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行
我,我也不是自己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啊!
戴蒙轉身就走,周思澤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對方沒有回頭,周思澤鼓起勇氣開口:“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具體是從哪裏來的。”
戴蒙的步伐停了一下,他回過頭眯起了眼:“你打算說實話了?”
我一直和你說的都是實話啊!周思澤手指微微用力,遲疑地開口:“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都是實話,可是就是不知道你接下來會不會相信了,你……相信異世界嗎?”
仆人們站在窗戶邊緣往下看,花園裏的兩個人正在說着什麽,那個黑發的東方游者明顯有點激動,而金發的子爵抱着手臂似乎在沉思。機靈一點的探子早就把戴蒙·康普頓子爵那個東方指路者回來的消息遞了出去,而那些繼續站在窗邊傻乎乎地看着的,可能絕大多數已經被子爵記在了心底。
“怎麽回來了啊?我還以為那個指路者不會回來呢?”
“話說根本就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麽出現的。”
“是真的嗎?不是哪個家族故意派人假扮的吧?”
仆人們小聲地讨論起來,懷疑再一次在這個古堡裏蔓延。就在二樓周思澤曾經住過的房間裏,一個新來的男仆抱怨着将床單扔在床上:“每一次的時間都挑得這麽好,剛好在節骨眼上回來了。”
“不然呢,你認為子爵會帶你去魔法學院?”
女仆将桌面收拾幹淨然後放上了新鮮的花朵,兩個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這場仆人之間暗地裏地較量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男仆放下手裏的東西,下意識地追問:“桃樂絲,你認為那個家夥是真的東方指路者嗎?就是在花園裏現在和子爵說話的那一個,子爵因為沒有指路者,已經把上學的時間推遲了一年,現在剛剛拿到入學許可他就出現了,你認為這是巧合,還是……”
“還是什麽?”
女仆打斷了對方的話,她挽起自己的頭發開始整理房間:“無論他是不是,他都是女王派來的人。”女仆巧妙地回避了這個問題,擦拭過鏡面後打算離開,走之前給這個沉不住氣的男仆一個誠懇地忠告:“到底誰能夠去魔法學院這就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小喽啰能夠解決的問題了,做好你的工作,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早一點回家。”
星光點點消失,周思澤站在彌散的光彩中和戴蒙解釋最後一點他所知道的消息,少年抱着胳膊一言不發,周思澤小心翼翼地問:“你相信嗎?”
戴蒙抿了抿嘴唇:“你說你是被你姐姐送過來的。”
“周思夢她只是,她只是我用來騙你的幌子。”周思澤催頭喪氣地回答:“她什麽都不會,也不會魔法也不會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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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初的言語魔法并沒有指出你在說謊。”
“也許真如她所說,她覺醒了女巫或者什麽血脈吧,也許周思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周思澤抓了抓後頸,低着頭不敢看戴蒙越發陰沉的臉:“所以說,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這邊的時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也不知道再次遇見你會是什麽時間。”
“周思澤。”
戴蒙的聲音如此冰冷,吓得周思澤趕忙擡起頭,戴蒙一把捏住了他的臉,疼得對方眼角直抽。
“你才說你是東方游者現在又和我來了一個異世界?”
戴蒙俯下了身,從周思澤眼角所能看到的那片區域裏,斑駁的橙色光芒從花園的土地裏冒出來,那些光芒如同璀璨的晚霞般在天空萦繞,濃厚的橙色如同光翼般在少年身後綻放開來,戴蒙開口。
“/你是誰?/”
“/東方游者周思澤。/”
“/真名。/”
周思澤臉頰被捏的發疼,但是語言卻下意識地開始從嘴裏冒出,答案直接從心裏面給了出來。
“/周思澤。/”
戴蒙皺了皺眉,他繼續問:“/你是哪個家族派來的人?/”
“什,什麽?”
“/你是隸屬于哪個家族的人?/”
“/我是東方周氏的後人。/”
“/你為什麽而來。/”
“我,我也不知道,我來到這裏幾乎每次遇到的都是你。”
戴蒙手指上的力氣微微減弱了一點點,少年盯着周思澤黑色眼睛,橙色的魔法如同暮色一般直直地壓了下來。周思澤被巨大的魔法壓強壓得喘不過氣來,耳邊傳來了戴蒙·康普頓子爵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因為我拿到了怡萊魔法學院的入學許可才回來的嗎,周思澤?/”
你當初不是說你直接可以入學不用其他人為你操心的嗎?
周思澤啊啊了幾下,一臉震驚,他用力微微掙脫開了戴蒙的手,周思澤深吸一口氣後大聲地質問少年:“你,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可以直接拿到怡萊的入學許可,只要年紀到了就可以去?”
“我被怡萊拒絕了。”
子爵松開了手,磅礴的言語魔法如同水霧般沉了下來,籠罩了兩人一身。周思澤揉着酸疼的臉頰,被這些霧氣弄得咳嗽連連,他抹着嘴問:“我到底錯過了什麽?”
“你猜。”
一根細長的魔杖抵在了周思澤的頸部,指路者咳嗽地聲音一停,他震驚擡起頭,戴蒙一臉的冷漠:“你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是,我留着你還有什麽用?”
