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話痨
鮮血在空氣中飛舞,上百個隐藏在一樓大廳裏的防護符文如同煙花般炸裂開來,撕裂的符文發出了尖銳地長鳴。
“血,血魔法!這裏有一個血魔法師!”
嘈雜的吼叫聲在四周響起,艾維斯躲在戴蒙身後躲過了這一擊,他擡起頭,就算他看不見魔法的顏色,也知道整個房間的魔法都被攪亂了,絮亂的魔法胡亂地在房間裏攻擊着,無數碎片從天空中墜落。金發少年擡起頭,一塊水晶剛好擦着他的面頰而過。
“還有什麽防禦魔法嗎?”
他上前一步,魔杖在空氣中劃出一倒美麗的弧線,被魔法泯滅的地板驟然化作無數飛灰,戴蒙伸出魔杖直指二樓,二樓上方金色的符文瞬間泯滅。鮮血順着魔杖滴滴落下,鮮血綻放的地面開始蔓延出豔麗的魔法紋路,躲在戴蒙身後的艾維斯視線所到之處,鮮紅色的符文如同鮮花般開始綻放,血腥味越發濃郁。吉恩慌張地後退了一步,戴蒙手指微彈,對方胸前一枚寶石胸針猛地炸開。
“我就算沒有真正的指路者,自學血魔法都能玩死你們這群渣滓。”
戴蒙臉頰上流出的鮮血開始崩解,和地面上的血液一起開始迸發出金色的光芒。艾維斯見狀心中大慌,他奮不顧身地沖上前,抓住了戴蒙的胳膊。
“別被血魔法給迷亂了心神!你想要做的是救的是周思澤,而不是耗費鮮血殺了這玩意,”艾維斯握緊劍,朝着戴蒙大吼:“現在所有的屏障和保護魔法都被摧毀了,那就先去給我找到周思澤,這裏交給我!”
艾維斯被對方身上的魔法刺得手腕直疼,戴蒙聽到那個名字,眼中的血色褪去了半分。他手指微動,一個大理石雕塑驟然斷成幾節,砸了下來剛好堵住了門口,剛想要偷偷逃跑的吉恩無奈地站起了身。戴蒙微微冷靜下來施展了一個指引術,下一秒就找到了周思澤的行蹤。
“走了。”
金發少年轉身離開,剩下艾維斯一個人面對源源不絕趕來的大部隊。戴蒙順手在對方身上施展了一個庇護術,下一秒就消失在轉角。
“喂,我當初覺得你是一個文靜可愛的男孩子才主動來幫你的!”
艾維斯抽出腰間的長劍,順手幫戴蒙擋住一擊,還有更多的人沖了過來,艾維斯啧了一聲,踩着石塊回擋了幾下,然後縱身一躍,轉眼人已經到了二樓。吉恩一時不察,騎士抓住他的肩膀往欄杆上一壓,長劍往前一送,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
“艾維斯,你不過是一個希文,馬卡斯不會放過你的。”吉恩感覺到脖子上冰冷的劍身,硬着頭皮哼哼了兩下
“哎呀,哎呀,我不過是一個希文。”
艾維斯臉色一沉,手中長劍用力:“那你覺得派翠克會不會放過你呢?我老板可比馬卡斯那個家夥背景雄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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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符在空氣中散發着淺淺的光芒,戴蒙往地下室的方向前行,路上遇到了不少因為動亂而逃出來的客人,他随手扯過一件放在沙發上的鬥篷罩上,立起了帽子,遮擋住了沾滿了血跡的法杖。少年揮揮手,遮擋住了指引術的光芒,沿着魔法的顏色,來到了道路盡頭的轉口。
“比我想象的要快啊,小男孩。”
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石道的入口處,無聊地吸着一盞水煙,他吞雲吐霧了片刻,上下打量了周思澤一下。
“你母親,羅莎琳德女王一直想見你一面,可能是覺得男孩子性子太強,又比較好面子,所以她一直沒和你說。這一次吉恩動用了馬卡斯的人來抓你的小情人,沒有辦法,怕那些家夥下手不知輕重所以我就只好上了。現在剛好遇到你,我就代羅莎琳德給你遞一句話。”
對方放下巨大的煙壺,慢慢地送了一口氣,煙霧在空氣中慢慢地消散,他側了側頭表示疑問:“怎麽不說話?是我說他是你小情人所以你生氣了,還是因為吉恩想動你的人所以你生氣了?”
戴蒙咬緊了牙齒,手中的魔杖越握越緊,少年突然一愣,手掌張開。
那些鮮紅的血液已經幹澀,傷口也被血痂覆蓋了,水分在他沒有意識地情況下被魔法一掃而光。男人嘆了一口氣,重新撈起了水煙:“孩子,魔法學徒上面有魔法師,魔法師上面有法聖,法聖上面有法神啊。看在你想越級挑戰的勇氣上,我就只先警告一下你。”
戴蒙盯着自己的手掌,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卑微和可笑,他将手掌被在身後低聲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你最多只是一個護衛。”
男人翻了一個白眼,慢慢地舒展了一下身體,嘴角一揚,白色的煙霧逐漸消散:“來吧,日常科普時間,羅莎琳德在所有繼承人身邊都安插了幾個屬于自己的人,有明有暗,這已經是歷來皇室不成文的規定了。戴蒙·康普頓閣下,您身邊也有啊,比如說你們莊園的那個漂亮小妞,叫啥來着的?”
“對,”男人上前一步:“桃樂絲·希文,一個法聖哦!”
