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門口,打開汽油瓶的蓋子,一邊圍繞着房間走一邊往地上撒油。
張子寧不解,“你要幹嘛?”
“點火。”
“為什麽?”
“制造假象。”
張子寧低頭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你想引發一場大火然後讓蘇玉恒以為我被燒死在裏面了?”
任易宸點頭,“沒錯。”
“萬一他不相信呢?”
“死無對證,他不相信也不行。”
一切準備就緒後,任易宸突然讓張子寧把脖子上的金項鏈取下來,張子寧猶豫了幾秒,有些不舍。這條金項鏈是她二十歲生日時蘇玉恒送的,價格不菲。墜子的形狀也是他設計的,是用她的英文名組成的一只小海豚,特別精致漂亮。
張子寧認為飾物被人戴久了會有靈性,無論現在她與蘇玉恒是什麽關系,但單單就這條項鏈跟了她五六年的情分上來說,她真的不舍得這麽輕易就把它丢掉。
任易宸蹙眉催促她:“快點。”
張子寧心一橫,閉着眼将項鏈取了下來,交給他。
任易宸随手将項鏈丢在地上,跟汽油混在一起。
“你先躲到地窖裏去,小心一點。”任易宸吩咐張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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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寧聽他的話小心翼翼地進了地窖裏呆着,任易宸點燃打火機,扔進汽油裏,火焰頓時一冒三丈高,他也跳進地窖裏,迅速将剛剛推開的地磚恢複原位。
“你怎麽樣?沒被燒着吧?”張子寧關心道。
“沒事。”任易宸牽緊張子寧的手,健步如飛地往地窖前走,“我們快離開這裏。”
張子寧有所顧忌:“你把這裏燒了,雄虎會不會找你算賬?”
“沒事,早就跟他計劃好了。”
“……我一聽說蘇玉恒來了,還以為雄虎把我賣了,沒想到你們早有安排。”
“蠢貨。”
“這能怪我麽!誰叫你們什麽都不跟我說!”
任易宸摸摸她的毛,“先別計較這些小事了,專心逃跑。”
“……”
雄虎和蘇玉恒趕到現場時,火勢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不僅張子寧被關的那一層樓房被大火燃盡,就連附近的幾間小屋子也受到了牽連。熊熊大火夾雜着滔天的熱浪撲面而來,仗着風的助威越燒越旺,那火舌猛地一跳就能跳出一丈多遠,濃厚的黑煙像是一團聚集的烏雲,吓得人心惶惶。
雄虎随手抓住一個正在提水滅火的小弟,怒發沖冠地大聲問:“卧槽!!這是誰幹的好事?誰他媽放的火!”
不明情況的小弟吓得雙腿直打顫,“老大……俺……俺也不曉得啊,俺只負責滅火。”
“我去年買了個表!”雄虎一腳将他踹走。“快來個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人!”
望着眼前一副雞飛狗跳的境況,蘇玉恒不禁厭煩地皺了皺眉,冷聲問:“張子寧呢?”
雄虎又把剛剛那個踹走的小弟拽回來了,惡聲惡氣地問:“張子寧呢?!”
“她……她,她還在裏頭。”可憐的小弟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蘇玉恒臉色一沉,“什麽?”
雄虎重複了一遍,“蘇總,他說張子寧還被關在裏面,沒救出來。”
蘇玉恒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脖頸上激動地漲起幾條可怖的青筋,“我警告你,不要玩什麽花樣。”
斯文人發起火來也是很恐怖的,雄虎直喊冤枉,“蘇總啊,這天災人命又不是我能掌控的,你怪我有什麽用啊!這發生一起火災,損失最大的人就是我了,你以為我願意麽?!”
蘇玉恒慢慢松開拳頭,漆黑的雙眸中寒光刺人心脾,沖雄虎吼道:“還不快點叫火警!”
雄虎轉過頭沖小弟大吼:“還不快去叫火警!”
小弟泫然欲泣,“大哥,俺已經叫了啊,人家說路上正塞車呢,叫咱們等等啊。”
雄虎目眦盡裂,“我去年買了個表!!人命關天啊,人命能等得起的嗎?!”