“我……”
我不是你的指路者嗎?周思澤一臉惶恐地看着少年,對方抿了抿嘴,收回了魔杖。
“不要過的太舒坦了周思澤,我留你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我需要有人假扮我的指路者。”
橙色的霧氣如同點點水霧在空氣中消失殆盡,等到周思澤回過神的時候,戴蒙已經離開了。他一個人站在這美麗的花園裏,晚風襲來,他突然感覺到有點冷。白色的花朵随風搖曳,周思澤抱了抱胳膊,獨自一人回了房間。
走廊的盡頭站着一個女仆,對方體貼而又細心的在前面帶路,舉着燭臺幫周思澤照明了黑暗的過道。周思澤尾随在她的身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曾經對戴蒙說過的話,對方已經做到了。
‘就算你說你不想那些仆人進入你的房子,但是你還是要依靠他們才能活下去。’
戴蒙現在已經讓他們進來了。
周思澤此刻感慨萬分,他站在樓梯上往下看,女仆停下步伐等待他的動作,周思澤将手放在光滑的扶梯上,用力拍了拍,再也沒有冰藍色的魔法刺得他手發疼。他回過頭,康普頓家族的族徽在夜晚裏閃閃發亮。
“請,請問戴蒙子爵是什麽時候……”
女仆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暗示自己不能說話,周思澤赧赧地閉上嘴,跟上了對方的步伐。女仆将他送到門口就轉身離開,周思澤站在這個熟悉的房間裏,久久不能釋懷。
對于他而言,這只是一段小小的旅程,一個月短暫無比的時間。
而對于戴蒙而言,這又是漫長的幾年呢?
周思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穿越這種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自己卻似乎并沒有很重視這一件事情,他應該怎麽做才能夠讓戴蒙,曾經那個無比可愛的學生重新信任起自己來,又或者說……
他又如何做好下一次突然離開的準備呢?
星光流轉,周思澤無法入睡,他盯着窗外不斷往上飄散而去的光點,想着想着漸漸就失了神。他放在腦後的手一松,整個人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周思澤被胳膊的疼痛給弄醒了,窗外吵吵鬧鬧,不知道那些人在幹什麽。指路者揉着胳膊站起身往外看,一位年長的仆人正指揮着大家往馬車上搬東西,仆人們絡繹不絕地從房子裏把箱子遞出來。最後長者拍拍手,由幾名仆人将放在馬車後方的行李牢牢地綁了起來。
這是在幹什麽?有人要遠行嗎?周思澤趴在窗口一頭霧水,他伸着脖子往下看,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周思澤跳着穿上運動鞋打開門,門口又是一位他不認識的仆人。
男仆朝他行了禮,畢恭畢敬地開口:“戴蒙·康普頓大人說到,當初為了等您歸來他推遲了一年上學,現在您回來了,所以他也可以安心的前往學校了。不過,康普頓大人有幾句話想要我轉達給你……”
男仆拉長了聲音,舉起手裏的小紙條,偷偷瞟了周思澤一眼後逐字逐句地念了下去:“可惜學校無論如何都要我帶上我的指路者,今日陽光極好,于是我就先行出發觀賞沿途美景,請我的指路者周思澤大人奮力趕上來吧!”
周思澤一愣,對方幸災樂禍地點了點頭,周思澤轉過身抓起桌上他唯一的財産,那個騎士當初留給他的包裹,拔腿就跑。他沖過大廳,躍下臺階,匆匆向着大門口方向張望而去,那一架巨大的馬車已經啓航,周思澤只看見馬車後方捆綁住的木箱,還有搖搖晃晃的車身。
“喂!你這也太扯了!”
周思澤回頭望了一眼,沒有什麽可以使用的器具,他原地打了一個轉,只好夾着包裹邁開腿,朝着不斷遠去的馬車奔跑而去。馬車上的人似乎探出頭看了一眼,然後馬車微微停頓了一下,速度驟然加快起來。
戴蒙·康普頓你個死小鬼!
周思澤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所幸這一次他穿着運動鞋過來,這一架慢悠悠地馬車穿過康普頓家族領地上的那一片開闊的樹林,無數栖息在這裏的生物看見了這神奇的一幕。一只又一只年幼的花妖和樹精躲在樹林後方看着這一行人,那個東方來的游者跑的氣喘籲籲,最後在樹林邊緣停了下來。
周思澤扶着膝蓋,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大腿酸的簡直不是自己的,他摸了一把汗,擡起頭剛好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康普頓子爵。
“我不跑了,就算你不讓我上車,可是沒有我你是不能去報道的,選擇權又不在你。”
“你要是一開始就有這麽聰明你就不會跑成這樣。”
戴蒙一臉嫌棄地将黑袍扔在了周思澤的身上,指路者抓着那件衣服累的氣都喘不過來了。他扶着膝蓋大聲喘氣,對着戴蒙說:“我有一件事沒有和你說。”
“你說。”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對方擺擺手:“你過來,我和你說。”
戴蒙眯了眯眼彎下了腰,下一秒周思澤就把自己臉上的汗水全部抹在了他臉上,趁他不備,這個黑發的指路者狠狠地揉了揉對方的頭頂。
“和我鬥你還太嫩了,戴蒙你個死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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