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法則

第16章 訪客

“我操！”

見了鬼了真的是的……

周思澤抱着腦袋坐在床上，暗地裏咒罵了一聲。空調已經停止了轉動，他熱得頭昏腦脹，伸出手想要摸到遙控器，不了卻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周思澤揉着額頭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把手機扔在一邊。他突然一愣，重新點開了手機界面。

‘聯系人：周思夢；最晚通話時間：前天晚上11:33。’

是我真的睡蒙了還是去太久了記錯了時間，我明明記得。不對，按照上次的慣例我應該是第二天就會回來了的……

哎呀，卧槽，腦袋疼。

周思澤捂着額頭，右邊的額頭不住的發疼，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一點都記不得了？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麽而回來的？

男生坐在床邊不住地喘氣，他頭疼欲裂，房門突然被推開，房間裏的空氣驟然就流通起來。周思澤喘了一口氣，他捂着腦袋擡起頭，林媽媽站在門口，一臉訝異：“我還以為你和思夢一起去學校了，你昨天不是就走了嗎？”

周思澤搖搖頭并沒有說話，媽媽擔憂地走進來，看清了自家兒子的打扮。林媽媽扭過頭朝着那頭大喊：“爸爸你快來看，思澤頭發一下子長得好長啦！”

周思澤正欲開口阻止，還沒等爸爸過來，他突然扶着床沿嘔了出來，家裏一陣慌亂。父母只能帶着他趕忙去看醫生，看完病後，媽媽自責地追問到：“你這孩子怎麽就弄得中暑了呢？空調半夜壞掉了？還是昨天你自己跑出去玩的時候沒有注意？”

“媽，我有件事……”

“怎麽了？”母親擔憂地回過頭。

周思澤看了父母已經帶點花白的頭發，靠在車後排無力地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事。他的目光落在街道上耀眼的陽光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半晌又掙紮着醒了過來，周思澤摸着自己的額頭，突然蹦出了一個念頭。

“媽。”

“哎。”

“我想提前去學校，反正姐也在那邊，這個學期我就先過去。”

林媽媽在包裏翻找着清涼油，她遞給自家兒子：“也好，家裏現在也沒人管你。我和你爸現在又接了一個工程項目，你下半年就要大三了，趁着這個機會補一補英語。還有你馬上就要開始考慮考研的事情知道了嗎？過去和你姐姐聊一聊。我還沒問你呢。”林媽媽特地轉過身：“上個學期沒挂科吧？”

“沒……”

周思澤握住那個小小的玻璃瓶，這個世界真實的讓他差一點喘不過氣來。窗外成排成排的行道樹在這個城市默默地呼吸着，樹葉無精打采地聳拉在枝條之上，所有的綠色都籠罩着一層灰。周思澤閉上眼睛，突然想痛痛快快地迎來一場磅礴的大雨。

“爸，我爺爺家那邊有什麽來頭沒？”

“沒，我們全家除了你太爺爺外全部都是根正苗紅的老農民。”周爸爸打了一個轉向，扶着方向盤轉了彎：“聽你外婆講，你和思夢跑到地下室去了，發現什麽好東西沒？”

“沒有。”

靠在玻璃窗上的周思澤怏怏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的眼皮不住的下沉，在将将就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打起精神問：“周思夢說爺爺家的族譜放外婆家的地下室裏，這是為什麽？”

“思澤不說我都忘了，當年抄家的時候還是留了一點東西下來的……”

前排父母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周思澤握着那瓶清涼油也終于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地那個時刻，他突然記起戴蒙三樓那間起居室的窗戶還沒有給他關，磅礴的大雨肯定會打濕一些家具。想着想着，他就徹底睡着了。

八月中旬，已經有不少的學生來到了學校。暑假期間兼職的、創業的、考研的，還有在讀的研究生和博士們，周思澤比宿舍的室友提前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回了學校，他翻開日歷，認真地開始研究起來自己穿越過去的時間。

