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大的事情,她不來慰問,都不是她的性格了。
此刻她站在這裏,似乎也不那麽意外了。
“這是薛小五的莊園,我來玩,聽說姐姐今晚在這裏有飯局,特意過來看姐姐,想跟姐姐說點話,方便嗎?”
她可真會找地方。
孟羨瞥了眼裏面,幾個老總正在寒暄,老遠看到孟羨,朝她擺了擺手,似乎在說你先忙你先忙。
孟羨深深看了她一眼:“去哪說。”
孟歆妤是這裏的常客,想必薛小五的莊園,傅雲笙是經常帶她來的,她輕車熟路的帶孟羨到花園的長椅上坐下,周圍有花圃圍着,外面的人輕易也看不到這裏。
沒了人,孟歆妤也沒了好臉色,直截了當的開口:“我希望你跟記者澄清,雲笙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孟羨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聞言并不意外的勾勾唇:“我要是不呢?”
孟歆妤冷冷哼了一聲:“你不要自以為是的跟整個傅家作對,你以為傅柏勳真的會向着你嗎,那可是他唯一的兒子,我勸你早點識時務者為俊傑,別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以後離開的時候,也能多得些好處。”
“我以為你不要名分甘願當小三跟在傅雲笙身邊這麽多年,腦子能夠長進不少,看來還是那樣愚蠢,我孟羨做事從來不靠沖動,這件事,就是傅雲笙在我面前下跪,我都不會開口說謊,我倒是勸你,少在這兒跟我耀武揚威。”
她一貫這般冷靜自持,說話條理清晰,語速均勻,但又處處透着氣勢,孟歆妤從小到大都被她壓着,她拼命得到孟父的關愛,拼命得到傅雲笙的喜愛,甚至讓孟羨的母親離開人世,可她孟羨,依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這感覺真是壞極了。
她看着孟羨得意洋洋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掐死她。
“孟羨,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澄清不澄清?”
孟羨擡着下颚,倨傲的開口:“不澄清。”
啪!
孟羨白淨的臉上炸開一道清脆的響聲,很快的紅印子染在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告訴孟羨,孟歆妤又瘋了!
她擡手按了按被打的地方,倏地擡頭,淩厲的眼神掃向孟歆妤:“你膽子這麽大,要不要現在殺了我?”
孟歆妤顫抖着手指着她,憤怒的大喊:“少激我,你以為我不敢,這次要不是雲笙陷入困境,我才懶得來見你,你以為我願意看你這張臭臉,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澄清,不止這一巴掌!”
放狠話孟歆妤放的倒是一板一眼的,孟羨輕笑了聲,半點不在意,只是眼神依舊那般淩厲:“真是出息了,讓我看看,還有什麽好戲讓我看,我最近正愁沒有笑話看。”
是,孟羨從來都是這樣諷刺她,三言兩語就讓孟歆妤覺得自己被貶低的一無是處,明明她也是用盡心思來做這些事情的。
可為什麽在孟羨眼中,這些事情都變得那樣一眼通透。
她恨這樣的孟羨,恨讓她變得低小的孟羨。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上前抓住孟羨的脖子,狠狠的搖晃:“好,好,你想看,我就讓你看個夠!”
孟羨扣住她的手,往外掰,她早有預料,所以并不費力,只是這個時候聲音已經鬧得有點大。
有些人已經走了過來,其中還包括傅雲笙的好友薛小五薛峥,而薛峥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百分之一百就是打給傅雲笙的。
孟羨臉色一沉,用力推開孟歆妤,揚手一巴掌扇過去,狠聲道:“如你所願!我現在就澄清!”
040
孟歆妤愣在原地,看着孟羨在她面前拿出手機撥通什麽號碼,不一會兒,那頭可能有聲音傳來,孟羨開口便道:“李記者,聽說今天你也來我們公司了,怎麽沒有聯系我,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跟你透露,對,就是關于我和傅雲笙的事情,媒體當然寫錯了,我和他怎麽可能是婚內強暴。”
她的視線始終盯着孟歆妤,一字一句的:“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證領了挺長時間了,根本就不是什麽婚內強暴,是單純的犯罪行為,強暴而已。”
後面四個字,她咬的極重,不知道是在說給孟歆妤聽,還是說給心碎的自己聽。
交代完,孟羨就将電話挂了,舉着手機示意孟歆妤:“這下滿意了,明天一早,所有人都會知道,傅家大少爺原來早就和少奶奶離婚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孟歆妤震驚的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怎麽會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孟羨諷刺的看着她:“就你,眨個眼睛我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還用得着猜嗎?只是你和我說的一樣愚蠢,你以為傅雲笙樂意讓別人知道,他強暴了自己的前妻?”