“是嗎,桃樂絲啊,我說她怎麽甘心留在盧德斯……”戴蒙猛地抽出魔杖,魔杖劃過石道壁面,魔法碰撞在過道上,濺起無數的火花。男子啧啧了倆聲,飛快地轉過身,身後的石道驟然扭曲,幾個戴蒙施展的魔咒就這樣消失在了空氣裏。戴蒙壓低身子,借着光線的差距竄到了男人面前,火焰一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男人一把抓住戴蒙的胳膊,壓制住了對方,扭過頭審視了身後的魔法陣片刻,然後略帶欣賞地講:
“孩子,無聲魔法确實是決定一個魔法師通往優秀與不優秀的分割線,但你作為一個男人,暗地裏施展魔法,不光明正大和我打上一架的這種做法着實有點讓人感到不滿。如果有機會,我期望有一天能夠和你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是嗎?”戴蒙擠出這個詞,冰雪魔法在被割裂的石塊上迸裂,溫度飛快降低,男人身邊的水煙壺炸裂,煙霧開始彌漫,溫度再一次驟升。他低下頭,戴蒙露出一個不易察覺地微笑。
“*召水*。”
冰雪魔法下閃爍着的符文崩裂,退了一步化作基礎水系魔法,屋外蓄積已久的大雨開始墜落,巨大的水汽一瞬間被引進了這個狹小的空間。石塊在幾次快速的升溫降溫過程中齊齊破碎,無數沙土開始墜落,過道搖晃了一下,整個月色酒館的地基都被摧毀了。
“卧槽,你這也玩太狠了,都沒和你真刀真槍的耍呢……”
男人猛地松開戴蒙的胳膊,掏出了口袋裏的什麽東西,他把那個純血精靈手工制作的金球捏碎,整個空間扭曲了起來,無魔法領域在瞬間鋪展開來籠罩了整個月色酒館。搖搖欲墜地房屋停止了傾斜地跡象,往下掉落的石塊碎片懸浮在在半空中,他朝着戴蒙眨眨眼。
“少年你如此血氣方剛,不知道你是否想知道我的名字,等日後與我再戰……”
“不想。”
戴蒙手上的傷口再度流血,男子了然,他利用最後一點時間飛快地推銷自己:“別別別,當暗子真的太寂寞了,我這可是第一次遇到可以說這麽多話的人。戴蒙子爵,你願意挑我做你的指路者嗎,不要裏面那個持劍堂的假貨……”
“周思澤又成北方持劍堂的人了是嗎。”
戴蒙的話語消失在下一秒,因為對方把周思澤寶貝的要死的那幾枚金幣扔了過來。
“當然,你第一任指路者之所以在半路就逃跑了,就是因為對方又是暗子又是持劍堂的人啊。那家夥內心過意不去,桃樂絲審訊的時候……”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的男子閉上嘴,下一秒就消失在了空氣裏。
一扇隐藏在黑暗裏的門在前方緩緩地打開,戴蒙握緊了手上的魔杖,喘着粗氣,謹慎地環視了四周一圈後沉下氣,側着身走了進去。
“周思澤。”
戴蒙緊張地推開門,小聲地呼喚了一聲。房間裏足夠的暗,戴蒙眯着眼,也只看清了房屋中間那張巨大的床,少年握緊魔杖彎着腰,小心地摸索着,然後他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啊,忘記和你說了。”
戴蒙反手就是一個泯滅,男子靠在門口側側頭躲過了一劫:“為了讓吐真劑使用的順利,給敵人喂食一點……舒緩神經的藥物是貴族的惡趣味之一。你還太小,代你老媽送你第一句不要玩的太過了……”
泯滅魔法在門板上炸裂,男子大笑着消失。戴蒙皺着眉頭轉過身,走到了床邊側耳傾聽,周思澤似乎……
在哭。
不是吧,周思澤。戴蒙猛地點亮魔杖頂端,看清了床上的一切,他咒罵一聲,一把摟起了那個可憐的黑發指路者。
周思澤的體溫高的吓人,戴蒙掏出魔杖對着對方施展了一個清醒,可是沒有作用。戴蒙一邊咒罵着一邊将對方身上的禁锢解除,周思澤迷迷糊糊地向往床下爬,戴蒙一把拉住對方的胳膊,扯了過來,一股迷人地香味瞬間就蔓延了上來。
“我這輩子就毀在吐真劑上面了……”
周思澤趴在戴蒙肩膀上想吐又吐不出來,戴蒙翻了一個白眼:“只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給你喂了藥,你在委屈什麽?”
“我當初來的時候就是給我喂了吐真劑,我就被抓去做指路者了。我其實一點都不像做指路者的,尼瑪我連那是什麽都不知道,要不是我祖上能力強大第一天我就被你這個小鬼弄死了,你後面還玩黑暗魔法,你還玩血魔法,你還把我弄死了,尼瑪你全家都有病……”
戴蒙看了一眼手裏的金幣,嘆了一口氣,他抱住周思澤,往上托了托。那溫暖一瞬間讓他有點失神,想要放開手,周思澤立馬撲騰了幾下,戴蒙只好抱緊對方。周思澤哼哼唧唧了一下,然後抽着鼻子小聲嘟囔:“我快吓死了戴蒙。”
戴蒙心髒微微抽緊,這個倔強的少年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自己指路者,哪怕那些金幣咯得他手掌間的傷口血流不止。戴蒙無視那些血漬,低下頭,将臉埋在了周思澤的頸間。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