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面具
蕭淳面色大變,“指揮使說什麽?!我家晟兒窩藏何家長子?!”
朱誠玩味的探究着蕭淳,“國公爺看樣子很是驚訝,何廷生在青州畏罪自戕,其府中妻子兒女都要糾察,可他長子何耀書卻一早逃了,這幾日我正奉命追查其行蹤,這一點,想必三公子最是知道——”
朱誠眼風掃過蕭惕,頗有種看好戲的嘲弄,“兩個時辰之前,我們的人在城南一處民宅之中找到了何耀書,巧了,府上世子爺,彼時正和何耀書在一起,這何耀書逃遁了十日有餘,知道其行蹤的只有府上世子爺一人,豈不就是窩藏?”
蕭淳腦海中如同驚雷閃過,怎麽也不敢相信昨日才怒斥了蕭晟,今日他就和那何耀書攪和在一起,還好死不死的被金吾衛抓到了個正着。
“這……我們府上和何家的确相識,而晟兒整日不務正業,盡結交狐朋狗友,昨日離家一夜未歸,指揮使來時我們正在找他,那何耀書既然逃了多日,想來晟兒并非一早就知道,敢問指揮使,我家晟兒眼下在何處?且讓我問問他,既是誤會,說清楚便好了。”
朱誠笑了一聲,“世子如今已入金吾衛大牢,消息也送到了陛下跟前,國公爺要自己問是不可能了,不僅如此,我眼下來,是要請國公爺跟我走一趟,國公爺也知青州案之重,如今剛好查到了貴府上,少不得要請國公爺幫忙。”
朱誠直直盯着蕭淳,笑面虎一般的叫人心底發怵。
蕭淳掌心溢出一層冷汗來,他在朝中浸淫多年,雖保了國公府榮華,卻也是小心經營的結果,如今蕭晟無能,他也年長,國公府其實已是勢微,如今金吾衛正愁找不到線索,蕭晟卻剛好被抓個現行,不用想他就知道,在找到新的突破口之前,不管是金吾衛還是建安帝,都要盯緊了國公府。
蕭淳扯出一絲笑來,“此番,是要見陛下,還是入金吾衛?”
朱誠唇角微彎,“先入金吾衛,再見陛下。”
蕭淳心底咯噔一下,胡氏和蕭霖也瞬間白了臉,若先見建安帝,便說明建安帝對蕭淳信任頗多,還願聽其分辨,可如今朱誠要帶蕭淳直入金吾衛,卻明顯是得了建安帝首肯,建安帝要将審問蕭淳的權力交給金吾衛,這代表着什麽,便是胡氏一介婦人都看的清楚。
蕭淳深吸口氣,“既是陛下之意,自然遵從,只是要離家,少不得要交代兩句,還請指揮使稍候。”
朱誠從進門就一直笑着,卻從未有哪一刻笑意達了眼底,此刻竟也一聳肩,“那便給國公爺一盞茶的時間。”
蕭淳轉身,看看胡氏,看看蕭霖,再看看已紅了眸子的蕭筠,最終,目光落在了蕭惕身上,比起明顯慌了神的胡氏幾人,蕭惕仍然鎮定泰然,只眸色有些深沉。
蕭淳嘆了口氣,“你們和我來。”
朱誠大刺刺站在堂前,目送蕭淳幾人入了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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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後堂,胡氏便顫聲道,“國公爺,這是什麽意思,晟兒哪裏敢窩藏何家長子啊?這些日子他根本就沒出府過幾次,他那樣的性子,也不敢真的擔下何家的事!”
蕭淳背對着幾人,默了片刻才轉身,恐慌被他壓下去,至少面上看着還算沉穩,他淡聲道,“我知道,多半是他知道了何家長子的下落,便過去見面了。”長嘆口氣,蕭淳又道,“我們知道,金吾衛卻不知道,即便知道,如今的局勢,他們也要裝作不知。”
蕭淳轉而看向蕭惕,“金吾衛查案,少則一兩日,多則五六日,你身份特殊,岳立山必定不許你插手,你便乖乖在金吾衛當值,萬不敢多言多問。”
蕭惕眸色深暗,仿佛有些擔憂,“那孩兒還能做什麽?”