7月8號、9號……

然後是8月6號……周思澤的視線落在日歷上，阿拉伯數字下方淺灰色的字跡顯示那幾天剛好都是農歷十五。接下來的日子就是9月5號，周思澤掏出手機給周思夢打了一個電話。

“喂，周思澤同學，聽說你為了好好學習提前來學校讀書了。”周思夢半開玩笑地問候了一聲：“這麽聽話，你沒挂科吧。”

“你才挂科呢，周思夢，你讀大學的時候可是挂過高數的。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前幾天，我又回去那裏了。”

“哪兒？不是吧，哎，你等等……”

從實驗室出來的周思夢左手抱着圓底瓶，右手握着一大把核磁管，她用肩膀夾着手機，走在前面的師兄抱着瓶瓶罐罐的試劑，等待着周思夢來開門，眼見對方就要撐不住了。周思夢不由對電話那頭說了一聲抱歉，然後飛快地幫師兄把門給打開了。

周思澤握着手機回憶起了從小到大周思夢種種不靠譜的事情，于是幹脆手指微動，将自己的猜想當作短信發了過去。幾分鐘以後周思夢的電話回了過來，他問：“你不忙了？”

“我在過柱子咧，柱層析色譜……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我在講什麽。”周思夢拿起一根毛細管，順便打開了手機擴音：“你說你又去那邊了，好吧，這次是怎麽回來的？”

“我不記得了。”

“你确定你是真去了還是在做夢。”

“我失蹤了一天，周思夢，媽以為我和你一起去學校了。”

周思夢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晶瑩剔透的液體從柱子下方一滴一滴落下來，她猶豫片刻抽掉了空氣泵的電源，關上閥門，拿起手機仔細問：“爸媽不是知道我是一個人來的嗎？我還給他們打電話報過平安了的。”

“我怎麽知道啊。”周思澤的聲音在那一頭，聽起來苦悶地不得了：“我發現我每個月的十五就會過去，下個月9月5號，就是中元節的時候，我要不要到你那邊去？”

周思夢在紫外燈下對比一塊樣板，她收起鑷子。想要開口答應又猶豫了一會兒，她抛了一枚硬幣看了看正反面，最後開口道：

“我過來吧，反正我都快被這坑爹的實驗給弄瘋了，等一下……”

周思澤猛地把手機拿遠，電話那一頭發出了尖銳地耳鳴聲，過了好一會兒電流的滋滋聲都沒有消失，周思澤不由得緊張地大聲問：“周思夢？周思夢你還好吧？”

“沒，沒事呢，手機剛掉地上了……”

周思夢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從那一端傳過來，過了一會兒她飛快地講：“我要的東西快出來了，晚上給你電話，馬上就要去打核磁了。”

“喂！”

周思澤來不及阻止，那一頭已經把電話挂斷了。周思澤瞪了手機一眼，只是讀一個研啊，有必要這麽拼嗎？他收起手機，然後利索地将桌上的書收起來，那些有關農歷和傳說的書籍被周思澤放在書架的頂端。他打開挂歷在某個日期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給周思夢拍了一個照發了過去。周思澤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地玩了半天手機，最後還是起身去了圖書館。

夏天悠悠地就要過去，時間一晃，九月就要來臨了。

“卧槽三兒！你來這麽早，不是挂科了吧！”

周思澤順手就把自己手上的毛巾甩了過去，老大李方明怪叫着逃開，老四文鑫站在門口憨笑，周思澤朝着他們怒吼：“你們怕不是指望着我挂科吧！怎麽每個人見面第一句話都這麽問？”

“那不是關心你波！”

老四幫周思澤撿起毛巾，帶上了門，他湊過來小聲地朝着周思澤道：“因為李方明自己就挂科了，所以逢人就問，現在巴不得每天有人陪他去圖書館。”

“不是吧，老大。”周思澤震驚地很，他扭過身子：“你不是說所有題目都會嗎？”