小弟淚流滿面,“大哥,不關俺的事啊,俺又不是開車的……”
蘇玉恒看着這兩厮吵得不可開交,忍不住大吼一聲:“夠了別吵了!都他媽的去救火!”
雄虎和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默默地滾了。連斯文人都爆粗口了,情況真的不妙啊。
等到消防大隊趕到,火勢終于漸漸得到控制,只是那一棟房子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
在蘇玉恒的強烈要求下,消防人員将房子的殘骸徹底搜查了一遍,但并未發現張子寧的絲毫痕跡,只在地上撿到了一條金項鏈,交到蘇玉恒手裏查看。
“這條項鏈應該是張子寧的吧?”雄虎偷偷觀察着蘇玉恒的臉色,“我好像看到她戴過。”
蘇玉恒沒應聲。
雄虎又接着說:“真金不怕火煉,這項鏈雖然是保住了,可人是肉做的,就沒那麽堅強了,她……”
“不要以為這事就這麽完了。”蘇玉恒打斷他的話,手心狠狠地攥住項鏈,目光如刀鋒般凜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我沒看到她的屍體之前,這事不會這麽簡單就完了。”
☆、25二十四綁
東京一萬米上空,一架飛機在藍天白雲中穿梭。
任易宸仰頭靠着後座,閉目養神。
張子寧将腦袋湊到他跟前,好奇地左瞅瞅,右看看,觀察了良久後說:“任易宸,我發現你這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任易宸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睛,說:“我已經幾天沒睡過覺了,能不憔悴麽。”
張子寧毫不掩飾自己的同情之心,“你真可憐,我這幾天被鎖在房間裏,除了吃喝拉撒就只有睡覺了,光是睡覺就睡飽了。”話畢她提起他的胳膊,稱豬蹄似的稱了稱,驚嘆道:“天啊,你真的瘦了好多啊,肉都沒了。”随即又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渣也冒出來一片。”
“沒受重傷就很不錯了。”任易宸打了個哈欠,“好長時間沒這麽累過了。”
張子寧猛地拍了一下手,低聲驚呼道:“完了!你瘦了這麽多,該不會連小雞.雞也瘦了吧!”
“……”任易宸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望着她。
“完蛋了,本來就不是很大,這回該不會瘦成豆芽了吧?!”
“不勞你操心。”任易宸擡手送她一個暴栗。
張子寧委屈地抱住頭:“你這人怎麽這樣!人家好意關心你你還敲人家頭!”
任易宸勾了勾嘴角,“你如果真的好意關心的話,晚上可以用你的身體親自安慰一下它。”
“噗……”張子寧連忙躲得遠遠的,“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精神上關心一下。”
任易宸彈她一個腦嘣,“蠢貨。”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任易宸快要睡着時,張子寧突然想起來一個事,用力搖了搖他手臂,問:“雄虎說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是不是真的,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任易宸不太情願地眯着眼睛,“我現在很累,再讓我睡一會兒吧,等我睡醒了再慢慢講。”
“不行!你先講完再睡!反正時間還久着呢!”
任易宸沒理她,閉上眼兀自找了個睡姿,又開始打起盹來。
“你不理我是不是?”張子寧嘻嘻賊笑,忽然将手伸到任易宸腋下和肚子上撓起癢癢來。
原本以為這招一定能讓任易宸破功的,沒想到他竟然一點都不怕癢,哼都沒哼一聲,照樣睡得有滋有味。
張子寧撓了半天卻不見他有絲毫反應,不禁有些洩氣。
“那些不痛不癢的部位有什麽好撓的。”任易宸突然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胯部上,“你可以嘗試撓撓這裏,或許我就睡不着了。”
張子寧老臉一紅,迅速将手收回來,嬌嗔着瞪他:“你個死變态!現在是在飛機上!”
“我們可以去洗手間。”
“夠了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張子寧惱羞成怒地搔了搔頭,“為什麽不管什麽話題到最後你都能繞到那個上面去!”
“這只能說明你引導話題的能力不夠強。”
張子寧有些生氣了,“你正經一點!”
