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法則

第39章 禁锢

“為什麽我的人生變成了這樣？”

“變成了什麽樣？”維德控制住自行車，用力往前一蹬，周思澤飛快地抓住車把手，用力躲避着對方的胸膛。可是沒有用，維德将下巴擱在周思澤的肩膀上，随意的問了一句：“變成了什麽樣？”

周思澤捂住臉，不想讓認識的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維德在身後輕輕哼起了小曲，突然道：“你們學校比周思夢的要小很多。”

“歷史原因不同啦，她那個專業還有博士生位點，我們這個小分校……”周思澤趴在前方含糊不清地說：“上個實驗課都沒有場地。”

“不換個好的。”

“又不是你，我屬于學校挑我那種，又不是我挑學校。”

維德嘴角揚了揚，下一秒，他臉色突然一變。單車往路邊一倒，周思澤還沒站穩，維德突然從身後用力抱住了他，周思澤老臉通紅，慌張地想要逃離這個尴尬地現場，不料維德胳膊用力。

“/不要離開我周思澤。/”

黑色的火焰從地面冒起，無數金色的文字在空氣中浮動，周思澤低下頭，血一般的紅色開始從對方環繞自己的胳膊上迸發出來。無數詭異而又恐怖的話語在空氣中竊竊私語，周思澤轉過頭，突然聽見了一句。

‘/他那麽溫柔……/’

那句怡萊語夾雜在其中，如此突兀而又絕望，周思澤追尋着聲音迸發的方向，卻将最終目标确定在了身後的人身上。他咬咬牙，不顧一切地抓住了維德的手臂，無數的話語撲面而來，周思澤腦袋疼得發瘋，只聽見了那一句。

‘/他是不屬于你的。/’

“喂，維德！”周思澤小小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但是腰上的胳膊越來越用力，對方的呼吸逐漸沉重，周思澤嘆了一口氣，“維德·多姆斯！”

黑色的魔法驟然擴大了無數倍，血紅色夾雜在其中，仿佛就是自己曾經見到過的血魔法，那些金色的字符逐漸消失。維德突然在他身後用怡萊語将剛剛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周思澤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動起來：

“/你不是屬于我的。/”

“不，”周思澤回答的斬釘截鐵：“我是屬于你的好吧！”

黑色突然之間就消失了，金色的文字點點滴滴落在地面上，腰間的胳膊松了下來，紅色褪去。維德突然來了精神，他把下巴擱在周思澤的肩膀上，懶洋洋地問：“你剛說什麽？”

隔絕的人聲突然就湧了進來，周思澤四下張望了一下，不少人看着他們這對顯眼的組合。宿舍的老大還有老四抱着書本站在他們身後，老四還好，老大口裏的包子吧唧一下落在了地上。

“剛怎麽了？”

“情侶吵架吧，騎車騎到一半停下來了，還撒嬌，這年頭的基佬啊。”

周思澤惱羞成怒，直接推開了身後的魔法師，也不管對方會不會炸掉整個學校了。維德目送周思澤背着書包走進了教學樓，修長的手指在單車車柄上輕輕地敲打着，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看了身後呆若木雞的兩人，然後騎着單車逆着人流離開。周思澤氣鼓鼓地爬到五樓，不想聽身後任何人的聲音，在離開過道的時候，突然被一則廣告吸引了注意力。

‘完美溝通無障礙！’

走廊上的告示欄已經被暑假補習班的廣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海報內容從考研培訓班到四六級英語培訓再到出國留學，周思澤往前走了幾步，在那句話前停下了腳步。

你認為言語魔法可信嗎？

它真的有那麽強大嗎？不要說完美溝通，這個魔法甚至可以評判真假。

上課鈴聲響起，周思澤回過神，轉身離開了那副巨大的海報，他掏出手機，給周思夢發送了一條短信。農歷八月就要來到，周思澤站在外面深吸了一口桂花香，然後走進了教室。

上個學期的專業課上了一半，這個學期繼續。來來回回穿越了那麽多次的周思澤坐在前幾排盯着書本上的公式，還在回想上個學期到底上了什麽內容的時候，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過頭，學習委員探出身子，一臉八卦。

“不，今天早上的事情一字不許提。”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的了。對了周思澤，你姐在什麽學校，什麽專業？”

“就在旁邊，H大，化學院。”

“好進不？我幫一個同學問一下。對了，你打算考研嗎，有個考研班現在優惠價。”學委一邊掏手機一邊問，周思澤萬分不解：“現在就開始考慮了？這才大三上學期，有點早吧。”

“隔壁班有的人大二就開始準備了，就我們系，大一就進實驗室的也有好幾個。”學習委員拿過周思夢的聯系方式，撐着臉不住地感慨：“你以後打算幹什麽，出國嗎？”

“我還沒想過啊。”

“就羨慕你這樣的，什麽都不用考慮。”學委把手機還給周思澤：“三、四節的視聽課換到下個星期三了，你知道吧，我剛在群裏發了消息。視聽課教室在裝修，聽說在換耳機。”學委通知到位了就坐了回去，周思澤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搖曳的香樟樹上，陷入了沉思。

