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點。
“別的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跟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完成的,可我卻是別你強迫的的,而且你奪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後就把我丢在一邊置之不理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關心一下你?”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關心就不必了,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男人罕見的有耐心,玩味地望着張子寧,“那你說我該怎麽做?”
張子寧停頓了幾秒,說:“等下你出去洗澡的時候,把我也帶上。”
“想洗澡?”男人眉梢微挑。
“嗯。”張子寧點頭。
“然後在路上想辦法逃走?”
“你放心,我不敢的。”
她不會再冒着風險做成功率不高的事了,萬一再被這個男人捉回來……這一次是失節,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男人沉思片刻,答應了她:“好,洗澡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麽?”
“必須跟我一起洗。”
作者有話要說: 改呀改呀改~
☆、第四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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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男人還算良心發現,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給張子寧換上,沒有讓她穿着一條奶罩一條褲衩就出去見人。
然後,又拿一條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張子寧不免有些沮喪,她原本還打算仔細觀察一下小黑屋周圍的環境,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
出門後,男人牽引着她坐上了一輛商務車,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啓動了引擎。
張子寧感受到車子緩慢地有些颠簸地動了起來,耳邊還能聽到稍許車輪碾壓過崎岖不平的泥沙的聲音。
這裏離市中心估計要走很遠一段路程,張子寧閑着無聊,又看不到沿途的風景,幹脆靠在車窗上打起了盹,該下車的時候男人自然會叫醒她的。
“喂,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子寧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緩緩睜開眼,一道久違的日光透過車窗的間隙中射了進來,刺得她雙目微疼,忍不住皺起眉毛。
“你再不醒我就走了,你自己在這慢慢睡吧。”男人清冷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樣将她從瞌睡蟲的手中強行拉了回來。
“等等,我醒了!”張子寧趕緊起身叫住他。
周圍一片光亮,她一時不太能适應,“怎麽突然把黑布取下來了?”
“等下要進酒店,你再蒙着眼睛會惹人懷疑。”
“喔。”
張子寧難掩心中的激動,算起來,她大概已經與世隔絕半個月的時間了吧,每天被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什麽事都做不了,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能走到外面來,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中,站在蔚藍的天空下,身旁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喧鬧沸騰的車鳴聲……
以前她無心欣賞甚至倍感厭煩的這些東西,現在竟然成了一種求之難得的奢求。
人啊,果然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男人似乎看出了張子寧眼中的雀躍期待,忍不住要潑她一盆冷水,“別高興過頭了,我們去賓館洗完澡後就立刻離開,你別妄想着還能去其他地方。”
話說完,從座位後邊翻出一個手铐,讓張子寧把左手給她。
“你打算幹嘛?”張子寧遲疑着沒敢動。
男人冷冷地皺起英眉,“別廢話,讓你給我就給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辦法,張子寧只好聽話地把左手伸了出去。
男人“咔嚓”一聲鎖住她的左手,随即又将自己的右手與她铐在了一起。
這麽一來,張子寧就插翅難飛了。
張子寧實在有些無語,覺得他多此一舉了,“我都已經發過誓說自己不會逃走了。”
男人勾了勾唇,“以防萬一。”
将車停好後,男人和張子寧直接從停車場搭乘電梯來到賓館一樓。
進了電梯後,男人突然握住張子寧被铐住的那只手,塞進自己的褲袋裏。
“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跟任何人說話也不準跟任何人有眼神交流,除了我。”
聽男人這麽說,張子寧轉頭看了他一眼,沒答話。
他冷峻硬朗的臉龐目不斜視地望向前方,濃黑的眉毛像熬鷹展翅一般,“做不到的話現在就跟我回去。”
張子寧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叮咚——”
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打開,一位身穿潔白襯衫、系着黑色領結的服務員站在外面,笑容紳士地朝男人和張子寧鞠了個躬,“歡迎光臨榮德酒店,請問兩位賓客是要訂房還是用餐?”
