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法則

第19章 荒野酒館

“卧槽你竟然來真的！”

周思澤趴在柔軟的座椅上揉着自己的腦門，之前被戴蒙敲過的地方現在還在隐隐作痛，他低聲抱怨了一下，嘗試着在狹小的車廂裏翻過身。坐在他對面的戴蒙子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周思澤微微縮了一下脖子，抓住身上蓋着的黑色鬥篷問：

“您今天咋沒看書了？”

戴蒙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睡覺打鼾嗎？”

周思澤老臉一紅，趕忙坐起身，他朝着戴蒙抱怨到：“這是因為我早飯都沒次還跑了那麽遠，太累了知道嗎。這種情況弄不好還會死人的！”

“吃。”戴蒙面無表情地幫他糾正這個發音錯誤，他随手指了指窗外：“到了怡萊你還這麽發音不清，是會被人笑話的。”

出國了耶！

周思澤趕忙把頭伸出去張望，馬車正在山坡上奮力的爬行，從山巒往下看，大大小小數十個潔白的傳送陣在山腳之下，猶如鑲嵌在綠色綢緞上的珍珠。周思澤感慨了一下這般景色，他指着那些潔白的傳送陣朝着戴蒙道：

“沒想到盧瑟斯王國的這些傳送陣遠遠地看上去還蠻好看的。”

撐着臉看着窗外的子爵微微一愣，他扭過頭，眯起了眼。

“誰說我們已經出去了，就盧德斯這種小國家，根本就建造不起這麽貴的傳送陣。那邊才是怡萊的領地，你還在盧德斯呢。”

可，可是……

周思澤指着窗外的景色突然陷入了沉思，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回想了一些他當初剛到這個世界的事情。戴蒙看着他那個樣子，挑了挑眉毛，少年伸出手飛快地敲了周思澤的腦門一下，對方猛地瞪了過來。

“還有什麽事情又是你沒有說的？周思澤。”

“可當初我是在這些白色的傳送陣裏醒過來的啊。”周思澤指着窗外掠過的景色，手指比劃着：“緊接着我遇見了那群騎士，他們騙我出來，讓我從樹林裏逃走。嗯，讓我放松警惕以後抓到了我……喂，你又在幹什麽！”

嘶！周思澤捂着腦門，戴蒙抱着手臂眼神有點而冷，對方的鞋底不耐煩地敲打着地面，片刻以後少年歪了歪頭：“所以說，你當初是落在怡萊境內的。”

“啊？”周思澤看了看，進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說有什麽地方這麽奇怪。”

“周思澤，如果你當初落在的是怡萊的境內，那你應該受到這個大陸最強大的國家的庇護的，你當初看了那麽多書你看了那麽多的書你敢告訴你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沒有啊，我那個時候問了你，我說是不是每個國家的風俗習慣都不同，你說是的。我本來打算繼續看下去的時候，我就幫你去拿了那封信！”

糟糕，說到不能說的地方了。

兩個人突然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戴蒙的手指飛快地開始敲打其自己的膝蓋，隐隐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子爵有點煩躁地看着窗外，他突然看向周思澤，目光如炬，使得這個指路者頓時愣了一下。

“我本來十六歲就可以入學的，怡萊說沒有指路者就不能入學，要麽再為我指派一位，要麽我等到我的指路者回來。”

“對，對不起。”

“我為此還錯過了我的成人禮，周思澤。”

少年的胳膊撐着窗沿上，冷冷地看着對方。周思澤當下就覺得後頸麻麻的，他抖了抖肩膀，小聲地問子爵大人：“成人禮很重要嗎？”

“沒關系，早幾年晚幾年其實都沒有關系。”

陽光下，少年的眼裏似乎閃過了什麽東西，周思澤沒有在那一雙美目中察覺到什麽，但是第六感卻使得周思澤隐隐感到了不安。戴蒙的手指在車窗上輕輕的敲打着，周思澤緊張地等待對方下一句話，果不其然，戴蒙開口了。

“我到時候随便找一個妓女就可以了。”

周思澤被這個重磅炸彈炸地整個人都懵了一下，他張了張嘴，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開始說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指微動，無地抓了抓空氣，最後他硬着頭皮開口：“這樣不好吧。”

“你也覺得？”

當然，當然這件事已經超過我的思考範疇了！周思澤趕忙點頭，他忙不疊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戴蒙撐着頭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繼續開口。

“找一個妓女還會有懷孕的風險，還不如找一個男妓。”

周思澤腦袋轟的一下，徹底當機了，他瞠目結舌，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語言在哪裏，最後他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你這是想幹什麽，戴蒙，你才十七歲。”

子爵冷笑了一下，他側過頭：“盧德斯是十六歲成年，我的指路者大人。”

“但是……”周思澤眨了一下眼，又用力眨了一下，他腦海空空，不知道的該說什麽。

“你不能接受這件事。”戴蒙得出了結論，修長的大腿伸直了：“是我成年初夜的事情，還是我要找一個男性的事情？”

“都不能好吧，你怎麽能夠這樣，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只能和你喜歡的人去做吧……周思澤默默地咽下這句話，他坐在原位低下頭不想看對方，下意識地選擇了自己目前唯一想到的一句話：“抱歉，是我孤陋寡聞了。”

