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4.1
兩人配合默契,迅速處理掉路上零星的巡邏人員,有驚無險地到達二層西翼步梯口附近。
蒼與襲滅天來交換了一個眼神,擡手射出帶索鋼爪,牢牢勾在二層半探出的小陽臺上,雙腳一蹬拽着鋼索蕩至防門側的安保面前。
“什——呃!”安保一聲警告未及出口就被抹了脖子。
另一人在懵懂中直接被對面的襲滅天來一槍穿心。
蒼擦掉濺上臉頰的熱血,把屍體拖進雜物間。
襲滅天來穩步走近:“這裏太安靜。”
“你也察覺了?”蒼檢查着彈匣裏的存彈,“雖然今天是換防日,但守衛力量也不應該如此薄弱。會不會是情報有誤?”
襲滅天來眼神陰鸷,澀聲道:“事已至此,不能回頭。”
“如今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蒼神情輕松,甚至勾起一縷微笑,“希望看在我不遺餘力的份上,你能放棄滅口的危險想法。”
襲滅天來閉嘴不語,撿起地上的匕首,三兩下抹淨血跡,插進蒼腰間皮套。
蒼扶着沉重的消防門,凝神聽了一陣樓道裏的動靜,才小心翼翼地踏進門後。
紅光剎那間亮起,連接着監獄各處的警鈴轟然乍響,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鼓着掌從樓下看不見的死角走出,似笑非笑地看向襲蒼二人:“襲滅先生還真是從不讓人失望。”
“小心!”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襲滅天來,将他按在牆邊。
與此同時,清脆槍聲接連響起,第一發越過襲滅天來頭頂,第二發則擦着蒼的後腰射進牆壁,帶出一串淋漓的血肉。
蒼悶哼一聲,捂着傷口的指間血流如注。
“天堂之萼、鬼豔織香……”襲滅天來一只手扶在蒼背後,另一只手持槍穩穩對準緩步而來的美豔女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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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才被襲滅先生正眼相看,實在令人傷心。”鬼豔織香的目光轉向他懷裏的蒼,故作驚訝,“咦,這位不是咱們董事長的座上貴賓麽?真是好大一場熱鬧!”
“姐,你怎麽廢話那麽多?”天堂之萼似乎見不得血光,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口鼻,朝身後一揮手,“襲滅天來要活的,另一個無所謂,趕緊動手!”
“你個沒情趣的直男,活該自撸一輩子!”鬼豔織香搶步上前,揚聲道,“襲滅先生是我的,誰都不許動!”
“別管我。”蒼在襲滅天來耳邊低聲道,“擒賊先擒王,或許有勝算。”
襲滅天來低頭看了一眼疼得幾乎站不住的蒼,松開手朝鬼豔織香迎去。
“白顧問一介書生,浴血的風采倒令人心動。”天堂之萼站在兇神惡煞的安保後,語調輕浮,“不如束手就擒,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會求董事長給你個痛快。”
“抓我……”蒼淡然一笑,沾滿鮮血的手握上微沖槍柄,“不如試試?”
另一頭,鬼豔織香從背上解下裹着皮革的鋼制九節鞭,在手腕上纏了兩圈,徑直打向襲滅天來面門:“請先生賜教。”
襲滅天來頓步擰腰,淩冽鞭風堪堪擦過鼻尖,待勢頭稍緩時揚手握住鞭身,用力往自己身旁一帶。
“要是襲滅先生以為我的武器只有這點功用,可就大錯特錯了呢。”鬼豔織香嬌笑着扣下鞭柄機關,皮質表面下的鋼刺登時翻出,深深紮進襲滅天來掌心。趁他不備,鬼豔織香一旋手腕,疾速收回被握住的長鞭。
襲滅天來面無表情地擦去上漫的血跡:“不過如此。”
“先生果然和問老板說的一樣,是條鐵骨铮铮的硬漢。”鬼豔織香舔舐着沾上鞭身的血跡,笑容暧昧撩人,“為什麽非要走上不歸路呢?枉我們問老板一心提攜你。”
“道不同。”
“唷,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你我都身在黑道,怎麽就不同了?”鬼豔織香又揚起長鞭,瞄準襲滅天來腳下甩去,“難道您其實是白道上的人?”