“訂房。”男人說。
“好的,請跟我這邊走。”
跟在服務員身後輕車熟路地找到前臺,男人要了一間标準雙人間套房,然後從錢包裏掏出鈔票和身份證辦住房登記。
張子寧特地留意了一下男人的身份證。證件上的照片與他現在的模樣并無多大變化,只不過以前的短碎發更加幹淨利落些,高挺的鼻梁上還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
這照片任誰看了都不會跟綁架犯聯系到一塊去,沒準還以為是哪個國際企業裏的高層精英呢。
哼哧哼哧,怪不得都說人不可貌相。
不過現下張子寧最關注的當然不是照片,而是男人的名字。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身份證上印着的那三個字,好像是“任易宸”。
前臺小姐将零錢找給男人,微笑着說:“任先生,您的入住登記辦好了,這是您的房卡,請妥善保管,不要弄丢了,退房時要一并退還。
“嗯,謝謝。”男人面無表情地将房卡收好,牽着張子寧轉身就走。
前臺小姐望着兩人的背影偷偷地翻白眼,“真受不了現在的情侶,秀恩愛也要注意場合吧,拿錢包的時候還牽着手,我去。”
張子寧:“……”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
乘坐電梯去三樓的時候,張子寧忍不住好奇問男人:“你的名字真叫任易宸?”
男人的回答耐人尋味,“任易宸是我現在的名字。”
“這麽說你以前還有其他名字了?”
“嗯。”
“任易宸和以前的名字都是造假的吧?”
“嗯。”
“那你的真名呢?”
男人微微皺眉,這是他不耐煩時的慣用表情,“不記得了。”
“……喔。”張子寧知道男人不會告訴她的,于是閉上嘴不再多問。
哪裏有人會荒唐到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記,這個人怎麽連敷衍人的态度也這麽敷衍呢!
“你別太多話了,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理別人吧。”男人瞥了張子寧一眼。
張子寧莫名地眼皮一抖,突覺男人這一瞥十分的意味深長。
她猛地回想起出門前他講的話:“但我有個條件,必須跟我一起洗。”
……啊!shit!神啊保佑電梯永遠不要停在三樓吧!
張子寧哭喪着一張臉跟在男人身後,很快就找到了三樓的房間。
進了客房後任易宸二話不說就解開了手铐,接着兀自往柔軟的大床上一倒,舒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張子寧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任易宸瞥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在這傻站着幹什麽,你不是要洗澡麽。”
“……喔。”張子寧反應遲鈍地點點頭,“那……”
那你呢?
“那我去洗了。”
話到嘴邊張子寧連忙改了口,既然那變态色狼忘記了自己之前說的話,她幹嘛要自作賤去提醒他。
分不清哪個是照明燈哪個才是排氣扇,張子寧幹脆一口氣把幾個開關全按下去了,等昏暗的浴室變得亮堂後才脫了鞋子提腳走進去。
毛巾、牙刷、沐浴露等洗漱用品都一一具備地擺在洗手池上,張子寧卻無暇顧及它們。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到喉嚨眼了,當初是她千方百計纏着任易宸帶她出來洗澡的,可現在真的切身實地地站在浴室裏了,她放在胸前紐扣上的雙手卻異常沉重,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那個變态到底會不會進來?
她脫還是不脫好呢?
萬一他正好在她脫光之後推門進來怎麽辦?
張子寧心裏糾結得要死,這時房門突然“咔嚓”一聲被推開了。
任易宸赤着腳走了進來,他上半身已呈赤膊狀态,肌理分明的胸膛在燈光的照耀下發着蜜色的光澤,西褲上的皮帶也解開了,松松垮垮地垂在精瘦的腰間,顯得非常性感。
任易宸看着張子寧磨磨蹭蹭的模樣,眉心早就皺緊了,“你進來這麽老半天的時間全拿來發呆了?”