“出席率太低了，直接就挂了。早知道我還去考試幹什麽你說！”老大坐在床邊拍大腿：“下次那個姓舒的再上課，老子一節都不逃了，我就坐在那裏看着他，我就不信他還敢給我挂了！”

周思澤一臉緊張地看着老四：“今年上學期還有舒老師的可沒？”

“有，化工原理。”

周思澤連滾帶爬地跑去看課表，好死不死化工原理開學第一課剛好就在星期三，中元節的後一天，周思澤擔憂地問：“開學就請假，班導會給批嗎？”

“你有什麽事開學就要請假？”老四脫着鞋子，順手把鞋子一扔：“這種事看情況，就剛開學這時候，你還不如說你還沒來學校還快一些。”

周思澤摸着下巴思索着，宿舍裏其他兩個人好奇地看着他，李方明不由得追問：“什麽事這麽急？這麽早就把日子定下來了？”

“家……”周思澤注視着日歷上的數字：“家教吧。”

“男孩子女孩子？”文鑫停下脫襪子的手，擡起頭激動地問。

“男生啊……”

“切~~”

身後兩個人發出不滿地抱怨聲，周思澤扭過頭看着失望的室友：“你們以為是女生？”

“那肯定啊！男生的話随便教教就可以了，還請假過去幹什麽。”

“你這麽說會招報應的，老大。”周思澤哭笑不得将課表貼在牆上，他用牙齒咬開膠帶，含糊不清地說：“說不定哪天我學生就來看你了。”

從九月初開始，周思夢就聯系不上了，每次給她打電話，對方都是匆匆帶過上次那個話題。曾經說要過來周思澤的學校玩一玩，可是過了快半個月周思澤都沒有看見姐姐的身影。9月5號那天下午，都周思澤準備好去周思夢學校看一眼的時候。手機叮當一聲，短信進來了。

周思夢：“我都不知道你這麽行。”

周思澤：“？？？”

周思澤直接按下通話按鈕就要打電話過去的那一刻，姐姐突然一個電話過來。周思澤還沒做好接聽的準備，周思夢在那頭直接道：“最近不用過來了，我直接到你那裏去。你今天晚上是有空吧，記得做好準備。”

電話猛地挂斷，周思澤立馬察覺到不對勁，他抓起背包往外走，下一秒姐姐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周思澤小朋友，我和你說，你給我在學校裏等我！哪裏都不要去，等到今天晚上我過來！”周思夢磨牙地聲音在這一頭都能聽見，她語氣加重再三囑咐：“聽到了沒？”

周思澤從下午等到了晚上，他握着手機不停的看着窗外，周思夢一直和他保持着語音聯系。和女朋友在外面同居的老二期間回了一趟宿舍，周思澤緊張地扭過頭，老二看着他好奇地問：

“今天中元節，班上還弄了試膽活動，你不打算去？”

周思澤搖搖頭，目送大家離開。他握緊手裏的手機，看着天色越發暗了下來，晚上十一點多，室友還沒有回來。周思澤正要打電話，他站在窗口，屏幕剛亮。就在那個時候，周思夢出現在了樓下。

周思夢舉着手機看着屏幕，往這邊走了過來。周思澤推開窗戶呼喊對方，她擡起頭，身後似乎站着一位高大的男性。因為光線的原因，周思澤看不清來人長什麽樣。還沒來得及告訴周思夢，這邊的宿管阿姨這麽晚不可能讓女生進宿舍的時候，手機叮當作響，周思夢又一條短信進來了。

“做好準備就跑。”

房門突然發出輕微地一聲咯噔聲，鎖上的房門輕輕被人推開了。周思澤猛地轉過身，身體突然一晃，手機從他的指縫滑落。門打開的下一秒，房間裏的東西齊齊輕顫起來，周思夢站在門口為身後的那位男子打開門，宿舍裏空無一人。

手機在地板上發着幽幽地光芒，而周思夢的弟弟，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