孟羨笑出聲來:“還有你,為了榮華富貴什麽都豁的出去,一個連前妻都會強暴的人,抛棄你的時候,應該也會毫不留情,祝你好運!”
她利落轉身,天邊落日餘晖照在她的身上,彎彎的唇角,微揚的頭,都在告訴孟羨,什麽都不怕,她依舊贏得很漂亮!
飯局泡湯,她心情卻絲毫未受影響,開車回到景南苑,冷靜的吩咐趙姨關門關窗,不管是誰敲門,都給她報警。
這一夜孟羨睡得極好。
就像所有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那般的舒心,即便她知道,腥風血雨還沒有真正到來。
這一夜,傅雲笙體驗了什麽叫做雲端跌落的感覺,輿論瘋長,流言四起,甚至很快壓垮了集團官網,傅柏勳大發雷霆,勒令他明早之前将事情處理幹淨。
可他來到景南苑的時候,孟羨正在安睡,趙姨手裏揣着手機,只要聽到門鈴聲,敲門聲,就準備報警。
天灰蒙蒙亮,清晨四點,趙姨習慣早起,已經開門出來倒頭一天遺留的垃圾,打開門的瞬間,一道冷光閃現,傅雲笙大步跨下車,黑着張臉進去。
趙姨反應過來,忙追上去:“先生,先生使不得,這……”
“站外邊不準跟進來!”
話落,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孟羨睡得太好,以至于樓下發生巨響,她都沒有聽見,只是動了動身體,平躺在床上,傅雲笙徑直走到她的房門口,手握住門把手,用備用鑰匙開門。
很順利的進入她的房間,來到她的床前。
她睡得安穩,只是眉頭輕微蹙着,大概聽到了些聲響,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覺得不滿意麽?
傅雲笙俯身湊近孟羨,高大的身影落在孟羨的身上,将她完全籠罩。
可孟羨依舊不知危險已經淩駕,她依舊熟睡。
傅雲笙伸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撫着孟羨的臉頰,孟歆妤打的巴掌印還沒有完全消除,她太白,像出塵不染的花,遺世獨立,不容忽視。
可偏生這張絕世的臉,讓傅雲笙充滿盛怒。
孟羨是在呼吸枯竭的邊緣艱難醒來的,睜開眼的瞬間,驚恐的睜大眼睛,感受到嘴唇被啃噬,侵吞她的呼吸。
男人高大的身軀壓在她的身上,不肯讓她有一絲空隙。
她只是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但這聲音太柔弱,像只貓咪,傅雲笙更加用力的吻她,毫無章法,帶着全部的怒意。
孟羨大腦在混亂中逐漸清醒,雙眼紅紅瞪着傅雲笙,猛地張嘴,一口咬住他的下唇,拽住他的衣服,在他吃痛躲開的瞬間,順勢坐起來,一巴掌打過去,連着又一巴掌打回來,世界終于清靜。
孟羨怔怔看着他:“我不會再容忍。”
他不說話,眉頭越來越緊,孟羨奮力的大喊:“我不會再容忍!”
041
一個人能夠被折磨的最大程度是什麽呢?
孟羨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做出有效的反抗,傅雲笙只會變本加厲,那個他說過的新的人生,那個他說過孟羨會擁有的備受折磨的全新人生,将會真正的出現。
從此以後,孟羨絕對不會活的輕松,一次的低頭,會換來永遠的擡不起頭!
一聲暴怒的吼聲,把孟羨所有的憤怒都爆發出來,她舉着手拼命的厮打傅雲笙的身體。
他的臉頰,他的肩膀,他的胸膛,只要她能夠觸及的地方,她都固執的不肯放過,就像傅雲笙也從來不曾放過她一樣。
指甲嵌進他的肉裏,狠狠的去掐,去打,那不顧一切的态度,讓傅雲笙眯了下狹長的眼眸,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床上:“孟羨!”