張子寧心裏原本就忐忑不安,任易宸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光着上身擠進浴室這麽窄小的空間,更是讓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我……我剛剛在放熱水,水剛放滿你就來了。”
“你不會一邊等水放滿一邊脫衣服嗎?”任易宸看張子寧的眼神用兩個字足以形容,白癡。
“嗯……我現在脫。”
話雖這樣說,但她的手還是沒有動。
任易宸也懶得搭理她了,轉過身兀自脫掉皮帶和褲子,拿起花灑直接對着身上沖起水來。
比起張子寧的扭扭捏捏,他還真是痛快過頭了。
說脫就脫啊,一幹二淨的……
雖然就在幾個小時前她跟這個男人剛有過體膚之親,但那時候她被他死死地壓在牆上,根本就沒看到什麽多餘的東西。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這麽大喇喇、坦蕩蕩地站在自己眼前洗澡,她甚至連他大腿根上被四角褲勒出的幾道紅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張子寧覺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在一點點挑戰下限。
如果忘記他是綁架了她的人這一點,客觀地來說,眼前的男人的身材簡直是萬裏挑一的完美。
略深的小麥色皮膚既健康又性感,寬闊的肩膀承載着能挑起重梁的擔當,精瘦的腰部找不到一絲多餘的贅肉,微翹的窄臀仿佛醞釀着無窮的爆發力,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叫人恨不得沖上去砍一截給自己接上。
張子寧不屑地摳了摳鼻子,哼,徒有其表!徒有其表而已!
任易宸仿佛感覺到張子寧直勾勾的視線了,回過頭瞪了她一眼,“看什麽看?”
張子寧将視線移向別處,小聲嘀咕道:“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
竟然頂嘴?任易宸臉一沉,迅速轉過花灑的方向,水全對着張子寧身上沖,頓時将她胸口一大片衣服都淋濕了。
“啊!”張子寧驚叫着往後跳了一步,大聲喝道:“你幹嘛!”
任易宸冷笑,“等我下一次回頭如果你還是一動沒動的話……那就讓我來幫你脫。”
“……”卧槽!色狼尾巴露出來了!
☆、第五綁
等任易宸回過頭去後,張子寧立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扒光了,然後“噗通”一聲跳進浴缸裏。
這般大動靜驚擾了正在拿浴巾擦拭身體的某人,任易宸回過頭,看見張子寧乖乖地坐在浴缸裏擠沐浴露,算是勉強滿意地勾了勾唇。
張子寧這才安下心來。
任易宸穿好衣服就先出去了,臨走前對張子寧說:“我在外面等你,你動作利索些。”
“嗯。”張子寧表面上答應了,心裏卻沒當回事。
半個月才洗上一次澡,都不知道身上長虱子沒有,她當然得在浴缸裏泡久久的,一次性洗個幹淨才行。
任易宸離開了視線範圍後張子寧就輕松多了,拿着浴球自由自在地往身上搓泡泡,時不時還踢踢腿打打水,哼哼小調。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屋外隐隐約約傳來打鬥的聲音。張子寧有些奇怪,喊了幾聲也不見任易宸回答,便以為任易宸在看成龍大哥的電影,并沒有多想。
等她慢慢吞吞地洗完澡穿好衣服從浴室裏出來時,冷不防被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給吓得張大了嘴巴。
任易宸正和一個魁梧粗壯的光頭佬糾纏在地上厮打成一團,旁邊還倒了好幾個頭破血流的男人,無不抱着頭呻/吟的。
或許是張子寧開門的動靜有點大,原本正鬥得起勁的任易宸和光頭佬還有旁邊幾個受傷的男人同時停下動作,齊刷刷地回頭看着她。
張子寧吓得往牆上一靠,也瞪大眼睛警惕地瞪着他們。
——誰來告訴我,為什麽洗完一個澡出來世界就不一樣了!!
其中那個正騎壓在任易宸身上的光頭男人,将張子寧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笑得很扭曲,“老子還以為你小子不近女色呢,哈哈,沒想到你也有寂寞難耐找婊-子的時候啊。”
“關你屁事。”任易宸趁其不備一拳揍在他的鼻梁上,将男人打翻了過去。
張子寧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你罵誰是婊-子呢!你才是婊-子呢!你全家都是婊-子!
任易宸倏地瞪了她一眼,吼道:“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幫忙!”
啊?叫我幫忙?