任易宸挑眉,“好。”
“快點講,我們以前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任易宸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你好好地看着我,自己先努力地回想一下,難道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張子寧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一絲不茍地盯着他深邃漆黑的雙眸,好像一潭平靜的千年深淵,看不見底。
那裏面究竟隐藏着怎樣複雜的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張子寧有些疑惑,在她的心底有一個人的影子與任易宸漸漸重合在一起,卻又不能完全吻合。
對于那個人的記憶,張子寧已經模糊得幾乎透明了。畢竟那個人的出現甚至比蘇玉恒還更早一些,日子久遠得讓她不禁懷疑那究竟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張子寧想了很久,揉着太陽穴,有點頭疼地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在乞讨?”
任易宸雙眼微亮,看來張子寧的回答沒有讓他失望。
“說是乞讨也可以,不過如果更嚴謹一點,應該是欺詐。”任易宸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那個時候我十歲,你六歲,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輛公交車上。我胡編亂造了一堆父母早亡、生活艱辛的煽情話,希望車上的人能施舍一點錢幫助我。然後那群蠢貨真的相信了,讓我賺了不少錢,你是其中最蠢的那一個,竟然給我了五十塊,還被我感動的哭得屁滾尿流的,我當時就覺得天下應該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被你纏上了,不管我到哪你都跟着。要是我不管你吧,又實在不忍心看着你在那一個人範蠢,要是我管你吧,你又實在太能給我惹麻煩了。不過還好後來你搬家了,沒有再來煩着我。”
往事一幕幕仿佛電影鏡頭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張子寧連忙解釋:“我不是突然搬家的,是因為你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也打聽不到你的消息,後來又因為爸爸的生意需要才搬家的。”
雖然幼時與任易宸相處中一些細微的片段她已經淡忘了,但在他莫名失蹤的那段時間裏她的心情有多麽難受,現在回想起來仍舊非常深刻。
她用盡了自己所能的所有辦法都找不到他,最後只好放棄,整天悶在家裏哭哭啼啼的,既不想上學也不想出去玩,不管幹什麽事情都心不在焉的、提不起勁來。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蘇玉恒的出現才逐漸改善,起初她非常反感他,總會在心裏偷偷地将他和任易宸作對比,覺得他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用盡了一切惡作劇來整蠱他排擠他。
但蘇玉恒的溫柔和耐心最終還是将她馴化了,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別人将自己當做小公主般捧在手心裏寵着慣着,況且蘇玉恒對她百般呵護和縱容,她的心又不是鐵做的,時日一長自然會淪陷其中。
蘇玉恒讓她找回了曾經無憂無慮的笑容,漸漸地她便習慣和接納了他的存在,也把任易宸這個生命中的過客遺忘在了角落裏……
回憶完畢,張子寧慚愧地直想撞牆,自己簡直就是個喜新忘舊的渣女啊!
不過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是任易宸不辭而別在先的!
“你給我好好地解釋一下,那一天晚上明明約好搬來我家住的,我都已經叫仆人整理好你的房間了,你為什麽一聲不吭就放我鴿子,而且從那以後整個人都不見了,你知不知道我因為這件事情傷心了很久。”
“傷心了很久?”任易宸戲谑地揚起嘴角,“時間能夠磨滅一切你原以為無法改變的東西,就算那段時間你真的很傷心難過,但到最後你還不是把我忘記了。”
“……”張子寧被他一句話哽得啞口無言,尴尬地咳了幾聲,說:“你別轉移話題。的确,把你忘記了是我不對,但你也有你的不對,現在你先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麽放我鴿子。”
“人老了,記性不好,二十年前的事情哪裏還想得起來。”任易宸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去。
張子寧急了,“你明明記得,你就是不肯說!”
“告訴你又有什麽用,那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算知道原因也不能改變什麽。”
“但我還是想知道。”
任易宸拍拍她的頭,“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二十年後我們能再次相遇,與其糾結于過去,還不如把握當下。”
張子寧沉思了片刻,琢磨着任易宸的話。
與其糾結于過去,還不如把握當下……
意思莫非是讓她珍惜他==?
“好吧,既然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也不逼你,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總可以了吧?”