他漆黑的雙眸帶着濃濃的怒意盯着她:“這一切都是你招惹的,昨天是誰跟記者打電話,說我們早就離婚了,說我強暴你!”
孟羨覺得可笑,他知道了,所以就急急忙忙來興師問罪了,可她說的哪裏錯了,他們不久之前确實離婚了,而他傅雲笙也真真切切的把她強暴了!
“怎麽,我說錯了嗎?”孟羨猩紅着雙眼瞪着他:“我巴不得跟你早點撇清關系,我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你是什麽德行!”
她沒有任何牽挂,她什麽都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眼神堅定,不容許自己片刻的緩和,她要讓傅雲笙知道,這一次他想解決沒那麽簡單!
“你知不知道你說那些話意味着什麽!”傅雲笙低沉着嗓音說着,孟羨掙了掙身體,憤恨道:“能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我們之前做的所有協議都作廢,意味着你傅雲笙要拱手相讓傅家的家産!”
她除了失去傅太太的身份,什麽都沒有失去,反而會得到很多,對她來說,這是一筆真正的好買賣,這樣的好買賣,她沒有理由不去做。
這麽輕易就讓孟羨得到嗎,那麽當初有何必那樣費力的去簽署協議,去糾纏,去欺騙嗎?
傅雲笙緊了緊扣住她的手,壓低聲音:“你讓我怎麽辦才好,孟羨,你給我想個辦法!”
辦法?
孟羨盯着他的雙眸,涼涼開口:“是你們逼我這樣做的,傅雲笙,這都是你自找的,幫你想個辦法,好,那你就對着媒體承認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我就不要傅家的家産了,怎麽樣!”
明明被壓制,卻偏生那股氣勢從不饒人,從心底裏生出的寒意更是能夠讓傅雲笙感受到涼意。
傅雲笙神色猛沉,大手掐住她的脖頸,薄唇湊過去碾磨了下她的嘴唇,解恨一樣去撕扯她的衣服,孟羨動了動眉梢,諷刺道:“看來你還是喜歡簡單粗暴的方法,用再一次的強暴來證明你的過錯麽?”
傅雲笙停頓了下,但很快又去吻她的臉頰,涼涼的觸感在她臉頰停留,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來:“你不是喜歡用這個做籌碼麽。”
“我只是在用行動來支持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吻的更加過分。
孟羨強忍着胃裏的翻江倒海,她盡量的将傅雲笙想象成一個可以接受的東西,可她閉上眼睛,所有的回憶都會湧現,他就是傅雲笙,壓在她身上欲所欲求的就是這個可惡的男人。
所有的恨就來源于這裏,她怎麽可能忍受得了。
她忍受不了,狠狠幹嘔一聲。
傅雲笙愣了下:“就這麽惡心我?”
孟羨緩了緩,堅定的點頭:“不然呢,該喜歡你嗎?”
趁着傅雲笙沒有任何動作,孟羨用盡力氣将他推開,堅韌的從床上爬起來,指着傅雲笙道:“我奉勸你老老實實給我滾出去。”
傅雲笙勾了下唇角,伸出修長的手指抹了下薄唇,倨傲的睨着她:“你除了會告訴他們那件事的真實性,還能做什麽?”
他諷刺着孟羨,似乎在告訴孟羨,除了威脅,她什麽都不會做,孟羨緊了緊手,全身顫抖的怒道:“還能做什麽?”
她點點頭,重重的點頭:“你想知道是吧,那我今天就告訴你!”
她看了眼傅雲笙,但很快就轉頭,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摞文件,厚厚的一層,舉在手上:“知道這是什麽嗎?”
傅雲笙冷冷看着,并沒有開口,孟羨那顆心,他從來沒想過靠近,自然也從來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她,她想什麽,做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在等孟羨告訴他。
孟羨自然不會讓他失望,從嫁給他那天,被他在景南苑的新房放鴿子那天開始,她就從來沒有讓傅雲笙失望過。
她用力的攥着那些文件,猛地朝傅雲笙扔過去,所有的文件分崩離析,悉數打在傅雲笙的身上,有的掉下去,有的被傅雲笙伸手接住。
“傅雲笙,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還能做什麽!”