張子寧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在桌臺上找到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沖了上去比劃着該往光頭佬哪裏刺才好。
可就在這時,她的腦海裏忽然疾速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與她無冤無仇,而任易宸卻是受人之托綁架她的犯人,她為何要為了他拿刀刺別人?現在不正是她溜之大吉的大好時機嗎?
沒錯,就算要刺也應該刺任易宸才對!
“快點!”任易宸怒吼的聲音猛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大腦變得茫茫然一片空白,雙手不聽使喚地握緊刀柄猛地用力刺了下去,感覺像是刺到了一堆柔軟的肉裏,頓時就有幾滴溫熱猩紅的液體噴了出來濺在她的臉上。
這可不是豬血啊,這是活鮮鮮的人血啊。
她這輩子還沒拿刀刺傷過人,更別提被別人的血濺到臉上了。
“哐當……”那一刺仿佛用盡了張子寧全身的力氣,小刀從無力泛白的指尖滑落,掉在地上。
光頭佬的哀嚎聲被任易宸的大掌及時捂住堵在了喉嚨裏,剛才那一刀正好刺在了他右邊的臀部上,傷口很深,雖不至于致命,但也足以讓他痛苦好一陣子了。
張子寧懊惱地狂揪頭發。
郁悶死了!她剛明明是想瞄準任易宸刺下去的,怎麽結果刺到光頭佬身上去了?!
任易宸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知是表揚還是落井下石,“看不出你竟然這麽心狠手辣,這一刀要是稍微刺偏點,他可就斷子絕孫了。”
“……”張子寧嘴角不停地抽搐,沒敢告訴任易宸其實她剛剛想刺的人是他。
此地不宜久留,任易宸将仍舊沉溺在懊惱不已中的張子寧從地上拉起來,三下兩下替她抹掉臉上血跡,然後開始思考逃跑的方法。
兩人走到陽臺上,任易宸四周觀察了片刻,最後下結論道:“三樓不高,下面是草地,跳下去不會有事。”
什麽?!這是要跳樓的意思?!
張子寧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任易宸,為什麽一天之內她要做這麽多挑戰心髒負荷的事情?!
“我先跳,你再跳。”現在沒有時間照顧張子寧的心情,任易宸話說完就放開了她的手,接着雙手撐在圍欄上,矯健的身姿輕輕一躍跳了過去,下一秒便如敏捷的獵豹般穩穩落在草地上。
整套動作花的時間不過堪堪幾秒鐘,張子寧感覺這跳樓對他來說好像只是往前走一步這麽簡單的事罷了。
任易宸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掌心的灰塵,然後擡起頭朝張子寧伸出兩臂,大喊:“快下來,我接住你。”
張子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沉默了一陣子,沒有行動,又遲疑地回過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房間……
沒錯,她剛剛已經稀裏糊塗地錯過一次逃走的機會了,現在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
從三樓跳到一樓對任易宸而言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可要從一樓爬到三樓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如果現在她從房間逃出去然後在賓館的某個角落裏躲起來,任易宸肯定抓不到她。
下定了決心,張子寧握緊拳頭,沖任易宸吼道:“我不跳了,你自己走吧!”
任易宸像是早就預料到她了的“叛變”,對此也只是處之不驚地笑了笑,那副胸有成竹的眉目看起來像只狡猾的狐貍。
“我很清楚你心底裏打得什麽主意,但我奉勸你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眼下還是乖乖跟着我走比較好好。”
張子寧左眼皮沒來由地跳了一下,眉頭微皺,“你這話什麽意思?”
任易宸不疾不徐地說:“剛剛那幾個男人都是道上的,因為一些過仇跟我成了死對頭,這幾年來一直在追查我的去向,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找到了這裏。剛剛被你刺傷的那個光頭叫雄虎,是他們幫老大的小舅子,也算得上有權有勢的人物。你現在雖然能從我手下逃走,但說不定還沒聯系上你的家人就已經被雄虎的手下給抓住了。”任易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說:“被我綁架至少還有飯吃有覺睡,但要是被雄虎捉住可就沒那麽舒服了。雄虎以為你是我的女人,他奈何不了我,自然就把仇恨轉加于你的身上,到時候不知道會使什麽法子折磨你。”
張子寧看着任易宸一副隔岸觀火好戲的嘴臉,氣得咬牙切齒擦拳磨掌恨不得沖上去揍他幾拳。
這個奸詐腹黑的男人!她就奇怪為什麽他輕輕松松打趴了那麽多人,卻唯獨擺不平一個雄虎,原來是為了給她設圈套想把她也拉上賊船!