蕭淳搖頭,“什麽都不必做。”
胡氏見到了此時,蕭淳竟是一副在給蕭惕交代家事的樣子,忍不住上前道,“我去找我哥哥,讓他去給咱們疏通。”
蕭淳斷然蹙眉,“不可,你也什麽都不要做,咱們本就和青州案無關,如今不過是金吾衛碰上了而已,你奔走求助,只會越幫越忙。”
胡氏欲言又止,蕭淳緩了聲氣道,“這就是我的意思,你們只需安心等着便可,不論發生何事,都要有我們立身清白俯仰無愧的樣子。”
蕭霖和蕭筠都應了,蕭筠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般陣仗,一時吓得淚眼婆娑,蕭淳走過去撫了撫蕭筠發頂,轉身便朝外走去,胡氏幾人連忙跟上,待出了前堂,便見蕭淳走到朱誠跟前,“指揮使,走吧。”
朱誠打了個響指,“國公爺利落。”說着對遠處的蕭惕抱了抱拳,“告辭。”
蕭惕還以一禮,很快,朱誠一行就消失在了院門之處。
蕭昌興将他們一行送走,再回來時便看着胡氏,“夫人,眼下怎麽辦?”
胡氏深吸口氣故作鎮定,“還能怎麽辦?你注意打聽外面的動靜,咱們府裏,關門閉戶,不可出亂子,好好等侯爺回來便是,指不定今天晚上侯爺就能回來!”
蕭昌興應了,胡氏帶着蕭筠離開,蕭霖見狀看了看蕭惕也往自己院子去,蕭惕獨自一人站在正堂之前,只覺今夜夜色很是動人,他又站了一會兒才從容的往清晖園去。
遠處吩咐完下人的蕭昌興一轉頭看到蕭惕的背影,禁不住心頭竄起了涼意。
回了清晖園,沒多久空青就從外面回來,禀道,“夫人沒出府門,卻派人往上将軍府而去了。”
蕭惕淡笑了下,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
蕭淳自然沒能當夜回府,第二日一大早,關于國公府的事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裴婠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逗弄雪球,聽說蕭淳父子被金吾衛拿住,很是驚訝,她模糊記得前世的青州案結案極快,而忠國公府更是不曾卷入此案,這一世怎變了?
“那三叔呢?”裴婠開口便問蕭惕。
雪茶眨眨眼,“三爺當然是好好的啊。”
裴婠松了口氣,連忙去找元氏,元氏當然也知道了此事,擔憂之下卻不贊同立刻去國公府探問,“這事不好說,或許事情小,今日他們便回來了,我們去了反倒惹人注目給她們添麻煩,而如果事情大,我們亦不好在此時露面,先等你哥哥回來問問,實在不行,再等一日你去看看筠兒,你和筠兒交好,此時去也沒什麽。”
裴婠明白其中關節,等到了晚間裴琰回來,忙問國公府之事。
裴琰便道,“是抓那何耀書之時發現蕭晟和他在一起,他們從前是舊識,也有些交情,本來事情和國公府無關的,這麽抓個現行,便是有理也沒理了,如今這案子是朱指揮使在抓,我和含章都幫不上忙,武安侯府早年間和國公府有嫌隙,朱指揮使此番可不好說話。”
裴婠到不知這些內情,又問,“那三叔沒事吧?”