042
傅雲笙拿着文件打開看了幾眼,一張一張照片映入他的眼簾,全部都是他和孟歆妤的照片,他們相擁,他們接吻,甚至他們在床上!
一張張意想不到的,任誰都不會得到的畫面,都被保存在這些文件當中,時間,地點,人物,關系,都清清楚楚的被标記在照片的一側。
傅雲笙暗了神色,凜冽的掃向孟羨:“跟蹤偷拍我,你不知道這樣做犯法!”
“哦,婚內出軌,強暴,你不知道這樣做犯法嗎!傅雲笙!”
孟羨冷靜的反駁,甚至嘴角挂着冷笑,那種快意,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傅雲笙做夢都不會想到,孟羨從他們結婚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派人做這些事情。
一開始她對傅雲笙沒有任何敵意,只因為孟歆妤,她總要給自己留一點防身的東西,可沒想到,最後的最後,這些東西都悉數用在了傅雲笙的身上。
也好,也好,這個男人開始了她的愛情,現在由她親手了結這段無疾而終只有她一個人狂歡的感情,很好!
“傅雲笙,我從不會讓你失望,這是我送給你,最後的禮物!”
情緒燃燒到制高點,孟羨的聲音是哽咽的,傅雲笙不會理解,她看着這個曾經高入雲端的男人此刻心裏該是多麽的複雜。
可她總是隐忍,倔強的告訴他,這是送給他傅雲笙,最後的禮物。
傅雲笙颀長的身體筆直的站立,聞言,身形一頓,大步走過去,孟羨見他過來,突然大叫:“別過來!”
“送了我禮物,我是不是要給你一個擁抱作為感謝。”他平鋪直敘,冷靜的叫人膽寒,似乎剛才暴怒的人不是他。
而孟羨知道,他只是在用另一種情緒對抗她,他總有辦法制服她,是不是!
孟羨餘光瞥到床上的手機,猛地彎身将手機拿在手中:“除了這個禮物,還有,傅雲笙,我馬上報警,公布所有事實,你會身敗名裂,你們傅家包括孟歆妤都會為你陪葬!”
她馬上就去撥通號碼,傅雲笙怎麽可能讓她撥通,看着她鼓弄手機,上前一把将手機搶走:“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
孟羨伸手去夠,夠不到狠狠打了傅雲笙一下:“我他媽要報警!報警!”
傅雲笙眉凝糾結,黑曜石般沉靜的雙眸燃燒着烈火:“今天你哪都別想聯系,報警更不可能,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孟羨,你得跟我走!”
話落,他大力将手機扔到遠處,手機撞到牆上,嘭的一聲落在地上,摔的稀爛。
孟羨咬緊下唇,身體在随着濃重的呼吸上下起伏,不行,不能就這樣放任傅雲笙亂來,她不會跟他走,絕對不會!
她越過傅雲笙想逃,手臂卻被傅雲笙一撈,身體不自主的往他那邊傾斜。
孟羨擰緊眉頭,拽住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他松開,孟羨因為慣性撞到落地窗,他瞬間抓住窗戶把手,幾乎是條件反射,她反手将窗戶打開,赤腳走上陽臺。
清晨的川市,還很涼爽,孟羨只穿着單薄的睡衣,頭發披散着,因為剛剛睡醒,臉很蒼白,赤腳走在冰涼的臺面上,她一路到陽臺的邊緣,傅雲笙一直逼近,直到她轉身,伸手阻止:“傅雲笙!我知道你要幹什麽,每一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會問到底因為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你只會來找我的麻煩,我孟羨再不濟也是一個正正常常的人,沒理由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不會跟你走,更不會裝作啞巴!”
孟羨連連大喊,傅雲笙壓抑着周身的怒火:“我沒有給你選擇的餘地,孟羨,你只有一個選擇,跟我走,并且閉上你的嘴!”