下課鈴聲一響，周思澤飛快地背起書包消失在了門口，他從北邊的校門出發，登上了前往周思夢學校最快的一輛公交車。周思澤盯着車窗的玻璃，鏡面反射下，尚且沒有在自己身上看到任何魔法的顏色。過了一會兒下了車，周思夢正舉着一杯奶茶站站臺在那兒等着。

“維德人呢？”

周思澤搖搖頭，姐姐四下張望一下：“你把人甩開啦？”

“對。”周思澤抓住書包的背帶，猶豫片刻，然後鼓起勇氣問：“周思夢，你身體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适？”

“還好，維德剛來的時候我忙的焦頭爛額了一段時間，現在回歸正常了一切都還好啊。每天過過柱子查查文獻什麽的……”

周思澤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腕，在他的眼中，周思夢全身上下都被銀色的鎖鏈禁锢着，銀色的魔法環繞着細小的鎖鏈慢慢游走，最後猛不然朝着周思澤這邊甩動了一下。周思澤猛地松開手：“別騙人了，就你的性格，不可能就這麽幫助了維德大半個月，而不尋求幫助的。”

“他給了我一枚紅寶石啊。”周思夢吸着奶茶，眨了眨眼。

“可是我看得見你身上魔法的顏色，他到底對你施展了什麽魔法。”

“我就說。”周思夢喝完最後一點飲料，将杯子扔進垃圾桶。“我剛還在想你為什麽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就把維德帶走了，原來是在我身上下的魔法你真的能夠看見。”姐姐扭着脖子看了看自己後背：“我自己又看不見，你覺得吓人不？”

銀色的鎖鏈如同蟄伏在周思夢身上的小蛇，蜿蜒順着魔法的軌跡默默地流轉，周思澤嘗試着将手掌再次放在對方手臂上。魔法一圈一圈的聚集起來，最後朝着周思澤這邊蠕動，他松開手，符文的波動一緩，又回複了平靜。

“不，不吓人。”

周思夢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沒有再說什麽。他們倆找了一個安靜的小店，周思夢敲敲桌子：“開始說吧。”

“開始說什麽？”周思澤看了她一眼，周思夢側了側頭：“都有人從那邊世界找過來了，肯定是抗拒從嚴，坦白從寬啊。”

那些銀色符文随着周思夢的語言而上下起伏着，周思澤撐着臉，回想起自家姐姐說過的那些話：“之前你說你做過的夢不能說，現在有些事情你也不問了是吧。”

對方點點頭，周思澤突然問：“你說自己是預言女巫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思夢沿着自己的嘴唇劃了過去，做了一個動作，示意自己還是什麽都不能說。周思澤低下頭，于是決定開始從自己上一次過去的經歷開始講起。周思夢抱着手臂聽着，她突然捂着臉笑了起來：“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小白臉。”

“哪裏像了。”

“也就是說你的作用就是幫助那個戴蒙入學，假裝是他的指路者是吧。現在到好了，你的身份被人識破了，那你個小屁孩留在那邊要怎麽辦？”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周思澤的手指輕點桌面：“他母親不會這麽簡單就讓他離開的，我記得當初他剛要去怡萊的魔法學院還存在一點抗拒，還說過一些話，也就是說這件事很可能是被他母親安排的。要是……”

“哦。小男孩的身份背景很複雜啊，無論是哪個兄弟姐妹看上去都比他要有背景。”周思夢撐着臉頰，看着自己的弟弟：“那你覺得那個叫維德的人是誰？戴蒙嗎？”

“可是年紀對不上，施展魔法的表現能力也不同。而且，戴蒙也不是會對我做這些事的人。”周思澤握着雙手，突然道：“說不定真的是我的學生，只不過來錯了時間？”

“那就看你怎麽認為了，你不是說那個言語魔法沒有問題嗎？”周思夢懶洋洋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我好心提醒一下，你發現你開口閉口都在說戴蒙沒？”

“我來和你見面就是和你講他的事情的。”

周思澤扳着手指算了這一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烏龍事件，他看着周思夢：“對了，還有你之前到底教了維德什麽，我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勁？”

“鬼知道。”周思夢看了對面的人一眼，她敲着桌面：“那你下一次什麽時候過去？中秋節？”

“中秋節和國慶假重疊了啊。”周思澤嘆了一口氣，姐姐接着他的話往下說：“爸媽今年過節不會回家，要在雲南趕完那個工程，他們剛問我要不要過去。”

周思澤看着那些層層疊疊纏繞着的魔法鎖鏈，他伸出手，符文湧動起來，但是卻不能将其拂去。周思澤收回手：“你去吧，到時候我就說我想出去旅游，至于那個維德……”

倆姐弟對視了一眼，周思夢悶不做聲地掏出了手機：“剛好我們那邊好幾個研究生課題組十一都沒有假期，到時候幫他把行程安排起來。剛好有幾個家夥找我找的我腦袋都快大了。”

周思澤眼角跳了跳，他不由得小聲地問：“他看上去就真的那麽受女生歡迎嗎？”

“那是，剛好和你相反。”周思夢拍拍弟弟的臉：“你一看就是居家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