“說。”任易宸點頭。
“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任易宸想了一會兒,說:“接受蘇玉恒的囑托時,我還不知道要綁架的人是你,他只給我看了一張你的生活照,告訴我你大概幾時幾分會在什麽地點出現,但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份。做我們這行的也不關心雇主的身世背景,只要按照囑托完成任務拿到錢就行了,所以我綁架你的時候沒認出來你是誰。”
張子寧暗暗傷心,“我跟二十年前一點都不像嗎?”
“說實話,我已經忘記你二十年前長什麽樣子了,臉好像打了馬賽克似的根本記不清楚,只是依稀記得你小時肉呼呼的,紮着兩根小馬尾,應該算是挺可愛的,哪像現在,越長越殘,唉。我怎麽可能認得出來。”
“==!”我現在也很可愛好不好!
任易宸接着說:“後來你說你不吃蔥,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你小時候就特別厭惡蔥,後來又聽說你叫張子寧,我就基本肯定是你了。”
張子寧有些驚訝,“這麽說,你剛綁架我第三天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
“嗯。”
“所以後來你才會在我和蘇玉恒之間選擇了幫我吧?”
“嗯。”
張子寧忍不住感嘆,“真是命運弄人啊,蘇玉恒哪裏料得到自己雇的幫手,原來跟我是老相好。”
“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早都不知道死到哪個地方去的。”
張子寧真摯地點點頭,“沒錯,我要請你吃飯,吃大餐。”
任易宸摸了摸下巴,“大餐就不用請了,反正結賬的時候也是我買單,以後你在床上你風騷一點就可以了。”
☆、26二十五綁
愛琴海的冬天比較溫和,張子寧和任易宸來到這裏的第一天是在米其龍士島度過的。米其龍士島憑借着其五座基克拉澤式的特色風車,成為愛琴海上最享盛名的度假島嶼之一。島上白色圓頂教堂和彎曲延長的窄巷尤其受到人們的喜愛,這種小巧明麗的設計充滿了小清新的視覺感受。
不過張子寧作為一大吃貨,最關心的當然還是美食問題了。白天她和任易宸到海灣內的沙灘上曬曬日光浴、散散步。玩累之後就坐進西邊海面的餐廳裏,開始攻略美食了。
當地的西紅柿被譽為世界上最美味的西紅柿,有一道最特色的菜叫做炸西紅柿球,色香味俱全,張寧一個人吃了兩份還覺得不過瘾。
餐廳裏私釀的葡萄酒也是旅客們必點的,可惜張子寧懷有身孕,酒精會對胎兒大腦發育有一定傷害,任易宸只允許她拿叉子沾了一小口嘗嘗味道,接着她只能眼饞饞地看着任易宸喝。
晚上他們住在餐廳提供的宿舍裏,因為現在是旅游淡季,價格還算實惠,一個雙人間每晚四十歐元。
洗過澡後,兩人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相互依偎着。
因為白天玩得太過興奮了,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兩人都毫無睡意。
張子寧兀自發了一會兒呆後,幹脆跟任易宸聊起天來:“你知道我為什麽想來愛琴海嗎?”
“嗯?”任易宸微微偏頭看着她。
張子寧說:“從小我就很向往這裏,覺得這裏充滿了浪漫夢幻的氣息。原本我和蘇玉恒舉行婚禮的地點就定在這裏。試想一下,在美麗的沙灘上,我們兩個新婚佳人和賓客們一邊欣賞日落夕陽一邊舉辦晚宴,那一定是副非常幸福美滿的畫面吧。不過可惜,那一天應該永遠都不會到來了。盡管如此,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地方,就算沒有蘇玉恒陪着我,我也一定要來這裏玩一玩。”
“所以呢?”任易宸微微挑眉,“你告訴我這個幹嗎?想讓我吃醋?”
張子寧皺起眉推了他一下,“你說話那麽犀利幹嘛!人家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好吧,那你繼續說。”
“我要說的都說完啦。”張子寧頓了一下,問:“你也說說自己吧。活了這麽久,有沒有過特別想跟哪個女人去哪個地方享受二人時光?”