孟羨搖頭,蒼白的臉上帶着視死如歸:“如果你再過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餘地。”
那眼神殺過來,傅雲笙微微顫動,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他偏偏不願意讓孟羨得逞,他就是不肯放過孟羨,他就是要讓孟羨無時無刻不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他固執的上前,孟羨見他挪動腳步,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她轉頭看了眼樓下,沒關系,從二樓下去也不過摔個骨折什麽的是吧,反正死不了。
“就算是死也不願意我再碰你是嗎,孟羨,你就非要這麽和我作對,聽話會死嗎?”傅雲笙看得出她的意思,冷冷問她。
孟羨深深喘氣:“對,我現在跟你說句話都恨不得要去死一死,你永遠也不知道,恨一個人的程度會有多深。”
孟羨不再說話,傅雲笙也不會退讓,她深深看了眼他,哪怕深淵火海,都要逃離他。
孟羨閉上眼睛,将全身力氣散去,縱身一跳……
043
可傅雲笙哪裏會給她那樣的機會呢,主宰孟羨的機會是孟羨當初親手賜予他的,他早就習慣了俯視一切,将孟羨跟螞蟻等同一路,可以擡手就碾碎。
他很輕易的将孟羨攔住,大手穿過她的腰,将她抗到肩膀上,任憑她怎樣拍打,他依舊強有力的控制着她,将她抱出去,一路來到車前。
趙姨還站在門口,見狀立刻跑上去:“先生,太太,太太這可怎麽辦啊,你們別吵了……”
傅雲笙冷冽掃過去:“車門打開。”
趙姨躊躇不決,孟羨也大喊着不要開門,可傅雲笙一腳踢在門上,怒罵:“我叫你開門,你聽不見?”
趙姨哪裏還敢忤逆傅雲笙的意思,忙将門打開,哭喪着臉看着傅雲笙将孟羨像丢布娃娃一樣丢進車裏。
然後利落的關上車門。
一氣呵成的上車,很快的,車子就發動。
孟羨甚至可以預想自己待會兒會經歷什麽,他也許會帶她去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将她關起來,為所欲為的折磨,直到她沒了脾氣,認錯服輸。
也可以丢她去傅宅,讓蔣佩儀他們來審視她,讓她忍無可忍,放棄争家産,甚至放棄掙紮。
這一刻,孟羨比浮萍還有飄搖,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未來,眼前總是有一張網,她伸手也抓不住,逃不脫。
可老天爺大概聽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吶喊,車子開到景南苑正門,突然出不去了,她不知情況,卻聽傅雲笙怒罵了句:“SHIT!”
重重敲了下方向盤。
孟羨直起身體,刺耳的警鈴聲大作,她朝外頭一看,門口兩輛警車堵在門口,警察下車,正朝這邊走。
孟羨苦苦笑了:“看來這次是我走運了。”
傅雲笙透過後視鏡看着孟羨,她狼狽的不行,卻能夠在絕處笑的這般妖豔,終究是他小看了她。
警察來敲車窗,傅雲笙鎮定降下車窗,單手撐着方向盤:“有事?”
“接到群衆舉報,說景南苑六棟發生了争吵,傅先生住的就是景南苑六棟吧。”
這位警察顯然也是認識傅雲笙的,孟羨心揪在一起,很怕又是無疾而終。
傅雲笙放松的很:“是。”
“傅先生這是要去哪,群衆舉報有人吵架,是您嗎?”
傅雲笙還沒開口,孟羨慌忙将車窗降下:“是他,他威脅我的人身安全,現在要帶我離開這裏,我請求保護,他要害我!”
警察扯了扯嘴角,來只是例行公事,畢竟傅先生的事情鬧得挺大,輿論正在熱潮當中,他們不做點什麽也不是那回事。
可誰知道孟羨這麽胡攪蠻纏。
這就有點難辦了。
正僵持着的時候,不遠處又停下來兩輛車,很快的,兩輛車都下來人,其中一輛下來三四個人,手裏拿着話筒和攝像機。
另一個車上,則下來一個男人,他焦急的往這邊跑。
孟羨和傅雲笙幾乎同一時間看到了他,傅雲笙深沉的臉上蘊着隐忍不發的怒意,諷刺着孟羨:“這就是你欣賞的男人?”
孟羨緊了緊手,江珩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對着車窗裏的她關切的問:“孟羨,你還好嗎?”
“你叫了記者過來。”
孟羨在陳述這個事實。
江珩幾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随即又恢複自然:“我擔心你會出事,覺得還是叫記者過來有些保障,只要你沒事就好。”
孟羨斂着神色,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頭對傅雲笙說:“記者已經到了,如果你還是不放我下去,我會說出一切。”
眼看記者已經在拍,傅雲笙為了公司聲譽,為了今後的公關,都不能讓今天的事情成為談資,他只好将車鎖打開,孟羨推開門被江珩扶下來,雙腿打顫着站立。
記者一股腦湧上來,孟羨被撞進江珩的懷中。
“傅太太,你和傅先生的新聞是屬實的是嗎?傅先生真的對您做了過分的事情是嗎?”