襲滅天來撐着牆壁一躍避過鞭身,反手一槍:“與你無關。”
“當然有關!我這麽傾慕襲滅先生,您的一切我都不想錯過。”鬼豔織香朝他抛了一個媚眼,長鞭舞得密不透風,“看您與白先生合作得這麽默契,想必你們總是同道中人了?”
“啰嗦。”襲滅天來久攻不下,決定改變策略。他把微沖甩到背後,雙手各持一柄手槍對準鬼豔織香連續射擊。
長鞭畢竟不是盾牌,饒是鬼豔織香鞭法高超,也在不防之下被從縫隙中穿過的子彈擊中肩膀:“哎呀!!”
襲滅天來瞅準時機,三兩步搶上前,意圖一舉制服鬼豔織香。
而蒼這邊的情況顯然沒有那麽樂觀,盡管他已經擊退兩波攻擊,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逐漸落了下風。
天堂之萼冷眼看蒼的腹部、右肩和大腿接連爆出血花,惋惜地搖搖頭,示意手下人暫停射擊。
蒼舉着槍的手已微微顫抖,趁此空隙,他抓緊時間摸出新彈匣換上,其間槍口一秒也沒有離開天堂之萼的眉心。
“何必做無謂的垂死掙紮?看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麽樣子?”天堂之萼諄諄善誘,“董事長一直對你贊賞有加,你如果投降,說不定他還會不計前嫌,助你飛黃騰達。”
蒼咳出一口血沫:“你們的錢太髒,我不想要。”
天堂之萼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定了定神,壓抑着怒氣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白先生對我們的世界知之甚少,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的好。”
“在我看來,販售毒品就是絕對的惡,不容置疑。”
“不不,先生錯了,我們賣的不是毒,是夢。”天堂之萼緩聲道,“有錢人生活何其空虛,我們不過是拿走他們多餘的錢,出售給他們人世間最美妙的夢境,交易公平,童叟無欺。”
蒼又咳了一聲,鮮血沿着下颌流進衣領:“你這些言論……令人作嘔。”他眼前泛起雪花,天堂之萼惡毒的笑容變得捉摸不定。
天堂之萼站在樓梯下,看蒼的手最終無力地摔落,好像一棵蘭草被霧瘴毒爛了枝葉,不堪重負地墜入泥濘。他冷笑一聲,從手下手裏接過鐐铐就要往上走。
“不如我們上去,您就別親身犯險了。”
“他現在是強弩之末,連只螞蟻都捏不死。你們這麽多人,每人随便一槍都足以把他打成篩子,有什麽好怕?”天堂之萼不聽勸阻,執意孤身上前,“問老板被他蒙蔽,我就是要親手帶他回去算賬!”
蒼一字不落地聽到了旁人的談話,然而眼簾像是墜了鉛塊,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他掙紮着靠牆坐好,左手握上腰間的刀柄。
恍惚中有冰涼的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啊,白虹先生?”
蒼嘶聲笑道:“你很快會知道。”
襲滅天來以槍頂着鬼豔織香返回樓梯口時,只看見安保們正如臨大敵地舉槍指向兩個血淋淋疊在一起的人影,還沒來得及反應,鬼豔織香已然放聲尖叫:“弟弟!!”
蒼橫在天堂之萼頸間的手更用了兩分力,聲音沙啞:“只要夠聽話,我就饒你們一命。”
襲滅天來制着鬼豔織香靠近:“你……”
“放心,死不了。”蒼回以虛弱的一笑。
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忽然浮上襲滅天來心頭——
這家夥說不定真是條九命妖貓。