任易宸沉吟了一會兒,說:“想跟你上床算不算?”
張子寧一個粉拳揮過去,“你正經點行不行!”
任易宸大掌握住她的拳頭,放在手心裏輕輕捏了幾下,說:“如果這個不算的話,那就沒有了。”
“不會吧?”張子寧有些驚訝,“你這麽多年來都沒談過戀愛?或者幻想過哪個女人也算。”
“沒有。”任易宸很幹脆地回答。
張子寧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太小了所以沒有女人願意靠近你!”
任易宸斜眼瞪她,“你又欠.幹了是不是?”
“不不不。”張子寧連忙擺手賠笑臉,“跟你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哈。”
任易宸用力捏了捏她的臉,洩憤。
張子寧又說:“你外貌條件這麽好,情史又幹淨,也有一定的經濟條件,可惜就是幹的事情不太能見光,不然的話要放在職場上一定是女人們争着搶着要嫁的好男人啊。”
任易宸“呵”地冷笑了一聲,非常高冷地回話:“我本來就是好男人。”
“……”
==+您老還真是夠自信的!
“好男人必須要對女人無限縱容,這點你能做得到嗎?”
“怎麽做不到了?難道我對你不夠縱容?”
“假如有一天,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出軌了,你會怎麽做?”
“你想怎麽樣,想讓我縱容你嗎?”任易宸點點頭,說:“可以啊,那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張子寧有些詫異,“真的?你真能那麽大度?”
任易宸點點頭,“沒問題,說到做到。”
是夜,張子寧做了個夢,夢中自己真的出軌了。
事情暴露後,任易宸沒有當面戳穿她,而是在下一次她和新歡出去幽會時,扛着一把狙擊槍隐藏在一棟高樓天臺上,一等她從賓館門口走出來——“砰”地一聲槍響就把她爆頭了!
當時任易宸瞄準他時,動作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卧槽!!原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竟然還隐藏着這樣一層意思!
張子寧從夢中驚醒時,出了一頭的冷汗。
她看着身旁睡得很安穩的任易宸,心裏頭一陣沒來由的發怵。
如果現在她告訴他,肚子裏懷的孩子其實不是他的而是蘇玉恒的……這算不算一種變相的出軌?
張子寧很怕冷,因此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都是在澳大利亞、新西蘭這些比較暖和的南半球國家度過的。
胎兒六個月大的時候,肚子隆起非常明顯,胎動也漸漸變得頻繁。
任易宸閑着無聊的時候很喜歡跟大王互動——
大王在肚子裏總是拱來拱去的,張子寧肚皮上就時不時出現個小鼓包,任易宸看到,興奮地按來按去,一直不消停。
張子寧看着兩父子這麽一鼓一按,一按一鼓,心裏無語得很,難道自己就變成一臺免費供他們使用的砸地鼠游戲機了?
再過三個月後就是張子寧的待産期了,她的肚子變得越來越大,裏面好像裝了幾個大西瓜,體型看起來十分臃腫。任易宸有事沒事就要揪着這個不放,嘲笑她的肚子比豬八戒還大。
每當這個時候張子寧就很不爽,張牙舞爪地朝他做鬼臉,“小心老娘一個泰山壓頂壓死你!”
盡管自己的身材圓滾滾得像個球似,張子寧依舊放縱食欲,愛吃啥吃啥,想吃啥吃啥。畢竟身材還可以等産後再慢慢恢複過來,現在給大王提供足夠的營養才是最要緊的事。
張子寧有一點小憤青的思想,覺得自己的孩子應該在祖國母親的大地上生出來,因此最後一個月任易宸帶她回到中國,住在一個寧靜僻遠的小城鎮,做好最後準備等待臨盆的日子。
張子寧的生産還算是比較順利的,沒有打麻醉針,将近三個小時就生出來了。
大王很健康,小嘴一張哭得嗷嗷大聲,那分貝簡直要穿破張子寧的耳膜。
張子寧筋疲力盡,連擡起胳膊的力氣都使不出,索性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将她推出産房,任易宸在外面焦急地踱來踱去,一見産房門打開立馬就迎了上來,伸手替張子寧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問:“怎麽樣?你還好吧?”