裴琰嘆氣,“自然受了些非議,他入金吾衛日短,升的卻快,本就被大家盯着的,如今父親兄弟出了事,少不得要被刺幾句,不過事情和他無關,岳指揮使很器重他,旁人也只敢背地裏嚼舌頭罷了,他自不在乎。”
裴婠放下心來,等到了晚上,卻仍然沒有蕭淳父子回府的消息,于是第二日午後,裴婠便帶着雪茶和辛夷往忠國公府而去。
忠國公府出了事,門庭冷落,裴婠以見蕭筠為由而來,待進了內院便見蕭筠迎了出來,一看到裴婠,蕭筠立時紅了眸子,“婠婠,你都知道了——”
二人入蕭筠的院子說話,裴婠道,“都知道了,可有消息了?”
蕭筠一邊嗚咽一邊道,“沒有,父親和哥哥都沒有消息,那日金吾衛來府中之時,說父親先入金吾衛再入宮見皇上,可這都過去一天一夜了,父親還在金吾衛。”
裴婠聽着,一顆心也沉了下來,金吾衛的權力并不比皇城司小,且金吾衛是正統的天子禦衛,抓起王公貴族來更是不手軟,而皇城司除了緝查情報并重,更兼行天子密令,二者一黑一白本是水火不容,可青州案之後,金吾衛聲勢已起。
進了暖閣,裴婠便勸道,“不要擔心,既然和你們無關,金吾衛總要還你們一個公道。”
蕭筠一邊流淚一邊搖頭,“道理是如此,可這次卻又不一樣,我聽母親說,那金吾衛副指揮使,也就是武安侯家,早年間與我們府上有仇怨,這次那副指揮使不會輕易放父親和哥哥出來,還說那案子到了京城,本是線索全斷,可偏偏就查到了咱們家,金吾衛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家的,我母親派人去找外祖母,連外祖母都沒法子。”
裴婠嘆氣,如今國公府是蕭淳撐着,若蕭淳真因此事獲罪,那國公府便失了頂梁柱,只怕連國公府百年爵位都保不住,而金吾衛為了讓案子有個交代,并非沒有屈打成招栽贓定案的可能。
想到前世長樂候府的冤案,裴婠禁不住背脊一涼,論起來,前世的長樂候府便是被這般構陷到家破人亡的。
裴婠握住蕭筠的手,“金吾衛沒有新的線索,方才會抓着你家不放,等有了新的線索,又查清楚你們府上和青州案無關,便會放國公爺和你哥哥出來了。”
蕭筠淚流不止,裴婠明白至親含冤之感,心知勸也是勸不住的,便只在旁陪着說些別的話,漸漸地蕭筠止了淚,口中嘀咕道,“蕭惕也是金吾衛,可這次他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裴婠只能苦笑,“三叔才入金吾衛不久,傅老夫人都沒法子,何況他呢?”
蕭筠聞言又道,“本以為舅舅能幫上忙,可母親派了幾次人過去,卻都未得個準話,真是不知該如何救了,母親這兩日茶飯不思,眼見也要病倒。”
裴婠嘆氣,國公府權勢顯赫已有百年,蕭淳更是謹慎之人,可卻擋不住這飛來橫禍,再想到長樂候府,裴婠心底不安漸濃,只得勸蕭筠,“當下別的做不了,照顧好夫人總是可以的,做好眼前的,國公爺和你哥哥的事,便靜待好消息吧。”
蕭筠點點頭,忽而一咬牙道,“連你都知道來看我,表哥卻兩日都不見人。”
裴婠遲疑一瞬,“你是說胡大公子?”
蕭筠點頭,神色略有兩分扭捏,“長輩們不好過來,咱們小輩卻有何忌憚的?”