“傅太太,簡單聊兩句吧,這麽早被傅先生接出來去哪裏呢,為什麽警察會跟過來?”
一連串的問題轟炸着孟羨。
孟羨閉了閉眼睛,明顯的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這麽快就跟警察交涉好,準備溜了嗎?
她這一次放過傅雲笙,那下次呢?
會不會還有下下次。
如此循環下去,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孟羨滾了滾喉嚨,猛地擡頭喝道:“不準開走!傅雲笙他強暴我是事實!今天清晨還來威脅我的生命安全,對我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我請求警方對他進行控制,我要告他!”
周圍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孟羨的話擲地有聲,她終于說出口,在這些媒體的面前,再也沒有留餘地,甚至不給自己留後路。
傅雲笙從車上下來,神情中也透着幾絲不敢相信,她不是答應了放她下車,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一切嗎。
可她還是這樣說了。
孟羨與他對立站着,指着他的身體,對警察道:“如果你們現在不抓他,我連你們一起告!”
這天清晨,孟羨做了自己這輩子最痛快的一件事,她親眼看着傅雲笙上了警車,當他被警察帶走,與她背道而馳的瞬間。
孟羨的腦海中想起了八年前,久的孟羨都快記不清了,她站在陽光晴朗的天空下,看着飛的老遠的飛機,在手機簡訊上寫下:“竹生,阿孟等你回來。”
後來他回來了,可卻再也不記得她了。
那一年,孟羨十八歲。
秘密深藏在孟羨的心中,再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旭日東升,一場鬧劇終于結束,孟羨離開江珩的懷抱:“你先走吧。”
江珩沒想到孟羨會用這樣疏離的态度對待他,愣了愣,還是上前扶助她:“你很虛弱,我送你回去。”
孟羨推開,漠然的看向他:“不必了,我待會兒還要去警察局配合調查,你快去上班吧。”
她語氣毋庸置疑,江珩抿了下唇角:“好吧,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孟羨嗯了一聲,轉身離開,她依舊光着腳丫,穿着睡衣,披頭散發,可她一點也沒讓自己的脊梁軟下來。
她知道江珩就在身後看着她,可這時候孟羨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她明白,江珩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暖心的男人。
他似乎藏了很多的秘密。
他出現的方式和接觸她的速度,一開始孟羨并沒有在意,可現在想來,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今天記者找上門來,那樣蹊跷,肯定是有人陷害,那個人不是孟歆妤,那會是誰。
江珩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呢。
回到家裏,孟羨快速洗了澡,換了衣服,吃了早飯就去了警察局。
這時距離傅雲笙被逮捕,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傅家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因為孟羨手機關機,她沒有被騷擾到。
直到她去了警察局。
事态嚴重,警察局外依舊有記者聚集,這是川市近年來最大的談資,傅家一向家風良好,傅柏勳和蔣佩儀甚至伉俪情深,經常參加一些公開活動,感情十分順遂。
傅雲笙從小接受高等教育,一張俊臉迷倒川市萬千少女,能夠嫁給他,是川市少女的夢想。
但這個夢想,被孟羨終結,之後又被孟羨親手打破。
她通過警察的疏通,順利進入警察局內部,程禮平正在等她。
“太太,您來了,這邊請。”
孟羨沒回應,只是跟着他到一間辦公室內,程禮平做了請的動作,孟羨剛進去,就聽裏面傳來争吵。
“什麽?我兒子不能立刻釋放,憑什麽,她孟羨說的話能信嗎,我兒子是什麽人我最清楚,那些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少說什麽孟羨的鬼話,等我兒子出來,我們還要告孟羨誣陷,名譽損失!”