得,現在她不僅沒從綁架犯手裏逃出去,還給自己又找了個仇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任易宸,算你狠!
“你想好了沒有?再不跳我就先走一步了。”任易宸見張子寧遲遲不語,作勢要離開。
“等等!”張子寧急忙喊住他。
他轉過身來,說:“要是反悔的話,我給你五秒鐘時間,快點跳。”
張子寧猶豫了一下,“你先告訴我,是不是跟着你,你就一定能保我周全?”
任易宸肯定地回答:“至少能保證除我之外的人都不能傷你一根汗毛。”
張子寧咬了咬唇,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
不過她已經做好決定了。
“這裏好說歹說也有四五米高,我要是落地沒落好,會不會摔胳膊斷腿的。”
任易宸很輕松地安慰她,“怕什麽,我接着你。”
“萬一你沒接住我呢?”張子寧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
“萬一你失誤了呢?”
“我沒有失誤過。”
“可是……”
任易宸不耐煩地皺起英眉,“再廢話我就不等你了,你什麽時候做好心理準備了再自己跳吧。”
張子寧這才慢慢吞吞地爬上欄杆,望着樓下朝自己張開雙臂的男人,閉上眼默默地深吸了口氣,給自己壓壓驚。
不管這個男人可不可靠,眼下她也只能信他一回了。
“三……二……一,我跳了!”
張子寧縱身一躍。
眼睜睜地看着任易宸在她跳下去的後一秒收回了手臂,張子寧心裏那叫一個恨、之、入、骨啊!!
“唉喲!”落地後她猛地栽了個大跟頭,像個皮球似的滾進旁邊的草叢裏。
任易宸走過去查看她的狀況,“你還好吧?”
“好你個大頭鬼!”張子寧擡起頭目眦盡裂地怒視着他,嘴裏還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你幹嘛突然把手縮回去!”
“我根本就沒打算要接着你。”
“那你幹嘛還騙我說你會接着我!”
“你膽子那麽小,我不那樣說的話你敢跳嗎?”
“萬一我的腿摔斷了怎麽辦!”
“那你看看你的腿斷了嗎?”
張子寧聲音一噎,低頭将自己全身檢查了一遍。的确如任易宸所說,她除了膝蓋上有幾處擦傷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好吧,算她自己有福氣,腿沒摔斷。
任易宸抓住張子寧的胳膊将她從地上拽起來,說:“你看,很多事在我們沒做之前都以為自己做不到,但做到之後才發現其實只是自己過分高估了它的難度。”
張子寧狐疑地瞥着她,沒吭聲。好好的怎麽突然講起人生大道理了,真肉麻。
☆、第六綁
因為擔心停車場附近埋伏了雄虎的手下,任易宸不得不暫時丢下他的愛車,用其他的方法離開賓館。
張子寧心想越往人多的地方去越好,于是高舉雙手提議:“我們坐公交車吧!”
任易宸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答應了。
從賓館去最近的公交車站必須要經過白光廣場,廣場上人既多又雜,為了防止張子寧再有趁亂逃走的想法,任易宸直接拿出手铐把她鎖住了。
張子寧一邊跟着他往前走,一邊觀察四周。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她認識的地方,白光廣場這個名字以前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看來任易宸綁架她後真的把她運到了一個很遠的城市,聽路邊的人說話的口音來判斷,這裏很有可能是在嶺南附近那一帶。
對于這個認知,張子寧一半沮喪一半慶幸。沮喪是因為離家越遠她就越難逃走,慶幸則是因為至少任易宸還沒有喪盡良心地把她被賣到國外去……
越往前走張子寧就越舉得不對勁,怎麽周圍的人都是男人和女人?