裴婠瞧她這般嘆了口氣,前世的蕭筠對胡府大公子胡長寧有情,奈何胡大公子卻是個極其風流的,後來蕭筠硬要嫁給胡長寧,大婚後心高氣傲的她與一群妾室鬥法,很是辛苦,看來如今的蕭筠已對胡長寧生了旖念了。
裴婠忍不住道,“他許是有事,你不妨打聽打聽他這兩日在做什麽。”
若直說胡長寧對蕭筠不上心,只怕她聽不進,裴婠如此誘導,蕭筠果然應了,陪着蕭筠說了一下午話,等到日暮時分,裴婠方提出告辭。
蕭筠頗為感激裴婠來探望,一路将她送到了二門處,裴婠帶着雪茶和辛夷一邊朝外走,一邊由國公府的事端回憶着前世長樂候府的冤案。
前世的冤案發生在四年之後,起因是蠻族犯境,而身為長寧軍主帥的裴敬原卻因調兵失誤使得邊城被屠,數萬百姓死在蠻族刀下,裴敬原自然成了千古罪人。
重生後一切事端都提前了,那侯府的悲劇會生在何時?
裴婠想的認真,目光只落在腳下,因此走到府門口時,便沒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那裏。
身後雪茶和辛夷卻看見了,齊齊福身行禮。
“拜見三爺——”
裴婠頓時驚的擡眸,只見果然是蕭惕。
蕭惕早就看到了裴婠,見裴婠想什麽想的出神,他便幹脆站在原地等着她,見她回神,蕭惕走過來,“今日怎過來了?”
裴婠看到蕭惕,沉郁的心境敞亮了三分,“來看筠兒,我知道府上出事了。”
蕭惕颔首,“現在要走了?”
裴婠點點頭,蕭惕便轉身,“那我送你回去。”
青天白日的,裴婠又是坐馬車而來,有侍婢有護衛,根本不會出事,裴婠拒絕的話已到了唇邊,可瞧着蕭惕脈脈的目光,到底沒說出來,“那……勞煩三叔。”
裴婠出門上馬車,蕭惕便禦馬跟在她身邊,裴婠不由掀開車簾和蕭惕說話,“國公爺出事了,三叔可受牽連?”
蕭惕容色尋常,絲毫看不出他因此事憂心,聞言只淡聲道,“牽連不至于。”
“那三叔有法子嗎?”裴婠很是殷切。
蕭惕卻搖頭,“暫時先靜觀其變吧,金吾衛不是是非不分之地。”
蕭惕語聲從容,裴婠便也安心幾分,她打量着蕭惕,不明白這般年輕的蕭惕是如何修煉得這一身的不迫之色,仿佛再大的危機他也能面不改色。
裴婠忍不住問,“三叔,若是國公府此難過不去,你會如何?”
蕭惕揚眉,“我原也沒有國公府三公子的身份,若此難過不去,不過和往日一樣。”
裴婠深信這一點,她又脫口而出道,“若是三叔提前知道了國公府要出事,三叔會如何?”
他自然會樂見其成……然而這話卻不可對裴婠明言,于是蕭惕道,“自然是阻止蕭晟去見那何家長子,避此禍端。”
裴婠聞言只覺自己問了蠢話,蕭惕卻覺裴婠将此事想的太嚴重,以至于所思天馬行空,不由安撫道,“你不必擔心,那何家長子也被拿住,事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裴婠便轉了話頭,“那三叔這幾日在做什麽?”
蕭惕道,“還是在查那幾個盜匪之死。”
青州案到京城便斷了線索,朱誠查何廷生,蕭惕則繼續查探盜匪這條線,可這條線才是最難的,裴婠心疼蕭惕辛苦,幸而蕭惕傷勢見好免了不少苦痛。
蕭惕一路将裴婠送至侯府門口,裴婠下了馬車卻見蕭惕無入府之意,“三叔入府坐坐吧,母親見你來必定高興。”
蕭惕抱歉道,“今日還要出城,便不入府了,代我給夫人問好。”
裴婠驚道,“三叔怎不早說,本不必送我,如今只怕誤了時辰。”
蕭惕卻在馬背上道,“讓你自己回來我如何能放心,進去吧。”
裴婠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轉身進了府門,快過影壁之時回頭去看,蕭惕仍然在馬背上看着她,裴婠心底一動,秋夕那日便覺蕭惕妥帖周全,這些日子下來,她更覺蕭惕對她頗為呵護,他面上從不多言,可一舉一動卻猶如他目光一般溫情脈脈。
裴婠視線收回,只覺心跳有些快,趕忙快步轉過了影壁。
雪茶在後低聲道,“三爺看着生人勿近,對咱們小姐卻好。”
一聽這話,裴婠心跳更快了,她加快步伐朝主院去,卻正好見裴琰從主院出來。
裴琰未換官服,此刻腳步迅疾,似趕着做什麽,裴婠忙問,“哥哥還要出去?”