蔣佩儀激動的不得了,她最成功的作品就是生下并且培養了傅雲笙,怎麽能容許任何人說他的不好。
更何況是這樣大的侮辱。
警察一時之間跟蔣佩儀解釋不清,而一邊傅柏勳正坐在位置上,沒有言語,但神色也十分嚴肅。
孟羨走進去:“這不是小事,你說立刻釋放就立刻釋放的,我是受害人,你們需要找我和解。”
她冷靜自持,依舊保持着清冷如月的态度。
蔣佩儀目光投過去,狠狠瞪了她一眼:“跟你和解什麽,都離婚了還禍害我兒子,我看你是不想就好了,早知道你這樣,當初就不應該……”
“不應該讓我進家門,我也進來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孟羨淡漠的回應,之後對警察說:“我做筆錄麽?”
“孟女士,您需要接受我們的例行詢問,請您跟我到這邊來。”
孟羨跟着警察去了另外一間房,很簡短的問話之後,孟羨從房間出來,林暖已經來接她,并将準備好的文件交給孟羨。
孟羨拿好文件又去了剛才的辦公室,蔣佩儀和傅柏勳還在這裏。
這一次,蔣佩儀沒有開口,倒是傅柏勳先說了話。
“老爺子和老太太聽說了事情都很上火,希望可以圓滿的解決這件事,孟孟,你看在我的份上,撤案吧。”
孟羨拿着文件的手一頓,冷冷道:“您說的倒是輕巧,如果這麽輕易就讓他逃脫法律制裁,我孟羨豈不是白白丢人了。”
蔣佩儀恨恨的指着她:“你!”
孟羨揚頭:“現在到你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什麽承諾?”蔣佩儀問她。
孟羨揚了揚文件:“傅家家産的轉讓,是時候了。”
044
這才是孟羨的主要目的,傅雲笙遲早會被保釋,畢竟傅家根基深厚,想要扳動,不是一個孟羨就可以。
但她必須給傅雲笙一點血的教訓,她要讓自己所說的話成為真的。
蔣佩儀當即又要發作,恨不得站起來打孟羨,但被傅柏勳按住手,聲音低低:“孟孟,這件事可以商量。”
孟羨挑了挑眉頭,已經聽出傅柏勳話的背後含義,和她想的一樣,傅柏勳當年只不過是用家産來威脅傅雲笙娶她而已,但并沒有真的想把所有的家産都拱手相讓。
“那要怎麽商量?”
孟羨心平靜極了,坐在他們的對面,林暖站在她身後幫她拿着剩下的文件,傅柏勳沉吟了下,慢條斯理的說:“你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傅家的家産,我是不會全都給你的,但你和雲笙離婚,我可以給你補償,集團百分之六的股份,加上雲笙名下的幾套房産,還有各種珠寶,足夠你與我們和解,讓雲笙被保釋。”
他篤定了孟羨會同意,可孟羨要的可遠遠不止這些,她伸手,林暖将剩下的文件遞到她的手上。
孟羨握住,直接扔到桌上:“傅雲笙在我們婚姻期間出軌的事情,我還沒說呢,您這麽着急跟我談籌碼,不太妥吧。”
傅柏勳蹙起眉頭,将文件拿起,是早上孟羨給傅雲笙看的,她的家裏有很多份,這下傅柏勳沒話說,沉默了良久,說:“百分之二十。”
孟羨揚眉:“成交。”
她起身,林暖将文件收好,孟羨才又懶懶開口:“這些東西我不會銷毀,只要傅雲笙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公布,他被釋放之後,我會來跟您簽署協議,希望您到時候履行今天的約定。”
蔣佩儀從來沒有看過這麽煩人的女人,她就這樣三兩句話,讓傅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入囊中,她憑什麽,這臭女人憑什麽。
她氣的跟上去,喊住孟羨,孟羨回頭,她手已經揚起來,孟羨眼疾手快擡手擋住:“怎麽,傅夫人還想罪加一等?”
“佩儀,放手!”
傅柏勳目光沉沉,蔣佩儀不忿的放下手,嘴裏依舊不幹不淨的罵着,孟羨不以為意,轉身繼續朝外頭走。
事情辦的很快,當她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傅雲笙也已經被保釋,蔣佩儀立刻上去關心他。
“兒子,沒事吧,沒人欺負你吧,都怪孟羨還要跟你爸談條件,不然你早就出來了。”
傅雲笙停住腳步,黑着臉問:“她在哪?”
“走了,理她幹什麽,走,跟媽回家,你爺爺奶奶都擔心壞了。”
蔣佩儀去拉傅雲笙的胳膊,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