“擡起頭，周思澤。”戴蒙的臉色沉得仿佛能夠滴下水來，他開口質問：“那你到底又在不滿什麽？”

“我沒有不滿什麽。”

“你明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戴蒙擡腿踢了一腳對面的座椅，示意周思澤繼續擡起頭看着自己：“這種事情怎麽了？你覺得怎麽了？”

“可能是我的思想有點落後，但是這種事情，你能夠保證安全嗎，就是……”

“你覺得髒。”

戴蒙突然給出了這個結論，周思澤無奈地揉着額頭解釋：“沒有，沒有。”

“你知道雖然子爵的爵位不是很高，但是還是有無數人排着隊等着上我的床！你知道嗎，周思澤？”戴蒙的聲音突然變大，周思澤覺得腦袋都快炸了，他不由開口反擊：“可是我又不在這裏，我怎麽知道你受不受歡迎！”

“誰叫你不在這裏！”

“不要那你那一套貴族的條條框框來教導我，你覺得這樣好嗎，一個不認識的人，無論男女你都可以上床嗎？就因為你要完成你所謂的初體驗，你……我知道我們兩邊的風俗習慣不同，但是你覺得呢？大家排隊等着上你的床，戴蒙·康普頓，你把自己的身份看作是什麽了？”

馬車悠悠地停了下來，馬車夫小心翼翼地問了車輛裏的人一聲，周思澤推開馬車的門，大步下了車，沒有理會身後的人。他站在外面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青春期，青春期，我也有這麽中二的時候，不氣不氣。他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氣後平複了一下心情，馬車的車夫走了過來，他通知周思澤今天晚上就只能在這個酒館過夜了。

“其他的旅社已經滿了嗎？”

“不是，”馬車夫告訴他：“只有在這邊等待，明天早上越過邊境的時候才能早一點排上隊，這家店的店主可是有關系啊。”

馬夫指了指這間酒館，周思澤叉着腰看了這棟房子一眼，在這邊出國也要講關系有背景？不是吧？他又扭過頭看了馬車一眼，啧了一聲。周思澤轉過身，上次剩下的金幣還在自己身上，周思澤拍了拍自己的錢袋，獨自下了決定。

臨近旁晚，周思澤已經錯過了一天的正餐，他推開酒館那腐舊的木門，食物的香味撲面而來，倒是使得周思澤有點餓了。随手合上門，回過頭，這個東方面龐的男人剛好承受了酒館裏絕大多少人的目光。

桌上放着武器的戰士，抿着酒小酌的混血精靈，還有大口大口吃着晚飯的普通旅客，他們看見周思澤走進來的那一刻愣了一愣，大家放緩了手上的動作，然後繼續了自己的事情，倒是那些目光看的周思澤背後發涼。

他默默咽下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身上的黑袍，穿過了狹小的過道。挂在屋檐上的臘腸還有在屋頂上空搖搖欲墜的武器，手臂上有着刺青的戰士和優雅無比的精靈，妓女們站在角落裏搖着扇子捂着嘴，來往的旅客默默地喝着酒。大家無聲地用眼角的餘光審視着這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指路者渾然不覺，他來到櫃臺前。

“請問，你們現在可以提供什麽食物？”

“是個男的啊……”

“我就說。”

大堂裏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站在櫃臺前的店主看了周思澤一眼，敲了敲桌面，讨論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他指着旁邊那個人盤子裏的東西問：“濃湯香腸一份再加一塊面包可以嗎？一個銀幣，不還價。”

周思澤忙不疊地點點頭，店主開始準備食物，還沒等他從錢袋裏掏出自己的積蓄，一只粗壯的手臂撐在了他身邊的櫃臺上，巨大的身影直直籠罩下來。周思澤被突然身後出現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他還沒離開，沒想到那個家夥卻将他抵在了櫃臺的一角。

這下好了，光天化日之下不會發生搶錢的事件吧。

周思澤慢慢抓住了自己的錢袋，暗自思索着自救的方案，他手裏還有幾枚稀有錢幣，折算下來算不少的錢。狂戰士盯着周思澤躲藏在黑發下後頸，眼角挑了挑，他将手臂撐在櫃臺上，挺了挺胸膛。幾個妓女這一幕不由悄悄地翻了一個白眼，她們舉着扇子低聲讨論了起來。狂戰士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在這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耳邊輕聲問：“小兄弟一個人出來游歷嗎？”

周思澤開始尋找可以使用的武器：“我是和我朋友一起出來的。”

店主剛好端着食物出來，周思澤立馬朝着對方露出了求助的眼神，不料店主看到這幕反而笑了笑，直接将食物放在他的面前，連價錢都沒有說。周思澤心中一頓，不由産生了幾分絕望。現在只能靠呼喊戴蒙求救了，可是我們剛剛才吵完一架。

周思澤硬着頭皮直起身，突然愣了愣。

？？？？？？？？？？

放在我臀部的是什麽？

他瞠目結舌地轉過頭，那個粗壯的大漢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臉。對方的手掌微微用力了一下，周思澤惡心地差點吐出來。大漢示意店主走遠一點，然後挺了挺胸膛，他的目光落在周思澤呆滞地面龐上：

“不知道小兄弟一路上怕不怕，我自願護送你一段，願我們能……”

對方最後一段話在周思澤耳邊炸響。

“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