“要出城查那幾個山匪的案子,你從國公府回來?”
裴婠點頭,“是,剛好碰到了三叔,是三叔送我回來的,他也要出城,你們要去做什麽?”
裴琰訝然,“他與我不同差事,我要上雲霧山,他要去城外義莊,我離宮之時他已先一步出來,卻是回府了一趟?”
裴婠想了想,發覺蕭惕回府什麽都沒幹便又轉頭送她,她心底滑過一絲奇異的念頭,似乎蕭惕回府只為了送她似的,随後她又失笑,蕭惕也沒法子提前知道她去國公府。
裴琰心知蕭惕剛走,便也想和他一道出城,于是不等裴婠多言便急急忙忙出了府,裴婠站在原地,心頭那奇異之念卻總也揮之不去。
……
裴琰快馬加鞭,果然在快要出城門之時追上了蕭惕。
二人遂結伴往城外去,裴琰道,“你回府做什麽了?今日差事要緊怎還送婠婠回來?”
蕭惕淡聲道,“回府看一眼,如今父親和蕭晟出事,府上頗不安穩。”
此言合情合理,裴琰自然信了,蕭惕又道,“她是你妹妹,便也如我至親一般,能送便送一送吧,近來城中流民甚多,便是青天白日也可能有意外。”
裴琰聽的感動無比,只覺自己是撞了大運才遇上蕭惕這樣的兄弟。
二人一路快馬暢言,因差事不同,沒多時便分道而行,蕭惕此行是要去城外義莊,比雲霧山近得多,他一路揚鞭,沒多時便到了義莊。
義莊之中,衙差和仵作早已在等候,見他來了連忙恭敬的上前行禮。
蕭惕乃是金吾衛都尉,不說品階,單是他周身凜人之勢都叫人膽寒,仵作年過半百,衙差也是專門看守義莊的老人,他二人常年與死人為伴,如今見到蕭惕,莫名覺蕭惕比後堂躺着的十多具屍首更吓人。
進了內堂,仵作直接将蕭惕帶到了停屍之地。
此處義莊乃是京兆尹衙門所有,如今停放着十多具無人認領或正在辦案中的死屍,其中三具,便是那日逃脫之後為人滅口的青州賊匪。
揭開遮屍的氈布,三具死屍早已腐爛,不僅面目紫漲可怖,屍臭更是令人作嘔,蕭惕看着這三具屍體,面不改色的問,“聽說有了新發現,是何發現?”
仵作心底暗暗驚嘆蕭惕的處變不驚,口中道,“當日初驗,并未發現異狀,後來小人也未再驗,就在今晨,小人來此檢驗別的屍體之時,卻發現這具屍體不太對勁。”
說着話,仵作從木板底下摸出塊髒帕子來,他将那帕子打開,蕭惕只看到裏面濕漉漉的一團,仵作一番撥弄展開,卻見那團濕漉漉的東西竟然變作了一張人臉。
仵作道,“皮肉腐壞,此物便脫落了下來,此物薄如蟬翼,可嚴絲合縫貼于面表起易容之效,小人那日曾查驗過屍體頭臉,卻未曾發覺。”
蕭惕看到此物之時神色便已變了,不必仵作解釋他便明白過來,這死的人,根本不是鄭世樓,而這□□無縫的易容之術,他更是再熟悉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