張子寧微微點了點頭,閉着嘴不想說話。
護士笑着說:“放心吧,她沒事,母子平安。”
任易宸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另一個護士抱着剛清理完羊水的大王走出來,對任易宸說:“嬰兒剛好六斤重,爸爸要不要抱一抱?”
“啊。”任易宸愣了一下,連忙将雙手在衣服上用力擦拭了兩下。他剛剛在門外等候時聽到張子寧連綿不斷的叫喊聲,緊張得出了一手的冷汗。“我試試。”
他将雙手伸出去,碰了一下大王的小粉腿又立馬縮了回來,說:“算了,我怕抱壞了。”
張子寧第一次看到任易宸這幅局促的慫樣,不禁覺得好笑。
你不是已經在家裏對着枕頭練習了一個月怎麽抱孩子嗎,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卻排不上用場了。
護士輕輕用手戳了一下大王的臉蛋,笑得很歡:“這小寶寶眼睛生得好漂亮,黑漆漆的又大又園,水靈靈的。你覺得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另一個護士看了一眼任易宸,又看了一眼張子寧,說:“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
“現在剛生下來,可能還看不出來。”
張子寧聽着這話,不免心驚肉跳,只有她才知道這孩子究竟長得像誰。
她下意識地往任易宸的方向瞄了一眼,還好他全身心都放在大王身上,并沒有将兩個護士的話往心裏去。
蘇玉恒仍舊不放棄對張子寧和任易宸的追查。可惜沒有了雄虎的援助後,他幾乎完全找不到一點關于他倆出現過的蛛絲馬跡。
蘇玉恒畢竟是做生意的人,人脈雖然廣,但到底比不上混黑道的雄虎。
這幾個月公司運作得比較吃力,很多資深的老員工都不服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臨時總裁的管理,眼看着蘇玉恒一日比一日消瘦,最擔憂的人莫過于張樂桐。
他幾乎每夜兩點之後還呆在書房裏,燈火通明,不知在忙什麽。
張樂桐心有牽挂,自然也睡不着,起身給他沖了一杯熱牛奶,送到書房裏去,放在桌面上,說:“趁熱喝了吧。”
蘇玉恒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拿走,別放在這裏,擋事。”
張樂桐柔聲勸他:“你別太逞強了,困了就去睡吧,你又不是鐵人,這麽長時間的熬夜,身體會吃不消的。”
蘇玉恒不曾擡頭看她一眼,只說:“你先去睡,我手頭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待會兒老李會打電話過來彙報搜查的事的進度。”
張樂桐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悶悶的,說:“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你還不死心嗎?”
蘇玉恒仿佛沒聽到似的,繼續埋着頭做自己的事。
張樂桐突然提高了音量:“當日火災發生時,你我都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過程。一個小時前張子寧還在那個屋子裏,沒有人進去救她,她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從裏面逃出來?!很明顯她已經燒成灰燼了,那條項鏈因為是純金制作的才幸運地留下來了!”
蘇玉恒放下鋼筆,“我說過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樂桐忽然慘淡苦起來,嘴角帶着的諷意不知是針對蘇玉恒還是自己。“蘇玉恒,你究竟是不相信她就這麽死死了,還是不想相信她就這麽死了?”
聞言,蘇玉恒擡起頭來,淩目中閃出銳利的探究之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她第一次用這樣毫不示弱的口氣跟蘇玉恒對話,“當初你跟雄虎合作時,完全可以讓他抓到張子寧後直接殺人滅口,但是你卻限他只要抓到人就可以了。你沒有狠心到底。為什麽?難道你對她還有感情?”
蘇玉恒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而後冷冷地笑了一聲,說:“張樂桐,你真讓我失望,我原本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你應該最了解我的想法才對。之所以挑你當我的秘書,也是看中了你這一點,可現在我覺得自己似乎選錯人了。”
張樂桐微怔,待他繼續往下說。
“當年張子寧一句開玩笑的話,害得我家破人亡,一夜之間失去所有。我忍痛含恨來到張家,天天看着仇人的臉長大,甚至還叫她妹妹,明明厭煩得要死,卻不得不裝出溫柔耐心的樣子。我這麽含辛茹苦地忍受了二十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手整垮這個張家。現在,只剩最後一步就要成功了,你竟然懷疑我會心軟?”