啊呸呸呸,話不是這麽說的。
怎麽周圍的男人和女人都成雙成對的大手牽小手?
張子寧突然意識到什麽,回頭問任易宸:“今天是幾月幾號來着?”
任易宸想了一下,說:“八月二十三日。
啊!七夕節啊!
張子寧想起來上個月的這個時候,蘇玉恒登上飛機之前還跟她約好七夕節要一起去電影院看整夜的電影,把這一年裏他為了企業東奔西走而欠她的約會一次性全補回來。
可是現在呢,她穿着拖鞋,吹着冷風,腿上還帶着傷,旁邊是個身份不明的綁架犯,兩個人一起在千裏之外的陌生的廣場上游蕩……
真是太太太不靠譜了。
蘇玉恒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麽。以前他們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星期不通一次電話的,現在張子寧的人不見了,手機也一直關機,他總該發現她的失蹤了吧?有沒有因為她突然人間蒸發而發了瘋的尋找呢?
依張家的勢力人脈來說,要是已經開始找的話,應該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能找到她了吧?
唉,怕只怕張樂桐那小狐貍精使了什麽陰招從中作梗,那她的苦日子可就不知道要熬到什麽時候了。
“哥哥,給這個漂亮的姐姐買一朵玫瑰花吧!”
正滿懷愁緒時,一聲稚嫩的童音将她拉回了現實中。
張子寧循聲低下頭,看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孩正死死地抱着任易宸的大腿,那姿勢瞬間讓張子寧想到了考拉枹樹。
“漂亮的姐姐,讓哥哥買一朵玫瑰花送給你吧!”小男孩見任易宸沒有表态,又眨巴着雙眼望向張子寧。
這種情形張子寧早已見慣不怪了,以前她跟蘇玉恒逛街時,經常會被這種半路突然沖出來纏着你買花的小孩給吓一跳。
據她的經驗之談,如果被找上的情侶不肯掏錢買花的話,這小孩絕對會一直死纏爛打着,直到男的受不了軟磨硬泡肯買花後才會松手。
當然偶爾也會發生一些例外——比如說男的性格暴躁一腳把賣花的小孩踹飛。
介于張子寧和任易宸遠遠不是情侶的關系,況且任易宸也不像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張子寧覺得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很有可能會被無情地踹飛。
“你的玫瑰花怎麽賣?”任易宸很平靜地問。
啊?
張子寧詫異地回過頭盯着任易宸,這神發展是怎麽回事,他該不會真的打算送她玫瑰花吧?
小男孩笑得甜甜地回答:“六塊錢一朵,十一塊錢兩朵,十五塊錢三朵。”
“那如果全部買呢?”任易宸問。
小男孩被問得沒了聲音,低下頭開始扳手指念乘法口訣,之前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複雜的問題。
半晌,他算出答案了,“三十朵一共六十塊,再給你打個折便宜五塊,五十五塊。”
張子寧呆呆地看着任易宸從錢包裏掏出五張十塊和一張五塊,把錢塞給小男孩,然後抱回來一滿懷的玫瑰花。
“謝謝大哥哥,祝大哥哥和大姐姐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小男孩笑眯眯地送了幾句美話就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張子寧瞠目口舌,跟在後面叫嚷道:“哎等等,你這小屁孩怎麽亂說話啊!”
任易宸冷不防瞪了她一眼,“我不是說除了我之外不允許你跟任何人說話嗎。”
“……*&&%¥##¥¥#@!¥%##”張子寧頓時被他瞪得沒了脾氣,一肚子話郁悶地憋在心裏。
任易宸把那一捧玫瑰花丢給她,說:“你先幫我拿着。”
張子寧嘴角忍不住彎了一下,“送給我了?”
“誰說送給你,只是讓你幫我拿一下。”任易宸矢口否認。
張子寧沒好氣地把玫瑰花塞回他懷裏,“不是送給我的我才不幫你拿。”
任易宸又強行塞給張子寧,“我一個大老爺們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像什麽樣子!”
