅家,整個傅氏集團。
孟羨勾勾唇角,不以為意的擡頭:“雖然這新聞寫的很不錯,但我如果想告訴記者,早八百年前就有各種新聞讓記者知道了,還用等到現在?”她諷刺一笑,随即冷聲道:“你不要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
她說完轉身就走,傅雲笙哪裏能讓她這樣輕易就走了,頃刻間臉色像暴雨傾盆,陰的不像話。
上前攔住孟羨的去路,倨傲的睨着她:“看來你并不準備澄清這件事。”
孟羨嗤笑一聲:“我憑什麽要澄清。”她目光清冷的看向傅雲笙,仿佛從眼神裏就已經種滿了厭惡:“我孟羨真真實實被你那樣對待,現在有人把事情爆出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拍手叫好都來不及,讓我去澄清,你做春秋大夢吧!”
她擡手推開傅雲笙,門一下拉開,潇潇灑灑的離開。
傅雲笙回身,一拳頭撞在牆上,這就是孟羨,她能澄清個什麽東西,也許這件事就是她策劃的。
孟羨從傅雲笙那裏剛出來,手機就響了,是傅柏勳,她走到人少的地方接起來:“您找我。”
“孟孟,新聞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柏勳今天的語氣也很不好,不如往常對她那般寬容。
孟羨卻始終十分淡定:“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剛來公司,還在處理。”
“你不知道怎麽回事?”傅柏勳大概也在懷疑,是不是孟羨做的這件事,畢竟做這件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孟羨了,只有她不在乎這一切,才會讓傅家站在風口浪尖上。
可她太過真實,一點虛假都沒有,她就是真真實實的在訴說。
她也知道傅柏勳的懷疑,但這當下,她不願意跟傅柏勳說什麽,難道要她真的去澄清事實,跟所有人說,她和傅雲笙感情好的不行不行,警察的到來只是因為家裏進賊了?
簡直就是笑話。
思及此,她嗯了一聲,搪塞着:“我确實不太清楚,不如讓雲笙跟您解釋,他比較清楚這件事的經過,我還有事,就不跟您說了。“
她很快挂了電話,傅宅客廳裏,蔣佩儀湊過去關切的問傅柏勳:“怎麽樣,她怎麽說?”
傅柏勳搖搖頭,蔣佩儀當即變了臉色:“她到底想幹什麽,我早就說過,這種女人傅家留不得,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出事了!”
039
可事到如今,只有孟羨知道,為什麽自己變成了這樣留不得的女人。
在這一場故事裏,她和傅雲笙何嘗不是一種人,他們皆偏執,他們皆殘忍,才會義無反顧的釀造今天這樣的局面。
但沒必要後悔,因為最後悔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挂斷電話不久,手機又鈴聲大作,是傅宅的宅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蔣佩儀要興師問罪,她從前一向很尊重蔣佩儀,畢竟她是傅雲笙的母親。
可現在她沒必要再做乖巧的兒媳婦。
所以她只選擇沒有聽見,并将手機調成了靜音。
回到辦公室,孟羨只管處理自己的工作,并沒有管樓下的那些記者,也沒有管什麽新聞。
她一個事不關己的态度讓所有人都不敢再她面前展露一點八卦之心。
一直到下班,傅雲笙也都沒有再出現,估計是忙着公關這件事造成的輿論,正焦頭爛額呢。
下班後孟羨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依舊去參加了一個飯局。
地點是川市近郊一處莊園,據說是私人經營,規模龐大,孟羨開車進去,來到約定的地點,莊園裏的一棟獨棟別墅。
門口配有兩個管家,正在迎接。
孟羨下了車,往那走過去,裏面出來個熟悉的身影,硬是讓她柔和的臉上烏雲密布。
她停住腳步,臺上的人笑着:“姐姐,你怎麽不上來了,陳總已經等你很久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猜到了傅家會動怒,會來找她,可她倒忘了還有孟歆妤這麽一號重要人物,發生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