“你說得對,我對張子寧的确有感情,不過不是愛,是恨。”
☆、27二十六綁
三個月後,天氣開始逐漸轉涼,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大王抵抗力差,夜晚睡覺的時候着了涼,第二天早上就開始一個勁打噴嚏,小鼻子濕漉漉的。
下午張子寧帶他去兒童醫院看病,任易宸在家裏煲了清淡小粥給她送過去。剛把粥裝進保溫瓶裏準備出門,張子寧就回來了。
任易宸看見她,皺緊眉頭,“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大王呢?”
“他在醫院。”張子寧将高跟鞋拖了放在鞋架上,換回拖鞋,“不用擔心,那家醫院有護士一對一照顧,而且大王正在睡覺,不會哭鬧的。”
任易宸瞪了她一眼,“神經病!把大王一個人丢在醫院,要是被壞人抱走了你負責?!”
他話說完就要奪門而出,張子寧忽然雙手一橫攔住他的去路。
“讓開!”任易宸不悅道。
“我就不讓。”張子寧突然跳起來,朝他撲過去,整個人似考拉抱樹般黏在他身上。
任易宸吓了一跳,忙不疊伸出雙手拖住她的臀部,虛驚一場之後忍不住低吼:“蠢貨你不想活了?”
張子寧明媚地眨了眨眼睛,說:“你不覺得自從生下大王後,我們很久都沒親熱過了嗎?”
任易宸微愣了幾秒,狐疑地看着她,“想跟我做.愛了?”
“……”-_-|||能別那麽直接嗎?
任易宸看着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卻又将她放下來站在地上,“先把大王接回來再說。”
“不!我現在就要!”張子寧一把将他熊抱住,緊緊的。
任易宸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你今天吃春.藥了?以前從不這樣的啊。”
“嘻嘻嘻嘻。”張子寧嬉皮笑臉,怕任易宸再拒絕,雙手直奔主題地摸到他腹部,麻利地解開皮帶和褲鏈。
任易宸知道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但張子寧破天荒地這麽主動,讓他不禁有些飄飄然,心裏一時糾結難舍。
張子寧将他推到床邊,讓他在床沿坐下,她則跪坐在雙腿之間。
以前任易宸這個變态曾跟她提過口角乳角足角爆菊等種種無下限的要求,不過都被她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了。一來她覺得太重口味了,二來她有點害羞。
不過今天情況特殊。
她可以破例滿足他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張子寧将他褲子褪下,雙手握住那物什輕輕搓了幾下,感覺到它在自己手心裏漸漸發燙發熱,豎立起來。
任易宸挑了挑眉,詫異道:“什麽時候偷偷學的?”
“我沒偷學啊,上回你不是給我看蒼井空嗎,我瞄了幾眼,差不多就這樣子吧。”她低下頭,湊近那根熱棍,幾乎要碰到臉,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還真覺得它長得有點猙獰恐怖。她皺起鼻子嗅了嗅,還好,沒什麽異味。又伸手戳了戳頂部,感覺那凸出的地方構造十分奇特。
任易宸很無語,“……你這是要寫觀察報告麽?”
“不是啊,我只是想好好地看看它。”
“以後又不是看不到了。”
張子寧嘿嘿笑了幾聲,低下頭正欲張嘴含住頂部,突然又擡起頭補上一句,“那個,我沒啥經驗,要是不小心咬痛了你,別介意啊。”
“……”任易宸頓時有點蛋疼。
張子寧好像小貓舔人一般,細細膩膩的,舌尖在熱棍上微微一掃就過,一直不肯深入。任易宸漸漸有些不滿足,站起身來按住張子寧的後腦勺,将大半根盡數沒入她口中。
他猛地往裏一戳,張子寧只覺得那物似乎探進了自己喉嚨裏,忙不疊甩頭掙開,劇烈地咳了幾聲。
“算了算了。”她有些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