張子寧狂翻白眼,“不願意拿那你剛剛幹嘛要買?”
“我願意買就買,關你屁事!”
“……”張子寧對任易宸的蠻橫霸道表示非常無語。
不過這并不代表她不贊同任易宸買花的行為,以前她和蘇玉恒在一起時,蘇玉恒也會買下全部的花。那些賣花的小孩子大多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賣花是他們唯一維持生計的方法,張子寧覺得應該盡量幫助他們一些。
任易宸見張子寧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幹脆從她手裏奪過玫瑰花作勢要丢進路邊的垃圾桶裏,“既然我不想拿你也不想拿,那就丢掉吧。”
張子寧無奈地嘆了口氣,算是投降了,伸手将玫瑰從垃圾桶的虎口中救了回來,“算了算了,我拿吧。”
這時,方才那個跑遠了的賣花小男孩突然又屁颠屁颠跑了回來,伸出小手拽着張子寧的衣袖輕輕拉了一下。
“怎麽了?”張子寧低頭看着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小男孩綻開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露出兩顆白潔可愛的虎牙,說:“姐姐,你是明星嗎?”
“啊?”張子寧滿臉茫然地看着他,又擡頭看了看任易宸,這是怎麽回事?
卻聽小男孩繼續說:“我在報紙上見過你,姐姐,你一定是明星吧,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張子寧頭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少女時期的确夢想過進攻娛樂圈,不過那一直是個沒來得及實現的夢想,今天怎麽突然間成真了?
任易宸聽了小男孩的話後靜靜凝思了一陣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沉,猛地甩開小男孩的手,拉着張子寧健步如飛地往前走。
張子寧得小跑起來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不免有些小喘,“你……你怎麽了?”
“……”任易宸眉頭微皺,神色冷峻如磐石,沒有回話。
“那個小男孩有什麽問題嗎?”張子寧緊追着問。
“不是他有問題。”任易宸喉結滾動了一下,繼續道:“是你有問題。”
張子寧聽他這麽說,也跟着緊張起來,“我有什麽問題?”
任易宸卻不急着告訴她,“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疾步走了一段挺長的時間後,他們終于到達車站了。
車站附近的人甚至比白光廣場上的還多,任易宸附在張子寧耳邊低聲說:“你待會兒一直低着頭,別把臉露出來。”
張子寧雖不明白他用意何在,但還是照做了。
任易宸沒急着看車牌,而是先來到了一個報刊亭前,對報刊老板說:“最近幾期的報紙各要一份。”
老板找了一下,說:“前一個星期的都存着沒賣完,一共七塊錢。”
任易宸點頭,“嗯,我都要了。”
粗略地浏覽完那幾份疊得厚厚的報紙後,他發現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其實張子寧不太明白為什麽任易宸在看到報紙的那一瞬間會露出驚訝的表情。
再怎麽說她也是大企業家張震天的長女,財産首位繼承人。現在她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報紙上會出現她的尋人啓事是很正常不過的事。
難道任易宸之前完全沒有預計過這種事的發生嗎?可是這不符合他那過人的智商啊。
無論任易宸看到那則尋人啓事時是怎樣的心情,對張子寧來說這絕對是件值得欣喜若狂的事。
她那個老爸向來視她為人間珍寶,一定會發動自己所有的人力和財力來尋找她的下落的。
有了新聞媒介的幫助後,事情就更加簡單便捷化了。張子寧覺得自己距離逃脫任易宸的五指山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蘇、玉、恒……”任易宸緩緩地讀出尋人啓事上委托人的名字,嘴角揚起的弧度似笑又非笑。
張子寧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容,莫名其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種不好的預感陰森森地爬上心頭。“你認識他?”
“不認識。”任易宸聳了聳肩,那抹詭異的笑終于從嘴邊褪去了,又轉過頭問張子寧:“他跟你什麽關系?”
張子寧察言觀色,“公司裏的一個同事。”
話說完她又覺得好像太假了些,萬一任易宸其實是知道□□的,故意拿話試探她呢?
張子寧趕緊補上一句,“是個跟我有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